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求婚
兩日後,朗月病情好轉,朗國平也漸漸恢複了過來。
這次又請了許多天假,Helen已經很不開心了,工作室那邊一直在說人手不夠催促她,朗月無法,只得先回去上班。
江珩嫌她狀态不好,這幾日都是開車繞一大圈,先把朗月送到地方,然後自己才去的學校,一來二去的,麻煩極了。
又是一日。
江珩接朗月回家的時候,突然提道:“月月,要不你搬來我這裏吧?”
說完,他就目視着前方筆直的馬路,耐心等着朗月的答案。
其實江珩早就有這個想法了,但是他一直怕提出來會唐突了朗月,并且他自己也覺得,朗月基本不會答應的。
思索間,朗月出聲了:“好。”
江珩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她竟然是答應了。
他笑了笑,在開車的間隙裏騰出一只手,握住朗月的手輕輕捏了捏。
一切盡在不言中。
平安夜的時候,B市迎來了今年的第一場雪。
這場雪來得又急又猛,朗月早上進公司的時候,地面只是有些斑駁而已,等到她一天工作結束,下午出來的時候,街道兩旁的樹木上已經蓋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
聖誕已至,道路兩旁的商場櫥窗上貼滿了關于聖誕的裝飾物,隔着厚厚的玻璃,可以看到商場裏挂滿了彩燈的聖誕樹,鈴兒響叮當從門窗的縫隙裏飄出來。
朗月開車回家,到樓下超市買了一包火鍋料和一些菜、肉、還有魚丸,這種天氣最适合在家裏吃火鍋了。
前幾日,江珩申報的項目終于審批了下來,這樣一來,他下課之後就不得不擠出時間去實驗室幫忙,回家也就能稍微晚一些。他帶着一身寒冷進門的時候,朗月正在廚房裏洗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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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上次江珩生日的那一通教訓之後,朗月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再也不敢開火了。
這段日子丢丢跟朗月越來越熟,很多時候丢丢甚至将江珩這個正兒八經的救命恩人抛之腦後,整天就粘在朗月屁股後面,寸步不離。更有甚者,它有時候隐隐還有要和江珩争寵的趨勢,直把江珩弄得哭笑不得,抓着它的後頸肉,罵它是個小沒良心的。
江珩進門換鞋,丢丢從廚房裏繞出來,在他腳邊兜了一圈,意思意思歡迎一下後,又乖乖的跑回去坐在朗月腳下。
江珩看它那一副白眼狼的做派,萬分無奈。
朗月聽到動靜從廚房裏探出了半個身子:“你回來啦。”
江珩走到她跟前,從背後輕輕抱了抱她,松開手,道:“嗯。怎麽買了這麽多菜?”
“買的種類比較多,但基本都是兩人份的。”
江珩看了一圈,沒找見底料,便問:“火鍋料在哪裏?”
在冰箱放着。
江珩拿出火鍋底料,倒上油之後仔細翻炒,等将凝結成塊兒的底料翻炒成化開的熱油之後,給裏面添上了水,霎時間,廚房裏香氣彌漫,丢丢在地上都坐不住了,蹦來跳去的,頗有種要上竈臺的架勢。
朗月菜也洗的差不多了,兩人就把備好的東西往餐桌上擺放。
餐桌上沒有油煙機,嗆人的火鍋底料味一下子就充斥了整個飯廳,丢丢個狗鼻子被嗆得狠狠地打了兩個噴嚏,打着轉就是不忍心離開。
朗月看它實在是饞的緊,就将切好的午餐肉給它碗裏放了一片:“你就吃這個吧,火鍋有辣椒,你不可以吃。”
丢丢不滿地叫了一聲,又發出幾聲哀鳴,像是在求着朗月施舍給它一點。
然而,被朗月無情的忽視了。
兩人圍坐在餐桌旁,慢慢的吃了開來。鍋裏沸騰的湯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又燙又辣,朗月和江珩吃得額頭起了一層汗。
飯後,以往他們都會牽着丢丢去散步,但是今天外面下雪,有些不太适合出去。朗月站在窗邊,江珩的房子在17樓,俯瞰下去只見院子裏燈光明亮,鄰居家的大人們帶着小孩在底下玩雪。
朗月看得心裏一動,頓時就有些躍躍欲試。
江珩收拾完廚房出來的時候,就看見朗月站在窗邊,眼睛一眨不眨,極為專注的看着樓下。
“有什麽好玩的嗎?看的這麽認真。”
“底下有很多大人帶着小孩玩雪。”朗月說。她自己明明也很想下去,但又覺得說出來有種裝嫩的嫌疑,畢竟這是小孩子才做的事情,朗月自以為是一個成熟的大人了。
于是她說話只說半句,後半句要由着江珩去猜。
沒想到江珩今天卻全然不配合。他在朗月旁邊順勢往下看了一眼,附和道:“嗯,看起來人挺多的,大家還玩的挺開心。”
“是挺開心的。”朗月又飛快的瞟了他一眼。
江珩仿佛被院子裏的盛世美景吸引住了,半點都沒注意到身旁的人。
朗月動了動唇,最終臉皮還是敗給了自己蠢蠢欲動的心:“我們也下去玩雪吧!”
江珩裝作一副突然反應過來的樣子,問:“這麽想去啊?”
朗月點頭。她看着樓下目光悠遠,好似在懷念着什麽。
頓了頓,朗月笑着說:“小時候每次下雪,爺爺和奶奶都會在院子裏陪我堆雪人。後來奶奶走了,爺爺身體又不好,就再也沒有過了。”
江珩聽得心軟了:“沒關系,以後我陪着你。”
朗月轉過頭來看着他。
江珩又道:“想玩雪就玩雪,想要什麽都跟我說,不用藏着掖着,但凡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實現。”
“……嗯。”
兩人全副武裝之後準備下樓玩雪,丢丢一看立馬不幹了,咬着朗月的褲腿就是不讓她走。沒辦法,江珩只得給它也穿上衣服和鞋子,牽着一起下去了。
院子裏緊靠着樓的這邊的雪地早已經被占據的所剩無幾,朗月和江珩又往前走了許多,等快到湖邊的時候,終于找到了一個相對人少的地方,用腳踩了個圈,當做是自己的地盤。
丢丢一到雪地裏就跟瘋了似的,哪怕脖子上套着繩子也牽制不住它那顆想要打滾撒野的心。狗子一頭紮進雪堆裏又是打滾,又是往前蹭,如果不是它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小棉襖,早就跟着雪地淪為一體了。
沒過幾分鐘,丢丢臉上毛就濕了,一縷一縷的耷拉在臉旁。江珩這個有些許潔癖的人看在眼裏,只覺得心塞的要死。
朗月在一旁正看的開心,突然脖子一涼,江珩捏着一小塊雪球直接塞進了她的脖子裏!
“不是要來玩雪麽,怎麽光看着丢丢了?”他難得有心惡作劇,在一旁笑的開心。
朗月也放了開來,彎腰從雪地裏攬了一捧雪就朝着江珩迎面砸過去。江珩反應靈敏,稍微側了一下身子就躲過了。
一擊不中,朗月再接再厲。丢丢緊跟着朗月步伐,一人一狗加起來欺負起江珩一個人。江珩很快敗下陣來,連連求饒,朗月這才放過了他。
瘋玩了一會兒後,朗月蹲在地上提議道:“我們堆個雪人,怎麽樣?”
“可以,你做負責人,我協助你。”
朗月眼睛一轉,故意道:“可是我不會呀。”
“這有什麽難的。”江珩自信滿滿。他蹲下來掬起一捧雪,兩手用力握在一起,将松散的雪捏成了一個圓球形狀,然後将圓球扔在雪地裏,還附上教學解說:“我們先滾兩個雪球,完了之後壘在一起應該就可以成功了。”
說完,他率先操作起來。
事實證明,理論和實踐是兩碼事。
江教授雖然精通理論,但是實踐起來顯然不怎麽地。雪又幹又散,非常不容易凝結在一起,他的羊毛針織手套在一遍又一遍滾雪球中,整個都弄濕了,然而雪球卻連半個都沒有成功。
江珩難得的有些尴尬,他看了看朗月,發現小女朋友一臉憧憬的在一旁看着他,目光滿含期待。
江珩轉過頭,低聲喃喃自語:“理論上來說,應該沒這麽難的……”
“什麽沒這麽難?”朗月忍着笑問。
“嗯,沒什麽,我再試試。”江教授不服輸,硬着頭皮道。
然後,朗月就在一旁看着他徒勞無功的又試了一遍。
這次比之前的好一點,一個松散不成形的小雪球好歹是完工了,一共就巴掌那麽大,就算做出雪人也是個袖珍版的。
江珩手心裏攥着雪球,無奈的看着朗月:“好吧,我承認,這實在是有點難。”
終于朗月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蹲下身蹲在江珩旁邊:“原來也有你江教授不會的事情呀?”她語氣嬌憨可愛,呼出的氣在冰天雪地裏凝結成一片白霧。
江珩一點也不生氣,只是有些尴尬:“理論和實際操作還是有點距離。”
朗月好奇:“小時候沒有玩過嗎?”
“有,不過我小時候特別怕冷,更多的是江璟動手做,我在房間裏看着。”
朗月:“……”這算是哪門子玩過啊?
不過卻有些感動,他這麽怕冷,還陪着自己一起下來。
朗月往江珩旁邊蹭了蹭:“好啦,那我們一起嘗試吧。”
說完,她便伸長手臂,将面前的雪攬到一起,江珩也幫着她做。沒一會兒,兩人面前就堆起了一個小雪堆,朗月有廢力滾了一個雪球,往上一放一個醜不拉幾的雪人就成型了。
怎麽說呢?沒有任何的藝術性,下半身是一個小雪堆,上面頂着一個不是很圓的雪球,雪球上用手摳了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朗月看了看,不甚滿意,于是将自己頭上的帽子戴上去做了裝飾,江珩見狀,也把自己的圍巾卸了下來纏在上面,如此一來便是一個戴着帽子和圍巾的醜八怪雪人。
丢丢在一陣瘋狂刨雪之後,猛然擡頭,看着面前多出來了這麽一個龐然大物,它愣了半晌,然後激動的一頭撞了過去,開始在雪人身上瘋了似的用爪子亂抓,還嘴上咬,不一會兒,好不容易成型的雪人就被他糟蹋了個七七八八。
朗月在一旁看着也不生氣,哈哈哈笑出了聲。
江珩道:“我們好不容易才做成的勞動成果就被這個小東西給毀了。”
“沒關系,重在過程嘛。”說完,她扭頭看着江珩,眸色深深:“謝謝你,我很久都沒有這麽開心了。”
她漆黑的瞳仁裏映照出路邊孤寂的燈光、紛紛揚揚的雪、還有他的倒影。
江珩看的心裏一動。
“謝什麽,以後還會有很多這樣的時刻。”他從兜裏掏出一個小盒子遞到朗月面前,打開,裏面是一個鉑金鑽戒,靜靜的躺在絲絨襯布上。江珩在這漫天大雪裏單膝下跪,道:“其實這個戒指我随身裝了許久了,也在心裏想了很久,都沒有确定到底要哪一天做這些事情才比較有意義,不過現在,突然不想等下去了,意義是被人賦予的。”
“所以,朗月,你願意和我永遠在一起嗎?”
鬧騰的丢丢仿佛都感覺到了這個時刻的莊嚴,它停下了動作,歪着腦袋呆呆地看着兩個主人。
朗月看着江珩,想起了那日他在醫院裏對爺爺的承諾。
他說,我和朗月是要在一起一輩子的,我會一直愛她,照顧她。
喉頭動了動,朗月覺得一股熱流直逼她眼眶,沒多久,眼前就升起了一層水霧,然後凝結成水滴墜落。
朗月連呼吸都不由自主的輕了,過了許久,她終于點了點頭,說:“如果是你,我願意。”
江珩笑了起來,狹長而深邃的眼睛彎成了一道橋,他摘下手套,将盒子裏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拿出來,莊嚴又鄭重的戴在了朗月的手上,然後低下頭,在她手指間印下莊嚴而又神聖的一吻。
代表着承諾與誓言。
在江珩以前的計劃裏,想要結婚的年紀是32歲。如今遇見朗月,計劃被打亂,但江珩自己心甘情願。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很久,求婚到底要怎麽寫才能既符合人物性格又不落俗套,想來想去也沒想到一個好的。
突然,在某一時刻我靈光乍現醍醐灌頂,鑽戒鮮花玫瑰每一樣都很俗啊,大家都是俗世裏的俗人,自然不能免俗啦~(感覺自己像是在說繞口令,頂鍋蓋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