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禮物
第四十四章禮物
江楚楚惴惴不安的情緒到與肖勁碰面為止,一見他又只剩下笑,傻兮兮無藥可救。
兩人驅車趕往中安養老院,七月已然進入盛夏,溫度飙高,陽光熾烈,楚楚歪在座椅上沒精打采,“我聽安琪講,你最近連贏十幾場,好犀利。”
肖勁已從她口中聽說過一大串鄭安琪英勇事跡,此時勾一勾嘴角,輕笑說:“鄭小姐還沒有找到新偶像?”
“沒有,怪就怪barsix先生太charming,無人可替代。”
“噢?江小姐也這麽認為?”
“我認為你還有進步空間。”
“比如說?”他側過臉陪她一眼,笑容不減。
她直直望着前方,雙眼無神,坦然說:“你要是能像人肉叉燒包男主角那麽主動就好了。”
“那不是主動,那是鹹濕。”
“我就中意鹹濕……”她毫無遮攔大膽表達個人喜好。
肖勁憋着笑說:“對,就像你。”
“笑什麽笑?再笑我摸你啦。”
“你随意。”
她舉起雙手,躍躍欲試,“那我大膽盡情動手,肖勁,你可不要後悔。”
他将思想調整到屬于江楚楚的鹹濕頻道,一參透立刻後悔,但是……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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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只能她先走,他墊後,稍後在江如瀾房間遇到祖孫二人認認真真下跳棋。
見他來,楚楚右手撐住下颌,從下往上望着他,暧昧地笑,“真的不用去看醫生?你剛才發高燒燒到四十度唉,我怕你變白癡。”
他瞪她一眼,“江楚楚,你——你這張嘴我建議多吃飯少講話。”
“像你一樣?多無聊,整天在車上拍默劇,又不是無聲電影時代。”回頭看江如瀾,“爺爺,他真的好煩,上一次比這一次可愛。”
江如瀾卻說:“小囡,你們兩個是不是快要結婚啦?”
“是呀,巴不得明天就去注冊。”她捏着兩只玻璃彈珠在手上玩,講起話來半點禁忌都沒有。
肖勁扶額,“你還小。”
“幾歲才算大?”她緊跟節奏,步步逼問,“二十歲夠不夠?”
“到時候在再說。”
江老發話,“結婚要趁早,不然男朋友女朋友遲早分道揚镳。”再看肖勁,“年青人要負起責任。”
肖勁說:“我說到做到,不會拖,更不會反悔。”
“說不定是我反悔,在加拿大遇到真命天子,到時候任你怎麽哭我都一定要分手。”
“我不會哭。”
“拜托,你聽人講話不會聽重點?”
“不會。”他忍着笑,伸長手捏她面頰,直到她氣鼓鼓豎起兩道眉毛才罷休。
江老在一旁觀看他兩人打鬧,忽然說:“小囡,去翻我抽屜,裏面有一只糖果盒。”
“咦?爺爺有禮物送我?”還是小學生,一聽有禮可收,頃刻間眉開眼笑,跳起來跑去書桌邊,找出一只四方四正卻也老舊斑駁的糖果盒。
江老說:“這個送你,當做是你新婚禮物。”
“剛才都是開玩笑,我還沒有要結婚……”
“不管,我拿出來就要送,講出口你必須收。”好得很,江老先生也發威。楚楚只能說好,忍不住想要揭開這只神神秘秘糖果盒,但憑空多出一只蒼老枯槁的手,按住鐵盒,“等你結婚再看。”
“爺爺,裏面會不會是只傳家寶?”
“哼,我又不認得你,傳家寶憑什麽交給你?”拐杖敲一敲地面,咚咚響,“只我家小毛頭總是不來,再見面先打他一頓再說。”
“下一回我帶他來。”她鼻尖微酸,決心再去求江展鴻一次,哪怕依然是跪下挨巴掌。
江老打個呵欠,嫌累,“幾點啦?怎麽還是僵局?小囡,快點找機會輸給我。”
“好嘛……都不知道讓一讓晚輩。”
江老自有一套道理,指着肖勁說:“他讓你,你讓我,不是剛剛好?”
楚楚不與他争,老老實實輸個徹底。
她與肖勁太陽落山才走,一路上抱住那只糖果盒,猶猶豫豫伸手又收回,滿腹愁緒,“我真的要忍不住了……”
肖勁趁機教育她,“做人要守信。”
“可是我真的很想看一眼,就一眼……”
“不可以。”
她氣悶,最終放棄,将糖果盒塞進背包,轉過來找到出氣筒,“都怪你,你要是明天就跟我去注冊結婚,我睡醒一睜眼就可以拆禮物。”
他笑得無奈,“想要禮物?今晚送你一份。”
“好呀,你穿兔子裝露三點裝在紙盒內快遞到我家。”
肖勁聽完,板着臉扮冷酷,“看來是不想要。”
當然,這沒完沒了的争執或者說是打情罵俏,大多數時候無疾而終。
考完聯考還要忙畢業禮,江楚楚成為整個江宅最忙碌的那一位,整日早出晚歸,因而未能察覺家中日益低沉的氣氛。
又到禮拜六,是肖勁的比賽日,也是舞臺劇排練日,闫子高言而無信,劇目從話少少只需躺平就能演完全場的《睡美人》換成需要打掃衛生、扮可憐、以及跳華爾茲的《辛德瑞拉》,她左腦被絮絮叨叨的英文臺詞擠滿,再沒力氣想其他。
好在禮拜六晚九點半導演識時務叫停,宣布到此結束。
楚楚搭闫子高座駕,心血來潮要去天安。
但走到人聲嘈雜的“紅龍”賽場卻突然間止步不前——
她因害怕而猶豫,躊躇難斷,唯恐目睹他在臺上被擊倒,更害怕撞見他身上一道有一道傷口因何形成。
因此站在門外安安靜靜地等,一直等到狂熱的人群全然散去,留下空蕩蕩一間比賽場,還有零星幾個職員,一個打掃,一個收拾器具,而肖勁站在遠端,背對她與一位中年男人交談許久。
終于,所有人都離場。
她輕手輕腳慢慢走上前,到近處時肖勁回過身站在燈下,頂着一張斑斓的臉,笑笑說:“以為你要在門外站一整晚。”
她望住他眉骨上再次裂開的傷,忍住驚呼卻忍不住心痛,“我們去看醫生好不好?”
肖勁不當一回事,“一點點傷,早就已經習慣。”
最讓人心酸的,也莫不是習慣兩個字。
她未能足夠堅強,未能忍住心酸,令它一瞬間化成眼淚,落滿面頰,但在他開口之前她已經收住哽咽,“不用你安慰,我知道是我大驚小怪,反正你從前都這樣生活,我突然哭哭啼啼反而有病。”
“不是。”他嘴角彎彎,笑容溫暖,“沒想過有一天我也有人疼,真是好彩。”
“是我同情心泛濫。”
他一擡手将她抱在懷裏,兩人挪到一旁破舊老沙發上,一張破桌子擺着醫藥箱,他笑着說:“阿楚給我上藥。”
語氣軟軟,像小男孩撒嬌。
楚楚找到止血藥同紗布,先拿醫用酒精清洗傷口,再上藥。
但他感受不到痛,心中只有甜,直直望着她傻笑。
笑到她皺眉,“肖先生,你再這樣,我都要懷疑你今晚受傷太重,被打成白癡。”
肖勁挑眉,“我變成白癡,你不就可以為所欲為?”
“嘁,你當我饑不擇食?”她坐在他腿上,靠着他光*裸的上半身,色*心漸起,“但我可以稍微試一試手感。”
這回輪到他欲拒還迎,“我還受着傷。”
“不管,誰叫我饑不擇食!”
大門仍對外敞開,她就要不管不顧與他鬧起來,還好肖勁理智尚存,按住她兩只手,另找話題,“你今天盤頭發?又有應酬?”
“才不是,舞臺劇做最後排練,哼,表演完就走,我已經訂好機票。”她自信計劃周全,一定可以逃出生天。
肖勁問:“排練順利?”
“當然,有什麽事情能夠難倒我?”除了漫長累贅的臺詞。
楚楚興致高昂,從他腿上下來,再登上拳擊臺,站在明晃晃燈光下提起裙擺向他敬淑女禮,側過身已入戲,她今晚是大起大落有苦有甜的辛德瑞拉,“there'hing!”
轉個圈,再當仙女酵母,“se,child!ifyou'dlosuldn'tbehere.andhereiam!ars!”
接着做回驚喜難當的辛德瑞拉,“,youmustbe...”
“her?'w...themagicwords.bibbidi-boddidi-her.”
“oh,it'sbeautiful!it'true.”
“yes,mychild,butlikealldreams,well,i'mafraidthis'tlastforever.you'lytillnightand…………”
他就坐在對面,從始至終帶着笑,靜靜欣賞她歡快又投入的個人戲劇。
而她終于面紅,悶聲跑到他身邊,跨坐在他腿上,仰着臉假裝生氣,“不許笑。”
他語氣溫柔,輕輕撫摸她的臉,“沒有笑。”
她終于忍不住笑,雪白牙齒咬住下唇,不羞不臊地說:“親我——”自主自覺閉上眼,等了又等,“快點啦。”
他捧住她的臉,輕輕吻過她的唇,嘗過她在青春時光中所有熱烈而甜蜜的愛戀。
一切就好像辛德瑞拉的臺詞,美好得如同夢一般。
但仙女教母告誡她,“this'tlastforever.”
一切都只是短暫相遇,一切都如琉璃易碎,一切都與永遠相距太遠。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更在周三晚上八點,這周周末還要去當伴娘,中間還要排練,騷瑞啊各位,真的沒時間,從下周一開始争取日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