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簡方知聽着易西辭把這些事情說完,才開口跟她講,“我生病的事情......”
“放心吧,我沒有跟了了說。消息我會在合适的時間告訴她的。”簡方知聽了點點頭,看到易西辭拿起包包來,對他說道,“喬燃今天上班,我讓他照顧你一下,我馬上要出差,不能陪你太久。早上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簡方知正要搖頭,一個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卻從門外走了進來。他手上拿着一份打包好的粥和小籠包,放在了簡方知病床旁的桌上。
雖然有好幾年沒見面,但簡方知還是認出那就是喬燃。他看上去跟以前一點兒沒變,還是那副斯斯文文白白淨淨的樣子,只是身材比以前更敦實了一些,沒有少年時候的青澀了。他先朝簡方知點了點頭,然後才轉身過去跟易西辭說話,“我幫你買來了,你的早飯放在值班室了,等下吃了再走吧。”
易西辭點點頭,“那簡方知就先交給你了。”
簡方知看着他們兩人說話的樣子,心裏升起淡淡的羨慕。他知道自己一輩子也不可能像喬燃一樣,站在易西辭面前,跟她說一些家長裏短的話。明明是最普通的東西,卻成了最奢侈的念想。
易西辭在那邊跟喬燃說完話,就過來跟簡方知打招呼,“那我就先走了,你有什麽事情叫喬燃幫你吧。”
簡方知微微笑了下,點了點頭,“你自己路上小心。”
她點頭,表示自己聽到了,然後抓起她那個巨大的包包,邁開步子小跑着出去了。
病房裏面就剩下喬燃和簡方知兩個人,他們以前上學的時候就不熟,喬燃性格又比較內向,一時之間他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的目光最終落到了櫃子上放着的早點上面,跟簡方知解釋道,“你現在生病了,胃又不好,只能吃點兒清淡的。”
簡方知點點頭,他微微偏頭,看着旁邊站着的男人,絲毫沒有覺得這人跟自己是“情敵”,反而因為他是易西辭的男朋友,而對他生出隐隐的親近來。這事情要是讓賀翔青知道了,多半又要說他是個聖父了。但有的感情就是很奇怪,他毫無疑問地喜歡着易西辭,卻絲毫不想将她據為己有。如果說沒有占有欲的愛情不叫愛情,那他恐怕也就沒有其他喜歡的人了。
簡方知在外人面前一向都是長袖善舞的,“這麽多年不見,你還是老樣子。”既然是老同學,反正提曾經一起經歷過的事情總是沒錯的。
喬燃聽見他這麽說,整個人很明顯地放松下來了,他再笨也知道這是簡方知故意給他搭了一個橋讓他踩。拉了旁邊的椅子坐下來,“是啊,說起來我們還都在一個城市呢,結果自從高中一別之後,也有這麽多年沒見了。”
s市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但是真的要遇見,還是要有幾分緣分的。簡方知看他穿了一身白大褂,問他,“你大學報的醫科嗎?現在是碩士還是博士?”
喬燃點點頭,“暑假過去就研三了,正在準備博士研究生的考試。”他臉上露出幾分糾結來,“等到我書讀完了,都三十多了,你們一個個地功成名就,我卻才開始......”他自嘲地笑了笑,“想想就慚愧。”
這大概是百分之八十讀過碩博的人心裏都有的困惑吧,同學們都事業有成,自己卻婚姻家庭事業一樣都沒有,一切都才開始,前途渺望,充滿了未知。看着別人樣樣都有,心中難免會生出豔羨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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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方知“哎”了一聲,“那怎麽能一樣。你以後都有個專門名稱叫做‘高知’,而我們這些本科生馬上就要成為社會當中學歷比較低的一塊兒了,應該是我們羨慕你們才對。”更何況,能這樣無憂無慮地一直上學,那是他求也求不來的啊。
為了防止這個話題繼續掰扯下去,簡方知适時地轉移了話題,“你跟西辭,還真是有緣。她一回國你們兩人就能遇到。”喬燃笑了笑,沒出聲。簡方知又說道,“要是放在以前,無論如何都想不到西辭會跟你在一起。”
那個時候大家最喜歡開的玩笑就是喬燃和江南北,易西辭雖然喜歡喬燃大家都看得出來,但是由于她這個人在班上人緣太好,反而大家顧忌着她的面子,沒人開她的玩笑。
喬燃點了點頭,還是沒有說話。簡方知有些挫敗,覺得自己快敗給他了。他在這裏費心巴拉地找話題,可是人家完全不接招。簡方知不想再跟他廢話了,省得他們兩個大男人在這裏相看兩生厭,“你要是有事,你先去忙吧,我這邊沒什麽問題。有事情叫你就是。”
喬燃聽見這句話,簡直如蒙大赦,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對簡方知說道,“那行,那你有事請叫我。”說完便逃也似的離開了。
喬燃走了,他也松了一口氣。跟一個不會講話不擅長交際的人待在一起,對他這個病號病情的恢複也相當有礙。他拿起那碗打包好的粥,三兩口喝完,把小籠包塞進肚子裏,也不管好吃不好吃,先把肚子填飽再說,然後再帶電話給賀翔青,支使他做事情。
簡方知原本以為以他的身體,在醫院待個一天半天就能出去了,誰知道病情診斷書下來,吓了他一跳。不是病情太嚴重了,而是在他看來醫生的診斷太離譜。
他拎着那張診斷書到醫生面前,“你告訴我,我要、在這裏、住滿、兩周?”下一秒鐘,那句“你知道兩周我要損失多少錢你知道嗎”的炫富言論被簡方知硬生生地吞了回去。現在醫生都是高危群體,說不準随身帶有攝像機,他真要說出來被人放網上,那丢臉可就丢大了。
這年頭,醫生都見慣了醫鬧,實在不把簡方知的這點兒咆哮放在眼裏,微笑着跟他解釋,“這位先生,我們也是為你考慮,畢竟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還是住院觀察一段時間最好。ct光片顯示你肺部有陰影,目前還沒确診,所以你要再等等。”
簡方知根本就聽不進去,什麽肺部有陰影,到時候檢查結果出來肯定會是屁事兒沒有。他自己的身體,他還能不知道嗎?他一條爛命,難道還能生什麽富貴病不成?簡方知非常不配合,只說一句話,“我下午就要出院。”
“不行。”醫生很斷然地拒絕了,“我們要為病人負責。”
是為病人負責還是為醫院負責啊?醫生現在為了創收已經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了嗎?簡方知手伸進兜裏,再拿出來,從下面握住醫生放在大腿上的手,低聲說道,“大夫,你讓我出院,我一定會好好感謝你的。”頓了頓又說,“肯定比你的獎金高。”
那醫生面不改色地從簡方知手裏把手抽出來,面無表情地叫道,“下一個。”
簡方知碰了個硬釘子,沉着臉看了那醫生一眼,然後把手上的錢連着手揣褲兜裏,渾身上下寫滿了“不爽”地出去了。
在醫院呆滿半個月,意味着什麽?意味着這期間他不能去掙錢,不能去公司,不能上網不能玩游戲,更重要的是,他不能抽煙。
簡方知煙瘾很大,讓他突然一根煙都不抽,簡直讓他渾身不是滋味兒,然而他的煙從他進醫院開始就被醫生收走了,根本沒抽的。醫院為了病人健康,病房裏的無線網并沒有開通,簡方知電腦帶過來,既不能辦公又不能玩兒游戲,簡直讓他痛不欲生。在把電腦翻來覆去地轉了幾圈兒,就差把平板拆開了之後,簡方知終于放棄,死魚一樣躺在床上刷手機。
他的手機雖然是最新款,但是在他手中除了打電話就沒有其他的什麽功能了。上面除了兩個小游戲是用來候機時他打發時間的,其他的什麽微博微信一概沒有。簡方知玩兒手機也玩兒得相當無聊,過了不到三分鐘就十分煩悶地把手機丢到一邊了。
簡方知嘗試以睡眠來代替無聊,但是閉上眼睛死魚一樣躺了快半個小時,他越躺越清醒。最後幹脆爬起來,坐在床上哀嘆一聲,悄悄地從櫃子裏拿出賀翔青給他夾帶過來的香煙,走到了陽臺上。
對于偷偷摸摸抽煙這種事情,簡方知從高中開始就十分擅長。他大大方方地從路過了幾個醫生幾群護士,走到了陽臺上。然後點煙,深吸了一口,瞬間感覺自己那身炸起來的毛都被捋順了。
有煙抽的日子真是無上美好啊,所以他就不知道為什麽賀翔青要結婚,結婚了之後除了多個人來管他之外,還有什麽作用?連抽個煙都不自由,這日子也太憋屈了。
然而這優哉游哉也沒能持續多久,旁邊陽臺的門被人打開,他以為是醫生,正要把剩下的半截香煙扔掉,誰知道那人只是過來打電話。他仔細聽了一下,好像是在哄他女朋友。簡方知雖然自覺道德水平不高,但也沒有低到要聽人牆根兒的地步,他頗為索然地把煙頭一扔,正打算離開,然而隔壁那人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他硬生生地止住了腳步。
他說,“這件事情,西辭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