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辛酸史
打工仔最怕的就是在外面沒錢,這地方走步路喝口水都要錢,男的沒錢就去偷就去搶,女的沒錢只能是去賣。
黃韬開始還不跟柳紅直接說,他把柳紅帶去一個老鄉的住所,說暫住兩天。其實那老鄉也是個溝仔,手下溝了四五個姑娘,日子過得賊潇灑。每天晚上四五個姑娘出去賣,早上回來給他交賬,他每天的任務就是打牌喝酒溝其他妹仔。
黃韬帶柳紅去哪裏,就是為了麻痹柳紅的意志,讓她對賣身這個行業不要那麽鄙視。想想看,一屋子裏面四五個小姐,行事作風都是小姐風格,人家穿的好吃的好,花錢從來都是大手大腳,多潇灑啊。
這是溝仔們拉良家下水的慣用伎倆,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良家跟小姐們呆久了,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上鈎,覺得賣一次兩次沒所謂,有錢花才是正道理。
黃韬沒錢,每頓飯管老鄉借錢,老鄉每次給個十塊八塊,譏笑黃韬:“你哪裏要吃飯,吃屎就好了嘛,像你這樣的貨色,一輩子就是吃屎的命。”
說這樣的話是故意刺激柳紅。
一般而言,年輕妹仔都是單純的,是傻的,她們把身子給了某個男人,就一定會對某人服服帖帖,對他好,聽他話,見到有人羞辱他,自己心裏也不爽。
柳紅見老鄉羞辱黃韬,讓黃韬去吃屎,心裏很氣,勸黃韬,“我們不要在這裏住了,我們去找廠上班,不看那死人臉色。”
但黃韬假惺惺地說,“我沒所謂,但你不能跟着我受苦,暫時忍耐兩天,我再找別人想想辦法。”
黃韬去找別人,留柳紅在老鄉出租屋,半夜睡的迷迷糊糊,聽到房間鎖孔響,是老鄉進來了,半夜裏要對她用強,嘴裏還罵罵咧咧:“臭婆娘,你跟你老公兩個吃我的住我的,給我玩一下也是應該的。”
柳紅血性烈,咬着對方脖子下死口,成功從房間裏逃出來,半夜縮在街角哭,等黃韬回來,讓黃韬替她做主。
哪曉得,黃韬個慫包,說既然沒得逞,忍忍算了,都是朋友,撕不開臉皮。這個說法驚呆了柳紅,也是從這時,她開始對黃韬有了二心,覺得這個男人有問題。
這方法也是溝仔們的慣用伎倆,故意把妹仔帶去朋友哪裏,讓朋友來一發,女孩哭的不要不要,他就在旁邊勸,讓女孩算了,讓女孩不要報警,一旦女孩接受了這種勸解,後面就厲害了,兩個男人半夜輪着來,讓女孩徹底沒了自尊。再加上幾個小姐在旁邊規勸,不上賊船都不行。
柳紅察覺出黃韬心思不純,提出要走,要去鳳崗找表姐,可惜,她的心性不夠堅定,信了黃韬的最後一次保證,說石坑有個表姐,一定會幫他,柳紅打着再信他最後一次的心思,跟着黃韬到石坑,結果就被坑了,那個表姐是梅姨。
這個時候雙方關系就惡化了,黃韬明說,帶你出來就是賣的,答不答應都是這樣了。
柳紅當然不同意,她跟黃韬打鬧。女人哪裏是男人的對手,黃韬騎着她打,用腳踹她的頭,打她像打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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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花似玉的柳紅哪裏見過這種陣仗,哭的一塌糊塗,當場尋死覓活。梅姨在旁邊做好人,勸她,“不要氣阿韬,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啦,他發脾氣你就先忍耐,不然只有你吃虧。”
柳紅再次提出要走,黃韬說要走可以,先還錢。
黃韬扔出一個小本本,上面詳細記錄了追柳紅時候花過的錢,吃飯花多少,請唱歌花多少,買衣服花多少,總共四千塊,還完就可以走。
柳紅真的是欲哭無淚,反問,那你還睡了我?
黃韬哼哼冷笑:“我睡你?難道你沒睡我?你沒爽?知道外面鴨子多少錢一晚?要這麽算你欠我的更多。”
如此,柳紅才算徹底看清黃韬的醜惡嘴臉,此時後悔也沒辦法了,她以絕食抗争,就是餓死,也不屈服。
連續餓了兩天,發廊裏有個妹仔叫阿雪,是個瘦高個,實在看不下去,偷偷跟她說,不吃飯是不行的,就算想逃都沒力氣,想逃離這苦海,首先要活下去。
柳紅性子烈,寧死不吃。
阿雪道:“等你餓到沒力氣反抗時候,梅姨就會在下面收錢,讓那些民工來,你想反抗都沒力氣。”
吓的柳紅又哭,說自己吞玻璃。
阿雪道:“你要實在想逃,我有個辦法,這是唯一出路。”
柳紅聽了眼裏放光,願聞其詳。
阿雪說,女人到了這裏,怎麽樣都得接客人,硬抗是抗不過的,你可以假意答應,但要自己挑客人,梅姨肯定同意,以你的資質,第一次接客,價格會很高……如此這般一番說,這才有了後來遇見我的事。
這番經歷說的我義憤填膺,怒火中燒,只可恨自己沒有武二爺那份本事,要不然,我也提着鋼刀殺到夜來香,把裏面梅姨黃韬等人挨個用刀剁了,完事再把店鋪燒掉,牆上用血寫着:殺人者張寬!
氣憤的同時,也覺得柳紅厲害,遭受如此強壓,都硬撐下來,寧死不屈,若是放在抗戰時期,必然是女烈士一名。
柳紅抹眼淚,“要我跟男人睡覺,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得我心甘情願吧,我喜歡的男人,怎麽樣對我都行,我不喜歡的,就是死,我也不答應。”
這話說的快了,說完飛快瞄我一眼,低頭羞澀。
說的我讪讪,心裏怪異的感覺,難道柳紅選我,也有喜歡我的意思?
那可不行,我有喜歡的人,我跟柳紅,只是為了磨槍。
眼見時候不早,我對柳紅說:“你告訴我尺碼,我幫你買衣服,要進廠,穿這身必然不行。”
柳紅道:“你去了店裏找服務員就好,我身高一米六五,衣服拿中碼,褲腰一尺八,牛仔褲買25號,店裏服務員清楚。”
我點頭記下,但是內衣褲呢?
柳紅面紅,羞澀回答,“內褲去超市買,有專門的女人裝,不要買便宜的,要柔性純棉的那種,貼身衣物,質量太差不行。”
這個意思我理解,女人不比男人,內褲太差容易導致感染,我當然會買貴的。
至于胸衣,柳紅說了35C,讓我稀奇,盯着她胸口看,“原來這就是C啊。”
柳紅害羞,轉面過去,不好意思見我。
此時孤男寡女獨居一室,确實不方便再談這類話題,我撓着頭說,“要買你給我點錢,我沒錢了。”
柳紅聞言拿出兩百,叮囑,“除了內衣褲,其他都買最便宜的。”
我聞言心嘆,女人就是費錢,哪像男人,撿條破麻袋就解決了。
去到樓下,心還在為柳紅的經歷感覺不平,覺得黃韬那樣的人渣,不應該讓他活在世上,就應該人道毀滅。
越想越氣不過,看到路邊有IC卡電話亭,過去打110,接線員問我什麽事,我如實說,石坑這邊有個發廊在進行不可描述之交易,他們還逼良為娼。
接線員就問我姓名,年齡,地址,身份證號。直接給我問懵圈,心裏莫名慌亂,報警也要提供這些?
不知道為什麽,我有些怕穿制服的,比如廠裏的保安,見到他們我會不由自主的繞道走,因為他們見到打工仔除了罰款沒別的事可做。
還有外面的治安聯防巡邏隊,我也怕他們,因為我被他們抓過,就因為我剛來沒辦暫住證,在石坑村治安點被關了一夜,那是我人生中最難過的一夜,至今想起都心有餘悸。
我問接線員,“不提供這些行不行?”
接線員聲音就嚴厲了,“報假警是要處罰的。”
我解釋,“不是假警,是真的,石坑這裏有四五家發廊,每天晚上都在外面拉客,那些姑娘都是被逼的,你們趕緊救救她們。”
接線員機械性的問:“你的聯系方式?”
我想了想,還是不說了,直接挂電話。
幸虧沒用自己手機報警,不然還真麻煩。
闫如海說,這裏遍地都是發廊,到處都是桑拿,小姐滿地走,嫖客多如狗,警察哪裏管的過來?
一座小城,擁擠着近千萬流動人口,無業游民又那麽多,治安事件層出不窮,警察們忙的鬼吹火,那有精力管發廊?
我在心裏對自己說,狗日的黃韬別被我遇上,不然肯定讓他知道菊花為什麽會變紅,我張某生平最看不過的,就是欺負女人的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