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真心
朗月離開的時候,楚非凡執意要去送她。他喝的多了,昏昏沉沉的,站起來的那一下腳底不穩,還打了個晃。
就算已經醉了,朗月也沒有要讓楚非凡和江珩碰面的想法。三個人之間說起來關系有些微妙,她還沒有蠢到那種地步。
朗月看向一旁的喬曼曼,用目光向她求助。
喬曼曼回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然後就緊拽着楚非凡死活不撒手,嘴裏還振振有詞道:“哎呀送她幹啥咱喝的正盡興呢!她又不是不能自己走!”
林一夏也深深地看了朗月一眼,三分嫉妒七分羨慕,随即垂下眼也在一旁低聲勸着。
不管私心是什麽,總歸是幫了忙的。
朗月趁着這機會跟衆人道了別,拿着包果斷離開了。
江珩已經在樓下等着了。平日這個時候他應該早就進入了夢鄉,但現在卻在這裏候着她。朗月喝的醉醺醺的,憑借着驚人的平衡力,愣是一步三搖的走了過去。
朗月神色淡定的敲了敲窗戶。
江珩打開中控。
朗月一屁股坐到了副駕上,用力的關上了車門,手底下沒個輕重,車門發出“砰”的一聲響,随後緊緊地閉合住了。霎時間,車裏便是一股酒味。她雖然神志還算清醒,但是臉頰卻是紅的。
江珩估計她應該是醉了,皺着眉頭湊近聞了聞,問:“喝了多少?”
朗月搖搖頭,不承認:“沒多少,我也沒醉,你放心。”
江珩:“……”
看着她這狀态,江珩覺得,這話其實沒什麽可信度。
就算沒醉也差不了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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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要不回我那裏吧,你的洗漱用品都還在。”把一個醉鬼這麽放回家,江珩着實有些不放心。
朗月閉上眼睛,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
她一路上昏昏沉沉的閉着眼睛睡了過去,到樓下的時候才被江珩叫醒。朗月靠在他懷裏,放心的将大半身的重量全部交給他,任由他帶着自己走。
她沒什麽重量,江珩輕而易舉的就把人扶到了卧室。丢丢本來已經睡着,被兩個人回來的動靜吵醒,一睜眼見到了許久不見的朗月,高興的還汪汪的叫了兩聲。
朗月聽見熟悉的聲音,努力将眼睛睜開了一條縫,笑着跟丢丢揮了揮手,還喊了一句:“嗨。”
丢丢:“汪汪!”
一人一口的秘制對話逗的江珩笑出了聲,他把這醉鬼搬進了主卧,替她脫掉了外套,又脫掉了鞋子,然後耐心的替她掖好被子。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又去廚房倒了杯提前就準備好的檸檬水端過來喂給她喝。
酸酸甜甜的檸檬水下肚,朗月覺得好喝極了,她頭一歪靠在江珩身上,黏糊糊道:“江先生,你真好。”
尾音上揚,明顯帶着一股撒嬌的味兒在裏面。
是誰昨天說自己不會撒嬌的?明明就很熟練麽!
江珩好奇:“怎麽又叫我江先生?”倆人剛認識的時候,朗月客氣極了,一口一個江先生。不過後來熟稔了以後,她就直呼其名。
朗月哼唧說了幾句話。
江珩費力聽了半天,愣是沒聽明白她在說什麽。無奈,只好放棄。
他摟着朗月的肩,準備放下讓她平躺着睡覺,卻不料原本安安靜靜的人突然不由分說的一把摟住了他的脖子,連眼睛都沒睜開,一口啃了上來!她牙齒叼着他脖子上的一塊肉,輕輕地磨着,跟小貓似的,總之江珩半點沒覺得疼。
江珩沒推開,反倒是護住了她的身子,任由她去咬。好不容易等朗月咬完了,她又開始說話了,跟個小話唠似的,帶着濃重的鼻音。
她說:“江先生,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
江珩一怔,随即笑了起來,輕聲哄她:“那我們就永遠在一起好了。”
朗月乖乖的點點頭,又問:“那你娶我好不好呀?”
江珩聞言,攬着她身子的胳膊更用力了,将人緊緊地抱在懷裏,萬般寵溺道:“好。”
言簡意赅,一字千金。
聽到了令人滿意的答案,朗月終于撒開了手,自己倒了下去。她纏着被子在床上滾了兩圈,最終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沉沉地睡了過去。
江珩看着她恬靜的睡顏,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輕聲道:“晚安,小月亮。”
第二天。
朗月一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頭頂熟悉的天花板。
好歹在這間房子裏睡了一個禮拜了,她瞬間就認出這裏是江珩家。用混沌的大腦想了想——哦,昨天是江珩帶她回來的。
朗月揉了揉腫脹的眼泡,打了個哈欠。
半分鐘後,她突然想起了什麽,蹭的一下坐直了身體,臉色由白轉青再轉紅。
無他,只因為她想起了昨天晚上臨睡前,自己迷迷糊糊,半醉半醒跟江珩說的那些醉話。那些對話,這會兒全部在了腦子裏情景再現,一個字兒都不差。
朗月又窘又羞又氣,恨不得一下子鑽到地縫裏不出來!
“娶我好不好呀?”
朗月都不相信這是自己能問出的蠢問題!
可話雖如此,江珩的那個“好”字,卻一直在她耳邊來來回回,就像是被人按了循環播放似的。
正發呆着,房間門被人敲響,隔着一道厚重的實木門,江珩在外面問:“月月,起來了嗎?”
朗月本想裝死不吭聲,可是瞥了一眼床頭的表,已經十點了……快中午了都。
她糾結了幾秒鐘,悶聲道:“起來了。”
江珩推開房門走了進來。他穿着一身家居服,腳上踩着拖鞋,身後還跟着一只探頭探腦的小狗。
看見朗月的那一瞬間,丢丢比江珩激動多了。它從江珩身後竄出來,後腿用力一蹬,直接跑到了床上,在朗月懷裏撒潑打滾。
朗月遲鈍的半天沒反應過來,就這麽被它得逞了。
幹淨的被褥上留下了幾絲微不可見的狗毛。
壞了!江珩好像有點潔癖……
朗月偷偷看了一眼江珩,發現他臉色赤橙黃綠青藍紫,甚是好看。
沒忍住,朗月抿了抿嘴,藏住了呼之欲出的笑意。
江珩直接被這只狗子氣笑了。丢丢已經全然不複當時被他剛抱回來時的乖巧,它現在變得有些癫狂,尤其是很久沒見到朗月,它興奮的不得了,江珩拿它無可奈何,只能一把抱住,扔到房間外面,然後關上門,不準它跨進房門一步。
丢丢委屈的撓門,嗚咽着,可憐兮兮。
門內的兩個人卻毫無所動。
“怎麽樣?頭還疼嗎?”江珩問。
朗月搖頭:“不疼。”其實是有點兒的。
“我給你熱了牛奶,想着宿醉後喝這個應該會比較好一點,你快點洗漱,早餐一直幫你溫着。”
朗月去衛生間洗漱。她上次用過的洗漱用品被江珩整整齊齊的擺放着,兩只牙刷懸挂在一起,彼此依靠,看起來親密極了。
朗月笑着拿出自己的那只開始刷牙。
早飯後,兩個人就帶着丢丢去了山上。
他們今天約好了在朗國平那吃飯,張嫂早早打電話過來說兩位老爺子在後院下棋,說自己做了一大桌子菜,還特意問江珩有沒有什麽喜歡吃的。
朗月想了想,竟發現自己不知道江珩喜歡吃什麽。以往兩人吃飯中,他好像沒有什麽特別偏愛的。
朗月于是問:“張嫂特地打電話來問你有沒有喜歡吃的菜。”
“都可以,我都挺喜歡。”江珩邊開車邊道。
“那有什麽忌口的嗎?”
“嗯,不吃內髒。”
朗月跟張嫂轉達之後挂斷了電話。
她看着江珩認真的側臉,腦子裏卻忍不住想到,她們沒在一起之前,江珩就準确的知道了她的喜好,可是她至今連他愛吃什麽什麽都不清楚,想想還真是有點不合格。
可其實江珩本身并不是一眼就能看穿的人,他情緒永遠平穩,說話永遠溫柔,如果不深入了解,根本不會發現他的偏好。
這樣的人跟他在一起本該是患得患失的,但朗月并沒有這種感覺。
江珩給了她足夠的安全感。
這頓飯吃的很是愉快。因為是在自己家,朗月比上一次跟江珩父母吃飯要放松的多。飯後,兩位老人坐在客廳看電視喝茶,朗月去幫張嫂打下手,江珩則是第一次來,對朗國平的花園很感興趣,劉叔帶着他在裏面轉。
等朗月忙活完從廚房出來的時候,江爺爺把她叫到了一旁。
“月月,我孫子對你還好吧?他應該不會欺負你吧?”
“很好,江珩對我很好,沒有欺負我。”朗月乖乖答道。
江爺爺捋了捋花白的胡須,道:“那就好,我這孫子看上去不溫不火的,其實特別貼心。對了,你知道不,江珩下個月過生日。”
“下個月嗎?”朗月這個還真不知道。
“對,10月23號,爺爺提前給你報個信。”
“10月23號。”朗月默念,記在了心裏:“謝謝爺爺。”
朗國平在一旁聽得不樂意:“謝他做什麽?他給你說還不是讓你給他孫子過生日。”
“诶,你這老頭!那月月現在是我孫媳婦,她給我孫子過個生日怎麽了?”
“那我孫子不是還問你月月喜歡什麽了嗎,那他……”
“咳咳咳!”朗國平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咳嗽聲,成功打斷了江爺爺的話,順帶遞送給了江爺爺一個白眼。
江老爺子神情微閃,半個字都沒回嘴,看起來一臉心虛的樣子。
朗月忽略了這兩位老人之間的眼神交流,趕緊上前為朗國平一下一下的撫着背。
“爺爺,沒事吧?”
“沒事沒事,就是嗆着我了。”說是這樣說,老爺子心裏卻忿忿不平的想着,要不是為了打斷江老頭的話,他才不用裝出這麽一副樣子。害得孫女白白擔心。
朗月看他咳嗽完之後就緩了下來,沒有什麽別的問題,這才放下了心。
兩位老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對嗆,朗月知道他倆就是開玩笑,聽了會便去花園裏找江珩。
在那裏,江珩正拿着水壺彎下腰給花澆水,像是害怕把脆弱的花朵弄壞了,他小心翼翼的。
看見朗月,他支起身子,沖他笑了笑:“月月,過來。”
朗月唇角上揚,擡步走了過去。
同一時間,被朗月遺忘在客廳的手機收到了一條微信。
是一張照片,藍天白雲,還有不遠處龐大的鐵灰色飛機。
等朗月終于拿起手機看到這條信息,那時,發信人已經在三萬英尺的高空之上,飛往大洋彼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