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不知道悶油瓶要我帶繩子去救什麽人,怎麽救人,不過既然是要救,那情況想必是有些緊急的。懶得和那倆貨多說,我對胖子道:“走,去找小哥。”
胖子到我們的倉庫間拿出一捆繩子,我拿了一個簡易藥箱。小張哥看出有事,就非要跟着,張海客也不打算一個人留下,結果還是四個人一起上路。
走了一會兒手機又有信號了,悶油瓶發了條微信過來:西山,跟着光走。
我遠遠看着,悶油瓶的燈光開始有移動。
“族長這是要玩什麽?”小張哥有些興奮,“躲貓貓?”
胖子就道:“你丫的讓你進隊,但是能不能閉麥?”
小張哥腳步輕快,他猜到了是要跟着悶油瓶的燈光走,幹脆跳到了隊首,邊走邊回頭道:“我這個人,不說話就難受得要命,你要是不讓我說,那我就會想得更多,等到可以說了,那必然比我現在說的要多得多。”
我感到一陣頭痛,想了想,打又打不過,只好忍了,就指望悶油瓶收拾他了。我默默看了眼張海客,心說以前還覺得他啰嗦,現在一對比,張海客簡直不要太可愛,再仔細想想,是我認識的張家人太少嗎,悶油瓶竟然算是最正常的一個。
為了讓悶油瓶掌握我們的位置,我也不斷打燈語給他看,順便告訴了他小張哥和張海客來了的事。
悶油瓶那邊頓了頓,回複我了一句,意思是他知道的。
他竟然知道?想了想應該是張海客事先聯系的,要不是悶油瓶點頭,張海客也不會随意帶人過來。
這就很尴尬了,我跟胖子一股腦想趕人,甚至想出族譜上的馊主意,待會大家見到豈不是要被打臉。
但狀還是要告的,我打燈語給悶油瓶:他欺負我。
悶油瓶這回停頓時間有點久,過了好一會,才回複了個“我知道了”。
我心裏有些得意,小張哥則開始認真分析我們的燈語,并且提出想要學,真不要臉。
“那是沒可能的。”胖子說,“你們家族長發明這種浪漫的傳遞消息方式,就是為了跟小三爺說些悄悄話的,怎麽能随随便便教給別人。”
張海客笑了下,但是沒有戳穿,他上次來的時候,胖子還用燈語教他罵人。
胖子和小張哥就繼續一路打嘴炮,胖子可能頭一回棋逢對手,兩個人越說越騷,我已經聽不下去了。
好在悶油瓶的光終于越來越近了,那個位置在兩座山的中間,已經離村子有段距離了。
我看了眼手機,果然又沒信號了,看來悶油瓶還是走出一段路才給我打電話的。
最近是雨季,雨村本就經常下雨,這幾天更是接連下大雨,山路非常泥濘。
就快要走到悶油瓶那,小張哥突然閉嘴了,看不出他對悶油瓶還多少有幾分顧忌。
我其實有些好奇小張哥的目的,我曾經在幻境中看到的那段故事,已經久遠得是上個世紀的事,不知道那件事之後,小張哥有沒有再見過悶油瓶,至少我的記憶中,最近十來年是沒有的。
他究竟要找悶油瓶做什麽,振興張家這種理由聽起來非常荒唐。
想着我就瞄了他一眼,卻發現他整個人都愣了一下,也停住了腳步。
我趕上去,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月光下悶油瓶就站在我們前面不到十米的地方,面對着我們,看不出什麽表情,恍然像個山神。
我以為小張哥會哭着奔過去抱住族長的大腿,實際上小張哥只是略一停頓。
也許在張家人的觀念裏,幾十年也不過是一瞬,所以他們都不會有“好久不見”這樣的說法。
悶油瓶對他和張海客點了下頭,連招呼都省了。
小張哥又興奮起來,問道:“族長,你還記得我?”
“張海樓。”悶油瓶淡淡道。
“啥玩意?張哈喽?”胖子上前問道,“這是什麽野雞名字,挺洋氣啊。”
小張哥糾正:“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你這胖子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那你咋不叫張象牙?”胖子揶揄。
竟然是古詩?難道張海客的名字來自“海客談瀛洲”?那悶油瓶會不會原本叫做張海上,“海上生明月”的那種,他兒子可以叫張明月。
這都是什麽奇怪的思路,我都不知道從何吐槽,心裏也惦記着救人的事,悶油瓶之前燈語打的是有人掉進山洞裏,我就看到悶油瓶身上蹭了很多泥,身後的地上,正有一個洞口。
我走上去打探,就看到那洞口約有一個手臂寬,下面黑乎乎的什麽也看不見。
“從這掉進去了?”我問悶油瓶。
悶油瓶點點頭:“劉刻在。”
“老劉?”胖子嚯了一聲,“報應來了,咱們收拾收拾回去吧,讓老劉反省一下。”
老劉也是我的鄰居之一,就是那個耳朵特別聽不得我說話的,不過也托他所賜,我們開發出了燈語。
雖然吵過幾次架,不過也不至于要把他丢這。
果然老劉在下面傳來一聲嗚咽。
胖子把繩子解下來,伸手遞出來:“誰下去救人?”
悶油瓶就要去接,小張哥卻搶先一步,他接過繩子說:“這種事讓我替族長辦就成。”
我小聲對胖子道:“待會三二一,你就撒手。”
胖子點頭,小張哥邊抽繩子邊道:“不幫忙就靠邊站,我跟他兩個人就夠了。”說着指了指張海客。
張海客不太情願,道:“你急着表現什麽,還拉着我。”
胖子忽然又去搶繩子,說:“不行,下邊的人肯定不放心你們。”他說着把繩子遞給我,“快去,不能讓這兩個姓張的得寵。”
我瞄了眼悶油瓶,仿佛感到他臉都黑下來。
悶油瓶啧了聲,直接一把搶過繩子,然後就從那個洞口跳了下去。
我們四個互相看了一眼,一起趴了上去。
這洞并不深,不過老劉好像是摔壞了腿,洞裏空間還不小,但沒有方便攀爬的地方,悶油瓶只好用繩子把他的腿固定,又在他腰上打了個結,我們在上面把老劉拉了上來。
悶油瓶又在下面轉了一會,洞裏黑,從上面用手電照,能看到的範圍有限,不知道他在看什麽。
老劉狀況還好,看起來是腿骨骨折了。我給他簡單處理了下,不過他似乎有些神志不清,處于半昏迷的狀态。
胖子叫他他都沒反應,然而我剛一張口問小哥怎麽還沒上來,老劉突然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這他媽的到底是什麽原理?為什麽我一說話就刺激老劉的神經?
老劉卻有些不對勁,他死死抓着我,說:“吳邪,快讓你相好上來!下面有鬼!”
“什麽鬼!什麽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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