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來龍去脈
不是我故意撒謊氣她,我這是為她好,換了種直接的方式告訴她真相,其目的就是抹黑李文秀,讓于菲菲對李文秀死心。
我的話讓于菲菲驚慌,但不至于失态,反而詳細問:“什麽女人?多大年齡?哪裏口音?”
我回答說:“三十左右,講粵語的,打扮很新潮,是個貴婦,對了,她還帶了個孩子,是李文秀的兒子。”
這回給的劑量重,于菲菲直接翻白眼,身子向後倒,我一步跨上去扶住,抱着搖晃,她閉目不醒。
我給慌了,這才知道自己口不擇言,闖下大禍,還是李文秀說的對,不能直接告訴于菲菲真相,她接受不了這個打擊。
我叫她不醒,就用拇指掐她人中,疼了十多秒她才醒來,看我的眼神都是懵的,抓着我的胳膊問:“你說的都是真的?”
沒等我回答,她的眼淚先出來,面上表情悲痛萬分。
我慌忙道:“我是猜的,猜的。”
于菲菲表情這才有點緩解,身體也能站直了,抓着我胳膊生疼,惱怒:“你這樣說話會害死的人你知不知道?”說完用腳踢我,氣的牙齒咯咯。
等她冷靜些,又來追問:“到底怎麽回事,你跟我詳細說,不要再大喘氣。”
我就換了方式說,“有個女人在照顧他是真的,那個女人帶個孩子也是真的,但他們之間是什麽關系,我就不清楚了。”
于菲菲聽的埋怨,不再問我,自己拿手機打給李文秀,詢問情況。
也不知道她跟李文秀在電話裏怎麽溝通的,挂了電話,看着我的目光就充滿怒氣,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剝。
“你這樣騙我,有意思嗎?”
我就笑了,我是為她好,想把她從李文秀的陷阱裏救出來,結果她這樣對我。
我讓她淡定,我說:“找個地方,我們坐下來聊一聊,聽我詳細解釋。”
Advertisement
于菲菲說好,不過她要先回宿舍洗個澡。
我在廠門口等了一個鐘,于菲菲才出來,打扮的花枝招展,提着白色手提包,比總經理助理還要氣派,頭發也是剛洗過,黑長直披肩發,走在路上,楚楚動人。
我蹲在門口,看她袅袅婷婷地過來,路燈穿過她的長裙,竟然透出她的形體輪廓,讓我驚掉下巴。
這他娘的是什麽衣服?對着光看,她就跟沒穿一樣。尤其是雙腿之間,兩指寬的縫隙若隐若現,讓人尴尬。
變了,于菲菲真的變了,她不再是那個大大咧咧叽叽喳喳的流水線組長,她的穿衣打扮,努力朝着社交名媛方面發展。
我在想,或許李文秀是對的,于菲菲有她的追求,并且在為她的理想而努力,而我,則是她通往成功路上的絆腳石。
我為此而感覺羞愧。
我們去了外面糖水店,要了兩杯西瓜冰,她一口都不動,就那樣靜靜地看着我,“說吧,怎麽回事?”
我斟酌了下,先問:“在我解釋之前,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完我才好給你解釋事情的來龍去脈。”
于菲菲:“嗯哼?”
“第一個,我想知道,你理想的生活是什麽樣子?”
于菲菲回答的很幹脆,“有錢,有很多很多錢。”
“第二個,你理想中的另一半是什麽樣子?”
于菲菲攤手,“這還要問?”
“我是說假如,假如不是李文秀,或者說,你跟李文秀不能結合,你要重新找個男人,你希望他是什麽樣的?”
“當然是愛我的。”于菲菲的語氣有些哭笑不得,看我像看怪物,說完又補充,“但前提是,有錢,不能是像你這樣的打工仔。”
好吧,這句話紮心。
我再問:“那他要是年齡很大呢?并且結過婚,還有孩子,你也不介意?”
于菲菲愣了下,而後笑,“對呀,不介意,只要他對我好,愛我寵我,我幹嘛要去介意?年齡大會疼人,有孩子正好,也免得我生孩子,你還有什麽要問?”
我還有什麽要問?
我無話可說,因為我錯了,我是個十足的傻瓜。
李文秀早就把于菲菲跟我分析的很清楚,是我傻乎乎的不相信,我總覺得她是個純真的小女孩,是我的夢中情人,她是有追求有信仰的女孩,可現在這樣的追求是她親口所言,我還有什麽話說。
李文秀是販馬者,販馬者的工作就是四處搜羅相貌身材俱佳的女孩,然後介紹給那些富商老板,達官貴人,介紹給他們當小三,當玩物,自己從中間抽點車馬費,人家幹的就是這樣的工作。
販馬者和溝仔最大的不同是,溝仔泡妞是為了把女孩變為賺錢工具,讓女孩喪失人格,是為人不齒的工作。
販馬者把女孩介紹給富商大賈之後,依然保留女孩獨立人格,給予相應的尊重,從社會地位上來說,小三比小姐要高一檔次。很多酒店小姐也都在通過自身努力,希望能傍上某位大款,從而魚躍龍門,逃離苦海。
相對而言,販馬者的工作要好聽些,用李文秀的話說,這個世界上有很多富人想養金絲鳥,也有很多女孩想成為金絲鳥,但是他們彼此不認識,他就是介紹人,讓雙方彼此認識,其工作意義跟月老紅娘類似,是在做善事呢。
我還以為每個女孩都會追尋屬于她的愛情,我就是個大傻叉。
談話到此,不再多說,我很爽朗地回應:“這樣我就沒什麽好說,沒有女人去伺候李文秀,也沒有什麽孩子,我是瞎編亂造的。”
于菲菲聞言冷哼,一副我早就料到的神情,又恨鐵不成鋼,喃喃自語,“早知道我不找你就好了,就知道找你會是個麻煩。”
這是什麽意思?
于菲菲道:“找你其實也是阿秀的主意,他覺得你人不錯,身體素質好,性格也善良,跟你生的孩子将來肯定不錯,能繼承家族大業,我其實是反對的,你在我手下打了一年多包裝,你的脾氣秉性我很了解,沒什麽本事,人還固執的不行,整天吊兒郎當,就會耍嘴皮子,不求上進。是阿秀硬勸着我,我沒辦法才同意的,沒想到,給你嘗個甜頭,還成了個燙手山芋。”
聽的我雲裏霧裏,大概知道,要借種這事,是李文秀極力主張,她也表示過反對,但沒扛過李文秀。
我問:“你是反對借種,還是反對我?”
于菲菲答,“兩者都反對,怎麽說我也是個女人,突然間遇到這種事,怎麽可能答應,可是阿秀對我那麽好,我不幫他又不行,為此我哭了好幾場,想了整整兩天,最後才同意。”
我聽的驚愕,還以為于菲菲多幹脆,原來也有這麽多忐忑,這才是正常女性的反應,我也說,她不可能一下子就答應。
“那後來怎麽想通的呢?”
于菲菲道:“你知道一樓的大個子嗎?他無法生育,他老婆跟倉庫的倉管借種。”
這事我當然知道,貌似全廠沒有不知道的,可是我聽說,大個子老婆是去了外面三四個月才懷上的。
于菲菲翻翻眼皮,“才不是呢,還是那個倉管的種,那個倉管跟大個子關系不錯,兩人知根知底,大個子在外面租了房子,每天晚上那個倉管跟他老婆睡覺,後來懷上,就沒去了。”
我去,這些秘密,于菲菲怎麽知道的這麽清楚?
于菲菲說:“阿秀就在一樓上班,這些事怎麽會不知道?整個一樓車間都知道。”
我就服了,“那大個子還怎麽呆的下去?”
于菲菲撩了撩頭發,“真正到了他那個地步,是沒辦法的,自己不能生,但家裏不能沒有後代,阿秀跟我說,他也不希望我被別的男人碰,可是他的輸精管動脈被刺穿,腎髒又被紮破,以後必然不能再生育,不借種,他家就斷了香火,他是家裏獨子,絕對不能讓李家絕後。”
說完又補充一句:“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這是潮汕人風俗。”
聽到這裏,我心裏好笑,說的好偉大,居然是為了幫李文秀延續香火,難道不是沖着十幾億遺産?
想着就問:“阿秀家很有錢啊。”
于菲菲點頭,意氣風發,“有沒有錢對我不重要,我主要是看上他這個人,你不了解的,他對我很好,長這麽大,從來沒有人對我那麽好過,我怎麽欺負他都不會生氣,我理想中的老公,就應該是他那個樣子。”
我聽的反胃,“就算他是個窮光蛋也沒關系嗎?”
“沒關系啊。”于菲菲說,“我又不是養活不了自己,他有多少錢跟我有什麽關系。吶,你知道的,他在我房間放那麽多錢,也告訴我密碼,可我一張都沒動,後來是為了穩住你,才拿了兩萬。”說完悻悻,“阿秀也是運氣不好,三叔才給的零花錢,結果被二叔調包,竟然是一箱假幣。”
零花錢?
“對呀。”于莎莎笑:“很驚訝吧,我第一次聽他說一個月一百萬零花錢,我也是這個表情,吓呆了你知道嗎?我當時就在想,這個男生好會吹牛,我就問他,你這麽有錢,幹嘛要出來打工,你猜他怎麽說,他看着我的眼,直勾勾盯着,很認真很嚴肅的說,我來工廠做工,只為看到你。”
說着于菲菲就咯咯笑,捂着胸口,上氣不接下氣,“哎你知道嗎,當時我都聽懵了,我說這個男生是神經病吧,我轉身就走。結果你猜怎麽樣,他第二天就送我一條項鏈,我說了不要,他非要我戴,我就問他,多少錢,我把錢拿給你,他說兩百塊,我就給他兩百塊,可是後來你猜怎麽樣?我看到他買項鏈的發票,是施華洛世奇的項鏈,一條項鏈十六萬,我的天,你都不知道,我當時有多驚。”
我聽的眼皮跳,盯着她的胸口,“是脖子上戴的那條?”
于菲菲就摘下來給我看,“是的,就是這條。”
我拿來看,亮金金的項鏈,下面有個玻璃墜子,沒看出什麽名堂,只是隐約記得李文秀給我說,買過四千多塊的項鏈。可是從于菲菲口裏出來,就變成了十六萬,價格飙升四十倍。
我想,就是這樣的手段,于菲菲被砸暈了。
虧于菲菲還好意思說,她不是為了錢。
我把項鏈遞回去,輕聲說:“對不起,是我誤會阿秀了,我以為,他是個人渣。”
于菲菲表情有些不自然,收回項鏈,輕聲道:“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我今天明确告訴你,就算沒有阿秀,我也不可能接受你,就算全世界男人都死光,我也不會接受你,你明白嗎?”
我冷眼看她,不說話。
她說:“你是阿楠的男友,我不能搶她的,等我懷上貝比,阿秀的傷也差不多好了,我們就會去香港,以後老死不相往來,這個結果,你心裏必須有底。”
我要笑哭,“你還想着懷孕?”
于菲菲表情錯愕,“為什麽不?這可是阿秀對我唯一的要求啊。”
我就笑了,笑的肚子痛,很想用西瓜冰潑到她臉上,大聲告訴她:你個蠢貨!李文秀傷好了,就該拉着你去香港找個富豪賣掉,你還妄想着替他懷孕?
話到嘴邊,我收回去,對着她淺淺的笑,“好吧,我會盡量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