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入夜(為海賊之皇的打賞加更)
更新時間2016-6-11 12:17:35 字數:3019
話雖如此,一想到我被寬衣解帶的時候墨潛就在旁邊,我的臉就燒得更加厲害。
芊芊端詳我的臉色,道:“不會真被我猜中了吧,你喜歡墨潛?”
“哪有。”我急急否認,“任何一個姑娘在男人面前被解了衣服都會臉紅的。”
“不,她們會認為自己失了貞潔,然後不是自殺就是逼男方娶了她。”芊芊笑得像只狐貍,“你是自殺呢,還是想嫁給他呢?”
“我,我才沒那些小姐們那樣死腦筋。我只會快活地活着,不逼別人娶我,更不會自尋短見。”
“哦,”她意味深長地問,“如果換成別人你還會這麽想嗎?”
“我就當被狗看了一眼。”我話音剛落一團白影就竄到了我的懷裏,在我身上拱來拱去,柔軟得如同白雲一般。
“羽夜?”我笑着揉揉它腦袋。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
緊接着路的盡頭出現一個月牙白的身影。只見裴松腳下生風、衣袂飄飄地走近,含笑道:“我還奇怪它怎麽突然跑開了,原來是去尋阿啾姑娘。”他說着又朝芊芊點頭打招呼:“溫姑娘也在。”
我汗顏。他叫阿啾是叫上瘾了吧,都糾正多少次了他也不改。“你好呀‘阿呸’,這是去哪呢?”
“帶羽夜在園中逛逛。”他看了看趴在我懷裏表情享受的白狗,“看來它很喜歡你,不如就交給你帶罷。”
羽夜像是聽懂了他的話,擡起頭一雙眼水汪汪地看着我。
好吧,我完全沒有抵抗力。
裴松目的達成告辭離開,我和芊芊玩心大起,帶着羽夜到處撒野。
“羽夜,坐!”
“羽夜,立正!”
“翻跟鬥!”
不過短短一個時辰的時間,羽夜已經被我們倆訓練成一副撒丫子瘋跑完全沒有形象可言的蠢萌樣兒,一身皎潔如雪的毛發也變成亂糟糟沾滿雜草的鳥窩。
當墨潛找到在草地上打滾的兩人一狗時,臉色跟潑了墨水一樣黑。
我趕緊爬起來像做錯了事準備領罰的孩子一樣立正站好,尴尬地扯自己頭發上沾的草;芊芊直接背過身去不想見人了;羽夜也像個挨罰的孩子一樣乖乖站着,用舌頭整理自己的毛發。
站了不一會兒裴松也到了。
這一刻歷史驚人地相似,昨日我和芊芊在臨川村的草地上打滾,也是被墨潛裴松兩人撞見。
為什麽我出醜的時候就老能遇見他們呢。
“帶它去洗幹淨。”墨潛陰沉着臉道。
裴松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們仨,然後主動對芊芊說:“天色也不早了,裴某送溫姑娘回去罷。”
芊芊背對着他攏了攏亂糟糟的頭發,尴尬地開口:“那……行,先找地方讓我整理一下。”
裴松噙着笑帶她離開,而我也跟着墨潛走了。一路上遇見的仆人一個個拿怪異的目光打量我,我都裝作沒看見,大大方方地跟着墨潛踏進了潛心園。
他叫來一個下人吩咐了幾句便冷着臉離開了。那嘴上長了顆麻子的下人對我笑了笑,領我去了羽夜專用的浴室,一大串這個如何用那個如何用的囑咐之後,那下人轉身出門,哐地一聲将門關上了。
“诶,你什麽意思?不幫幫我嗎?”我沖外面喊。
“少爺吩咐了,一切得您自己動手,不洗幹淨不能出來。”
“……”
好吧,總比罰其他的要好,再者墨潛就算不要求我也打算給羽夜好好洗洗。
一回頭,羽夜已經泡在浴池裏游起泳來。我讓它自個兒先玩會兒,自己則把沐浴用具都備好了,再将它從水裏撈出來。
浸了水的羽夜已經從漂亮得似一朵白雲變成了消瘦如一個老頭。它似也知道自己變醜了,扭過身用屁股對着我。
我哈哈笑着往它背上抹皂角水,剛抹到一半,它突然朝我撲過來,将水都蹭在了我身上。
我被它蹭得癢,咯咯笑着道:“別鬧別鬧。”見它不聽便板着臉道:“我生氣了啊。”
羽夜聞言從我身上下來,坐在地上,耷拉着耳朵一副可憐樣兒。
我忍不住笑,正想再往它身上抹皂角水,它突然站起來撒丫子就跑,一身的水随着它亂飛的毛發到處亂灑。
“嘿,你個小潑皮!”我笑罵着起身追它。
它咧嘴吐舌頭,回頭看我一眼推開一扇側門跑過去,我急忙追着它進了門,裏面煙熏霧繞地不太看得清,我腳下一滑就摔進了一個池子裏。
我嗆了幾口水從池子裏冒出頭,抹掉臉上的水睜眼一看,池子的另一邊好像有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急忙道歉。
那邊的人開口了,聲音淡漠:“你幫羽夜洗澡,洗到這兒來了?”
墨潛?!
我驚得再次嗆了口水,不知是羞的還是嗆的,紅霞從臉燒到了脖子。
“汪汪!”羽夜高興地叫了兩聲,噠噠噠去找他的主人了。
一陣風從羽夜推開的門吹進來,滿室的霧氣稀薄不少,于是我看清了池子對面長發披肩的墨潛。
他的皮膚比我還要白,身子浸在水下只露出一部分肩,被水潤濕的黑發散亂地貼着瓷白肌膚,只看一眼就教我臉紅心跳。
他突然站起來,我連忙轉身以狗刨水的姿勢往岸上去。
“你跑什麽。”他的聲音在後邊淡淡道。
我、我不跑等着在這裏失血過多嗎?
我摸了摸鼻子。還好,沒有鼻血。
細微的水聲越來越近,他過來了。
我緊張地繃直身子,低頭看水面的漣漪越來越密集。然後,縮着脖子一臉無辜的羽夜被舉到我身側。
“帶它回去洗幹淨。”他聲音低沉。
我小心翼翼地伸手,因為他的手就放在羽夜的腋下,我猶猶豫豫不知道怎麽去接。他等了一會兒,直接将羽夜放進我手裏,手指半點也未碰到我。
我松了口氣,正要抱着羽夜離開,墨潛又說了一句:“把你自己也收拾幹淨。”
我紅着臉點頭,爬上岸逃也似地離開。
給羽夜洗好擦幹身,下人的聲音适時在門外響起:“姑娘,隔壁浴池的水換好了,您過去沐浴吧。”
将羽夜交給門外的下人,我推開側門進到剛才墨潛沐浴的地方。浴池邊放着托盤,裏面整齊放着一套淺紫的女裝。
香爐裏袅袅生煙,燃着氣味清淡的香。
我仔細察看周圍,見沒有人才迅速脫了衣服泡進池子裏。快速洗好拿上衣服穿的時候,才發現這不就是我的衣服。
墨潛派人去我房間拿衣服?那要是被折柳姐看見了……
我得想好一套說辭才行……
換好衣服,我被領去見墨潛。
他在一處長廊下盤腿坐着,只穿一件白色的交襟廣袖長袍,一頭黑發随意披散;他面前擺着茶幾,水壺咕嚕咕嚕冒着熱汽。
天色已黑,長廊上點上了燈;長廊外是人工置的湖,橘黃色的燈光,他白色的身影,映在水面變得夢幻迷離。
我輕手輕腳走到他面前,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坐下。
“有件事要與你說。”他端起水壺動作流暢地泡茶,眼簾微垂,看不清眼底神情。
“什麽事?”警告我不要帶壞羽夜?
“墨清遠昨日去了趟新雲縣。到縣令府上拜訪時,發現他慘死家中。”墨潛語氣平淡,說出的話卻讓我震驚。
他居然直呼他爹的姓名?
薄雲天大叔居然死了?
那個笑聲爽朗的國字臉大叔,那個幫助我進入蒲州學府的長輩,他,死了?
“探員調查發現,薄雲天死亡的前日,其友岑運之到其府上拜訪,而後又匆忙離開新雲。”墨潛又平靜地丢出重磅消息。
我瞪大眼睛。
岑運之?我父親岑運之?
他在薄叔死的前一天去見薄叔,又匆忙離開,難道他……
跟薄叔的死有關?
怎麽可能,我爹他絕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
墨潛沏好一杯茶放在我面前。“一切還未有定論。只是需要你父親過來一趟而已。”
我望着他放下的那杯茶。碧綠的茶水配白玉的茶杯,很是養眼。我端起它穩了穩心神,道:“知道了,我寫信請我爹來一趟。”
說完将茶遞至唇邊,慢慢地喝;目光下移,看着長廊外湖水裏的倒影。
白的是他,紫的是我,橘黃的是燈。
本該是多麽恬靜美好的景色。
可得到的卻是個不好的消息。
我擡眼悄悄看他,心裏盤算着,我要是慢點喝,是不是可以和他待久一點。
雖然他的眼裏依舊不會有我。但只是這樣安安靜靜坐着,我也覺得開心。
盡管喝得慢,一杯小小的茶還是很快就見底了。
他瞄我一眼,語氣裏有淡淡的肉疼:“浪費了。”
“是嗎。”我讪讪地放下茶杯。我确實不懂茶,他沏得再好在我看來都是苦的。
不過……
我抿了抿嘴。苦過之後竟還有一絲甘甜,口齒間盡是茶葉的香味。
墨潛一眼看了出來。“嘗到餘味了?”
我點點頭。
他拿起茶壺又替我沏了一杯:“裴松不在,今日便宜你了。”
我一愣,随即一顆心雀躍得想要飛起來。
這是說,我可以待在他這裏喝完茶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