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各有心結
嚴惟毅合上影印本,心裏有些難過。在他的印象中,蘭叔一直都是商場上的雄獅,出手快速狠辣,是難得一見的奇才。
這樣的人,心思柔軟起來,原來這麽傷。
“看出什麽端倪嗎?”古諾的聲音适時想起。
“沒有,只是覺得蘭叔後期發病有些倉促。”
辛琪說:“你沒發現什麽不對這不奇怪,畢竟你身邊沒有類似的患者,蘭叔叔最後的症狀完全不是胃癌發病的征兆,我們找專家分析,他們根據日記的描述,推斷蘭叔應該是中毒。”
古諾點頭補充:“陸藺是多謹慎的一個人,如果能在他的眼皮底下下藥,只有兩種可能,一種是這個人的勢力已經大的超出想象,另一種就是,下毒的人是陸藺自己。”
嚴惟毅摩挲着複印本,絲毫沒有遲疑道:“第二種狀況可以排除。”
他想了想又補充道:“這個言老有些奇怪。”
“噢?”
“他出現的時間太合适了,合适的有些詭異。你想,如果你是陸藺,當你把所有的方法都用盡,但擺在你面前的仍然是死路時,哪怕有一絲希望,你都不會放棄的。我想這個言老,恐怕恰恰利用了這一點。”
古諾給辛琪倒了杯暖茶,遞到她手裏後繼續說:“他确實有問題,這個人的所有資料都斷在了二十四年前,二十四年來,他像人間蒸發了一樣,查不出任何的活動軌跡。”
嚴惟毅心裏咯噔一聲,連古諾都查不出的人,要麽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要麽就真如古諾所說,勢力大的驚人。
“陸藺呢?”
古諾反問:“你最近沒見他?”
嚴惟毅抱怨:“哪是最近啊,都兩年沒見了,自從蘭琳姐去世後,他就不太待見我哥了,順帶連我也受了牽連。看見我跟見了個隐形似的,連理都不理,時間長就淡了。”
古諾點頭:“他應該是故意和熟悉的人都斷開聯系,以免蘭琳被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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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他根本就不想讓我和我哥牽涉其中?”
“也有可能。”
嚴惟毅一直是個行動派,随即拿出手機就給陸藺打電話,這麽長時間沒聯系,也不知道能不能打通。
果然,停機了。
嚴惟毅這才反應過來,問:“你就沒查查他人在哪?”既然都把蘭琳查出來了。
古諾笑:“肯定查了。”
嚴惟毅......
耍我呢吧。
“你怎麽不去找他要藥方?”
古諾沉吟:“嗯,我和他不熟。”
嚴惟毅正端着杯子喝水,聞言手一抖,水全灑了出來。
這個借口還真是......您老什麽時候這麽客氣過?
瞥了一眼淡定如初的辛琪,再瞄了瞄某人,嚴惟毅了然,笑,百煉鋼終成繞指柔了。
嚴惟毅清了清嗓子:“想讓我哥幫忙?”
古諾不出聲。
切,求人還那麽拽。
嚴惟毅:“可是,萬一是藥有問題,而不是有人刻意下毒呢?”
古諾:“這個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蘭琳既然選擇假死,不是因為知道了什麽,就是生命受到了威脅,那麽,......”蘭叔的死必定不簡單。
嚴惟毅站起身:“好吧,我要回去跟我哥商量一下,他要是知道蘭琳姐的事,又不知道會掀起怎樣的血雨腥風.....今天還真是,累死了。”說着,擡步就要走。
辛琪放下茶杯:“不去見見吳言嗎?她在樓上。”
嚴惟毅頓住,卻沒有轉過身,神色難辨。
“麻煩你提醒她準時吃飯。”說完就走了。
辛琪看着嚴惟毅遠去的背影,愣神,嘆氣。
古諾走上前擋住她的視線:“在我面前那麽出神地看另一個男人,你覺得對嗎?”
辛琪把視線收回來,盯着杯子,美眸微顫:“但願他們不要太辛苦。”
古諾伸手,擡起她的下巴,對上她的視線,問的隐忍:“你覺得很辛苦嗎?”
“不苦。”卻未必甜。
古諾笑了,辛琪也笑,卻帶着苦澀。
辛琪:“你不應該跟吳言說沈硯是從手術室跑出來的。”
古諾:“這是事實。”
辛琪:“可是這樣的結果未必是沈硯想要的。”
古諾:“那他也未必不想要。”
辛琪 :“你把人留下來,她心不在有什麽用?古諾,強扭的瓜不甜,吳言終究愛的是嚴惟毅,即便沈硯救了軒軒,可是,吳言之前為沈硯做出的犧牲也已經彌補上了。”
古諾冷笑:“你怎麽知道吳言不願意留下來?還是,你感同身受,自己心裏其實也是這麽想的?”
辛琪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語氣也變得有些硬:“我累了。”說完,就要起身回房。
走過古諾身旁時,古諾猛然攥住她的手:“怎麽,戳着痛處,惱羞成怒了?”
辛琪根本不想和他吵:“我不舒服,你放手。”
古諾語氣僵硬又冷冽:“你別忘了,你是我的人,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還輪不到你來告訴我該做什麽。”說完,将她抱起走向卧室。
辛琪瞬間臉色煞白,她怎麽忘了,狼始終是狼。
她的身體變得僵硬,顫着聲音:“古諾,你要做什麽?”
古諾渾身散發着陰冷的氣息:“你說呢?”
說完,就碰的一聲摔上了門。
一時,哭泣聲,呻/吟聲......
令人臉紅,卻也透着絕望。
此時吳言站在窗前,看着那人逐漸遠去的背影,濕了眼。
“你應該跟他回去的。”沈硯悠悠轉醒,看着吳言孱弱的背影虛弱出聲。
吳言擦掉眼淚,轉過身,走到床前問:“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頭有點暈。”
吳言點頭笑:“你剛剛醒,頭暈是正常現象,有沒有想吃的東西?”
沈硯:“不想吃。”他頓了頓,又重複道:“吳言,你不應該留下來。”
留下來,就又變成死結了。
吳言有些難受,鼻子一酸,眼淚就跟着留了下來:“沈硯,你生病的事不應該瞞着我。”
沈硯掙紮着坐起身,笑的溫柔:“看,如果告訴你,你就會像現在這樣哭鼻子了,看着怪難受的。”
他說着擡擡手要幫她擦掉眼淚,想想又放下了:“醫生說,我的病暫時沒什麽事情,你不用太擔心。”
“我就是醫生,你不用騙我,沈硯,你接受化療好不好?”
沈硯皺眉:“我哥都跟你說了什麽?”說到這,他又突然意識到什麽,問:“我騙你,你就不生氣嗎?”
吳言:“現在你的身體最重要。”
沈硯有些挫敗:“你沒有必要對我那麽好,雖然我救了軒軒,卻也利用過你,咱倆算是扯平了。”
吳言嘆氣:“你又何必這麽說自己,你有自己的苦衷,我當初......也未必沒有夾帶自己的私心,真的追究起來,我也有責任。所以,我不怪你沈硯,真的,一點都不怪。”
沈硯凝視着吳言的眼睛,那眼睛清澈透亮,滿是真誠,剎那間,他明白了什麽叫心如死灰。她是真的一點兒都不怪他。
她的心裏也從來都沒有他。
嚴惟毅一離開古諾的莊園,就驅車去了彙安,他斟酌了一路,不知該如何向哥哥說蘭琳的事情,直到到了彙安,他也沒想出好的開場白。
“站在門口幹什麽,當門神?”在嚴惟毅糾結的要死時,他哥回來了,看樣子像剛做完手術。
嚴惟毅覺得他哥哥挺可憐的,看他的眼神難免有些,嗯......
嚴惟瑾被他盯得一激靈,制止他:“別那樣看我,不适合我也不是你,有話快說,沒話滾蛋,我這忙着呢。”
嚴惟毅随着他哥走進辦公室,悶聲道:“我下面要說的話,你可要頂住。”
嚴惟瑾拿病例報告的手一頓,然後邊批複邊說:“說吧。”
“嗯,那個什麽,需要你幫個忙。”這樣的消息要循序漸進,慢慢講,否則......否則怎樣,等會兒得看效果。
嚴惟瑾根本就懶得的擡頭看他,這個弟弟從小就這樣,每當有事求人時,都從嗷嗷大灰狼變成軟綿的小綿羊:“嗯。”
嚴惟毅舔舔嘴:“需要你去見個人。”
不溫不火:“嗯。”
“那個人叫......嗯,蘭琳。”
嚴惟瑾仍然沒有擡頭,握着筆的手一頓,過了好一會兒,才擡頭:“嗯。”
這下嚴惟毅不淡定了:“你嗯一下就算完了?”
嚴惟瑾終于坐起身,視線越過嚴惟毅投在他身後的那盆君子蘭上:“不然呢,你想讓我有什麽反應?大哭,大笑,還是咆哮?”
嚴惟毅……
“可是,我說的是蘭琳姐。”
“我聽見了。”
“哥,你不會是失憶了吧,就是咱媽經常為之哭的山河變色的那種失憶,怎麽說來着,我記得全世界,唯獨忘了你那種。”
嚴惟瑾像看白癡一樣看他弟。
嚴惟毅也覺得這種想法挺操蛋的,可是,嚴惟瑾的反應讓他覺得更玄幻,難道他哥真的變心變的那麽快,把蘭琳姐忘幹淨了?
他哥是這樣的混蛋嗎?不像啊。
“需要我做什麽?”
“什麽?”嚴惟毅還在補腦中。
“你讓我去找她,總需要我做些什麽事。”
“哦。”嚴惟毅覺得他現在完全跟不上他哥的思路了,只好順着他走,把沈硯救軒軒和吳言,以及患了胃癌的事大略跟他講了一遍。
嚴惟瑾聽的直皺眉,說:“早就跟你說過那個邵庭不是善茬,你非護着,這下好了,差點害了你兒子和你媳婦,我看這件事,最該挨抽的就是你。”
“是,都是我的錯,我這不是讓您幫忙将功補過嘛。”說着他品出味來:“那個啥,你說軒軒是我兒子?”
嚴惟瑾拿眼斜他:“難道不是你兒子。”
“不是,你怎麽知道的?”
“你不知道有個東西叫DNA?”
“啥意思?”
“軒軒長得和你那麽像,我看見他第一眼的時候就覺得詭異,想起五年前你說在樓儀見過吳言,我就大致做了一些猜想,為了印證,就給你和軒軒做了親子鑒定,果然......後來我聽你讓軒軒叫你爸,還以為你已經知道了,感情你不知道?”
這人眼睛毒的,怎麽不去當警察啊。
不過現在想想,除了眼睛,軒軒長得确實和他挺像的,以前竟然沒發現,還真是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