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晨光熹微,暖意融融。
語滢安然枕于玉珩懷中,酣睡乖巧的小臉使玉珩看得無不動心,輕柔地吻了吻佳人生的極好的額頭,卻見其蝶翼一般的眼睫微微一動。
“可是吵醒你了。”玉珩輕聲笑道。
“四下靜谧,何來吵醒一說。”語滢說着,便睜開雙眸,擡頭便撞進玉珩滿臉寵溺中,有些不自然地別開視線。
“昨晚倒是領你勞累了。”
二人如今雖早已緊密無間,但如此暧昧倒也令語滢微微有些不适應,一時竟也想不出話來應對。玉珩自然能瞧出這點來,故将人又往懷中帶了帶,身形更靠近幾分。
“珩……”語滢甚是依戀的喚道,卻一時說不出話來,想說的太多,然而說不出的也太多。
玉珩見語滢難得語塞,倒是意外地挑了挑眉,笑道:“且先起身罷,昨日未好好進餐休憩,今日可不許了。”說罷便帶着語滢起身,喚了侍女進來打理服侍,沁竹沁梅自然得知晟祁的靖安王與玉珩為同一人,擔憂也去了許多,只是仍有淡淡不悅便是了,畢竟自蕭逸寒賜婚以來,語滢的頹唐愁容她們幾人皆是看在眼裏傷在心裏的。而此次語滢貼身服侍之人也只帶了沁竹沁梅過來,其餘人她也未曾關心,沁蘭并着謹洛去游玩,且語滢也對這二人封鎖了消息,令這二人可自在逍遙,而菊婵則是留于雲京與冷銘共同打理白凜宮,每每想起這二人語滢總忍不住苦笑,原本這二人是師從同門,說是青梅竹馬也不為過,冷銘對菊婵這一師妹亦是多有照拂,一來二去情意生出自然是必然之事,只是世事無常,一日冷銘因任務在身外出執行,正是這日,其師傅遭到暗殺,來者兇猛且毫不留情,縱火毀屍,而剛過完十五生辰的菊婵于這場大火中不幸毀容,而冷銘雖然名聲比不上玉珩,陌晨等人,卻也是小有名氣,不論從外貌還是武功而言。菊婵不禁自卑,便一下子消匿了蹤跡,不論冷銘如何尋覓皆是了無音訊。期間,冷銘投身于陌晨剛剛創立的迦影閣,成為陌晨身邊第一殺手,而他一直苦苦尋覓的菊婵亦是脫胎換骨,從當初的活潑好動變成蝶影身邊沉默冷庫的殺手之一,後因蝶影與陌晨的關系不得不與冷銘有所接觸,而當時恰逢北冥沫來探望蝶影,便央了這二人随北冥沫回到蒼雲星隕閣磨練。随後便是由陌晨所召,回了白凜宮,經歷多番磨練,得知冷銘真心不變,二人才不失這好姻緣。
語滢坐于塌上望着窗外精致,綠蔭濃濃,雖是盛夏,卻不見一絲燥熱之感,想來是玉珩心細罷,語滢不由得輕笑,想着菊婵與冷銘,同時亦是玉珩。
“想什麽,竟如此好笑。”玉珩從背後環住語滢,微笑道。
“此般失而複得,豈不好笑。”語滢話中之意玉珩自然知曉,玉珩心中亦是一暖,原這丫頭也是用情如此至深之人。
“雲京中有鳳羽零華,你到也不必擔心,只是那兵符倒有些不值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蕭辭的為人我自是信得過,他回京後必會與祖父秘密相談,那日大廳中所有人皆是親眼所見祖父将兵符親手交與我的,蕭逸寒為着臉面,自然也強迫不了祖父将這兵符追回來不成。”語滢淺淺笑道。
“阿滢倒是睿智,只是阿滢似乎寧願相信蕭辭也不相信為夫。”玉珩話語中的酸意語滢自然察覺,一時間不禁有些無奈,若讓別人知曉他們眼中的天下第一公子竟如孩童一般撒嬌,不知反響如何。
“是啊,若是未有和親旨意,本尊倒也不是配不上蕭辭。”語滢存心氣一氣玉珩,論起來,那些天的無奈不甘如今卻是歷歷在目,心中未有氣那便一定是假的,哪怕她明白玉珩必定知道她所顧慮的一切。
“是嗎?那我倒是真得感謝我托大哥将你強行撸至靖安王府來,而如今不想王妃竟是如此人在曹營心在漢的,倒是可憐為夫為王妃所打點好的一切。”玉珩雖知語滢話中賭氣意味在,但依舊忍不住有些酸意,于其耳邊有意無意地噴着熱氣,令語滢一癢,于躲到一邊去,哪知玉珩雙臂禁锢得緊,語滢也是放棄掙紮,乖巧卧于玉珩懷中,十指交纏,身形緊偎。
Advertisement
“靖安王雖占着嫡次子的身份,卻從未涉朝政,出宮建府後更是足不出戶,為何……”語滢淡淡問道。
“有大哥在,大哥的才能何須我幫襯,再者靖安王本就是身染惡疾之人,何必徒增糟心之事令其憂慮再三使得命絕更快些。”玉珩笑着回答,其中雖多少有些玩笑在,卻也大多屬實,他的才能與乾轶堯不分伯仲,晟祁朝中大小事宜皇帝有些直接甩手于乾轶堯去處理,而這未有太子之位的嫡長子回回都處理得極好,久而久之,皇帝自然也不強迫閉門不出的乾轶铖幫襯乾轶堯了。只是外人不知的是,這原就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平日往來親密,一些連棱帝都覺着棘手的事情甩手于乾轶堯後,于二人缜密思索下必能尋出法子來解決,只不過乾轶铖不願使外人得知自己也參與其中,而乾轶堯見其執着便也由他,左不過是不影響二人手足情深的。
“于西绛見多了手足密友自相殘殺的事,到這兒卻是不同,倒也極好。”語滢懶懶說道。
“不然又豈不是将你推入另一火坑中去。”玉珩溫潤笑道。
“應也不盡然,據我所知,魏貴妃所出的三皇子乾轶華似乎有意一争那把龍椅,且魏貴妃與皇後不和多年,這三皇子自然與你兄弟二人不甚對盤罷。”
玉珩暗嘆語滢消息精通,不過一想,語滢手上的天湳樓又并非徒有虛名,了解晟祁皇室現狀亦不是難事。玉珩笑道:“不錯,只是他也得有這本事才好,雖說魏貴妃身後的魏氏乃一代世家,魏氏中為官者亦不在少數,然而母後又并非無背景之家,溫氏先祖可是晟祁開國元勳,豈是他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魏氏可比拟,況且大嫂又是一品懷恩将軍的獨女,自然比尚未娶妻的乾轶華優上太多。”
“聽着此言,橫豎你是不願參與了。”語滢輕聲笑道。
“我若願争一争,何必于王府中做出一派足不出戶的模樣,雖可麻痹對手,卻也喪失太多良機,相比之下倒是玉珩的做派更為我所求。”玉珩潇灑一笑,所言自然是肺腑真言,“懶了一上午,去府中走走罷,不然若于自家府邸迷了路可莫找我哭訴來。”
“我又何時會找你哭訴,只是這日頭着實大了些。”語滢笑着便是不願起身。
玉珩只寵溺一笑,道:“倒養得你如此倦懶的性子來禍害我。”
“你是怪祖父祖母,還是自責。”
“自然不敢責怪二老,然罰罰你卻還是可以的。”說罷也不等語滢回嘴,身形一轉,便将語滢壓于身下細細吻起來,語滢微微避開,玉珩也不惱,只由着語滢将自己從其身上推開,又坐于塌上,将玉珩右手拿了過來放于語滢腿上,纖指細細切脈,心中長舒一口氣的同時又對上玉珩笑意滿滿的星眸,玉珩将其攬入懷中,道:“可是放心了。”
語滢笑着微微點頭,她放心,不僅是玉珩的身子,更是玉珩的真心,只因思殇的末步是要與中毒之人心愛之人交好,如今思殇以解,何憂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