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遲來的反省
“榮斌！你怎麽站這啊？”平時很少和他接觸的曼麗，今天格外異常，主動上前打起了招呼。“哦？我在等姐姐。”榮斌的态度敷衍式的簡單明了。
“你可能還得等一會，她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那。”一邊說一邊看着榮斌的反映。“誰？”榮斌反映有些過激。這才轉身看着曼麗。
“怎麽？你們還不知道她有男朋友嗎？沒想到敏珠還給自己的家人留了一手！”看到榮斌驚訝的表情，曼麗有些得意，假裝開玩笑的語氣。
“那你等吧，我先走了。”曼麗轉身離開，內心似乎暗自欣喜。
“後天放假，我給你打電話，我們車站見！”阿迪不放心再三囑咐。“我知道了。”敏珠似笑非笑地看着阿迪，眼神告訴他你說好多遍了！
突然站在她們面前的榮斌一下子打破了這個和諧的畫面。現場一片寂靜。“這位是？”阿迪率先反映過來，像敏珠使了個眼色。“哦？這是我弟弟，宋榮彬。”敏珠心裏開始擔心，不知道家人知道了會是怎樣的反映。
榮斌沒有理會敏珠的介紹，還是盯着阿迪，直到姐姐暗示拍了他一下才反映過來。“你好，我叫阿迪初次見面！”阿迪還是很客氣的伸手率先示好。榮斌才開始有了正常的表情，也擡起手迎合上去。
“快回去吧，爸爸又在生氣了。”臉色轉變嚴肅，看着姐姐表示擔心。敏珠也意識到時間又晚了，也沒有多說只是回頭看着阿迪：“那你先回去吧，我也到家了。”
“那好吧，明天見，還有榮斌弟弟，再見！”邊說邊揮手倒退，最後轉身潇灑地離去。敏珠心裏假裝鎮定後才露出真實的害怕感，看着離去的身影揮手示意。
“如果真心喜歡就和家人坦白吧。省的在家看老爸的臉色。”弟弟看着姐姐不舍的表情，提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兩姐弟回過頭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敏珠沒有回答弟弟的問題，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內心卻猶如波濤般害怕。
回到家裏，敏珠顧不了那麽多，放下車子直沖廚房。不一會就感覺到背後的殺氣直撲過來。“這麽晚回來，你偷人去了，是想餓死我！”他的每次出現就像靈魂一樣讓人防不勝防，就像他走進自己的房間裏也從不敲門。
敏珠煩透了，面前這個從不懂得尊重別人的人，她還要繼續忍耐。還有一個繼續忍耐他的媽媽，拼命幹活，忍讓他人苦了自己。“回來早晚，是我的自由。還有麻煩你下次不要不聲不響進來，敲一下門也行！”敏珠把所有不滿和氣氛憋在心裏，直到控制不住像開水一樣噴濺出來。
“這房子都是我的，你愛住不住，還要我敲門？臭丫頭，最近誰給你那麽大的膽子，長能耐了敢給我頂嘴。”憋了半天的氣終于找到了發洩對象一湧而出。
“放心，我會有走的那一天！”連敏珠自己都不知道是哪來的勇氣去反駁他的一切？“呦？想走，你有本事現在就走啊！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長能耐了！”自從看到榮斌的日記就已經有了要趕走她出門的念頭。在他的內心深處也為敏珠貼上了壞女孩的念頭！自己辛辛苦苦養了十幾年的兒子竟然喜歡這個傷風敗俗的臭丫頭！
“爸，你又再幹嗎？閑着沒事是吧，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唠叨個沒完！”不知何時站在爸爸身後的榮斌聽不下去，阻止這個荒唐可笑的爸爸。
敏珠難過的一口氣憋在喉嚨間難以呼吸，就放下手裏的活，離開了。兩人都看着敏珠離開後，榮斌用責備的目光看着爸爸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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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幹什麽？我又沒打她又沒罵她？”這家夥越是和他作對，內心就越覺得敏珠那臭丫頭可惡。“我求求你！別再找姐姐的麻煩了，好嗎？”說完就不爽的轉身離開了。只留下站在原地一臉驚訝的宋爸。兒子居然對自己發那麽大的脾氣！而且還是自己最讨厭的賤丫頭。
疲憊的李母無力地走進來，顯得特別的疲憊，卻看到丈夫坐在老舊的沙發上一聲不響，臉色難看，還不停嘆氣！“怎麽了？誰又惹你了！”李母或許猜出了大概，女兒又被罵了？可問候還得像生活一樣繼續。
“還不是你的好女兒！回來晚了飯也不做，還沒說她兩句，她倒是生氣了。”更可恨的是連兒子也說自己無理取鬧。
“女孩長大了，出去交個朋友回來晚也是正常。”李母無奈地坐下來，準備勸說丈夫，調解這複雜的家庭矛盾。“正常？就是因為你這個樣子的思想，才調教出這樣無理瞎混得女兒。”宋爸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反駁質問自己的妻子。
“什麽叫瞎混？說話不要那麽難聽。何況她本身就到了談對象的年齡，為什麽不能出去交朋友晚回來？”李母也忍不住開始罕見的發火。她想為女兒争取一些自由的空間。這個平時讓自己一忍再忍男人似乎變本加厲了起來。
說到他心裏的算盤，讓敏珠交兩年的工資就要落空，還有兒子處處幫着那個小賤人說話和自己作對。緩過神來的宋爸看着疲勞不堪的老婆氣忽然不打一處來。
“你前夫到底是怎麽死的？該不會真的像外面傳的那樣？”說到痛處，李母像被觸電一樣，眼神變得冷漠，直勾勾地瞪着面前這個如此讨厭的人。
“我、、、、、、只是說說而已。”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冷意，變得慌張的宋爸開始解釋道。李母雖然生氣，可又不能怎樣。自己再也經不起折騰，只有任命！一個農村女人二婚，本身就沒了尊嚴。再吵再鬧不但解決不了什麽，反而會讓事情變得更複雜化。
場面變得安靜，沒有人再争辯什麽？李母也只能将一切委屈艱難的咽下。直到所有人都睡下，她才一個人走到外面，坐在橋墩上獨自嘆息！淚也悄悄地落下。那個藏在內心深處最痛得傷疤被無情的撕開了口。這些是為了以前的任性所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到現在才明白道理，似乎已經為時已晚！從前的自己是多麽的幸福，被老公寵着疼着。可是傲慢的自己為了和身邊的比吃比穿花費了丈夫所有的積蓄不說，還給他帶來重大的壓力，沒晝沒夜的拼命工作。可自己的生活又怎能跟上與別人比較的節奏。愛美的自尊心受到傷害，就整天怪丈夫不能給自己想要得生活而不停與他争吵。
得不到理解的丈夫被自己的處處無理纏繞的心煩意亂，無法正常工作，就連睡覺都備感壓力。翻來覆去睡不着。終于因疲勞過度從工地樓上摔下來的丈夫長眠再也不能醒來時自己才明白，失去了他的自己一無所用。什麽都做不好。痛哭再也不能将他喚醒。直到他的同事在葬禮當天告訴自己，老公為了掙更多的錢，總是擔起工地上最重時間最長的活。可是沒人知道他除了沒日沒夜地幹活，還要承受自己老婆的任性無理要求。
“你看看人家老靳家都已經蓋上新房子了。”“你看看老吳家的老婆穿金戴銀的！我跟了你什麽都沒有！”他總是無奈的回答說：“好了，好了，你想買就買吧！錢在你哪裏。”想起當時死去丈夫比自己疲憊一百倍的樣子。李母自責的內心一陣酸痛，淚，流的更加厲害。
“你才掙多少啊！花完了我們吃什麽？”過去任性無理的争吵聲不停地閃過腦海，就像在耳邊一般真實。李母捂住自己心髒的部位不讓它愧疚到更疼痛。可怎麽也不頂用：“我還會繼續忍受這樣的生活來不停地告誡自己過去的我錯的有多離譜。”人最可貴的就是知足，這個道理未免懂得遲了些！只是可憐了我那女兒也跟着受苦。
留下兩個孩子自己也無力撫養，只能再嫁他人。最後遇到比自己小的榮斌爸，因家裏貧窮無奈才娶了自己。才會有他現在的不平衡心态。因為害怕婚姻再受到挫折，又因為現在的丈夫比自己小而處處忍讓。很可笑！現在的處境，不就是當年那死去丈夫的處境嗎？可現在知道的太晚了！
接下來自己也會為自己所種下的果而承受一切！悔意的淚在流，想念以前被受寵愛的生活，再想想現在容忍他的生活，也只能繼續忍受下去。這是自己種下的因所結出的果，自然也該由自己嘗。深夜裏的南新橋了無人煙，一個孤獨凄涼的身影坐立在月光下嘆息傷感。那是這輩子永遠也解不開的包含悔意的痛。而在此時，躲在房間呼吸到自由空氣，不再做作忍耐的敏珠趴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只覺得心裏難受到無法呼吸！那個隐藏在心底的傷還是被揭開了，一直以來從不敢回想。現在反而覺得更疼！
“爸爸給我買玩具吧！你看曼麗就有一個娃娃好漂亮。”年幼稚嫩的小敏珠睜大可愛水靈的雙眼依偎在爸爸懷理撒嬌。“好！好！別人有我的寶貝女兒也要有。”爸爸将小敏珠抱起親了親朝着商店的方向走去。
敏珠終于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這種感覺和阿迪在一起時差不多。可爸爸的更讓人覺得安心。直到買完玩具回來後被哥哥看到也鬧着要買小汽車。爸爸把女兒從懷裏放下，一只手摟住兒子：“你是哥哥，她是妹妹。所以你要擔起照顧和忍讓妹妹的責任！”
“我不！我就不！”哥哥還是不依不饒。爸爸站起轉過身去，卻沒能看到他難過嘆息的憂愁：無能的我，連給兩個孩子買玩具的錢都沒有，更滿足不了自己心愛的女人。還要編些瞎話來應付孩子！他們這般幼小的年齡能聽得懂嗎？真是的！
有責任心的人總會把錯留給自己，只有無能的人才會把錯指給別人！爸，我是不是當初不該鬧着要那個玩具，不該讓你備感壓力或自責，而我也不會有今天。會嗎？淚不停的流，因為心很痛。可現在的自己連號啕大哭的勇氣都沒有。只是忍耐，承受咬緊被子而已。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敏珠反映強烈從悲傷中迅速抽離接起電話，這個時候打電話給自己的也只有他。聽到了電話那頭的聲音，懸着的心才慢慢安定下來。內心也終于明白自己是真的喜歡上了這個男生。是他給了自己勇氣和對未來産生的希望。
這個讓她不安的家庭，或許阿迪真的能帶她離開。敏珠露出甜蜜的微笑，暗自許諾。這或許也證實阿迪的那句話，外表越堅強的女孩，內心就越脆弱。
直到進入深夜兩人才不舍得挂了電話。準備去廁所的敏珠已經習慣性的放慢腳步，也多了些憂慮。“敏珠最近很奇怪。就連電話也是打了兩個小時左右才挂。”聽到這敏珠一臉無奈，看樣子習慣偷聽人講話的不知是自己。
“你別老是疑神疑鬼好不好，還偷聽她講話。”媽媽生氣了，他的這種做法任何人都難以接受。“你女兒就是那種沾花惹草的人。她自己将電話聲音那麽大，還需要偷聽？”他的話就像針一樣，句句紮在敏珠的心裏，通到要害。“我都不明白，為什麽你事事都要和敏珠作對。難道這些年她的忍讓和努力就沒有讓你對她的看法有一丁點的改變？”對于自己的丈夫她真的很無奈，更不知道該怎樣去說服改變他的思想才好！
本來心情變好的敏珠又開始難過起來。她真的害怕了，害怕犯一點的錯，甚至害怕面對自己的家人。“給你看看這個。”一片安靜過後，宋爸拿出一本日記遞給妻子。
“這是什麽？”一頭霧水接過日記，李母懷疑的目光看着面前這個不知道又要搞什麽鬼的男人。“是榮斌的日記。”敏珠聽到後，把耳朵緊貼在門上，好讓自己聽得更清楚些。“什麽？你幹嗎拿這個給我？你這樣做讓兒子發現了又不知道會鬧出什麽亂子？”李母驚訝的表情看着丈夫，又把本子扔給了他。
“幸虧我多了個心眼，要不然就出大事了，你看看就知道了。”邊說邊把本子翻開自己讀的那一頁，又遞給了妻子。面對這個什麽事都能做出來的人。李母真心覺得這個男人真是壞透了。這一次她只好無奈地看了起來。“你是說榮斌喜歡敏珠？”李母的語氣越發的沉着質疑。這讓站在門外的敏珠徹底傻了眼：“這、、、、、、。”一時腳下不穩失去平衡，碰了門一下。讓房間裏敏感的夫妻二人驚吓地對望後，立即起床開門看了看。發現空無一人又奇怪地把門關上。
“可能是老鼠吧！”話音剛落，窩在屋檐上的野貓也配合的叫了兩聲。才讓做“鬼”的兩人松了一口氣。“吓死我了，還以為是榮斌發現了我拿他的日記了那？”宋爸一副如獲重釋的姿态坐回床上。
“你也知道害怕，還幹出這種缺德的事來！”對自己的兒子這般害怕，看來這是他的軟肋才是。“你不說，我不說誰知道？”宋爸停頓片刻，又突然問了一句：“你女兒這事得好好管教才行。不然、、、、、、。”
李母陷入困擾之中。可她不會相信事情是丈夫說的那樣。就算榮斌喜歡敏珠，也是姐弟之間，不可能像那人說的那樣！擡起頭看着那張讓人讨厭的臉：“這件事，你弄清楚了再說。這上面只是說喜歡這個姐姐而已。”說完就不耐煩的拉起被子把自己蓋上。“這本子上寫得清清楚楚，我誤讀？”拉起準備要睡覺的妻子，急切地想要更正她的說法。不管是什麽方面的喜歡都不行。自己就這麽一個親生兒子只能站在自己這一邊。那臭丫頭是用了什麽辦法，讓榮斌處處與自己作對。就是搬弄是非！
“榮斌喜歡這個姐姐還不是拜你所賜整天讓敏珠做這做那，還處處刁難。榮斌自然産生心疼得情緒想要幫她。所以，你也別大驚小怪無中生有了。只要你對敏珠好點別作離譜的事情，就什麽事都沒有了。”一口氣說完所有想說的話，又繼續轉身拉回被子蓋上假裝睡覺。這個人是鐵了心要和敏珠作對，不僅僅是沒有交給他工資錢而已。
“這樣吧，讓你女兒去你兒子那住。”反正那臭丫頭不交自己工資錢了，總不能白養活她吧！他終于說出自己心中的算盤。
“阿力那地方不大，他們兩口子住才剛剛好，敏珠去不是添亂嗎？”李母再次起身反駁他的主意，轉身嚴肅地看着丈夫。“那她在這搞得我兒子和我作對像仇敵似的也不好啊！”不管做什麽，宋爸還是不放心。唯一的心病還是敏珠這個“毒瘤”越想越氣。
“好了！好了！我明天還要上班。你就別在這瞎出什麽馊主意！”再次拉起被子蓋過頭，想要清靜一些。閉上雙眼的李母又擔心的再次睜開憂心重重：孩子，我已經托李嬸給你說媒了，嫁了人就不會有那麽多的事了。躺在床上的敏珠再也睡不着，總覺得肩膀上的東西越來越沉壓得自己透不過氣：“雖然他愛粘着自己，自己也喜歡這個弟弟，不至于會、、、、、、榮斌有喜歡的女孩了啊？”這般折騰誰受得了啊！還讓不讓人活了？嗨、、、、、、、算了！随他怎麽搬弄是非吧！
－－－－－－題外話－－－－－－
知足才能常樂，又有多少人真正明白這個道理？只有在來不及彌補時才反省會不會晚了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