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憑什麽?緋聞有什麽好炒的,出道至今沒緋聞還不照樣能做文章?”字明均半醉着,整個人搖搖晃晃吐字倒是清晰。
十一月的的晚上,氣溫只有幾度,嘴一張一合就是一口白汽,但又只頃刻間,那汽便被冷得平穩的空氣中和,在逐漸擴大的邊緣模糊開來。
經紀人詹一江比他矮了小一頭,一手抓着字明均的腕,另一條胳膊環過他的肩膀,勉強能走直線。
“祖宗呀,人家黃思嬌什麽咖位,帶着你炒是看得起你,你倒還不樂意了。”
“我是同......”字明均的嘴被及時堵上了,後面若幹個字含糊化在嘴裏。
“真不愧是祖宗,緋聞吵不吵另說,酒是真不能多喝。”詹一江松開手,重新扶着字明均向前走,“字明均我告訴你,你的性取向沒人想知道,自己留着還能多玩兒幾年,說出來就不用混了。”
也不知道字明均是醉了還是都聽明白了,眯着眼睛略微皺眉,安靜幾秒突然一陣大笑:“詹哥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啊哈哈哈哈,一個頭有兩個大哈哈哈哈。”
“......”詹一江不跟傻孩子計較,舉步維艱把他拖上車,是輛黑色的奧迪,去年公司分下來的。不是新車也不是高配,但詹一江很喜歡,因為公司只給三分之一的經紀人單獨配了車,而他是那五個人裏的一個。
等啓動好車再看表已經10點了。
詹一江犯愁。
明早要趕飛機,緋聞今晚就會被放出來。字明均本市唯一一套房在郊區,跟機場反方向。以前的酒店也不能住,肯定要被蹲,畢竟男女方咖位擺在那裏,被開刀的只能是自家這位。
字明均上車就睡了,被叫醒的時候極不情願。
“才幾點啊,不是早上的飛機嗎?”字明均睡眼朦胧往車窗外看,“你看,才晚上!”
“祖宗你行行好,待會兒給你開個大床房啊,好好睡。”詹一江胡亂給字明均戴了帽子和墨鏡,最後一條寬大的圍巾一裹,就剩了倆鼻孔。
這家酒店在機場高速把口,出門一拐就能上去。很高很大的一棟樓,全是落地窗,最頂上的金黃色字牌招搖得很,九景龍延假日酒店。
将近十一點,有沒有房間要看運氣,必要的時候詹一江真想刷字明均這張臉卡。
“您好,有什麽能幫您的?”前臺值班的是兩個小姑娘,看到大晚上一個略顯狼狽的男人牽着一顆走路搖晃全身漆黑的高大粽子,不自禁站得挺直,略微後退了半步。
“還有房間嗎?”詹一江把小姑娘的動作看在眼裏,有點無奈卻沒說什麽。
“現在還剩一件雙人床标間,不含早餐,如果掃一下您面前這個二維...”
小姑娘還沒背完,詹一江掏出信用卡,頗有禮貌地打斷:“不好意思不掃了,房間我要了,這人醉着呢,得睡覺。”
“哦,好的。”那小姑娘也機靈,麻利接過來,三兩下把房卡信用卡一起遞回,“房間wifi直接輸房號和您的姓氏,有事您用座機撥四個五。”
“成,謝謝。”詹一江接過來,帶着字明均坐電梯。
酒店有四部電梯,就在前臺左手邊。詹一江摁了電梯才發現,這個時間竟然全都停在28層,覺得有點奇怪。
此時酒店大堂沒有第五個人,等着也是等着,正打算問,卻是不大不小的八卦聲先入了耳。
“我的天哪,你看我刷微博刷出什麽了,黃思嬌談戀愛了!”一個姑娘很激動的樣子,聲音刻意壓低。
“看到了,那不能叫談戀愛好吧,說不定就只是炒作,字明均和她的劇不是要出了嗎?”
“這肯定是談了啊,這摟的,甜死了好吧。”
“不不不,我家字明均應該找個可愛系的小女朋友,禦姐什麽鬼啊。”
兩個人聊得忘我,聲音也越來越大,完全沒注意到那顆醉了的漆黑粽子筆直走到櫃臺前,一把扯下圍巾。
“管他禦姐還是什麽玩意兒,老子不需要!”等反應過來的詹一江把他拽走進了電梯,兩個小姑娘還在懷疑自己的眼睛。
那可是本尊啊。
字明均有一雙标志性的漂亮眼睛,眉宇間的少年氣還很足。盡管頭發亂糟糟的,臉頰和鼻尖是醉酒紅和凍紅的複雜顏色也不會認錯。
“剛剛那個人...是不是?”
“是啊......”
“完了。”
誰能想到剛剛還在聊的八卦裏的人就這麽走出來了呢?
其中一個小姑娘快哭出來了,另一個相對冷靜,撥通了值班經理的電話。
“白經理,對不起,我們可能要被投訴了。”小姑娘聲音有點發抖,“我可能講不清楚,但我和小琪真的不是故意的,總之您現在方便來看一下嗎?”
電梯裏沒人說話,好像剛剛情緒激動的不是字明均一樣,此時他只是站着,閉眼不知道是什麽狀态。詹一江看着他,也沒說話,等把字明均安頓到房間,任由他大字型攤上床,幫他脫了外套和鞋。走之前詹一江還設好了第二天早上的鬧鐘。
下行時詹一江就站在最靠近門口的地方,想着剛剛的事情。
字明均那句話指向并不明确,稍微圓一圓就好。
小姑娘臉皮薄,稍微說一說別太過分了吧。
叮——電梯到了。
詹一江邁出電梯直接撞進了一個人懷裏。
“抱歉。”
“對不起。”
詹一江只是側身看了一眼,腳步沒停。撞上的那個人瘦瘦高高的,穿着黑色西服打着領帶,站在原地沒動微微欠身。
這過于謙卑的樣子跟酒店服務員似的。詹一江心裏這樣想,三步兩步走到前臺。
結果兩個小姑娘并不在,倒是一旁的西裝男開口道:“您是詹先生嗎?我是值班經理,剛剛那兩個小姑娘的事實在抱歉,我們會加強員工培訓,這種事情不會再發生了。”
詹一江對上值班經理的視線,第一個詞想到的竟然是唇紅齒白。
“怎麽稱呼?”
“姓白。”
“白經理,你們酒店的員工在上班時間閑聊,散播對網絡新聞的個人觀點,這可不是小問題。”詹一江收回視線,板着臉,“如果不是正好讓我們撞上了,我家藝人名譽受損,你說我該找誰?”
白經理臉上挂着笑,态度誠懇:“您說的是,酒店願意免單并贈送白金會員卡一張。”
“你覺得我還會再來?”詹一江只是冷笑,扔下反問句就離開了。
一直目送着詹一江走出大門,白連玺嘆了口氣,自己坐進前臺,值夜班。
九景龍延的大堂吊高了兩層,呈圓形,主色用了玉石碧搭配黑白金,當真擔得起金碧輝煌。
可吊燈再亮,一個人在偌大的空間坐着該犯困還是會犯困。
白連玺被吵醒的時候,電話不知道已經響了幾聲。揉了下臉上壓出的印子趕緊拿起話筒:“您好,九景龍延假日酒店前臺,有什麽能幫到您的?”
“怎麽才接啊?”電話那頭的聲音反倒像剛睡醒的,白連玺還沒回話對方繼續說,“叫個男的上來。”
緊接着就是挂斷的忙音。
白連玺沒有很意外。回查房間號準備上樓,走之前還去員工區叫了正在寫檢讨的小姑娘出來值班。
這種要求不多見,但也不是第一次見。
有時候客人房間出了點小問題或者行李太重的時候會要求男***人員幫忙,過後可能還會給些小費。
可給白連玺開門的是個只敷衍披了件浴袍的男人。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