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歸來
吳言雖然在哭，卻還是分了一絲神來關注孩子，見他努力無果又苦大仇深的樣子又覺得好笑，終于止了哭，摸了摸兒子有些出汗的頭："軒軒很不舒服嗎？"
軒軒小心翼翼的問："媽媽，我剛剛吵到你了嗎？對不起。"
吳言覺得奇怪："為什麽這麽說？"
軒軒回答："前天媽媽哭的很兇的時候，太姥姥跟軒軒說媽媽哭是因為要排體內的毒，毒排完了媽媽自然就不哭了，讓軒軒不要擔心。您剛剛排完毒了嗎？沒有的話你繼續。"
吳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
她決定轉移話題："軒軒是不是坐的很不舒服，後背需不需要放個墊子？"
軒軒點點頭，吳言向服務人員要了一個墊子，讓他能舒服一些。
可是軒軒顯然還有問題："媽媽，為什麽您可以軒軒不可以呢？"
吳言："嗯？"
"您說軒軒是男子漢不可以随便哭，可是媽媽開心的時候哭，排毒的時候也哭。我被Susan親的時候也中毒了需要排毒，你為什麽不讓我哭啊？"
吳言……
坐在吳言旁邊的一個英俊男人終于忍不住笑了出來，吳言有些不好意思，卻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了。好在小軒軒沒纏着向她要答案。
吳宗宇在機場等吳言的時候，告訴自己一定要平心靜氣。可是看到坐在行李上的小小團子時，他還是沒能忍住自己的情緒。
吳言經常拿家裏人的照片給軒軒看，孩子自然認識姥爺。可是看着吳宗宇黑白不定的臉色，他的那聲姥爺被硬生生逼了下去。他扭頭看媽媽，對口型："媽媽，姥爺好像不喜歡我怎麽辦？"
吳言理虧，自然也不敢太造次，她也偷偷對軒軒說："笑！叫姥爺。"
軒軒硬着頭皮，對吳宗宇露出一個似哭的笑："姥爺好，我是媽媽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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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宗宇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孩子身上，聽見他軟軟的叫姥爺，感覺心頓時化了，他抱起孩子，瞪了吳言一眼："回去給我說清楚！"
回到家，軒軒看着迎出來的蘇夢，又嘴巴甜的叫了聲姥姥。蘇夢被孩子叫的一愣，立馬看向吳言，吳言有一瞬間的黯然，卻很快調整過來。這聲姥姥是她教孩子叫的。
蘇夢有些感激的看了吳言一眼，抱過孩子讓他們洗手吃飯。蘇夢對孩子簡直愛不釋手，吃飯的時候還打算喂他。小孩子平時被媽媽教育要獨立，已經養成了習慣，面對熱情的姥姥，只好向媽媽求助。誰知媽媽直接無視了他的請求。
軒軒只好自己開口，對着蘇夢賣萌："姥姥，軒軒可以自己吃。"
蘇夢驚訝，望向吳言。吳言點頭："阿姨，您讓他自己吃吧。"蘇夢這才作罷。
吃完飯，吳宗宇把吳言叫進了書房，劈頭就問："你在美國結婚了？”
"嗯。"
吳宗宇一口氣卡在胸口，咬着牙問：“那個人呢？！”
“......離了。”
吳宗宇的火氣噌地一下就上來了："結婚不通知家裏，離婚也不吭一聲，有了孩子也什麽都不說？！讓你出國是讓你學習的，不是讓你學那些亂七八糟東西的！"
吳言低頭不語。
吳宗宇覺得有些生氣，又有些委屈。對于這個女兒，他費盡心心力，生怕疏離，可是她卻連生孩子這麽大的事都不跟他說。剛剛言言的姥姥姥爺打電話讓他千萬別生氣，讓他冷靜聽孩子說。可是，他怎麽能不生氣！
吳言知道爸爸是氣壞了，她現在已經是個母親，将心比心，她更能體會父親現在的心情。當時是她欠考慮，是她求着姥姥姥爺不要跟家裏的人說，現在卻是真的後悔了。
"爸，"吳言長吐了一口氣，擡起頭，眼睛有些紅："我和孩子的爸爸……并不熟識，因為一些意外……我們有了這個孩子。當時為了孩子結的婚，可是我們兩個人并不合，這才離了婚。我們結婚的事姥姥姥爺一開始也不知道，知道之後我們已經離了。這個孩子是我自己決定生下來的，當時瞞着您和爺爺奶奶也是我的主意，對不起。"
吳宗宇好久沒見女兒掉眼淚了，看她這個樣子，怒氣頓時就消散幹淨了。他嘆氣："今天有些晚了，你好好睡一覺，明天帶着孩子去見爺爺奶奶吧。"
吳言點頭："嗯。"
吳言轉身剛要離開，吳宗宇又叫住她："關于孩子……爺爺奶奶那裏我來說。"
吳言的鼻子有些酸："謝謝爸。"她知道爸爸是怕她再提舊事傷心。
吳言回到軒軒的房間時，蘇夢正在給孩子講故事哄他睡覺，見吳言進來，就把故事書遞給她，離開了。
吳言點了點裝睡小人兒："你真睡着了哪會那麽規矩。"
軒軒睫毛動了動，先刺探軍情似的睜開一只眼，見只有媽媽一人才又睜開另一只。小娃娃拱啊拱啊抱着媽媽撒嬌："姥姥讀的故事書都是騙小孩的，我不想聽，又怕說出來讓她傷心，就只能裝睡了。"
吳言捏他的鼻子："你可不就是小孩子嗎。"她翻了翻手裏的童話故事，确實有些牙疼，男孩子小時候，還是不要讓他看這些酸酸軟軟的王子公主的好。
軒軒揉了揉癢癢的鼻子，皺眉："媽媽，你不是說我已經是男子漢了嗎？男子漢不是小孩子。"
吳言笑："那我們的小男子漢想聽什麽故事？"
軒軒仰頭問："那媽媽小時候都聽的什麽故事？"
吳言抱着孩子，想了想自己四歲的時候："媽媽像軒軒這麽大的時候，特別淘氣。聽故事越聽越有精神，經常纏着你太姥姥講新的，她老人家沒轍，只好把古代的神話故事編的更易懂些說給媽媽聽。"
軒軒繼續問："故事裏有王子和公主嗎？"
吳言說："沒有。"
軒軒歪着頭問："那有什麽？"
吳言略作思索，回答他："有英雄。"
"英雄是什麽？"
"就是為了讓軒軒過得更好，而自己過得不是太好的人。"
軒軒問："他們很喜歡軒軒嗎？"
吳言笑："嗯，很喜歡。軒軒會不會喜歡他們？"
軒軒點頭："喜歡軒軒的，軒軒自然會喜歡他們。"
吳言親吻軒軒的額頭：“寶貝真乖。”
她以山海經為依托，開始講第一個故事：盤古開天辟地，造化萬物。
軒軒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眼睛裏跳動着光亮，聽的特別認真。這個故事所描述的是一個奇幻的，他未曾接觸的世界，軒軒屏住呼吸，生怕自己的喘息碰碎了媽媽講述的一景一物。
待媽媽講完，軒軒卻低下頭不說話了。
吳言察覺出了孩子情緒的低落，她低下頭輕聲問：“軒軒怎麽了？”
軒軒悶聲：“媽媽，盤古爺爺去世了是不是？”
吳言輕撫孩子的頭：“軒軒舍不得盤古爺爺離開是嗎？”
軒軒嗯了一聲，抱着媽媽不願擡頭，顯然是難過了。
吳言笑：“其實，盤古爺爺沒有去世。”
軒軒擡頭起，眼裏閃着光：“媽媽你說的是真的嗎？沒有騙軒軒？”
吳言點頭，滿是真誠：“剛剛媽媽不是說盤古爺爺的身體變成了我們現在的世界了嗎，軒軒看到的太陽月亮，大山，河流，草地和樹林都是盤古爺爺啊，他根被就沒有離開，而且讓軒軒随處都能看到。”
軒軒縮在媽媽懷裏想了想，又開心的笑了。
吳言繼續說：“所以，軒軒要愛護身邊的一草一木，看見地上的垃圾也要撿起來，這樣，盤古爺爺才能變得更漂亮，也才能更開心對不對？”
軒軒用力點頭。
軒軒睡了後，吳言輕聲出門，看見了守在門前的蘇夢。
對于蘇夢，吳言其實是充滿感激的，她離開了那麽久，爸爸多虧她照顧。只是她的心結百般糾纏找不到源頭，随着時間的延長已經變成痼疾，難以排解。
還真是，庸人自擾。
蘇夢有些不好意思："小雨現在正陪着導師在英國開研讨會，所以，沒趕回來……"
吳言嘆息："沒關系，我知道。"真的沒關系，真的不必那麽小心翼翼，這樣真的很讓人心疼。
想到剛剛吳言給軒軒講故事的場景，蘇夢贊嘆道：“你是個好媽媽，知道如何教好孩子。”
吳言笑，眼睛裏帶着為人母的驕傲：“是軒軒乖，他從來都沒有讓我太費心。”
蘇夢點頭，軒軒是很乖。她又問：“怎麽會想起給孩子講山海經？”
說到這，吳言有些無奈：“軒軒過去的四年都是在國外度過的，接觸的都是西方的思想與教育，現在回國了，我想讓他好好認認祖宗，知道自己的根在哪。而且，我喜歡這本書，每讀一次都會有新的感悟，我希望軒軒也能喜歡。”
吳言說這些話的時候，帶着作為母親的期盼，美的驚心動魄，就像一汪清流滋潤心頭，暖暖的。
第二天吳言帶着軒軒去看爺爺奶奶，兩位老人看見曾外孫開心的合不攏嘴，也沒提吳言隐瞞的事情，不知道吳宗宇是怎麽跟老兩口說的。軒軒從小在太姥姥和太姥爺身邊長大，自然知道如何讨老人家開心，吳言奶奶左一聲寶貝右一聲心肝的，把孩子抱在懷裏都舍不得放下。
可畢竟是剛出院的人，吳言擔心奶奶累着，很快就把孩子接了過來，讓他坐在一邊，問起了老人的身體。
軒軒小朋友雖然平時很懂事，卻也是個愛玩的孩子，到了這麽一個漂亮的地方，自然對這個地方充滿了好奇，想要探險游玩一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