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涼涼文綜因你落地成盒，化作春泥埋葬着我。
李聞看到紙條上的內容是崩潰的，一首涼涼送給自己。
還指望漲零花錢？不把零花錢扣光就很不錯了好嗎？！
不想給自己答案也稍微給個靠譜點的理由啊，說自己不會？蒙誰呢？
考試剛結束，後排的李聞就發出了土撥鼠尖叫，抓狂地揪着自己只有兩寸的頭發，叫嚷道：“涵姐！你不能這麽坑隊友啊。”
涵涵委屈，涵涵心裏苦。
選擇題全靠蒙，至于後面一道都寫不出來的大題，茗涵還是把題目上的關鍵詞摘抄下來拼湊了幾行，才湊滿了答題紙的空。
過去的兩個半小時，榨幹了她所有的腦細胞。
扭頭看着李聞幾近崩潰的臉，茗涵愧疚地抿了抿嘴：“我是真的不會，這個假期都在學數學，文綜一點沒看。”
想到原主爛到爆的數學，她只好用這個借口來搪塞。
文綜的考試內容全靠基礎知識點的組合，正常考生要是在兩個月的時間裏一點都不看，按照記憶曲線的分布，應該只剩下12.6%。
這麽點零星的知識，根本沒辦法應付整張考卷
為了提高謊話的說服力，茗涵挺直了身子，向他證明道：“不信你随便問我數學公式，從高一到高三，我絕對都能說出來。”
李聞：……
想到自己泡湯的零花錢，李聞湧到嗓子眼的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要不是看在她一直輔導自己文綜，這事……還真拿她沒辦法。
茗涵可是全校公認的好學生，和校花的頭銜只差五十票的“備選校花”，要不是學校那幫壞學生帶頭拉票，她絕對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她不止是和校花失之交臂，跟年級第一的位置也隔了三個人。
沒辦法，茗涵的數學差到沒眼看啊，語文149，文綜289，英語149又怎麽樣？
5分的卷子已經讓教她的數學老師患上了兩年的高血壓。
真是不争氣！就從來沒見她的數學上過兩位數！
雖然數學差，但茗涵還是席卷了省內的各大演講比賽、英語演講比賽、歷史知識競賽，給其他各科老師都帶來了榮譽。
敢碰她？怕不是想被錘爆狗頭哦。
算了算了，惹不起。
考完兩科試已經是下午一點。
學校只給了一個小時的吃飯時間，到了兩點，就要開始剩下兩門考試。
從教室出來，高三的教學樓像是破了洞的馬蜂窩，黑壓壓的人頭傾巢而出，腳步聲震得圍牆上的欄杆都微微顫動。
四個立體字就挂在旁邊的多媒體樓上，到了中午，紅色的字愈發耀眼。
和茗涵一樣，這個平行世界的她也考上了全省最好的高中：征城一中。
看了看她包裏的書封，是一班，全校最頂尖的文科重點班。
她能考進重點班可以理解，只是李聞怎麽也考進來了？
茗涵盯着教室裏第一排第一個空位，擔憂地嘆了口氣。
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季淵冉，會不會還是自己的同學。
“茗涵，”身邊的女生拍了下她的肩膀，笑容都寫着疲憊，“走吧，一起吃飯去，晚了就沒飯吃了。”
是劉婷婷。
當年茗涵出國後幾乎沒聯系過高中同學，倒是只坐了一個月同桌的劉婷婷跟她關系一直很好，從十八歲到二十八歲，都是她身邊最好的閨蜜。
從記憶裏的短發變成了披肩的馬尾，學生時代的劉婷婷和她的名字一樣，亭亭玉立，穿着一身校服，上面還有一股淡淡的奶油香味。
嗯，她還是喜歡吃烤奶油小棒。
茗涵拉着書包，手臂不自覺地擡起來被她挽着，說：“走吧。”
雖然高三的教學樓距離學校食堂最近，但從四樓下來還是沒能趕上第一批沖進食堂的人潮。
學校有一半的走讀生，一半的住校生，中午一個半小時的放學時間走讀生很少回家，都選擇在食堂吃飯。再加上今天考試，整個高三年級都同時擁擠在食堂的檔口前。
“讓開！說你呢！”
“冉哥剛才說要吃牛肉，你聽沒聽見啊！”
旁邊那一排長隊突然插進來幾個人，手裏拿着餐盤不客氣地敲打着前面人的肩膀。
在學校大家都穿着統一的藍白色校服，唯獨他們幾個，穿着誇張的破洞牛仔褲，黑色的短袖印着各種嘻哈的圖案。
前面的人聽到他們的叫嚷紛紛後退，校霸的手下可不敢招惹，免得平白挨一頓打。
原本擁擠的人群倏地讓出來了一大片空地。
劉婷婷護着茗涵往旁邊湊了點，小聲慶幸道：“幸好，差點就來咱們這個檔口了。”
食堂大媽見慣了這幫壞學生，但還是一視同仁地給他們成了滿滿一盤子菜，都是暴發戶子弟，早點打發了他們，也能讓其他學生吃上飯。
茗涵踮起腳尖看了看那群人，都是臉生的面孔，之前都沒有見過。
剛才聽到他們口中叫“冉哥”，會是季淵冉嗎？
兩葷一素，滿滿的一餐盤飯菜只要一塊錢。
十年沒有嘗過食堂的味道了，倒還真有點懷念。
已經過了用餐時間，除了盛飯檔口還擠着打飯的學生，食堂的桌椅大多都是空着的。
跟着劉婷婷找了張桌子坐下，茗涵一直在低頭吃飯的人裏尋找着那張臉。
在茗涵的世界裏，高三的季淵冉已經保送了華都大學，上大學後做交換生的第一年就在美國遇到了自己。
“我追了你四年，終于可以把它還給你了。”
風塵仆仆地出現在實驗室裏，季淵冉的手裏拿着一本陳舊的筆記本。
封皮已經磨得褪色，正中的那一個“茗”字略顯稚氣。
季淵冉打開筆記本的第一頁，裏面夾着一朵用紙折的玫瑰花：“看來現在，我要重新追你啦。”
那是茗涵高一借給他的數學筆記，離開時，忘了要回來。
拿了它四年，想了她四年。
從當初成績平平的中等生，變成全校唯一報送華都大學的學霸。只因為全校歡送茗涵時，她笑顏盈盈對自己說的一句：希望未來也能在美國見到你……
不知道這個世界的他，過得怎麽樣。
“哎呀~你保護我一下呀，我13技能都在手，可以奶你們。”
視線從變灰暗的手機屏幕上擡起來，女生擡手在男生肩膀上不輕不重地打了兩下，分明是生氣，噘着嘴時卻漾着埋怨的笑。
她就是征城一中的校花白藝冰。
校服的領口半挂在肩膀上，裏面是她自己的衣服，淡粉色的襯衣有網格狀的露洞，走路時，隐約能夠看到她裏面黑色的吊帶。
也是茗涵記憶中不存在的臉。
白藝冰長得好看，眼角眉梢都透着媚意，評她是校花也算是配得上她的長相。雖然學習一般般，但也算在年級前100的行列。
別說她的穿着，光是她軟綿綿的一聲責怪，就足夠引人注目。
一齊從食堂門口走進來，被她打的那個男生樂呵呵地笑着，加快往前走了幾步，連連認錯：“阿珂來切，我一個射手保不住你啊。”
走在前排的兩個人默不作聲，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操作，繼續還沒結束的戰鬥。
李聞也跟在他們後面，看他眉毛都擠在一起，多半也被氣得不輕。
最前排的男生手指加快了速度，熟練地一通操作，試圖挽救敗局。
Killing spree！（大殺特殺）
Double kill！（雙殺）
Triple kill！（三殺）
Ace！（團滅）
手機揚聲器開到了最大，周圍兩米都能聽到游戲裏傳來的擊殺提示音。
擡起頭舒展笑容，在二打五的情況下他還是和隊友團滅了對面，輕松推下了敵方水晶。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季淵冉淡然地把手機推到旁邊人的懷裏，頭也不回地說：“一個輔助躺贏就行了，出法師裝，我們是缺你這點傷害嗎？”
字裏行間滿是對她的嫌棄，絲毫沒把她當校花來照顧。
從茗涵的身邊經過，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不到0.1秒，就落在了她面前的那一張空桌子上。
背對着她坐下，季淵冉随意地把腿翹在桌子上，原本水平的桌子一下就朝他的方向偏移了不小的弧度。
剛才搶着打飯的人已經端着餐盤過來，除了食堂大媽打的菜，還有一只從錫紙包裝裏拿出來的鹵雞腿：“冉哥，飯打好了。”
季淵冉朝旁邊的空位使了個眼色，示意他把飯放下。
桌子一共有四個位置，季淵冉一個人就占了四個。
跟着他身邊的人全都就近找地方坐下，看到班裏的茗涵和劉婷婷，李聞沒皮沒臉地就坐在了她們對面的空位。
“涵姐，婷婷，湊個桌啊？”抖了抖眉毛，李聞這一笑，簡直跟她記憶裏的小痞子一模一樣。
位置正好背對着大佬，玩游戲也方便。
呵，李聞果然沒變，還是喜歡和學校裏的那撥壞學生混在一起。
擡頭看着面前嬉皮笑臉的李聞，稍微一挪，目光就落在了他後背的季淵冉身上。
季淵冉結實的後背很寬厚，興許是健身的緣故，手臂都能看到肌肉的輪廓，微微泛黃的頭發還有染燙過的痕跡。
這個世界裏的季淵冉是征城一中的校霸，見到他雖然很高興，但他身上生人勿進的氣場卻又讓她失望。
他已經不是她愛的那個他了，另一個世界的他，陽光的笑容從來不會抗拒任何想要靠近他的人。
李聞擡手把手心裏的汗蹭在褲子上，擡頭看一眼檔口前擁擠的人群，長嘆了口氣：“你們怎麽都不打飯啊。”
衆人：“不餓啊，反正下午随時都能吃。”
壞學生不需要考試，要不是季淵冉想這個時候吃，他們還會在走廊裏開黑。
李聞：……
游戲要開始了，但再過一會就要開始了，得趕快排隊打飯。
無奈地看了看對面的劉婷婷和茗涵，李聞尴尬地擠出了一絲笑：“你們誰會玩《王者》，幫我玩一會？我打完飯就回來。”
跟壞學生開黑？呃，還是算了吧。
劉婷婷用力地搖搖頭，趕緊往嘴裏扒拉了兩口飯，“我不會，別找我。”
李聞：“哎呀，這把我輔助，你就跟着人別亂上就行。”
劉婷婷的頭垂得更低：“那我也不會。”
茗涵放下手裏的筷子，主動接過了他的手機，說：“你去打飯吧，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