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該出手時就出手
清早醒來,陽光正好,于菲菲急匆匆的要起身收拾,她要上班。我看看時間,才六點半,纏着不放,再來一發。
于菲菲說時間不夠,我則反駁,夠的,我平時十分鐘洗漱就夠了。又說:“我聽人說,早上懷孕幾率最高。”
于菲菲信了我的邪,身子軟綿綿地躺下。
清早有陳伯加持,效果是非一般的猛,折騰了四十分鐘才罷休,于菲菲下床腿都打飄,差點跌倒。
我一把扶着,問:“怎麽回事?”
她扶着額頭,颦眉,“可能是低血糖吧,以前也經常暈。”
這回答讓我想起自己跟柳紅那晚的璇旎,不免忍俊不禁,這哪裏是低血糖,是她小身板太弱,扛不起我的折騰,身體虛了。
當下道:“上班多喝點紅糖,補補氣血。”
回去上班,于菲菲還要避嫌,不讓我和她一同行走,怕被人看見,她先走,我五分鐘後再出發。
去到樓下,眼見離上班還有二十分鐘,我先不忙回廠,看到路邊有賣腸粉的,就過去吃。
廣東腸粉是一絕,滑嫩爽口,清香宜人,尤其是雞蛋蒸的生鮮,配合醬汁,我最喜歡,反正身上有錢,就多要兩份。
做好後拿着邊走邊吃,路過大地通訊手機店,玻璃櫥窗前躺着一個人,是個少年,身形消瘦,蜷縮在櫥窗下索索發抖,口裏發出微弱的哀呼。
我停下多看兩眼,不免心驚,這孩子正是昨晚被我捅了三刀的那個搶劫犯,衣服還是昨晚那套衣服,但腿上用灰色牛仔褲給綁了,上面殷紅一片,應該是綁着止血,并未上藥。
按說我應該置之不理,這孩子搶劫行兇,罪有應得,可腳下就是賣不動步子,直愣愣看着他。猶豫再三,走上前去,将他拍醒,問他:“怎麽搞的?”
少年睜開眼,很無辜,帶着哭腔道:“被人打劫了,搶了我的錢和身份證,還捅了我三刀。”
我又仔細看他兩眼,再低頭看他的腿,心裏肯定,他就是昨晚搶劫的兇手,可此番他把自己說的那麽可憐,讓我心裏不爽,可憐之人必然有可恨之處。轉念又想,他這麽說也無可厚非,要博人同情,然後去治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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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險惡,他也是無奈之舉,人艱不拆。
我讓他擡頭,看着我,仔細看着我,然後說:“好男兒立足于世上,有手有腳,怎麽樣都餓不死,唯獨傷害他人謀求生路是最不恥的,你被人搶,痛恨搶劫犯,別人被搶,也跟你是一樣的心思。”
說完,從兜裏拿出錢,是我僅剩的三百多塊,拿出三百遞過去,讓他拿着,沉聲道:“我只有這麽多,拿去看腿吧,以後別在外面流浪了。”
少年起先還懵懂,仔細看我兩眼,吓的臉發白,自然往後退,又看到錢,手就哆嗦,最後哭了,嗚嗚地說不出話。
我把錢塞他手裏,拍拍他胳膊,又把多的一盒腸粉放在他面前,起身走。
走出四五步,後面一聲悲痛的哭,少年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哥,謝你了哥!”
這禮太大,吓到我,不敢多看,加快步伐走。
回到廠裏心還靜不下,也不知道自己做錯做對,或許是救了條毒蛇,或許是救了個人,誰知道呢。
今天上班生産308機型,是一次補貨,主任說上次我們的産品出了問題,拿去市場有一部分被召回了,今天的生産等于給客戶賠償,沒得利潤的,老板很生氣,叼了總經理,總經理叼了廠長,廠長叼了經理,經理叼了他,所以他現在氣不順,都給他老實點。
但今天後段的氣氛有點怪,組長陳亮各種前後忙碌,到處叼人,副組長于菲菲則精神萎靡,遠沒有往日活潑,到了工休時間,直接趴去桌上睡了。
李楠看到表示關切,過去問她怎麽回事,于菲菲只是哼哼,說困。
李楠就招呼我,拿着杯子去打熱水。她工位下面有紅糖,給于菲菲沖一杯。
這做法讓我感覺怪異,但沒多說,乖乖給打了水,拿到于菲菲面前,于菲菲臊的面紅耳赤,都不敢看李楠。
李楠也是眼尖,看到于菲菲胸口有塊紅,大感稀奇,伸手扯開衣領看,于菲菲趕緊阻擋,但還是被李楠看到,取笑道:“哎呦,不要臉的人啊,我說嘛今天蔫成病貓,原來是昨晚沒幹好事。”
于菲菲面紅耳赤,把自己衣服扣緊,“別亂說,可能有點感冒。”
李楠就哼哼笑着揶揄,“是啊,感冒身上都出紅疹子了,你這感冒還怪呢。”後面話鋒一轉,嚴厲道:“老實交代,跟那個小白臉鬼混去了?”
于菲菲越發難受,幹脆趴在桌上裝死。
再開工,陳亮調我去打螺絲,說我都是老員工了,還賴在後段包裝不像話,也該做點有用的。之前那個打螺絲的屌毛請假了。
打螺絲沒技術含量,用的是氣動螺絲槍,機板放過來把螺絲往下按就對了,簡單的跟一一樣。但是累胳膊。
我旁邊的家夥叫陳冬,是個福建人,腦袋大,眯眯眼,體型稍胖,打着打着就跟我聊,“阿寬,你知道戶組長怎麽了?”
福建人,說普通話那個副胡分不清,有點搞。比如他說我是福建人,出來往往變成我是胡建人。
我說不知道。
他就賊頭賊腦眯着眼笑,“我知道,她是被睡多了。”
說的我瞪眼,問他怎麽知道。
這厮就拿着螺絲槍跟我比劃,“你有沒有發現,她走路的姿勢跟以前不同了?你看她的腿,中間的縫隙是不是越來越大了?”
我就驚呆了,“你天天沒事就觀察這個?”
陳冬眯縫眼很是得意,“你以為我們打螺絲天天幹什麽?我告訴你,後段的女孩子我都研究透了。”
“怎麽說?”
陳冬沖我眨眼,“你還沒跟你馬子那個吧?”
“這又怎麽說?”
陳冬越發得意,“這就是眼力,女孩子被搞過和沒被搞過的,從走路姿勢就能看出來,看她背影,看她兩腿之間的縫隙,處女嘞,兩腿夾的很緊,有縫隙也不過一指寬,被搞過得嘞?至少是兩根指頭那麽寬,你仔細看,看戶組長走路,是不是比以前腿要分的開。”
這番言論驚呆我,以前我也經常看于菲菲走路,腦子裏也YY,但像他這樣直接說出來,還是頭一遭。
陳冬沖我仰頭,很是得意,“你馬子就不同啦,她走路的姿勢都沒變,還是處女形态。”
說的我羞愧,李楠不是處了,但跟處差不多,我雖然睡過她身體,可好幾次加起來的時間都不超過一分鐘。于菲菲則不同,她的腿愣是被我掰成一字馬。
我問陳冬:“你們一天天就聊這些?”
陳冬白我,“不然嘞,天天累的要死,不聊這個怎麽打發時間。”
說話間,于菲菲拿着物料過來,扔給我們兩包螺絲,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給我扔螺絲時候笑了笑。
這笑容落在陳冬眼裏,就驚為天人。
等于菲菲走,陳冬用胳膊戳我,滿面激動,“看到沒,于菲菲剛才笑了,她在發浪。這是想被男人搞了,才會這樣笑。”
我去,我瞬間就不想和這厮聊了。
陳冬死死盯着于菲菲背影,“真的,我沒看錯,這女人真的在發浪。”說着,将螺絲對準螺孔,狠狠地按下開關,螺絲嘶嘶鑽入下去,仿佛那螺絲進入機板內部能帶給他莫大欣喜。
打螺絲對面有個工位叫試機,電話組裝好之後要插上電源試一試,包括信號接收聽筒音量喇叭音量,以及其他按鍵反饋,是一整套動作,其中測試信號時候要對電話說話,一般是說一二三四五,樓下有個接收檢驗工位,那邊會給反饋。
試機的女孩要上廁所,讓于菲菲頂位,于菲菲不舒服,無精打采,喊了幾次一二三四五覺得繁瑣,就用一聲啊代替。
于是,試機工位哪裏就變成了于菲菲有氣無力的啊~啊~啊~
剛開始沒人注意,喊着喊着,陳冬這厮忽然接了一句嗯,于菲菲再喊一聲啊,他又接一句嗯,并且嗯的很銷魂。
這下樂子大了,于菲菲羞憤,抓了個話柄扔過來,陳冬一偏頭,話柄摔落在地。
是個組裝好的話柄。
組長在這邊忙碌,看到話筒掉,趕緊撿起來,話筒外面的漆殼被摔花,成了廢品,組長立時暴躁,斥責于菲菲:“你搞麽子鬼!”
于菲菲紅着臉,盯着陳冬,陳冬不做聲,飛快打螺絲。
組長氣的哼哼,“你看看你,這幾天你在搞什麽,不是請假,就是早下班,我一個人忙的要死,你也不管,就在哪裏瞎玩,就算是辭職,你也講點道德,站好最後一班崗,你這樣算什麽?要走了就什麽都不管了。”
于菲菲也暴躁了,“哎,你說什麽,你沒看到他剛才在幹嘛?”說話指着陳冬。
組長梗着脖子,“我看到他在打螺絲啊,倒是你在幹嘛,你要試機就試機,你好好說話不行,你在哪裏啊啊啊個毛啊,車間也是你啊地方?”
這句話就惡毒了,暗指于菲菲在車間發浪,于菲菲瞬間氣哭,淚奔,丢了手裏機器,轉身跑了。
李楠正在驗貨,很是擔憂于菲菲,起身去追。
組長就抓瞎了,喊叫李楠:“喂,你跑什麽?你不要驗機啦?”
試機工位少人組長還能補,驗機工位他補不了,流水線作業就是有這個弊端,少個人整條線都要停。
巧不巧,正好主任轉過來,看到流水線堆貨,問組長怎麽回事。
組長一聲嘆,把這幾天來的不滿全部發洩,“還不是于菲菲,不知道她搞什麽鬼,談個男朋友多了不起,不是請假就是早下班,來上班也不認真,我講她兩句,還給我撂挑子跑了。”
主任皺眉,“人呢?”
組長:“跑了。”
主任拿出手機打電話,問于菲菲在哪,速度回線上。
于菲菲在李楠陪同下回來,面上梨花帶雨,很是可憐。但這副表情在主任眼裏就屬于作,對于菲菲進行嚴厲批評,不要以為辭職了就能放松,做人怎麽可以這樣子?這幾天請了多少次假?昨天晚上修壞機修到三點你知不知道?陳亮帶人修機,你在哪?你在睡覺吧,今天來你又是這種要死不活的樣子,像話嗎?
于菲菲想反駁,卻說不出口,眼淚又嘩嘩地流。
主任脾氣更大了,“哭,有什麽好哭?好好工作不行嗎?哭有卵用!”
于菲菲聽不了這樣的話,再次轉頭離去,這次不是去廁所,是往車間門口去了。
主任在後面叫都叫不住。
李楠作為于菲菲閨蜜,看不下去了,沖主任叫:“黃主任,這不是菲菲的錯啦,是那個小子啦。”她指的是陳冬。
陳冬眼一瞪,“管我屁事,你不要亂講話。”
李楠氣的面紅,也是大姨媽期間,脾氣暴躁,“就是你啦,是你故意占菲菲便宜,全流水線上的人都聽見啦。”
事情鬧到這步,陳冬哪裏敢擔責,羞怒回嗆,“你不要亂講話哦,我嗓子癢咳嗽管她屁事,她要用電話機丢我。”
李楠氣的跺腳,“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
陳冬則回:“八婆閉嘴,做你的事啦,跟你有什麽關系啊死八婆!”
死八婆?
這回就是陳冬錯了。
我拍拍他的肩,哎哎哎,轉過來。
陳冬轉回頭,我就一拳頭捍過去,直接給他捍趴在工作臺上。
陳冬突然間遇襲,很快反應,沖我還手,哪裏由得他,我抓着氣動螺絲槍往他腦袋上捍,他也不甘示弱,抓了個電話機往我臉上拍。
不可避免,一場厮打在流水線上展開,主任氣的跳腳,勒令不止,後面都是女流之輩,只能發出尖叫。陳冬也是個愣頭青,打起來不管不顧,抓着什麽東西都敢上手,兩人都打紅了眼,工作臺都推了個四腳朝天。
工作臺上有許多半成品機板,電話機裏最核心的部分,被我們兩個撞倒,機板嘩啦啦摔了一地。
問題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