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苦勸
第四十八章苦勸
楚楚問:“你再講一遍,我沒有聽懂……”
“你精神有沒有好一點?要不要叫人把婚紗送過來。”
“我不會嫁給你的,程嘉瑞,到底需要我喊多少次你才明白?”講完這句透支全身力氣,她頹然地向後倒。
程嘉瑞只當沒聽見,替她拉高被沿,“看來還不夠清醒,需不需要給一針鎮定劑?”他詢問時語氣平常,仿佛是問她需不需要一顆巧克力糖。
她顯出後怕,盯住他的眼,“你打算關我到幾時?”
“提問之前不會先叫人?”
“死變态。”
他寵溺地笑,眼神溫柔得要滴出水來,伸手捏她鼻頭,“妹妹仔要懂禮貌,否則分不到糖。”
她懂他,早已經摸清脈絡,咬牙忍住,張口喊:“嘉瑞哥哥——”
“好乖。”他彎下腰在她眉心輕輕一吻,修長的手指停留在她唇上,來回撫弄,“今晚你媽咪會來見你。”
“不是專程來拜會你嗎?”
“女婿仍然隔一層。”
“她愛你遠勝過我。”
程嘉瑞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唇上,眼神漸漸轉為癡迷,“我愛你就夠。”
她威脅:“你敢再以近一步我一定咬掉你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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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在意地笑了笑,“看來只有靠你媽咪,今晚時間都留給你們母女,阿楚乖一點,不要把你媽咪氣到滿街找人哭訴。”
他的唇最終落在她側臉,只碰一碰而已。
江太太傍晚才出現,一進門先誇這幢樓,“我一路上來,越開風景越好,到山頂只你這一棟,俯瞰整座城呀阿楚,還有裝潢——”她一面走一面指點江山,“你看玄關、吊燈、地板,都是英國派,樣樣都好,啧啧,還是你們年輕人會挑東西。”
楚楚仍是意見寬大睡裙,倚在門邊等她入正題。
春姐端上茶點,江太太向她點頭致意。
楚楚雙手環胸從門邊站直,坐到江太太對面,“媽咪今天來,有話同我講?”
江太太原計劃在入正題之前先繞一繞,談談母女感情家庭牽絆,但江楚楚只給一張冷臉,将她手中熱紅茶都凍住,江太太只得說:“家裏現在狀況很不好。”
“你慢慢講,我現在有的是時間,不聽也得聽。”
江太太嘆一口氣,放下骨瓷杯,“你姐姐離家出走,一點音訊都沒有。”
楚楚牽起嘴角,嘲諷地笑,“恭喜她,擺脫牢獄。”
“你——你怎麽變這樣,我同你爹地哪一件事不是為你兩個好,怎麽到頭來都是這個衰樣。”
“有多好?”楚楚歪着頭反問,“把我送到程嘉瑞床上那麽好,還是關起門任他把我頭頂撞出一道一寸長的血口才算好?要不要我現在跪下同媽咪講感謝?”
“怪都怪你,卡地亞的戒指不要,去街上撿一只拉環當寶。”江太太講起這個,也是滿腹苦水,“你知不知道為這件事你爹地罵我罵到什麽程度?cheap這種詞都講得出口,是是是都怪我,我個女兒我自教不好,選一個衰鬼去獻身,真是同——”真是跟只鶏沒區別,好在及時剎車,她今晚還有重要任務亟待完成。
楚楚自始至終沒觸動,保持麻木神情對住她,“原來這件事,最委屈是爹地媽咪。”
江太太尴尬地理了理裙擺,繼續朗讀腹稿,“上周恒指打跌,房價跳水,家裏大部分投資都縮水……我同你爹地估算,現有資産按市價算,要折三十趴,真是衰,誰料到泰國倒下連新加坡都撐不住?臺灣人最懂背信棄義,立刻收縮自保,不愧都是‘中國人’。”
“那就斬倉止損,找我講?我一分錢資産都沒有。”
“現在斬倉等于割肉,白癡才在低點抛售。”
“不然呢?等死嗎?”
“當然不會。”江太太目露精光,對亞洲金融市場充滿希望,“程先生講這最多是小幅波動,遲早會漲,與其慌慌張張抛售,不如再趁機低價買入……”
“程先生不是上帝,她也有猜不中的時候。”
“你不要亂講話!程先生對經濟大有研究,從來沒有看錯過!”簡直是虔誠信徒,容不得身邊人诋毀聖神大師。
“知道了。”楚楚點頭,“因為要更加緊跟程先生,所以預備苦口婆心勸告我心甘情願*。媽咪,你同爹地真是好偉大,事事處處都為我犧牲,我現在感動得要大哭一場。”
江太太攥緊了裙擺,不自在,“我……我同你爹地也是不得已,再說,嘉瑞有哪一點配不上你?你一定要自甘下賤去找肖勁那個窮鬼?我是瞎了眼當初才會同意他上工,結果好端端一個女兒送到他手上……我……”
“媽咪看人只看錢,我看人看心的。”
“心有什麽用?只有你們這些白癡妹妹仔才信男人有真心。”
“我想媽咪最後悔的應當是沒有從小對我灌輸,做鶏最光榮,否則現在也不用苦口婆心來勸,搞不好我十三歲就已經學會睡足三百個程嘉瑞。”忽然間她擡起頭,雙眼放光直直刺向江太太,“媽咪,我問一件事。如果程先生點名叫你□□,你和爹地是不是也點頭答應?”
江太太站起身給了她一記響亮耳光。
原來江太太交給健身教練的龐大費用不算白給,她被憤怒趨勢,手臂力量驚人,打得楚楚半邊臉通紅。
江太太局促地抓起手袋,按住不斷起伏的胸口,“你講話太過分。”
楚楚神色如常,不過摸了摸發燙的面頰,擡起頭,笑,“原來最下賤的人是我,誰來都可以賞我一耳光罵我賤格。”
江太太死死攥住手提包,當成是她救命良藥,耳後發紅,氣息不穩,跳腳就要往外沖,到門口忽然停住,原來還未忘記重要使命,“你講句實話,到底嫁不嫁?”
“婚禮當天,我一定從宴會大樓往下跳。”
“跳樓?好得很,要跳也等婚禮辦完再跳。”擡腳摔門走。
回到車上,第一時間與江展鴻通電話,“她還是嘴硬,一句話都聽不進去。”
想等對面回應,卻等來挂斷的忙音。
江展鴻已經洗漱過,穿着藍格子睡衣坐在床邊,挂斷電話後拿起床頭安眠藥,未解封,滿滿一百二十顆,足夠他長眠不醒。
人若在三十歲失敗,還有激*情從頭再來,到五十歲,光想一想年老拾荒的凄涼,就恨不能早一刻死在金碧輝煌豪華宅院。
端杯的那一刻電話鈴響,對面傳來兒子奶聲奶氣的呼喚,“爹地,你答應來陪我過生日,我的禮物準備好沒有?”
江展鴻如夢初醒,“乖,爹地太忙,明天就去買。”
“其實有沒有禮物都不重要,我只想要爹地陪我。”
“好,爹地保證當天一定準時到。你乖,你把電話給媽咪。”
“噢……媽咪給你……”
換另一把溫柔女聲與他說話,“展鴻,有任何事我都在你背後,錢多錢少真的不重要。”
他大約是感動,大約是人渣被天使感化,他身邊人人都盯住他袋內支票夾,只有她十幾年不變,單純善良,只愛他。
“你放心,我一定會撐住。”
她長舒一口氣,“那……你早一點休息,明天醒來事事都會好轉。”
“阿雨……”
“嗯?”
“我愛你。”
阿雨低聲笑,“我也愛你,我同都好愛你,是不是呀?”
小男孩立刻對住電話大聲喊,“爹地我愛你!”
他感動得淚盈眼眶。
就算女兒對他無情,妻子早已經離心又怎樣?
至少他還有阿雨同。
世界待他不薄。
卻又忘了,二十七年前,江太太也曾是不計門戶下嫁。
安安與楚楚也曾經天真可愛承歡膝下。
男人最懂得為喜新厭舊找理由,世間人人都有錯,唯獨他,忍辱負重又高尚偉大。
江太太前腳走,程嘉瑞後腳就回。
他面容疲憊,脫掉外套扔在沙發,松了松領帶坐到她身邊,卻發現她左臉紅痕,因而捏住她下颌将她整張臉都轉向他,“發生什麽事?”
楚楚偏過頭,躲開他的手,“沒事。”
“江太太打你?”
“是我活該,我賤格我該打。”
“江楚楚!”他語帶愠怒。
楚楚輕蔑地笑,指着自己另半張臉對他說,“你要不要也試一試?打一打,我都要習慣,哪一天不動手才戰戰兢兢。”
程嘉瑞右手撐住膝蓋,忍着怒,“她憑什麽動你——”
“她是我媽咪,她叫我*我都得聽呀。”她站起身,走到他對面站定,擡手就解開衣扣,任由衣裙落在地面,“你想要就快一點,做完我完成任務,可以輕輕松松去死。”
她眼底藏着厚厚一層灰燼,是哀莫大于心死。
索性不閉上眼,等待末日判決。
然而她渾身上下每一寸皮膚都在顫抖,她害怕、絕望,心灰意冷。
最終只等來悶響,再睜眼時程嘉瑞已經不在房內。
過不多久,春姐領人收走樓內所有利器,無人使用的房間一律鎖死,二樓窗戶全封。
程嘉瑞再次出現時同她說:“婚禮就在家裏舉行,只有雙方父母,你要鬧也沒有用。”
“我不會簽字。”
“無所謂。”程嘉瑞說,“等你懷孕你一定會簽。”
作者有話要說: 快完結了,大家就忍受一下我的不定點更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