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家居市場?”蔣正柏說,“稍微改造一下,我們帆船中心的辦公室。”
孟蘭馳立刻開始脫睡袍,開着免提,走近衣帽間,“哦,我有獨立辦公室嗎?”
蔣正柏笑:“反正你醉翁之意不在酒,還要獨立辦公室?幹脆在我辦公室多放把椅子好了。”
孟蘭馳手流連在豎挂整齊的上衣間,臉皮微微發燙:“你省錢省到我身上來了!”
蔣正柏笑出聲:“好了,我車快到你家樓下了,先接你去吃早餐。”
早餐是在附近的一家簡餐店買的,咖啡加三明治,兩個人坐在露天陽臺上,一開始都沒說話,一邊吃早餐,一邊默不作聲地打量對方。
孟蘭馳害羞地打量和被打量着,裝作專心吃三明治,幾分鐘過去,受不了了:“行了,幹嘛這樣看我?”
蔣正柏今天沒穿得那麽正式,寬松的亞麻襯衫加長褲,衣領上挂着副寬邊墨鏡,顯得像去盛夏海濱度假的旅客。他端着咖啡杯,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不也這樣看我?”
孟蘭馳啃進去一大口生菜,臉頰鼓起一塊,吞咽得迅速而文雅,“......怪難為情的。”
蔣正柏難得也語塞了,看着孟蘭馳真心附和道:“是有點難為情。”
明明昨天還熱吻過。按理來說,下一步應該像許許多多同性戀人一樣,立刻開展深入接觸。結果一覺睡醒,一切又好像退回遠點似的,小心翼翼又黏黏糊糊地打量和試探着。
像高中時期偷偷早戀,什麽時候牽手,什麽時候擁抱,什麽時候接吻,都得等一個難以名狀的特殊時機。太慢不好,顯得愚鈍,太快也不好,顯得輕慢。
孟蘭馳喝口咖啡,喉結滾動,“你咖啡點了哪一種啊?”
蔣正柏立刻接收并轉譯完了別扭精的信息,把自己的咖啡杯推到他面前,“喝喝看。”
孟蘭馳端過蔣正柏的咖啡杯,沒特意找杯沿的水痕,随意喝了一口,又推回去,“這麽苦。”
吃完早餐,兩人開車去家居市場。在辦公區,孟蘭馳看中了一張乳白色辦公桌,一個鳶尾花造型的落地燈,還有一個很有藝術感的裝飾性鬥櫃,但是又不适合辦公,“算了,再看看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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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正柏看孟蘭馳靠在桌子上,低頭撫摸光滑桌面,淡藍色衣領裏露出的那截白皙脖頸彎曲成一個很美的弧度。他心裏有一種撫摸的沖動,卻只是把手搭在孟蘭馳的背上,“喜歡就訂。不适合放在辦公室,可以放在別的地方。”
孟蘭馳沒避開他的手,臉色微紅地感受着手掌有力的游弋,輕聲問:“放哪兒啊?”
蔣正柏的手順着他清瘦的背上滑,終于落在他的脖頸上,覆蓋着那片被椎骨頂得微微泛清的細嫩皮膚,拇指摩挲頸側,低聲說:“放我們家裏。”
蔣正柏自然越來越明顯地感受到孟蘭馳在忍耐自己,這種忍耐和忍耐方紫霞的愛撫是截然不同的,帶着強烈的萌動、好奇和伺機反撲,而且還在交流中不斷提升自己的忍耐阈值。
對着孟蘭馳愕然又期待的眼睛,蔣正柏又輕聲說:“頭發是不是有點長了?”
手指不小心擦過蘭馳的睫毛,他的長睫毛應激反應似的劇烈顫抖了兩下,他甚至還能聞到蔣正柏手指上那種獨特的淡淡氣味,似乎抽過煙,整理過書,也撫摸過白姜花。
孟蘭馳控制着自己的身體,盡量平靜地接受蔣正柏所有動作,輕聲說:“我明天去剪。”又忍不住問:“什麽我們家裏?”
“昨天晚上我就在想,要搬出去。”蔣正柏湊近他,狹促而溫柔地笑,“不然,還是不太方便的。”
“啊?”孟蘭馳舌頭都在打顫。
蔣正柏卻不再說下去,拇指撥動蘭馳的發尾,樂此不疲,“再選張折疊床,放辦公室。”
訂完一套現成家居,家具店很快派人開車送到了帆船中心,花了一個小時左右,很快把辦公室軟裝翻新了一遍。
孟蘭馳坐在旋轉椅上,一副當家作主的派頭,這裏看看,那裏看看,又對蔣正柏說:“牆上光禿禿的,我藏着幾幅畫,挺适合挂在這裏的,明天讓人給你送來。”
蔣正柏半坐在旋轉椅的扶手上,手搭着椅背,因為身形高大健壯,顯得束手束腳,他倒怡然自得,像個不純潔的秘書,給孟蘭馳翻帆船中心的項目單。
“正柏。”敲門聲響,意思性敲了兩下,沒等回答,那人自己推門進來了,是徐書鵬。一進來,發現辦公室裏不僅有蔣正柏,還有另一個人,那麽大個辦公室,坐在一把椅子上,似乎正說着話。
徐書鵬心裏打鼓,看了旋轉椅上端坐的人一眼,男人也看着他,眼神陌生而戒備,白皙俊秀的臉上表情淡淡的,不柔軟,不溫和,還有一種被打擾了的不悅。
“有朋友啊?”
蔣正柏沒動,還那麽不合适地坐在扶手上,轉頭看着他,“嗯。有事?”
徐書鵬沒事,不過是過來找他閑聊,他健談,不是不能拉着陌生人一起聊天,可是看了看這兩人,覺得不好插話,又找了個理由走了。
門又關上。
孟蘭馳仰頭看着蔣正柏笑,随手把他領口上的墨鏡摘下來,戴到自己臉上,他是飽滿标致的小臉盤,那副墨鏡有點大,蓋住他大半張臉,露出個白皙下巴,向着蔣正柏翹翹,“蔣正柏,你要把我藏着啊?”
蔣正柏輕輕捏他鼻尖,像懲戒調皮的小孩子,又很快松開,“蘭馳,你是公衆人物,我倒是怕你想藏着我。”
孟蘭馳聽出一點微妙情緒,立刻把墨鏡摘下來,露出那雙丹鳳眼,含着坦然直接的情,“我算什麽公衆人物,我談不談戀愛,跟誰談,別人都是管不着的。”
孟蘭馳言之鑿鑿,對上蔣正柏幽暗的眼神,漸漸又沒了話,迷迷糊糊的,像被下了咒,仰着頭,承受着蔣正柏的吻。
溫柔地親了一會兒,孟蘭馳微微喘着氣,分神地用眼睛看着随時會有人進來的門。蔣正柏笑了,含着他的嘴唇,不懷好意地說:“本來還想問問你,想要快一點的戀愛,還是慢一點的戀愛,現在......蘭馳,能不能按我的節奏來?”
孟蘭馳唇瓣微微張着,露着一點淡紅舌尖,猶不滿足地追上去,胡亂允諾他:“嗯......好......繼續啊。”
蔣正柏幾不可察地笑笑,寬大手掌按住他的後腦勺,猛然加深這個吻。孟蘭馳胸口漸漸起伏,像在淺水區嗆水的初學者,有點狼狽地抓住了蔣正柏的手指,尋求安慰似的攥在掌心。
孟蘭馳心想,蔣正柏吻技怎麽那麽好?親得又色又溫柔,把人魂都勾走了。
失了魂的他不自覺地用發燙的胸口蹭着蔣正柏,偶爾發出幾聲沙啞柔和的呻吟。
孟蘭馳這是舒服得沒邊了,忘了人形,一不小心就露出天然一段騷情的肉身,用男人的身體,不知羞恥地、極盡熱忱地向另一個男人渴求索取着。
孟蘭馳正動情,突然被一只手抓住後脖頸,捏着頸椎脆弱處的那塊嫩皮,像教訓一只貓,他聽到蔣正柏聲音也很亂,壓抑着火氣,“蘭馳,再蹭下去,你初夜可就在我的辦公室了。”
孟蘭馳吞咽着,眼神癡癡地看着蔣正柏的嘴唇,一時沒聽懂,“嗯?”了一聲,尾音帶着未褪顏色的鈎子,剮得人骨頭都發酥。
唇分開,蔣正柏用拇指揩拭蘭馳唇邊的水液,翻起舊賬,“你老早說請我喝酒,酒呢?”
孟蘭馳喉結滾動,泛紅的眼睛緊盯着他的手指,嗓音有着未褪的情熱,“你想什麽時候喝?”
“今晚。”
孟蘭馳陡然清醒,要是蔣正柏說過兩天或者周末,那還有點純潔的意思。既然答案是今晚,那說明,喝的可就不是清酒,而是葷酒了。
“哦。”孟蘭馳有點幹巴巴地說,“我會準備好的。”
他又聽蔣正柏說:“不用準備太多。”
孟蘭馳臉更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