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54
“姑奶奶眼睛要瞎了。等着下午的。”齊妙菡無心再繼續看這出膩膩歪歪的戲碼,一甩袖子,先回去休息了。
圍觀的群衆此時也頗有眼力地陸續散去。雖然是看了出好戲,不過說到底還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下午的比賽才是真的針鋒相對,必然更加精彩。
“我下午去山下的煉丹室一趟。”翟白容對段銘玉道。
“咦?師兄你不來看我的比試嗎?”
“我也想。只是你最近凝火丹已經用完了吧?昨日又那樣凍着了,我還是現去幫你煉制一些。”不過是順便的,主要是答應了要給煤球煉糖豆。翟白容心道。
“那有勞師兄啦。”被這麽一說,段銘玉的确覺得比平日愈發遍體生寒,聽到翟白容貼心的提議很是欣喜。
段銘玉又扯着翟白容和胥烨華兩人硬是說了半天話,戎律不一會兒也湊了過來,段銘玉才終于松了手。翟白容忍不住斜眼去瞥聶世雲的方向。只看到那邊的人正饒有趣味地打量着這邊,不過發現他看過來,很快就轉移了目光和雲清閣幾人離開了。
翟白容知道聶世雲不會誤會了自己去,但心中還是充斥着一陣難以言喻的焦急。
雲清閣一行人讨論着剛才的比試。雖然翟白容也是段銘玉那邊的人,不過這會兒衆人昨日對胥烨華的惱怒達到了極點,也懶得管什麽後宮起火一類的緣由,只覺得翟白容将胥烨華暴揍一頓很是解氣。
見門派中的幾個弟子們熱火朝天地說着,齊軒兒忍不住小聲對聶世雲道:“師兄,他們不知道之前你與那兩人的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嗯?什麽事?”聶世雲反而一臉無知。
“诶,就是……就是當初,段銘玉和翟白容一同來雲清閣那次。”齊軒兒說起來語氣中有些歉意。那會兒師兄不知道為何讓自己提防着段銘玉,可她當時迷糊,攔下迷了路的段銘玉,被問起來後不小心說出師兄每日都閉門不出,導致後來段銘玉直接找上了門。聽說再之後翟白容也來了,三人氣氛很是尴尬。
“你還記得呢?安心吧,我早就不放在心上了。”聶世雲風淡雲輕道。
齊軒兒那之後沒多久就來和自己道了歉,他知道對方并非有意,三言兩語就過去了。現在齊軒兒是又想到了當初在雲清閣的那次針鋒相對,覺得哪怕翟白容滅了胥烨華的威風,對師兄來說也沒什麽好開心的。
說起初見那會的事,聶世雲只覺得恍若隔世。
那時的翟白容還将自己當作對段銘玉有意的登徒子,言行舉止無一不透露着防備和冷漠。那時候胥烨華和戎律皆未出現,翟白容的溫柔都傾注在了段銘玉身上。如今才不到十年過去,一切天翻地覆,當真可以稱得上是世事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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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說着說着,聶世雲在一旁安靜下來不出聲了,似乎是想到什麽,嘴角浮現出淡淡的笑意。齊軒兒鮮少看到聶世雲這樣的神情,立刻想到之前,師兄與她們姐妹提到的心上人一事。盡管她不像齊妙菡那樣直來直去,不過其實心底也是好奇極了,究竟是什麽樣的人才能得了師兄的青眼。
幾個時辰後,散去的人群又重新聚集在比試場周。
聶世雲一走近擂臺,就感覺到有些熟悉的壓迫感。他回憶了一下這股氣息,猜測是蔣白香放出了神識特來觀摩愛徒的比試。她沒有刻意隐藏起來,其中也不無暗暗支持齊妙菡的意思。
聶世雲掃了一圈,沒見到翟白容,有些詫異,不知道對方尋了個什麽理由,竟然正大光明地缺席段銘玉的比試。
胥烨華和戎律站在一塊,不過卻神色各異,盡管前有翟白容出手教訓了胥烨華,其本人也向段銘玉道了歉,但這兩人還是隐隐之間有些嫌隙。
齊妙菡一早在等着了,她眼看着段銘玉和那兩個男人膩歪了一會兒,身姿輕巧地踏上擂臺,在內心翻了個白眼。不是來比試的嗎,這段銘玉竟然午間還回去換了身衣裳,難不成他們是來比美的?
“齊道友,賜教了。”段銘玉柔聲道。
齊妙菡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二話不說抽出荷葉鞭,召出蓮臺,打着從一開始就全力以赴毫不留情的心思:“不必多言,拿出真本事就是!”
她一甩手,一道青光便随着鞭身抽向段銘玉。鞭子不比刀劍鋒利,卻柔軟靈活。品音閣的修士們都會修鞭法,不過許多弟子也同時用劍,或者傘扇一類好看的武器。齊妙菡卻很愛使鞭,聽着那鞭身與空氣摩擦時發出的細小的“唰”聲便會雀躍不已。
段銘玉祭出靈虛扇,堪堪擋下齊妙菡的攻擊,感覺到壓力不小。他此前一路走得順暢,這還是第一次修為上被壓制了。而且齊妙菡不光修為比他高,還憋着一股狠勁兒,手上鞭子使得威風不說,還連着使出好幾道驚雷符,逼得段銘玉倉皇躲避着。
底下還是有修士被段銘玉的身姿吸引了,此前他對陣其他修士時占上風,滿懷自信地出招的模樣引人注目。現在他甚是狼狽,衣袍綻開了幾道口子,胳膊與臉蛋上也滿是傷痕,卻沒有讓他破了相,反而格外增添了幾份脆弱之色。
“真是可憐。”
“齊前輩也太兇悍了……”
齊妙菡在臺上聽不見聲音,卻是看得到衆人的表情的。她見着自己分明招招使得精妙又漂亮,下頭一批眼瞎的男人們卻對段銘玉流露出憐惜之色,搞得自己仿佛是罪人一般。她不由得更加憤怒。非但沒有收手,反而攻勢越發兇殘,主動一腳踏碎蓮臺上的兩三瓣琉璃花瓣,激活了短時間內的聚靈陣與加速陣。
“真是可惜,我不懂憐香惜玉。你就後悔沒對上那些個可憐你的男人吧!”齊妙菡嗤笑道。
分明段銘玉是男人,自己才是女人!結果“憐香惜玉”一詞卻被用在對方身上,齊妙菡覺得當真荒唐。
段銘玉被逼得眼眶發紅,操縱靈虛扇數次發動奇襲,卻都被齊妙菡那一座蓮臺給擋了下來。齊妙菡知道了雲清閣幾人雖然都是平輩,卻有着能幫她修複法寶的能力,再也不藏着後手,碎起蓮臺的花瓣猶如暴力拆遷,短時間內一個又一個的附屬狀态被疊加上去。
段銘玉雖然是冰土雙靈根,可土靈根的比例不大,平日主要修煉的都是冰系功法。冰靈根爆發力不錯,也精于控制。可段銘玉體制極陰,催動冰靈根稍微時間久了就開始遍體生寒,他只能尋了機會吃下儲物戒指中最後的兩顆凝火丹,用以中和寒意。
齊妙菡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眼疾手快地一鞭子抽過去。青色的柔韌鞭身如藤蔓一般圈住了段銘玉纖細的手腕。齊妙菡大喝一聲,運作靈氣,将段銘玉整個人扔飛出去。
可惜段銘玉沒有被她一招抛出比試臺,而是在慌亂中召出一只通體雪白的靈狐,狐貍在空中叼住段銘玉的衣襟,将他帶回了地面。
“謝謝你。”段銘玉摸了摸靈狐的腦袋。
“還有閑心在臺上搞這出?”齊妙菡無語,暫時收了鞭。她可不像前一場比試那樣,還講究什麽靠修士自己的能力争個勝負。她一拍靈獸袋,一只威風凜凜的追風雪豹橫在了兩人一獸中間。
“那是蔣掌門的靈獸!”
“竟然将愛寵借出……不愧是最得青睐的關門弟子。”
“這也太作弊了吧?”有人質疑道。
品音閣的修士忍不住狠狠剜了旁人一眼,出言争論道:“本來比試就允許借用他人靈獸,談何作弊?”
蔣白香此時在幾裏外的洞府中。她與幾個門派中的長老聚在一起觀戰。變異單靈根本來就是極好的苗子,以前都是齊妙菡自己給浪費了許多修煉的時間。不過最近一向性子漂浮不定的齊妙菡不知道怎麽了,分外上進。她欣慰不已,自然對其的關愛比以往更甚。
追風雪豹是陪蔣白香從金丹到元嬰時的靈寵,實力自然不可小觑。此時齊妙菡召喚出雪豹,一瞬間對面段銘玉的那只小狐貍就本能地瑟瑟發抖起來。蔣白香是知道段銘玉的師尊曲旃蒙有幾只修為不在雪豹之下的靈寵,不過看起來此番是沒有借給段銘玉。
都說段銘玉在門派中很是特殊,額外受到師尊乃至頂上老祖的關照。這麽看倒也不盡然。
“好痛……!”
段銘玉驚叫道。他的靈狐哪裏是雪豹的對手,三兩下就敗下陣來,段銘玉不想讓自己養了一陣子的小狐貍送了命,只好又将其收回。随後他被齊妙菡的鞭子與雪豹的撲抓兩面夾擊,一不小心就見了血,胳膊上留下三道深深的血痕。
美人流血自然惹得臺下一衆觀衆心痛不已,許多在心中暗暗希望段銘玉不如早些認輸,不要再和這個瘋婆娘打下去了。
雖然知道傷勢随後很快就能治好,段銘玉還是因為自己潔白如玉的皮膚被抓出醜陋的傷痕而恐慌不已,越發亂了陣腳。他想,自己一個金丹初期的雙靈根,果然打不過金丹中期的單靈根修士!
段銘玉覺得自己已經努力了,可惜老天不垂愛他,天生就不比人家占優勢。他戰意全無,又試探了幾下,最後神色不甘地主動退下比試臺。
“快服丹藥!”戎律一個箭步沖過來,神色緊張萬分。胥烨華也靠過來,攙扶段銘玉去到一旁休息。
段銘玉回頭,看到齊妙菡眼神淩厲地看向這邊,抖了抖,一副被她吓到的後怕模樣。
“不要在意那個瘋女人了。她格外針對你。”戎律不滿道。
段銘玉搖搖頭:“她興許還是放不下烨華……哎,縱使她贏了又怎樣,也不見得快樂。”
此刻站在比試臺上的齊妙菡心情無比暢快。
這一場雖然是準決賽,贏得竟然比對陣戎律那場還要輕松。她看着下了臺被男人左右攙扶着,開始做西子捧心狀的段銘玉,只後悔剛才不該放他主動退敗,而是應尋個機會讓他摔個狗吃屎才對。
她跳下比試臺,品音閣的師姐和後輩們頓時都圍了上來,大聲贊美着她,說她剛才在臺上好不霸氣,帥氣極了。齊妙菡本來就驕傲,此時心花怒放地“嘿嘿”笑了幾聲,神情得意極了。
雲清閣幾人準備等齊妙菡的同門散了再過去祝賀。聶世雲不無吃驚地遠遠看着那邊,沒想到這場比試竟然是齊妙菡的大獲全勝。事态真的已經完全改變了。原作中決賽是胥烨華與段銘玉,此時卻完全大換血,變成了翟白容對齊妙菡。至此聶世雲已經不知道後續會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