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出師不利
“蘇無香, 你說你要娶蘇無香？”韓優昙是聽說妹妹回家特地過來看看的，看她有沒有給他帶點什麽淮陰的最新消息過來。
之前，他都跟蕭晴空和蘇無香說好了, 今年不去青州，要去淮陰看他們的，就連出門的包袱都收拾好了，誰知臨出門前兩天，一向身體不錯的他竟有些不适, 雲朵不放心, 就請沈源給他看了看，沈源給他診了脈，馬上就給雲朵道喜，說他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這下可好，雲朵當時就把他給供了起來，不要說出門, 連他自己住在家裏都不放心，直接把他打包送回了娘家, 由韓萱和雲想衣親自照顧，這才放下心來。
按照雲蒼的習俗, 嫁出門的男子在懷孕的時候是不宜待在娘家的, 偶爾回去看看沒什麽, 待産絕對不行，說是會給娘家帶來晦氣，很不吉利的。
但是雲朵和韓優昙的情況比較特殊, 雲朵生母早逝，生父改嫁，嫁得還是當今陛下，總不能為了讓皇貴君照顧女婿，讓韓優昙進宮去吧，雖說他要是去了，韓葭和韓葙都會歡迎，但是韓優昙平時就不愛進宮，覺得悶得慌，如何會在懷孕的時候給自己找罪受，所以回娘家就成了唯一選擇，反正成慶宗姬韓萱寵愛兒子的事情，在京裏早就不是秘密了，更不會在意什麽吉利不吉利的說法。
期待已久的淮陰之行意外泡湯了，韓優昙不是不郁悶的，但是雲家僅剩雲朵一人，他不多生幾個女兒實在說不過去，只好安心留在韓家養胎，讓妹妹韓海棠代替自己去了淮陰，卻不想韓海棠出門一趟晃悠了兩個月，回來竟然帶回了個這麽勁爆的消息，她要成親，想娶的還是蘇無香。
“對啊，大哥，你幫幫我吧。”看到韓優昙，韓海棠的眼神頓時就發亮了，韓萱和雲想衣可能看不上蘇無香的家世，可是韓海棠和蘇無香的關系那麽好，他肯定會幫自己說好話的。
“荔枝啊，我幫不幫你無所謂的，反正你的婚事，娘親和爹爹也未必能做主，兩位舅舅那邊，才是最重要的。”讓韓海棠失望的是，韓優昙一開口，直接就是打擊她的話。
可是韓優昙說得沒錯，但凡霍希賢對韓海棠有點意思，韓葭和韓葙肯定站在他的那面，霍清就不用說了，敢跟她的兒子搶媳婦，不要命了是不是。
“我進宮去求舅舅有用嗎？”韓海棠不抱什麽希望地說道，說完自己都搖了搖頭。
“你說呢？”韓萱沒好氣地甩給她一記白眼。韓優昙說得沒錯，韓海棠的婚事，她和雲想衣做不了主。當年，她能拒絕霍焰，仗得是霍雅是自己親姑姑，又對霍謙歉意十足，這才沒有太過為難，可是霍清和自己不過是表姐妹，而且因為霍焰之事，多少有些嫌隙，不給她找麻煩已經是看在韓葭和韓葙的面子上了。
現在霍清和韓葙對韓海棠有意，霍希賢又是溫和安靜的性子，她有什麽理由說不，非要給女兒娶個身世低微的女婿回來，這不是明着打霍清的臉嗎。要是雲想衣想的那樣，韓海棠看上了蕭晴空，那都要好點，到底是韓葙娘家兄弟的兒子，他要怎麽抉擇，都是自己的事情，霍清肯定不會反對，可是蘇無香，除了韓海棠不知看上他哪點了，誰會幫他說好話啊。
韓海棠抱着腦袋說不出話，愣了會兒神就默默轉身出去了，爹爹和娘親的态度，她算是看明白了，只要她堅持要娶蘇無香，他們不會怎麽反對，畢竟論起出身，雲想衣也不過是雲家的庶子，沒比蘇無香高貴到哪裏去，她家娘親不是哪種“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人。
他們的顧忌是在宮裏，如果霍清鐵了心要把霍希賢嫁過來，他們肯定不會反對，如果霍希賢另嫁他人，那麽她要娶誰，他們不會過于幹涉。
韓優昙見韓海棠走了，向韓萱和雲想衣屈了屈膝，趕緊追了出去，他還有話要問韓海棠呢。
“荔枝，別走那麽快，你等等我。”韓優昙邊走邊喊，要不礙着自己的肚子，說不定就拔腿追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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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什麽事？”韓海棠本來是埋頭直沖的，見韓優昙追得那麽急，趕緊停了下來，她不擔心她哥，她還得擔心她家小侄女呢。
“你和無香，到底是怎麽回事？”剛才當着韓萱和雲想衣的面，有些話韓優昙沒好說，韓海棠認識蘇無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以前從來沒聽她說過對蘇無香有好感的話，怎麽突然就非卿不娶了，韓優昙懷疑此事有內情，搞不好還比較複雜。
“能是怎麽回事，不就是互相瞧對眼了……”韓海棠支支吾吾，不敢說得太過詳細，她和蘇無香的事情鬧出來，她是女子，最多被人說句年少風流，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蘇無香就不同了，他是男子，要是讓人知道他們婚前有了首尾，沒人會管具體原因是什麽，只會說蘇無香不知廉恥，至于蘇含香下藥的那些細節，更是不能被人知道，搞不好還會被說是蘇無香下藥勾引韓海棠呢。
“這不可能！”韓優昙想也沒想就搖頭否認了，他和蘇無香是三年沒有見過面，但是書信往來還是很頻繁的，蘇無香的信裏，不僅沒說過對韓海棠有意的話，還透露出明顯的獨身之意，他都寫信勸過他好幾次了，不過蘇無香的回信說得很清楚，他沒有想嫁人的意思。
結果韓海棠去了趟淮陰就回來告訴他，他要娶蘇無香，還是非娶不可，韓優昙想不懷疑都很困難。
韓海棠嘴唇微啓，半天沒能說出話來，她認真地想了想，把韓優昙帶回了自己院子，再把下人都打發了出去，然後把那天的事情，一一告訴了他。韓海棠想過了，要是韓優昙都不肯幫她，她想娶蘇無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當然，韓優昙就是幫她了，作用也未必夠，但是多個人總是好的，更何況，韓優昙可是韓葙的侄兒兼女婿，比起她這個單純的侄女兒，說話管用得多。
“荔枝你、你怎麽能這樣啊？”聽了韓海棠的話，韓優昙有種很無語的感覺，當時就給了她一拳，直接打在右眼上，一個明晃晃的黑眼圈，馬上就出來了。他就沒見過，天下還有這麽笨的女人，你說都有人對你下藥了，你還敢随便抓個人解決問題，你有沒有腦子啊，要是抓到個不該抓的，看你怎麽辦。
“大哥，你別急啊，有話好好說。”挨打的人是韓海棠，可她不僅不敢生氣，還得好脾氣地安撫韓優昙。她出門那會兒，她哥的肚子還是平平的，什麽都看不出來，現在都能看到明顯的凸起了，要是把他給氣着了，她才是吃不了兜着走，她嫂子非得把她生吞活剝了不可。
“我有什麽好急的……”韓優昙打了一拳還不解氣，接着馬上打了第二拳，“剛才那拳是幫無香打的，這拳是我自己打的。”看着韓海棠臉上對稱分布的兩個黑眼圈，韓優昙似乎氣順了很多。
“大哥，打你也打過了，辦法總該給我想了吧。”韓海棠完全不管自己臉上的一對熊貓眼，死纏着韓優昙不放，她就知道，她哥肯定有辦法的。
“荔枝啊，你的這個事真的不好辦。”不想韓優昙想了半天，就給她來了這麽一句，“你知道的，小舅舅想要你當兒媳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皇帝和鳳後也是樂見其成，娘親雖然不是很贊成，但是只要皇帝下了旨，她也絕對不會反駁，之所以把你的婚事拖着，不過是想看宮裏會不會改變意思，要是五皇子另嫁他人，你想娶誰，自然無所謂，可是五皇子待字閨中，衆人皆知小舅舅想要親上加親的想法，你卻要另娶他人，就算五皇子和你沒有正式婚約，也會給人你看不上皇家帝卿的印象，你說你想娶無香，現在怎麽可能？”
“大哥，你說的我都知道，可是小舅舅的想法是他的，五皇子喜不喜歡我，誰知道啊。”韓海棠和霍希賢打小就認識，平素也有往來，兩人關系雖然不錯，可要說男女間的感情，還真說不上。
“五皇子不喜歡你，你從哪裏看出來的？”看着韓海棠挂在腰間的荷包，韓優昙又有想打人的沖動，如果不是動了心思，堂堂皇家帝卿，會給人做貼身的荷包嗎，就是親表妹也不可能啊。
“不就是個荷包嗎？又不是只有五皇子給我做過。”完了，這下徹底完了，韓海棠抱頭哀叫，要是送荷包就代表着喜歡，她不是要娶很多夫郎回家。
“還有誰給你做過？”韓優昙也傻眼了，他從來不知道，他這個看起來大大咧咧、對兒女私情不甚在意的小妹，居然是個桃花運旺盛的。
“還能有誰，就是沈源和白墨啊。”沈源和白墨都是韓海棠的青梅竹馬，自幼和她一起長大，不過對這兩個人，韓海棠的态度跟霍希賢差不多，都是當做自己哥哥似的。
“哦。”韓優昙聞言松了口氣，沈源雖然和韓海棠同齡，卻不是一輩的，認真算下來，他們得管沈源叫小叔叔，不過沈源去年就訂親了，訂的還是他家小姨舒眉，白墨倒是沒有人家，不過那小子一心闖蕩江湖，對兒女情長，比蘇無香還要不放在心上，他們兩個會給韓海棠送荷包，很可能都是被自家父母逼的，因為手藝太差，不要意思送給其他人，只要韓海棠，好歹不會笑話人。
由此韓優昙也猜到了韓海棠接受霍希賢送她的荷包的理由，她收沈源和白墨的東西收習慣了，一時沒有想到，霍希賢其實是另有含義的。
“不會吧。”韓海棠徹底傻了，韓葙喜歡她和霍希賢喜歡她，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啊。她原先想的是，只要霍希賢對她沒意思，她在韓葙還有韓葭面前撒撒嬌，說不定就能把他們沒成定局的婚事給抹了，反正她也不是多優秀的人，霍希賢有的是更好的選擇，可要是霍希賢有這個意思，她說什麽，就都是廢話了啊。
“算了，你在這裏猜也沒用，明天我進宮給小舅舅請安，順便幫你打探下，五皇子到底是什麽想法。”到底是自家親妹妹，韓優昙打罵過了，該幫的還是要幫，“若他對你無意，自然皆大歡喜，要是他對你有意，你就不用再想娶無香的事情了，做側君都不用想，就是五皇子大度，他也不會甘心為侍的。”
韓優昙還有沒說出來的話，哪怕韓海棠以正君之位許之，蘇無香也未必會接受的。畢竟是三年的朋友，他太了解蘇無香的想法了，他說不想嫁人，那是真的不想，和蕭晴空高不成低不就的情況，完全不是一回事。不過韓海棠能不能娶還是個問題呢，他就不說出來打擊她了，等宮裏的态度有了定論再說，再說他得給蘇無香寫封信去，問問他到底是怎麽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