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販馬者
我如實回答了姓名年齡籍貫,看他接下來怎麽說。
哪曉得,李文秀低頭皺眉許久,先說我的名字不好,“張寬~這名字雖然不錯,但聽上去有點虎,不夠雅致。”想了想道:“你要真跟我混,要換個名號,不能叫張寬,你就叫張桂芳。”
張桂芳?
我聽了想笑,桂芳?這不是個女人名字?
李文秀呵呵輕笑,“怎麽?嫌名字太弱?”
我哼哼道:“張寬,張弛有道,寬以待人,這名字是我爺爺取的。”
李文秀道:“我說過了,張寬名字是好,聽上去就知道是有文化的人取的,但對女性來說,這名字有點虎,就是有點不夠格調,我的意思是,不怎麽讨女人喜歡,這個意思你理解?”
我理解個屁!不過表面按捺住,且聽他繼續往下講。
李文秀道:“張桂芳一般人聽了覺得女氣,但在女性聽來很順耳,桂芳這兩子,給人感覺就像春風拂面,容易讓人敞開心扉接納,這是其一。第二,你的名字要配合你的相貌,你知道你的相貌是什麽樣的?”
我搖頭,不知道。
我就是個打工仔,注意相貌幹雞毛,發工資又不是看臉發。
李文秀道:“你的相貌偏硬朗,比較陽剛,你發現沒有。”
我發現啦,我從小就發現啦,男人當然要長的陽剛,生那麽陰柔做什麽。
李文秀說:“你的相貌陽剛,名字雅致又秀氣,這樣給人有種反差,對你的印象就會無形中深刻,你要承認,一個好名字,是可以改變人命運的,就拿張明和張寬來說,那個名字更能讓人有印象?”
當然是張寬啦,因為張明太多了嘛,全國喊張明的怕是有上萬個,張寬就不多了。
那張桂芳呢?聽上去是不是有點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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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張桂芳是封神榜裏的人物,乃青龍關總兵,一身武藝非常高強,拿手絕活是跟人交戰時候大喊一聲:某某還不下馬受死?被喊之人無不落馬被擒。後來跟哪吒交戰時候這招不靈,因為哪吒是蓮花之身,沒有魂魄,所以不靈。其下場是被周将圍困,最後寧死不降,自裁身亡。
這段故事說完,我是徹底服了李文秀,一個破名字,還能扯出這許多花兒。
李文秀道:“名字很重要,你叫張桂芳,就借了封神榜大神的威,對人有攝魂奪魄的作用。這是其三。”
我呵呵笑,“這是迷信吧。”
“迷信?”李文秀搖頭,“這麽想你就錯了,如果你有我的閱歷和經驗,你就會知道,有些時候,陰陽八卦還是有點道理的。知道我為什麽要讓你叫張桂芳?你再把桂芳這兩字多讀幾遍。”
桂芳?閨房?
李文秀哈哈大笑,“是了,就是這個意思,桂芳,意同閨房,閨房是什麽地方?那是溫柔女兒鄉,你取了這名字,暗合天意,代表你跟清純女兒有緣,女人緣好,泡妞還不是手到擒來?”
我再次笑,這李文秀還真能忽悠,難怪于菲菲那樣的潑辣大長腿能同意做他女朋友,有這麽好的口才,什麽樣的女人忽悠不住?
當下舉杯,對李文秀道:“師父,服了,我對您的口才那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李文秀卻不舉杯,擋着手道:“別,還不到喊師父的時候,還有更重要的事還沒問完。”
我正要問是什麽事,目光卻看見,夜市最外面攤位上有個熟人,穿着黃T恤白褲子,窈窈窕窕影影綽綽,那不是柳紅是誰?
心裏大驚,這女人怎麽半夜出來?不怕遇到發廊那幫賊?趕緊起身,讓李文秀原地稍等,我去去就來。
三五步跨過去,到達柳紅跟前,低聲詢問,“你怎麽出來了?”
柳紅被吓一跳,見是我,手撫胸口放松,羞澀道:“我出來買點東西吃。”
這句話說的我懊惱自責,難道是昨晚精排的多所以影響了腦子正常發揮,看看今天出了多少纰漏,自己惹事了忘記通知闫如海,買衣服卻忘了買鞋,更離譜的是居然忘了買飯,我自己都知道在餐廳吃了四碗炒米粉,晚上還吃了頓大餐,卻沒想柳紅一個人孤零零躲在出租屋裏不敢出來,她吃什麽喝什麽?
心裏羞愧,面上還要裝好人,喃喃道:“是我的錯,我應該早點出來買東西給你送上去。”
柳紅美目輾轉,打量我身後,發問:“你女朋友呢?你不是說,今晚和她……那個嗎?”
我搖頭,一臉沮喪,“不提也罷。”又道,“你先回去,飯做好我給你送上去。”
柳紅道:“不要緊,這個點他們很忙,沒人出來的。”
當下無話,我見攤主給柳紅炒河粉,自己跑去冰櫃哪裏拿出兩瓶王老吉涼茶,用袋子裝了,遞給她手裏。
包括炒河粉,我也一并付賬,算是把柳紅放在屋裏餓了一天的補償。
柳紅有些扭捏,說謝謝。
我說,應該的。
河粉炒好,我提着,要送柳紅回去。
柳紅搖頭,“不用,這段路我識得走,有路燈的,很安全。你去陪你女朋友吧。”
說的我百感交集,因為心裏還壓着另外一件事,闫如海被夜來香扣着,我還不知要如何應付,也不知道,這事該不該跟柳紅說,只能看着柳紅背影,嗨聲嘆氣。
柳紅走出七八步,忽然回頭,明眸忽閃,嫣然一笑。
立時,我的眼就直了。
乖乖,這女子也沒怎麽打扮,就把頭發稍微梳理了下,夜色下竟然這麽漂亮?腦袋裏空蕩蕩的,只有四個字回響:勾魂攝魄。
沒錯,這女子的回眸一笑,只能用勾魂攝魄來形容。
這麽好看的妹子,用來做老婆不知羨煞多少人,黃韬那鼈孫怎麽舍得讓她做小姐?
正惆悵,李文秀走到我身邊,眼神兒古怪,盯着柳紅遠去的背影,問,“她是你表姐?”
我點頭,是的。
“是嗎?”李文秀明顯不信,眼中滿是揶揄,“你敢摸着自己良心發誓,她是你表姐?”
這就沒意思了,我反問:“有什麽不敢?”
李文秀哈哈大笑,拍拍我肩膀,“好兄弟,我就當她是你表姐吧,好,很好,吃飯時候我就感覺你小子是個撈偏門的,現在見了你表姐,我更加肯定我的判斷。明人不說暗話,兄弟是哪路販馬的?”
販馬?什麽販馬?我瞪着眼睛看他,表示疑惑。
李文秀也愕然,“都到這份上了,兄弟有必要藏着掖着?要是這麽見外,那咱們就此打住,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誰也不拆誰的臺,咱們就當沒見過。”
聽這樣法,他是把我當成某個行業裏的人,在跟我說黑話?
我聽不懂,又想裝逼,想套出他更多的話,就讪笑道:“販馬我不懂,哥哥能不能解釋下?”
李文秀皺眉,問:“揚州瘦馬聽說過?”
揚州瘦馬?這個我在某個上看到過,瘦馬是家妓的別稱,就是達官貴人買來玩耍的,玩膩了再轉手賣掉。
按照這個說法,那販馬的是什麽意思就顯而易見了,就是專門從事買賣家妓的人,跟人販子還不同,人販子賣小孩婦女,販馬者則只賣漂亮女子。
我瞬間明悟,“那不就是溝仔了?”
李文秀搖頭,“溝仔是溝仔,怎麽能跟販馬者相提并論?”
我問:“有什麽不同?”
李文秀道:“溝仔做的事喪盡天良,上不了臺面,販馬者則不同,販馬者走南闖北,走到哪都是朋友一大把,堂堂正正,別人說不出半個差字,知道為什麽?”
“因為販馬者奉公守法,行事自然,服務社會,不傷人,不害人,只會讓人幸福快樂。”
不傷人?不害人?我越聽越糊塗,恭敬求教。
李文秀眯眼笑,“我第一眼看就知道你有慧根,你要跟着我學,多咱不敢說,保你游戲花叢,豔福無邊還是可以的。并且,不會招來災害,還能逢兇化吉。”
這就牛逼了,我端坐身體,畢恭畢敬,看他接下來如何表演。
李文秀喝一口酒,問我:“你看我年齡多大?”
“二十二?”
李文秀哈哈大笑,“錯,往大裏猜。”
“三十?”
“錯,再往大裏猜。”
“四十?”
李文秀眯眼,微笑,“今年正好三十六。”
哎呦我勒個草,這厮三十六?
我瞪大眼,怎麽看都怎麽不像,翻來覆去左右看,“你吃了長生不老藥?”
李文秀呵呵,擺手,“看着年輕,保養的好罷了。”
那這就令我稀奇了,這三十六的人,整天見誰都喊哥,這厮得有多下作?
三十六的老男人,整天跟二十多歲小年輕厮混,不嫌臊得慌嗎?
可從另一方面講,他若不是三十六,那說他禍禍過九十八個妹子肯定是吹牛的。算算看也知道,就按十天泡個妹子算,一年也才泡了三十多個,九十八個妹子少說要泡三年。
這還不算中途有些妹子姿色好,玩個十天玩不膩,那時間就更長了。
當下忙問:“這麽說,秀哥泡過九十八個妹子是真的了?”
李文秀哼哼笑,“當然是真的。”
再問:“用了多少年泡了這麽多?”
李文秀再喝口酒,搖頭晃腦,“基本上是一月泡一個,跟我最短的三天,最長的跟了我一年。九十八個,用了十二年。”
我眼皮眨着,不動聲色,心卻在咆哮,如果這厮不是在吹牛,我非得拍他丫的黑磚。
狗日的,這麽多年,禍禍這麽多姑娘,他的良心怎麽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