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
更新時間2016-6-25 16:15:00 字數:2781
第二天芊芊和墨潛兩個人幾乎同時拿着行李進了我的花茶店。墨潛看到店門上挂着的“秋芊賦”三個字臉色立馬綠了。
芊芊沖他得意地笑,問我安排她住哪兒,我給她指了方向後她立馬自覺地搬東西過去了。
墨潛黑着臉走到我面前。
“額……我留了大的那間給你,我對你好吧?”我讨好地道。
怎麽哄人的是我呢,他跟晏心瑤還有婚約呢我都沒跟他吃醋。
他黑着臉看我一眼,叫擡行李的人跟他進去。
我忍不住搖頭嘆息。男人心也是海底針啊。
當晚不知是誰先提起的,我們居然大熱天的涮起了火鍋。
将店鋪的前後的門都開了便于通風散熱,我們三在店鋪中間擺上了火爐和鍋。
芊芊已經麻利地在炭火上架起了火鍋,手上端着一盤切成薄片的魚肉,一邊往鍋裏倒一邊道:“搬完東西都累得我餓死了。秋秋你不動手還想吃現成的不成?給我切牛肉去。”
我立馬乖乖地去了隔壁廚房,端出來大盤切好的牛肉。
墨潛頗有敵意地看芊芊一眼,使喚我道:“去給我拿羊肉過來。”
“好勒。”我又勤快地去拿來一盤羊肉。
“給我拿香菇生菜來!”芊芊不甘示弱,又使喚我道。
我将盤子啪地一聲放桌上,嚷嚷道:“這不太對吧。你們兩個明明是在比較誰在我心中更重要,怎麽不好好伺候我還盡使喚我?這反過來了吧?我不幹了!”
“在幹什麽呢?這麽熱鬧。”門外傳來淺笑聲,梅東年一身常服踏進門內。
“吃火鍋呢,你要吃嗎?”
我剛問完他已經坐下了,含笑道:“好啊。”
還真自覺。
我們正吃得熱鬧,門口突然又來了一個人。是個面目清秀的書生,看着還有幾分眼熟——是在十裏城的青樓裏碰到的伍學義!
“是你?你來有什麽事啊?要是買花茶的話我還沒開店呢。”我道。
他紅着臉沒說話。過了一會兒肚子咕咕叫了一聲。
我有些好笑,熱情道:“來來來,進來吃火鍋。”
頭頂淡黃的燈光籠罩下,火鍋裏熱氣蒸騰散發着食物的濃香,炭火噼裏啪啦地燒出溫暖的顏色。空氣裏都是熏人欲醉的暖意。
可那家夥只是怔愣了一瞬,就轉身逃也似地走了。
“……莫名其妙。”我将手裏的菜一樣接一樣地放進鍋裏。
“魚肉好了哦。”
“我的我的!”
夏日的深夜裏,萬籁俱寂。一家名叫秋芊賦的花茶店裏,暖意融融。
“那個人,你認識?”墨潛問我。
“認識啊。有問題?”
“他就是晏心瑤的青梅竹馬。”他道。
我連忙看了梅東年一眼。這麽直接地在他面前說起晏心瑤的青梅竹馬,他肯定會猜到墨潛打的是什麽主意吧?沒關系麽?
梅東年淡淡笑了,“你們繼續說,我當沒聽見。”
“這緣分也真是巧,我居然認識了晏心瑤的青梅竹馬。”我道。
“據我所知,伍學義是十裏城的人。你怎麽認識他的?”墨潛問。
我一頓,試圖轉移話題:“這個羊肉不錯……”
“回答我。”
“你多吃點。”我裝作沒聽見,跟芊芊說話。說着說着,就感覺脊背發涼了。我扭頭見墨潛一身的低氣壓。我認慫了,湊到他耳邊道:“去喝酒認識的。”
他涼涼剮我一眼。“喝酒?”
“咳……對。”你不要再問下去了。
“跟他喝酒?”他問。
“算是吧……他陪我。”我話鋒一轉,“我會去喝酒還不是因為你。”
“跟我有何關系。”
“我以為你喜歡上芊芊了。”我豁出去,直說了。
除我之外,桌上吃得正香的人齊齊噎了一下,皆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我現在知道我想多了。”我尴尬地夾菜,“不聊這個了行不?”
衆人吃飽喝足各自回去睡覺,只有梅東年一個人要回宮裏去。
“現在回去很晚了,要翻牆吧?”芊芊道。
梅東年已經走到了門口,聞言又停下,回頭笑道:“嗯。你要留我?”
“不。慢走,不送。”芊芊答得幹脆。
我咳了一聲,“那個,有一間房,收拾過了。你要不嫌棄……”
“無妨。我住那間便好。”梅東年順勢道。
墨潛看梅東年一眼,眼裏意味深長。
收拾好東西回房間時,我拉住他悄悄問:“梅東年是你派來降服芊芊的吧?”
“我可請不動他。是他自己想來。”墨潛笑了笑,回房去了。
“兩個奸詐的人……”我搖搖頭,也回了房。
過了幾天後,當天晚上發生了一件浪漫的事。伍學義将晏心瑤約到了鵲仙橋上。夏夜裏燈火闌珊,書生伍學義大費周章将一半人高、木制的精致樓閣搬到橋上,觸動開關,小巧的亭臺樓閣間一座塔慢慢升高,五彩斑斓的光将周圍的一切光華奪走。
他說了一番感人肺腑的話,最後問晏心瑤,當年他高中狀元她就嫁給他的話還作不作數。
我當時躲在橋下看着,別提有多羨慕了,可晏心瑤感動過後卻道:“不作數。”
伍學義的臉瞬間沒了血色。
“不用你高中狀元。只要你能求得皇上的恩準,我就嫁給你。”晏心瑤接着道。
我被這個神轉折給驚喜得說不出話來,伍學義也是驚喜得當場就呆住了。
愣頭愣腦的他第二天就求到了梅東年的面前——當然他能這麽順利是有梅東年的暗中放縱的。雖然暗地裏是縱容的,他明面上卻表現得态度強硬,當場發怒将伍學義關進了牢裏。
據說晏心瑤聽到了這個消息,急得跪在了她爹面前,尋死覓活地逼她爹去跟聖上說解除與墨潛的婚約,改成與伍學義訂婚。反正晏丞相提的要求是讓皇帝給他女兒一個如意郎君,如今這如意郎君換了個人罷了。
梅東年終于松了口,卻還是要裝模作樣說得問問墨潛本人的意見。墨潛當然沒意見了,兩人在大殿上一唱一和,這改婚約的事兒居然成了。
我的一顆心也終于放了下來。不過芊芊和梅東年的問題還沒有着落呢。
“你和梅東年兩人怎麽樣?我聽說朝廷大臣催他的婚事催得很緊呢。”我八卦道。
“催就催了。反正我不可能嫁給他當什麽皇後。你覺得我要是統領後宮會怎樣?”芊芊很無所謂。
我想了想。“妃子們會将你陰死的。”
她瞪我一眼。“我直接一刀一個,哪會給她們陰我的機會。”
“那你就……眼看着他娶了別人?”
她沉默了一會兒,“我準備給他下藥弄死他。”
我一陣惡寒,“你得不到就要毀滅麽?沒想到芊芊你是這樣的變态!”
“不是真弄死,是讓他假死,好讓他讓位給別人。然後我們倆就可以自由自在地去逍遙快活了。”
“哦。”我松了口氣。
“這個方法倒不錯,可以試試。”梅東年踏進了店鋪裏。他最近來得真是勤快,好像朝廷的事都不用他忙似的。
“你不用忙着批奏折嗎?整天來這裏。”芊芊直接道。
“我還真不用。繼位的人已經來了,我不用假死也可以當甩手掌櫃。”他笑道。
“是嗎?不是說先皇只剩你和廉正兩個兒子嗎?”
“還有一個,是私生子,被別人領養了,一直呆在蒲州。我想你們應該認識,他叫陽陶賢。”
我震驚了。
陽陶賢?這貨!他當皇帝能行嗎?
“別看他風流,其實是聰明人。”梅東年道,“朝廷的事情幾乎可以全權交由他管。只要在合适的時候宣布由他繼位便可以了。”
這都可以!
梅東年看向芊芊,笑道:“從現在開始,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我識趣地溜出店鋪去了後院,對坐在院子裏煮茶的墨潛道:“現在你的計謀得逞了,芊芊要和梅東年去周游列國了。”
他淺淺一笑,倒了一杯茶給我。
我淺淺嘗了一口,沐着清風,亦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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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芊賦到這裏正文就完結咯……本菌知道十分突然,甚至可以說是倉促……不過之後陸續會有番外,關于陽陶賢,關于只在其他人口中提到過的岑蓮夏,關于岑知秋為何要逃離她的故鄉銀屏,關于溫芊與梅東年浪跡天涯的日常……後續依舊精彩,不過需等本菌忙完期末考試,諸位敬請等待~
番外1 臘冬
更新時間2016-6-27 12:49:00 字數:1934
臘月十八,窗外下着鵝毛大雪,天地被一片雪毯厚厚裹着,萬物在雪下深眠,四處透着慵懶地靜谧。
這種天氣最适合睡覺了。
“秋秋,你給我起來!”一個肉肉地、極有彈性地身子掀開被子壓到我身上。
“我不!堅決不!院子裏的梧桐都冬眠了憑什麽我不可以?”我眼睛閉着一手推她一手找被子,“你好冷啊別碰着我。”
唉芊芊你跟梅東年去外邊逍遙多好啊,一回來就喜歡調戲我。
“你想跟梧桐一樣冬眠啊?那你去院子裏和梧桐一樣杵在那兒吧,天寒地凍地看你冬不冬眠。”
“我不啊……”我滾來滾去地撒嬌。
“天啊,為了睡覺你已經越來越無恥了。不過……秋秋你好可愛~”她一邊在我身上蹭來蹭去一邊嫌棄我,“嗯好香的汗臭味……你趕緊起來,看你睡成什麽樣子了,本來就醜現在這樣更醜了。”
“雖然我長得一點也不傾國傾城……但是你不要強調這點好嘛?”
“沒事,我不嫌棄你,”她邪邪笑着使出殺手锏,“來,再不起床就給我親一口。”
一陣惡寒自心起,我呲溜一下麻利地滾下了床,在鋪滿整個地板的羊絨毯上打滾,滾到火爐邊抱住它感慨道:“啊,在這裏睡也不錯……”
“岑靜秋……”聽她這聲音似乎已經青筋暴突了,同時一堆衣服被甩到了我頭上,“給我穿好衣服!有人一早就過來店裏,已經等你半天了。”她将“半天”兩字加重語氣。
“哦,”我一邊往身上套衣服一邊看了眼窗外,“已經晌午了?我還沒睡夠呢。”
“你幹脆永世長眠好了,”她抄起檀木架上的帶鞘長劍,“來,我幫你。”
“哎,別別別,我這都起來了好吧,再說你平時睡得跟我一樣勤快好吧……”見她手中的劍晃了晃,我識趣地閉了嘴,套上裘衣又披了條披風才出了暖閣。
經過湖面上的九曲游廊,湖面已經結了厚厚一層冰,夏日裏繁盛的睡蓮此時只剩些枯葉,殘影被定格在晶瑩剔透的湖冰裏,倒別有一番風味。
湖邊的柳樹只剩些枝條在風中瑟瑟發抖,随意種下的幾株臘梅則相反地散發着勃勃生機,素心梅那點點淡黃成了冬日裏最鮮活的顏色。湖邊的小院子正中種着唯一一棵梧桐,秋日金黃的葉片落得幹幹淨淨,生命的力量被封存在漆黑的枝幹裏,在空中有力地舒展開來,雪花簌簌地落在其上,瑩白與烏黑組成一副禪意的水墨畫。
風夾着雪花劃過,我一身白衣乘着風雪搖曳。
“好冷。”我哆嗦了一下,裹緊了披風,加速往改成了店鋪的前廳走。
“許久不見,姐姐變漂亮了。”一聽這不知幾分真假的聲音,我剛剛欣賞美景的心情頓時不美麗了。
擡頭一看,一個衣着華貴顏色豔麗的年輕少婦正站在前廳的後門,看樣子是在等我,膚色還是有點偏黃,但已經細膩紅潤了不少,雖然才十五歲但已有初為人婦的樣子了。
我臉色瞬間垮了下來,強忍住掉頭走人的念頭,聲音冷如此刻的寒風:“有事?”
不是我不想多說。我怕再多說一個字就要傷人。
“姐姐……”她又露出那副可憐兮兮的面容,上前走了一步,一副想靠近又不敢的樣子,“我找了好久終于找到你了,都過去這麽久了,你……”
“我當初說得還不夠清楚是吧?”我語速極快,像刀子一般,“還是我說得不夠狠?”
“姐姐……”
“夠了!”我吼了一聲,深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平靜下來,“我到底要如何說你才能明白?我很懶,我很單純,但凡跟你在一起我都覺得很麻煩,很累,明白嗎?不管明不明白,你都請回吧。”
她露出極為委屈的表情,不再說話,極緩極緩地轉身,金步搖随着她的動作輕輕搖晃。
“不要妄想你走得慢會等到我的後悔,這麽長的時間裏我都不曾後悔過,你一來就更不可能。”我冷冷地加上這一句,她果然走得快了,身影很快出了前門,門關上前我看見了門口停的豪華馬車。
既然過得那麽好,就不要再來打攪我了。
你都嫁給那個有錢人了,你姐我十八了還沒嫁出去呢。
我進了前廳給自己倒了杯梅花茶,一口氣喝幹了才沖着溫芊發牢騷:“你怎麽放她進來了?還不提前跟我說一聲。”
“她就是你說過的堂妹啊?”剛剛一直在我身後看熱鬧的溫芊呈無辜狀聳肩,“我又沒見過她本人。”
“她找我的時候難道沒有自報家門?報了家門難道你還不知道?”
見被我拆穿了,她才收起玩笑的樣子一本正經道:“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見見她,做個了結。”
我沉默着在桃心木桌前坐下,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梅花茶,見她坐了順手也給她倒了杯。溫熱的茶霧在眼前蒸騰,帶着臘梅特有的清冽香氣。
她的面容在霧氣中變得迷蒙,我的眼神也跟着迷蒙起來。
“我跟她還有什麽可了結的?我跟她之間的情誼,反反複複早就耗得一幹二淨了。”
她來了興致,湊近我道:“你跟她的事一直沒跟我仔細說呢,要不現在說說?”
我看了看大門口,道:“反正大冷天的也不會有客人,就跟你說說吧。”
店裏擺着許多小巧精致的盆栽。雖然店裏比外面暖和了許多,但它們大多沒有什麽精神,都在養精蓄銳準備在來年的花季綻放異彩。雖沒有多少開花的植物,店裏依舊飄着一股清香,它來自于壁櫥上擺放的花茶。每一種花含苞待放時最為美好的色香味被封存其內。
我們就在這碧葉花香間,開始了回憶。
番外2 苦夏
更新時間2016-6-28 12:52:00 字數:1367
岑知秋在她十一歲的時候,被送到了她二叔家中寄住。
人在屋檐下,總是覺得拘束,覺得低人一等的。
她對此體會更甚。
岑蓮夏,就是她二叔的女兒,她的堂妹,小她一歲。
初次見面時,蓮夏怯怯地躲在二叔的身後,只露出一雙眼睛,透着些精怪。
她花了短短一天,就與蓮夏親近起來。
蓮夏太缺玩伴了。她渴望有人陪。
所以岑知秋一來,她就黏上了她。
岑知秋是個喜靜的人。所以有時不喜她黏得太過。于是會把她擋在房門外,警告她不許打擾,而後享受一個人的安靜。
她其實知道,蓮夏經常在她的窗外徘徊,小心翼翼不敢讓她知道。
蓮夏她,是該有多麽害怕一個人啊。
其實岑知秋自己也一樣,渴望着他人的溫暖關懷。這些岑蓮夏給了她。
蓮夏會在冬天将她凍僵的手放進自己懷裏捂暖。
她捂暖的又何止是手啊。
但寄人籬下的疏離感一直作為隔閡橫在她們兩人之間。
蓮夏平時不自覺表現出的頤指氣使讓她憤怒。她本就極敏感,自尊心太強,受不得別人的半點輕慢,更別說頤指氣使了。
長久的憤怒積累到一定程度,她終于爆發了。
她用盡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惡毒詞彙,像柄柄毒箭将蓮夏刺得遍體鱗傷。
她永遠忘不了蓮夏像小動物一樣縮着身子抽泣的樣子。
她做得太過了。
但她不願道歉。
自此兩人的關系越來越差。
秦堯與,是跟岑知秋同齡的人,跟岑蓮夏也認識,因此他被夾在兩人中間,立場十分尴尬。
秦堯與這人說話從來真假參半。岑知秋看不透他,對他有些抵觸。
他會似笑非笑地與她說些暧昧的話。待她面無表情地燒紅臉後又不負責任地說一句“玩你的”。
被他耍的次數多了,她就再沒信過他說的話。
所以當他的哥們開玩笑似地對她說“秦堯與喜歡你”的時候,她也只是把這當一個笑話。
秦堯與的反應很大,罵了他哥們一句。
岑知秋冷着臉,裝得一派淡定,即使心裏已泛起層層漣漪。
所以,在與岑蓮夏鬧翻了之後,岑知秋的心裏,其實是希望他站在自己這邊的。雖然她表現得很不在乎。
可是他的态度依舊飄忽不定,模棱兩可。
她對他很失望。所以态度就很惡劣。
她的惡劣态度将他越推越遠,他終于站到了岑蓮夏的那邊。
她是從岑蓮夏的口中得知此事的。
當時,岑蓮夏問她,說:“姐,如果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的事,你會原諒我麽?”
她冷冷地沉默,不答。
岑蓮夏露出“我就知道”的苦笑,突然變了臉色,耀武揚威道:“秦堯與說要和我定親!”
岑知秋震驚得愣住了。
岑蓮夏小人得志地昂頭笑:“我搶了你的人,姐姐。”最後兩字是咬牙說出來的。
岑知秋氣得冷笑,以更嚣張的氣焰回敬她:“我就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會湊一對,果然如此!”
她說完高傲而不屑地轉身離開。回到房間終于忍不住哭了一場。
她就知道不該信他,他對她的溫柔,對她的甜言蜜語,從來沒有半句是真話,他一直以來對她的不同,也不過是逢場作戲玩玩罷了!
她明知道不該信的!
可為什麽,她還是天真地陷進了他的陷阱裏……一個滿是毒的陷阱!
第二天秦堯與來敲了她的窗。可她不想見他,不想聽他解釋。
她修書給遠在南州的父親,讓他回來,帶她走。
她不想再留在這個沒人歡迎她的地方了。
她積攢了太多無法與人說的苦。這些苦像毒一樣在腐蝕着她的心。
她太煎熬了。
等父親回來的這幾天,她一直躲着他,不願聽他任何的解釋。
直到最後父親來将她接走了,她都未跟他見哪怕一面。
她要跟這段全是苦的過往,徹底地切斷關系。
銀屏,願再也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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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1其實是很早之前就寫了的……所以年齡甚至名字都有些沒對上號,發之前沒注意看,不好意思各位
番外3 秦堯與
更新時間2016-6-28 17:40:00 字數:1791
回憶結束,芊芊跟我讨論今天我把岑蓮夏給罵走了,明天秦堯與會不會跑過來。
我撇嘴。“他來不來都一個樣,我是不會再跟岑蓮夏有任何瓜葛的。”
想不到第二天他還真來了。一身湛藍色的袍服泛着流光,顯然價值不菲,襯得一張臉面如冠玉,美得讓人窒息。
褪去了青澀與玩世不恭,他的身上散發出成熟男人的魅力,只靜靜站在雪地裏就已十分耀眼。
與他相比,我根本就沒變啊——依舊懶得成精、依舊單純(蠢)如十一歲時一樣……
我與他一個在門內一個在門外,默默對視了一會兒,我突然拉着芊芊到一旁耳語:“芊芊,再接下去這劇情可又要俗套了,無非是夫人拗不過就派丈夫來當說客,接下來就各種回憶梗……”
芊芊露出鄙視眼:“你的劇情不是一直都很俗套麽?”
“……”我居然無法反駁。
這時門外的人說話了:“秋秋,這次我來是……”
“等等!”我一聲大吼把他吼愣了,又背過身去接着跟芊芊私語:“我賭一文錢,他是來責備我的。”
芊芊意味深長地笑:“要賭就來點特別的。”
“來什麽?”
“賭各自床的一年使用權。我輸了我的床給你睡一年,怎麽樣?”
“我的床我更喜歡,不稀罕你的。”我翻白眼。
“賭不賭啊?”她挑釁道。
“行,賭了。”
她奸計得逞地笑:“我賭他是來道歉的。”
“……我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她這樣笑肯定不是什麽好事。
“來不及了。”她笑着說完便轉向秦堯與道:“你接着說,你來幹什麽的?”
他豔麗的桃花眼望向我:“我是來替她道歉的……”接下來的話還沒出口,就被我的哀嚎和芊芊的大笑聲淹沒。
我拍着桌子嚎叫:“你一個大老爺們兒跑來道什麽歉啊你!吃飽了撐的啊?”
芊芊拍着桌子大笑:“我就知道,我贏了哈哈哈哈……”
秦堯與滿臉黑線地看着在我倆手下搖搖欲墜的桌子,薄唇張了老久才發出聲來:“夏夏是有不對,可你四年不曾看她,氣也該消了吧?你作為姐姐……”
他還有話要說,不過又讓我的大笑和芊芊的大笑聲給掐斷了。
我拍着桌子大笑:“啊哈哈哈好險啊,原來是我贏啦!”
“咦,不對!芊芊你輸了還笑什麽?”
芊芊賊笑着道:“秋秋,今晚我洗幹淨在床上等你哦哈哈哈哈……”
咦?
咦!
“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不管輸了還是贏了她都能跟我同床共枕……
那我不是虧大了!
“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
秦堯與在我們倆的哀嚎與大笑中臉色不斷變化,從氣得漲紅到無奈的蒼白,終是無奈地喊我:“秋秋……”
我愣了愣。
這語氣……
“好啦!”芊芊自椅子上起來,“接下來就是俗套的劇情了,我也沒什麽興趣,位置讓給你。站那麽久不累啊?進來坐!”對着秦堯與說完後大氣地走出後門。
正好炭火上燒的水開了,我走到壁櫥前,手指滑過一罐罐花茶,問他:“你想喝什麽?”
“金花茶吧。”他從善如流地在桃花心木桌旁坐下。
我聽了一陣肉疼——金花茶可比金子還貴的呀。“你倒真會挑。”早知道就不裝大方了。
“你……跟以前一樣……”他懷念地笑。
“……你直接說我小氣也沒事的。”我拿了罐金花茶珍而重之地捧到桌邊,他已經将桌上放着的臘梅沏好了。
“冬日還是飲臘梅比較應景。”他笑道。
“……秦堯與,你來肯定帶了什麽秘密武器吧?直接放大招吧,我看看我會不會被你說動。”懶得跟他兜圈子,我直接道。
“沒有,”他看着我依舊在笑,仿佛嘆息一般道,“只是太久沒見你了。”
“好,”我扭頭看着窗外,“等你看夠了,就離開吧。”
“……好。”他的聲音如以前一樣溫潤,可當初的我總以為他是惺惺作态。
默了一會兒,他又黯然道:“秋秋,我娶她……最開始其實是想刺激你。但畢竟我娶了她,就該負責……”他同我一樣看向窗外,“你想說‘看不出來你也是會負責的人’是嗎?那是因為她是你妹妹。”
我藏在衣袖裏的手悄然收緊。
“你還想說‘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是嗎?确實沒用。只是說出來會輕松許多。”
“我們……再也回不去了。”他嘆息。
我保持着看窗外的姿勢,呆呆地坐了許久。
有很多話想要問,譬如“你愛過我嗎”,又譬如“你對夏夏究竟是怎樣的态度”。但已是說不出口。因為——再也回不去了。
對面的位置不知何時空的,那茶杯也空蕩蕩地靜置在那裏。
我的心像窗外的雪地一樣,無邊無際,靜默無聲。
芊芊從後門進來,男人一樣大大咧咧坐下,清秀的臉龐上一對細長的眸子眯成一條縫,無聲地看着我。
“你這幅表情,要是被墨潛看到了,秦堯與死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她冷不丁冒出一句。
我撇嘴:“都是過去式了,有什麽好吃醋的。”
“那可不一定。”突然我頭頂上方傳來個陰沉低緩的聲音。
芊芊賊笑着撤遠了。
我冒着冷汗,忍不住嘆氣。
這幾日怕是又要哄着某人咯。
番外4 陽陶賢
更新時間2016-6-29 12:47:00 字數:1693
他第一次見到她時,就覺得她不好相與。
周圍人熱熱鬧鬧打成一片,獨她坐在那兒,安靜,不,應該說是孤寂,冷清。
他天生愛熱鬧,眼裏自然容不下這樣不合群的安靜。于是他走上前,痞子氣十足地搭讪這位孤僻的姑娘。
姑娘果真高冷,只冷冷看他一眼,連一個字兒都不願蹦出來。
嘿,這姑娘面對他傾國傾城的容貌居然面不改色,是面癱了吧!
他當時心裏這樣想。
于是岑面癱的外號就在蒲州學府傳開了。
他一開始覺得這樣徹頭徹尾冷漠的人實在是件新奇事物,很是騷擾了她一番。但對方實在是太不知好歹,再者長相頂多是個清秀,何必将那麽多心思耗在她身上呢?
于是他歇了新奇勁兒,轉而去勾搭其他的貌美姑娘了。
而那岑面癱,至始至終一副死樣兒,好似他存在與否于她毫無關系,他從未入了她的眼。
他不知怎的,就覺着很不甘,很不爽。
他非要她理他一次才肯罷休。
于是又接着騷擾起她來。
這次她終于忍不住了,開了金口,說了三字——好煩,滾。
他氣笑了。從來沒人敢這麽跟他說話!
一哥們見他氣成這樣,擠眉弄眼地調侃他:“你是不是喜歡上她了?”
“哈!”他誇張地瞪眼,“就她?她祖宗八百代得積多少德,才能求得我多看她一眼!”
為了劃清界線,表明他堅定的立場,他自此再沒同她說過話。
她依舊是那副冷漠沒有表情的模樣。
直到一個女孩來到她身邊。他才發現她原來也會有正常人的喜怒哀樂。
他很不甘。讓她的臉上有表情,這件他花了那麽長的時間都沒能做到的事,溫芊輕易地就做到了。
他為自己的不甘而震驚——他什麽時候會這麽在意一個女孩有沒有表情?
他覺着自己的想法很危險。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更多地流連于美人之中,甚至還去勾搭了學府裏有名的母老虎龍潇潇。
說是母老虎,卻也經不起他的花月手段,輕輕松松就搞定了。
他就不明白了,他引以為傲的勾人技巧怎麽到了岑面癱那兒就不行了?
難道她喜歡的不是男人?
他一驚——自己好像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龍潇潇見他老盯着岑面癱,卻以為自己發現了什麽不得了的奸情,竟在踏春的時候動了歪心思,想整岑面癱。
許久之後,他才偶然從別人口中知道這件事。
女人一旦有了嫉妒心,真是毫無理智和判斷力。他怎麽可能看上那面癱呢?
後來岑面癱請了長假,和墨潛一起不見人影了。他這才有些相信她的性取向是正常的。
得知這一點,他心裏的悵然也不知道怎麽來的。大約是知道岑面癱性取向正常,所以覺得無趣了吧。
後來在十裏城再見到她,開始他很歡喜,可後來聽她說她被墨潛甩了的時候,他心裏很抑郁。他忽略了自己心裏的這些小情緒,他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慫恿她去找墨潛表白,等她真走了卻又後悔。
他想他自己是瘋了。
他居然偷偷跟着她去了銀屏。
在她磨磨唧唧半天,終于要向墨潛表白的時候,他塞了張銀票給一混混,叫那混混把她推下了橋。
他躲在暗處笑出了聲。哈!就是要在你關鍵的時候搗亂!
他笑完卻又覺得心裏空空的。
這樣做又有什麽用呢?該說的時候她總會說的,他難道能随時随地阻攔她嗎?
鬧完了也該回去了。他心裏這樣想着,往回沒走多遠被人給綁了。
那些人綁了他,卻又在他面前跪了下來。他們壓着他不知要往哪裏去,路上任憑他怎麽試探這群人都死死閉着口。
最後他居然入了宮,在不知什麽時候居然成了皇帝的裴松——哦不,梅東年的強壓下,趕鴨子上架地當了皇帝。
而梅東年那家夥居然要美人不要江山,自己逍遙去了,真是氣煞人也!
他後來才知道岑知秋居然是幫梅東年登上皇位的助手之一。他偷偷出宮,遠遠地看了一眼她的店,上面寫着秋芊賦三個字。
哈!她果然還是喜歡女的嘛哈哈哈……
他剛這樣想,就見到她睡眼惺忪地打開了店門,店裏有張桌子,一旁坐着一個人,因為遠不太看得清面容。但那一舉一動裏透着的清冷,讓他一下就想到了那是誰。
他看見她打開了門,轉身坐在那人的對面,手撐在桌子上,在與對面的人說話。
他聽不見她在說什麽。但就從這麽無聲的一幕裏,他就知道那兩個人,雖然表面上恬淡,但是是真的相愛着。
那一刻,惆悵,失落,孤獨,苦悶,以及看清事實後的無能為力只能強裝灑脫,全都湧上心頭。
他那麽不相信會發生的事,他一直拒絕去發生的事,怎麽就發生了呢。
他以為他再怎麽也不會看上這樣一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