第69章 舍得回來了?
大氣的中分,黑色大波浪披散在肩的兩側,白色長裙将姣好的身形勾勒有致,唇色淡粉,氣質溫婉。
女人左手一只黑白配色的愛馬仕包包,與之氣質不匹的一臉冷漠。
這身隆重的裝扮像是從哪個名媛聚會匆匆趕來,步子邁得大,表現得些許不耐煩。
任義盯着這個女人,視線跟着她進了酒店大廳。看她和兩位前臺說了幾分鐘的話,三人一起朝電梯的方向去。
“可以報警了。”顧沨不等任義動作,率先撥打了110,簡單說明了情況挂了電話。
任義又咬住了那根牙簽,不知在想些什麽,眸子一動不動盯着酒店門口的大花瓶,半晌毫無征兆地笑了一聲,“對了,你和林榛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
顧沨詫異一瞬,按滅了屏幕,回答說:“快兩個月。”
“噢,他剛剛可能生氣了。”任義糾正說:“我是說語氣。印象中林榛情緒穩定,沒發過什麽脾氣,真生氣了也就語氣稍微變一點,就像剛才那樣。”
“嗯。”顧沨何嘗不知道,剛才他是忍着想抱着哄的心才挂斷的視頻。
林榛心思細得很,真有事會選擇憋着,就像那幾年的不快樂,情願自己憋着慢慢消化也不肯吱聲。
“我來幫你和他說?”任義自告奮勇,“但我和他的關系僵了,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想得會更多。”
“不用了,這段沉底的舊事還是不要讓他回憶起得好。”
“也是。”任義自嘲地笑了笑,“其實你會找到我,到現在我還是很意外。關于林榛那件事所有的錯我都認,那是林榛的心結,有機會我會親自找林榛道歉。當然,會尊重你的意見,你們好不容易安穩的生活,再被打斷了,我就真是千古罪人了。”
“兩碼事,”顧沨遠沒有看上去的大度,坦言道:“你肯幫忙揪李尤,我很感謝你,但僅此而已,當年的事即便林榛釋懷了,我也做不到。是林榛的噩夢,也是我的。我希望,你永遠不要再見林榛。”
任義了然地點頭,沒說話。
顧沨瞄到了閃着警報燈的警車,眼睛晃了一下,分析說:“就算警方控制了李尤,你之前說的那些視頻也不一定能被挖出來,如果只是無關痛癢地把人關幾天,真就白白浪費了我們這段時間的奔波。後續的事,還得麻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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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義明白他的意思,欲言又止,道:“你要做好徒勞的準備,李尤是個人精,輕易不會将自己置身于水火,而且他在慶城混了這麽多年,背後多少有點靠山。”
“沒事,事情鬧大了,多大的靠山也不頂用。”顧沨等警察上了酒店,才讓任義開車離開。
接下來兩天,這件事經過媒體報道上了社會新聞,可惜避重就輕,有人把李尤惡劣的行徑降了熱,知道的真相的人不多就沒擊起多少水花。
他們不算孤注一擲,還有第二套方案。礙于已經打草驚蛇,顧沨第三天回了珒城,等待下一個良機。
他回來沒提前告訴林榛,買了一束花去接他下班。白混粉的搭配,包裝紙都透着溫柔。
而這邊,林榛還在檢查實習生拉的財務表,錯了幾處需要修改。看這架勢,可能又要加班了。
肖航買了三杯咖啡,兩杯推到他們桌上,“林榛,你別守着他了,等他把錯地改完我給你看,你回去吧。”
好不容易有一天休息日,林榛還把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滿滿當當,肖航實在不能理解。
“快好了。”林榛檢查完餘下的,把鼠标讓給實習生,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他瞥一眼窗外,天都暗下來了,“都七點半了?”
“那不然呢?”肖航咖啡也不給他喝了,陰陽怪氣說:“你趕緊去食堂填肚子,趁現在可能剩點湯水給你泡飯。”
實習生一聽,連忙說:“我點了外賣的。”
林榛沒打算在公司吃,下午吃了個蘋果,有點大,本着不浪費全吃完了,毫不誇張地說,這會兒還有點撐。
“行了,我還是回去吧。”林榛拿了左手邊靠背上的衣服套在身上,“明早七點要和安總去趟三月湖,業務繁忙啊。”他邊說邊感嘆,帶點疲憊。
肖航知道其中的貓膩,趁現在沒人他口無遮攔道:“安總已經把你當成他的小秘書了,去哪兒都帶你。你小心別被你家裏那位知道了,醋壇子一定會翻。”
“打住,你這樣的形容有點奇怪,”林榛斜他一眼,“顧老師都知道的,而且我和安總出去确實幹的都是正事。”
“是是是,當我沒說。”
林榛原本打算直接走,肖航剛才那一席話他覺得不中聽,在走的時候喝了那杯熱咖啡,不多,就一口然後放下了,浪費得很明顯
他說:“謝謝你的咖啡。”
往外走的時候,林榛聽到肖航咬牙的碎碎念,頓時覺得心情愉悅。
到樓下林榛餘光瞥見前面有個人,但沒細看,而是習慣性打開微信,看看顧老師有沒有聯系他。
忙了一整天,打開微信竟然一條關于顧老師消息都沒有,巨大的落寞席卷。
林榛整個人頓在原地,胸口如同梗了一塊大石頭,又沉又疼。這幾天他和顧沨聯系的頻率越來越少,是個人都會多想。
難道在慶城有豔遇了?
林榛點開通訊錄,想給顧沨打個電話,說什麽都好,要是實在沒話說就形容一下今天的天氣,總之應該說幾句。
“誰家的小苦瓜定在這裏不動了?”
聞言,林榛猛地擡頭,看見顧沨的剎那手機都差點吓掉了,一時半會兒竟說不出話。
“哦,原來是我家的小苦瓜。”顧沨走近了擡手揉他的臉頰,連着皺起的眉頭一起揉了揉,接着把花塞他懷裏,“不會說話了,驚喜變成了驚吓。”
“沨哥,你怎麽忽然回來了?”林榛反應過來聞了聞花香,再擡頭,臉跟着紅了,嘴硬說:“舍得回來了?”
顧沨今天穿得很帥,灰色系的休閑西裝,顯得身形挺拔,還戴了一條簡單的裝飾項鏈,動一下閃一下走,在街上會被偷拍的那種養眼。他在笑,有種春暖花開的暖意。
“什麽叫舍得,是迫不及待。”顧沨牽着他上車,彎腰幫忙系上安全帶,坐上了駕駛位才說:“沒看到我的消息所以有點失望,是不是?”
林榛抱着花躲避視線,不想承認都被他猜對了。
顧沨這句話也并不是在問,湊過來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想我想的,我都明白。”
林榛呼吸跟着他的動作一窒,接着,纏綿地吻細致落下。
周身萦繞着顧沨的味道,清淡裏混着說不清的甜膩,逼着他淪陷。林榛一面忙着感受,一面控制不住害羞,連掐着顧沨衣領的手指頭都在泛紅。
結束的時候顧沨咬了一口他的唇,“不是說不準喝咖啡嗎?”
“一口,”林榛心虛,舔舔唇,“只喝了一口。”
“下不為例,否則打屁股”
顧沨把車開出去,後視鏡裏,林榛的視線一直黏在顧沨臉上。
或許是真正在一起沒多久的原因,稍微分開一段時間再見面就會控制不住的羞澀。
還有加倍的思念。
他也終于知道,為什麽不論多麽相愛的情侶,異地戀了就容易較勁兒。胡思亂想這方面他必須得改,否則去了多倫多,還不得三天兩頭吃醋哭鼻子...
沒有什麽矛盾是見面後的親熱解決不了的,得知林榛明天還要早起,顧沨舍不得多折騰,從浴室出來把人哄睡了。
他自己則轉身去書房處理這幾天落下的公務。
抽屜裏躺着那個U盤,顧沨思慮再三插進了電腦。雖然如此,他膽怯的心還是祈禱這個U盤最好打不開。
事實是能打開。
幹淨的只有一個視頻,半小時多五分鐘。
封面是一個白襯衫的男人躺在酒店的床上。燈光有些暗,顧沨還是認出來了。确實是林榛。
他握着鼠标的手不受控制地冒汗,接着發抖,經過漫長的思想鬥争,最終點開了那個視頻。
...
林榛身邊沒人,睡不安穩,翻個身就把自己弄醒了。恍惚以為顧沨還沒回來,大腦清醒後才想起兩人明明是一起睡一下的。
他有點渴,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時間慢吞吞爬起來去客廳接水喝。
一點多了,書房的燈還亮着。
林榛喝完水關了客廳的燈才走去擰書房的門,撲鼻而來的煙熏得他的眼睛一度睜不開。
紙杯中的煙頭裝了半杯,顧沨可能抽了整包煙。
“沨哥,你怎麽…”林榛大步過去,本來想問他為什麽突然抽煙了,走近看清顧沨臉上閃爍的水珠,他不可思議地問:“怎麽哭了?”
顧沨反應遲鈍,扯了紙給自己擦眼淚。
眶中的紅血絲騙不了人,他一只手摟着林榛,卻是關心道:“醒了?”
“起來喝水。”
林榛一時想不到他會為什麽事情抽煙又自己躲起來哭,場面浮誇,顧老師的表情又太過嚴肅,林榛首先能想到的是...
公司破産了。
并且,怎麽想怎麽對。
一個男人能哭成這樣,愛情沒出現什麽問題,那一定是事業了。
除非是破産,否則這麽沉穩的顧老師不能哭得這麽傷心。
林榛抱着他的脖頸,輕輕拍他的背,輕聲問:“在我睡着的時候發生了什麽了?”
“沒事,就是……”顧沨閉上眼睛又睜開,仰着下颚望着林榛,望着望着眼淚不禁又從眼角滑出來。
他的眼睛會說話,滿滿的難過都裝不下了。林榛的心跟着隐隐作痛,卻又束手無措。忙用手指接住那兩顆眼淚。鼻子一酸,也想哭。
他站久了腰不舒服,索性坐到顧沨身前抱着他,“現在說不出來,那就不說了。”
“榛榛,疼不疼?”顧沨的額頭抵在林榛肩頭,說話聲音是悶悶的,聽着很委屈。
他這樣大的反應,讓從沒見識過的林榛着實吓着了。以為他問的是今天床上的體驗,開始是有點,現在除了胯有點酸沒別的感覺。
“不疼了。沨哥,回卧室吧?”林榛拉他起來,關了書房的燈。
貼心地用熱帕子敷了敷他的眼睛,明早要是腫了,顧總還怎麽好意思去公司。
這天夜裏林榛覺得顧老師抱他抱得很緊,像個極度脆弱又缺乏安全感的孩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公司肯定出了問題!
第二天林榛從三月湖回來,請了半天假了,悶聲不吭去了顧沨的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