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義奇女子
等了半個多鐘,堂哥回來了,身上裹着溫熱夜風,呵呵笑着,朝桌子上扔出一盒煙,紅色軟包,煙名紅豆。他說,“這是我們老家特産煙,這裏很少有賣的。”
我勒個去,他還真的去買煙了。
堂哥拿出一支給我,我正要接,李楠在旁邊一聲咳嗽,我就不敢接了,嘿嘿讪笑,“我不抽煙。”
堂哥哎呦一聲,看着李楠笑,“家教很嚴嘛。”又打趣我,“這可不行,男人不能讓堂客管着。”
李楠用湘南方言反駁:“你這個哈脾性,咋麽子找妹陀,牙齒洪黃,邋遢的要死,都是抽煙鬧咯,駝到腿子都要挂騰。”
說一大串,語氣蠻兇,我一句都沒聽懂,倒是對面的柳紅低頭淺笑,美目輾轉,附和道:“是啊,抽煙是不好,嗆人。”
堂哥手裏剛點燃的煙立即往煙灰缸裏按,呵呵地笑,“好,以後我都不抽了,今天開始戒煙。”
李楠笑,“這樣才好。”手指又點我,“以後都不許抽了,別人給你也不許接。”
我連連點頭,堂哥則招呼柳紅,“吃菜,吃菜。”
眼看時間要到十一點,堂哥起身去結賬,我作為男人當然要去搶單,但兜裏只有四十幾塊,有點虛。還是堂哥給力,用一雙有力的大手将我按住,“梁寬,不要同我争,這是我應該的。”
我面上憋的難受,弱弱道:“哥,我姓張。”
堂哥結完賬,大家一齊向外出,目送堂哥上摩的,揚長而去。
我則傻了眼,始終沒見堂哥拿錢出來啊?
難道剛才出去一場真的只是買煙?
李楠則把手一翻,拿出厚厚一疊老人頭,遞到柳紅手裏,“這是我堂哥讓我轉交給你的,他曉得你有困難,又曉得你肯定不好意思開口,所以托我交給你,他還說,你只管用,不着急還。”
厚厚一疊,目測有三千,震驚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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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哥很大方呢。
柳紅手也抖,說太多了,想要退回來,看看旁邊阿雪,又收回去,誠懇對李楠道:“謝謝你。”說謝謝時,有些哽咽。
李楠笑道:“不要謝我,有機會謝謝我堂哥啦,對了,堂哥要你手機號,我要不要給。”
柳紅羞澀,“我手機丢了。”
李楠說哦,再說吧。
如此,柳紅不敢耽擱,連夜晚送阿雪去治療,醫院不敢去,去的是石坑這裏的小診所。
時間太晚,醫生給開了三瓶水,幫阿雪消炎,化解淤血,止疼,消腫,這三瓶打完肯定是淩晨兩點多,廠子是回不去的。
按照正常,這種情況應該留下柳紅在外面照顧阿雪,打完針她們回去出租屋睡覺,但阿雪這番遭遇吓壞了李楠,她擔心晚上有壞人找到柳紅,所以我必須留下來陪同,好歹是個男人,能給女人安全感。
我留下,李楠自然也留下,不過她不是防着柳紅,她是在給堂哥幫忙,坐在哪裏一直說堂哥童年趣事,講他如何老實愚鈍,又如何善良,成年後老實工作,就是找不到對象。
柳紅這才察覺出味道,很尴尬,想拒絕,可現在花着人家的錢,拒絕的話也說不出口,只能暫且忍耐。
在李楠心裏,柳紅就是我表姐,有血緣關系,她當然不會亂想。
打完針,已經是淩晨兩點半,柳紅意思讓我和李楠再開間房,李楠則搖頭,“再有三個小時天光,再開房不劃算,就在你房間擠一擠得了。”
這提議很震驚?
一點都不。
男男女女同處一室并不如想象中的暧昧,要知道,車間裏面午休那都是趴在工位上睡,男女混雜,放屁磨牙流口水說夢話稀松平常,從沒見出過什麽問題,大家太累了。
一間屋子睡三女一男有什麽稀奇,都穿着衣服,各睡各的覺,并不唐突。不過要是換成三男一女那就另說了。
我被治安隊關的那一夜也是男女混雜睡的,沒有床鋪,就靠着牆坐了一圈,睡的東倒西歪,也沒見出問題。
如此提議,柳紅也不拒絕,上去後也不沖涼,只把風扇打開對着床搖頭吹,阿雪睡最裏面,柳紅第二,李楠第三,我睡最外面。
豎着睡不下,就橫躺着睡,如此小腿亮在外面,也沒關系,把桌子擡過來,又把柳紅的行李箱豎起來,各人腳放在上面,湊活着睡。
柳紅李楠白天太累,躺下不多久就睡了,我則在下午補過一覺,此刻精神的跟夜貓子樣,躺在旁邊睡不着,滿腦子YY。
李楠啊,柳紅啊,都是我的女人啊,那邊的阿雪其實模樣也不錯,就是臉被打腫了,哎呀不要不要,阿雪做了那麽久小姐,也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過,她就除外了。
貼着李楠睡還不老實,摸着她總覺得不過瘾,因為她沒有柳紅的大,眼見李楠睡的死,手就往柳紅身上去。
起先是放在上面,見她沒醒,就稍稍用力,柳紅眼皮子跳了跳,吓得我又縮手,跟做賊似得。
後面又想,柳紅都跟我好幾回了,我還有必要做賊?那就是我的女人,随我折騰。
又伸手去,這回大膽,整個兒把玩,柳紅醒了,見是我,惱怒,伸手掐我手背,生疼,迫使我松手。
而後,柳紅背過身去,那邊阿雪也沒睡,應該是臉疼的無法入睡,兩人小聲嘀咕,跟着悉悉索索,換位置,阿雪睡在第二。
如此我就老實了,柳紅擺明了不想讓我碰,搞的我羞愧,不敢再造次,老老實實抱着李楠睡去。
翌日清早李楠的手機鬧鈴先響,我迷迷糊糊看一眼,是早上六點,心說太早,再睡兩小時,翻個身又把眼閉上。
李楠喊了兩聲,我嘟囔回答:“我平時七點半才起床的。”
李楠道:“你不要回宿舍沖涼換衣服?”
我閉眼不答,太困了。
也不是困,而是習慣性賴床,男女區別就在于此,女生大多是六點起床,收拾整理洗澡洗衣服,如果遇到洗頭更麻煩。男生就不同了,八點上班七點五十起,刷牙洗臉五分鐘,留下五分鐘沖到車間打卡,我經常這麽辦。
淩晨六點,那正是睡覺好時候。
李楠無奈,叮囑一句:“那我先走了,你別遲到。”
李楠走了,柳紅也起床,洗手間裏嘩嘩水聲,應該是洗澡,想想也知道,昨晚人多不方便,都沒沖涼,黏黏糊糊睡一夜,早起要上班,肯定要把自己收拾的清爽些。
雖然我很困,要賴床,但這嘩嘩水聲弄的很響,根本睡不着,好不容易等柳紅洗完,阿雪又進去洗了,折騰的我睡意全無,幹脆起身,回宿舍先。
起身看見柳紅在紮頭發,對着鏡子很認真,想起昨夜她掐我,心裏不忿,這女人,好好的不讓我碰。
從後面過去抱住她,雙手捂着玉兔,臉貼着她後背,要補昨晚的福。哪曉得,柳紅瞬間炸毛,雙臂用力往開頂,左右搖晃,要擺脫我。
我被她的反應弄的迷糊,松開手,“怎麽了?”
柳紅轉身,眼睛瞪的溜圓,擡手就是一巴掌,抽的我響亮。
我一下子懵圈,不知所措。
柳紅打完也愣了,很快面上又浮現懊惱,像伸手摸我,又縮回去,神色惶惶,小聲道:“你不能這樣。”
我皺眉不解。因為我不明白,我跟她都多少回了,這才幾天,跟我說不能這樣?
柳紅很快給出解釋,她是用非常抱歉的口吻說:“你這樣,對得起李楠嗎?她對你那麽好,你卻背着她跟我……”
後面的話沒說,但意思很明确,她說不該這麽做,再直白點說,她認為我是渣男。
一瞬間,我羞愧萬分,紅着臉讪讪。
洗手間門打開,阿雪身體藏在門後,狐疑地往外看。
柳紅說沒事,她又縮回去,繼續沖涼。
我不出聲,柳紅伸手過來,抓了我的手,輕聲說話,聲音都是顫抖的:“阿寬,我不是拒絕你,我知道你為我做過許多,如果你要我報答,我為你死都可以,但是這個,我不能再給你,阿楠那麽好,你怎麽忍心騙她?”
我被說的羞愧,嘴上還不服,小聲道:“她又不知道。”
柳紅眼淚就掉下來,哽咽着,“她不知道,可是我知道,她拿我當你表姐,好心對我,我卻背着她跟你……你叫我怎麽好意思面對她?做人要講良心啊,我怎麽能把主意打在你身上?”
一番話說的動情,身為男兒,我羞愧萬分,眼前要是有縫,我立馬鑽進去。當下不好意思看她,大踏步走,頭也不回,一溜煙地逃。
走到樓下被風吹,心才安穩了些。
是啊,柳紅說的對,李楠拿她當親姐,說聲要錢,半個磕絆都沒打,問堂哥要三千,作為打工妹來說這是巨款,換成普通關系,誰敢這麽放心?
還有昨天聽完柳紅的過往事跡,那份義憤填膺的激動,都是不做假的。這樣的感情換成是男人,就好比林沖遇到魯智深,兩人一見如故,惺惺相惜,結拜為異性兄弟,結果半夜裏林沖娘子勾引魯智深,魯智深能答應嗎?
正如柳紅透露出來的意思,她即便是缺男人,勾引誰都行,唯獨不敢把主意打在我身上,因為我是屬于李楠的。
可以,這很柳紅,想想她寧死不屈那份勁就知道,她絕對是個重情義的好女子,能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那種,願意拿李楠當親妹子,我又怎麽好去破壞這份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