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這種想法一出,我立馬先自己否定掉,這又不是科幻劇,時間是不可能倒流的。看向悶油瓶,他微微皺眉。
一旁小張哥忽然說:“吳邪,它好像在看你。”
我有些驚訝有些疑惑地回頭,卻發現并沒有,小張哥露出得意的笑容。
我壓住怒火,心說這個人無論什麽情況發生都不緊張的嗎,剛剛還一副認真起來的表情,臉說變就變。還是說這種情況對于他來說,根本就沒什麽好在意的。
悶油瓶和張海客可能和我想得一樣,迅速去查看附近的其他石像。
因為剛剛來的路上,幾乎每經過一具屍骸,我們都大致看過,所以對于一些臉還是有印象的,果然又看到了熟悉的臉。
我回身用手電照去,過來的路已經看不到盡頭,這些石頭似的屍體擺放位置也都很規律,但我敢肯定我們沒有走一點彎路,鬼打牆也沒有這麽玩的。
小張哥看向我,道:“吳邪,你來分析分析。”
我不知道他又想給我下什麽套,看了他一眼并不想理。
小張哥見我不答話,又道:“我是認真的,我雖然是個姓張的,活得比你久,不過和這個洞裏的情況一模一樣的,我也沒遇到過。”他說着指了指張海客,“他說你很聰明,所以現在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沒想到小張哥還很謙虛好學?我看了看張海客,後者做了個“請”的動作。這厮以前肯定跟蹤模仿過我,确實對我很了解。不知道他到底和小張哥說了什麽,如果講得是十幾年前的事,我怎麽樣也聯想不到“聰明”二字。
這種情況很像鬼打牆,不過我感覺不是。如果是回到我們一開始出發的點,一個很明顯的問題就是石牆怎麽不見了。當然不排除機關的可能性,這條幽深的甬道,是一個不小的工程,這附近我沒聽說過有什麽大墓,但不代表它不可能存在。這種甬道就很像是大墓的陪葬人俑的坑道,那可是秦始皇陵規模的。
假設這裏是一座大墓,那麽會有一些巧奪天工的機關,也不足為奇。
但是眼下也沒必要考慮那麽多,和胖子待久了,腦回路會變得特別直接,我當下只有一個想法。
我看了眼悶油瓶,悶油瓶也看了我一眼。
兩個人同時掄起手上的家夥,各朝着面前石像的一側敲了一下。
石像紋絲不動,我們再去敲,刀柄敲在上面,發出悶悶的聲響,這石頭裏面是實心的,是貨真價實的石頭。
“是複制品。”我收回刀,悶油瓶和我同步的動作,把刀卡在後腰上。他顯然也是同樣的思路,所以才會和我一起去敲石像,我有些小得意。
我繼續道:“這些石像,是比照剛剛我們看過的那些石頭屍體雕刻而成的,連排布方式也是一模一樣的。”
張海客也去敲旁邊的石像,果然也并沒有脫落,裏面沒有屍骸。
“有意思。”張海客道,“看來還是一比一的複制。”他說着去查看石像的底座部分,地上沒有多少灰土,石像上的信息跟前面一樣,也不多,我們看不出這些石像的年代。
“複制品?”小張哥也去看,“複制它們做什麽?”
這我還沒想到,但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我道:“不過一開始我們遇到的那批石像,外層的石料是沒有脫落的,就和這邊幾乎一模一樣,會不會是一種障眼法,為了隐藏真正包着屍骸的那個?”
小張哥就搖頭,道:“這很好區分啊。”
“不一定吧。”我追問,“如果石料不脫落,就很難發現區別,而且剛剛是我和小哥去敲的石像,你可沒敢動。”
我笑着看向他:“說說你的顧慮。”
我知道張家人行事都是謹小慎微的,這條甬道中有兩批一模一樣的石像出現,确實非比尋常,悶油瓶一定是有了十分大的把握,否則他不會輕易去碰可能有問題的石像。
小張哥道:“可能性多了,如果按照你的思路分析,這兩批石像中,一批是另一批的掩護,那麽這上面肯定會做些手腳。”他說着看向我,“比如在石頭上塗些你聽都沒聽說過的毒。你的血跟族長的可不一樣,年輕人你要懂得愛護自己。”
我知道他是故意吓唬我,但找不到什麽理由來反駁,而且我還感覺到,這話裏有某種暗示,小張哥在告訴我,我跟悶油瓶始終不是同一類人,我永遠無法去做和他一樣的事。
這是我內心裏很難繞過去的一個坎,從一個外人嘴裏說出來,讓我更加不爽。
我們繼續前進,石像一個接着一個,為了保險起見,我們每經過一個石像,都要敲一下,像四個神經病,就好像在問石像“有人在家嗎”。不過也發現,這段路上确實都是真石像了,不再是石頭屍骸。還有一些別的發現,這些石像,似乎不是同一個人雕刻的,或者說不是同一種雕刻手法。
有些石像非常精細,面部五官栩栩如生,表情生動,有的卻是比較“潦草”,只能看出“神”,“形”就不那麽精準了。難不成還有偷工減料的?
想想也是,這麽多的石像,如果每一個都精雕細琢,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吧,還有時間。想到前面那些粽子身上的衣服,這到底是個什麽奇葩的部族,是不是崇尚石頭,死了也要變成石頭,還要再雕個石像。
這次沒走多久,就走到了盡頭,沒有再看到一模一樣的石像。我們面前是一個相對開闊的空間,這次我隐約聽到一種熟悉的聲響,是水聲。
有水的地方,就可能有活路,也許我們可以從另外一條路出去。
甬道和後面空間接觸的地方,也是一個洞口,悶油瓶打頭陣,我們一個接一個跳了進去。
拿起手電四下一照,又不由得一陣驚奇。
這個空間,讓我一下子聯想到了圖書館。有好幾多架子,不過架子上面不是書,而是無數的石像。但這些石像尺碼都縮小了很多,樣式也多了許多。
一時之間看得人眼花缭亂,這不是圖書館,而是石像博物館。
從形态各異的花鳥魚蟲,到造型清奇的神仙鬼怪,再到層次繁複的亭臺樓閣,各式各樣的石雕,塞滿了所有的架子。
我十分驚嘆,這些石雕工藝都很高水準,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我也是在古董交易界混過的,石頭做的東西要麽不值錢,要麽就是天價,我眼前的這些,絕對都是精品中的精品。
張海客也感嘆:“回頭得叫胖爺來,他肯定喜歡。”
我不禁後退一步,心說這兩個人關系什麽時候這麽好了?不過他說得對,胖子就喜歡巧活,他很看重手藝。
悶油瓶也拿起一件查看起來。
我一開始還沒敢動,看到他拿起來,不由得也想用手摸摸。
那些架子與其說架子,不如說是在石壁上挖的格子,挖得還很整齊,排列布局都很美觀,每個格子裏都有石像。我伸手先是在其中一個格子上摸了一把,纖塵不染。
“都說了這裏的東西不能亂碰。”小張哥對我道,“你又忘了?”
我知道他又想吓唬我,這嘴上不能輸,我就道:“我身上,其實已經……”
我本想說已經有了另一種血,雖然時好時壞,但救過我幾次命,順便也吹一吹。
沒想到張海客插嘴道:“已經流着族長的血脈了?”
“什麽?”小張哥奇道,“族長給你輸過血?你什麽血型。”
張海客道:“不是這個意思,你怎麽理解不上去呢?”他說着看了看我肚子。
反應過來我特麽血往上湧,正要發作,轉頭就看到悶油瓶站在我旁邊,手裏正拿着一個送子觀音的石像。
我驚訝地看着他,他露出有些無辜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