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将軍渣(5)
“嗯?”
清若一只手捂着額頭,仰着頭瞪大了眼睛看着他,眼裏滿滿的不可思議混在她亮如星辰的眼眸裏,漂亮,極致的漂亮。
賀魏文低頭仔細看着,覺得還是少了點東西,嘴角帶起一點笑意,聲音柔和,“誰欺負你了,爺給你撐腰。”
果然,她的眼眸深處印上了喜悅,像是滴落在宣紙上的朱砂,漸漸韻開。
捂着額頭的手拿下來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半夜起身往外趕,她手心粘稠的汗,他衣服薄,她汗漬漬的手一捏,痕跡明顯。
“賀魏文,我哥打我!”
告狀了這是。
賀魏文點點頭,她動作細微的蹙了一下眉,“他還讓人半夜把我拖起來。”
他蘊着笑,耐心極好的樣子等着她繼續。
但是她顯然是想不出來了,捏着他的手緊了緊,好不容易又跟出來一句,“他還威脅我!”
罪名不夠沒關系,她聲音清脆,情緒慷概激昂。
浒清承一個大老爺們,只會謀劃而不會哄人,活該被告黑狀。
“嗯。”賀魏文應了一聲,擡腳往她屋子的方向走,聲音懶懶的帶着點倦意,“去洗點葡萄來。”
“才不……”張口就要拒絕,話語到一半。
賀魏文轉過身側頭看她,微微一笑,“才不什麽?”
清若嘿嘿的笑了笑,“好的,我現在就去,你進去坐着等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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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屋子裏燃了安神香,和送給他的是一種香,香味霸道濃厚,賀魏文好久沒睡,坐在椅子上手撐着下巴有些懶洋洋的困意。
“嘭。”盤子重重的放到桌子上。
賀魏文擡眼,她理直氣壯的表情心虛了一下,咳了一下,“葡萄洗好了。”見他臉色陰沉沉的,避開了對視,小聲的補充,“手上有水,有點滑。”
她洗的嗎?賀魏文看了眼她幹幹淨淨的手和身後跟着丫鬟,懶得拆穿她拙劣的謊言。
大半夜的,他真沒有興致吃什麽葡萄,見她在對面坐下來,捏了個葡萄在指尖轉了兩下又放回了盤子裏。
“浒清承怎麽威脅你了?”
清若打了個呵欠,還沒用手遮着,眼角透出些眼淚,“他讓我好好待着,不然就不顧念親情了。”
“呸。”困意散去,她聲音來勁了,“說得好像之前有對我顧念過親情一樣。”
大概女人說別人壞話都會越說越來勁,清若坐直了身子往他這邊靠了一點,張口開始細數浒清承的各種惡性,連帶着踩死一只蟲砍了幾個樹這樣的行為她都用十惡不赦的口吻說出來。
說得口幹了,拖了一下他面前的盤子,一邊吃葡萄一邊說,說話間轉頭吐葡萄籽,左右亂吐,噗噗的動作一點不影響話語的流暢性。
賀魏文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跟着一起吃葡萄的,心思沒在浒清承的惡行上面,想起四個嬷嬷給他演的那出,再看她現在這樣,敢情是她教得好,果然名師出高徒。
葡萄吃完,回府去梳洗一下可以去上朝了。
賀魏文站起身,伸了個懶腰,“爺走了。”
清若坐在椅子上呆看着他,他身影都快出門口的了才突然驚醒似的跳起來大喊,“賀魏文!”
賀魏文轉身,半邊臉印着微亮的晨光,眉梢眼角都是玉質的光線。“怎麽了?”
“你不是說給我撐腰的嗎?”
賀魏文笑起來,手朝門口的侍從招了招,侍從過來,他拿了侍從腰間懸着的長劍。
回身提着長劍朝清若走。
清若皺着眉,“幹嘛?”
賀魏文眉眼柔和,“過來,爺給你撐腰。”
這樣的架勢,又是賀将軍擺出來的,但凡腦子正常的人都覺得他要賜劍給清若,讓她以後有個依仗。
清若喜滋滋的過去了。
到了近前,已經兩只手伸開準備接劍。
“轉過去。”賀魏文開口。
清若有些疑惑,不過還是轉了身。
腰上頂上了一個硬而冰涼的東西,清若身子一縮差點沒跳起來。
賀魏文手裏的劍套着劍套頂在她的腰處,又往上擡了一下,“嗯?還要撐一下嗎?”
“……”
“我草……賀魏文……你!”
賀魏文收回了劍,遞給身後跟着的侍從,手臂上垂着寬大的袖子,禮貌而關切,“如果腰還是不舒服,讓人來傳話,爺召禦醫給你看看。”
清若咬牙切齒,擡手就要打他,賀魏文往後退了一步,嘴角溫和的笑怎麽看怎麽欠。
清若跟着踢出一腳,賀魏文沒躲,手掌伸出捏住了她的腳踝,手指還隔着襪子動作不輕不重的揉捏了兩下。
“放開!”她滿眼火光要噴出來了。
“好。”賀魏文點點頭,擡手一放,手上用了巧勁,清若只覺得身子重心一下就偏了,整個人往他倒過去。
賀魏文站得直直的,手臂張開松松接住了撞過來的人,硬硬的腦袋又是撞得他胸膛一聲悶響。
他低頭,笑意已經蔓延到空氣中都染上了愉悅,“腰已經不舒服到站不住了嗎?看來是有些嚴重。”
“賀!魏!文!”清若擡頭磨着牙,身子被他整個困住,就要竄起來張口咬了。
“嗯。”他好脾氣的應,溫厚暖熱的手掌隔着衣物揉了揉她的腰,“別氣,女孩子腰不好不算什麽難看的事,爺一會就讓禦醫過來給你看,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清若放棄抵抗,一張臉過了燙水的菊花,不想掙紮,張口咬了一口他的胸膛以做最後的報複,“好,你走吧。”
賀魏文放開她,擡手揉了揉她亂糟糟的頭發,“乖,別擔心。”笑意盈盈的轉身。
清若磨牙,最後氣不過,手上剛帶的新镯子又退下來往他後腦勺砸去。
賀魏文像是背後有眼睛,頭都沒回擡手準确捏住了她的镯子,手繞到前面捏着她的镯子晃了晃,“這麽醜的镯子,也該砸。”
“……”
一直到他帶着侍從走出院子清若都沒說出話來。
大半夜起來之後就一直沒睡,清若随意梳洗了一下補眠,醒的時候快到晚膳的時間了。
小丫鬟扭曲着一張小臉告訴她,“小姐,宮裏的禦醫現在全在府裏呢。”
清若坐起來穿衣服,剛睡醒腦子還有些茫然,“嗯?在府裏幹嘛?”
小丫鬟癟癟嘴,“賀将軍說您腰不好,讓禦醫來給您治,一定要趕在大婚之前把您這毛病看好了。”
“……你走,我要靜靜。”
禦醫被暴躁的浒小姐全部攆出來了。
賀将軍擔憂浒小姐的身體,晚上辦完公務後前來探望。
清若在閨房裏,房門緊閉,賀魏文的侍從去敲門,“浒小姐。”
回應他的,是冷淡不耐煩的,“滾!”
侍從臉色難看的轉回頭看了賀魏文一眼,賀魏文擺了擺手,也不在意,讓他退回來。
賀魏文施施然走上去,一腳踹上去。
“嘭!”晃悠悠的門板他腳踹上去的地方直接破出木屑在空中飄,最後兩塊厚重的門板都倒在了地上。
在床上翹着腳看小話本的人目瞪口呆看着門口溫潤如玉的賀魏文,手裏捏着的蘋果塊在剛才的驚吓中滾落,一路從門邊嘟嘟嘟滾到了路中間。
賀魏文眉眼溫和,帶着輕柔地笑意踏進門,一步一步,踩在蘋果塊上路過,被他踩過的蘋果塊直接碎成渣貼在地上。
原本在她旁邊跟着的兩個丫鬟早已經低着頭順着牆角毫不猶豫快速走掉。
只有清若目瞪口呆看着他高大的陰影攏過來,大張的嘴終于憋出來一句,“卧槽!”
賀魏文,當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土匪。
陰影快速攏過來,賀魏文彎着腰傾身湊過來,手指撚住了她的下巴,一只手已經把她手裏的小話本抽出,看都沒看就往後遠遠一扔,話語鬼魅,炙熱的呼吸全部撲在她臉上,“讓我滾,嗯?”
清若被他卡在身體和床之間,下巴被撚住,不上不下,動彈不得,只能看着他極致溫和又韻滿了血腥暴戾的雙眸。
“賀魏文!”
她每說一個字,他就擡高一點她的下巴,脖頸繃成一條直線,長而修美,最後一個文字,她已經吐得艱難。
眼睛還是一樣亮,一樣眸光閃動明媚,沒有害怕,依舊蠢蠢的高高在上以自己為中心。
“嗯~”賀魏文幾乎是從深喉裏應出了這一聲,聲音纏綿而醇厚,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持續得時間長了,呼吸纏在一起,他幾乎能從呼吸間聞到她的味道,還帶着清甜的蘋果香。
手指貼在她下巴上緩緩而動,他手指間的繭子摩擦着她柔嫩的皮膚,一下一下,溫度漸高。
賀魏文再一次貼近,幾乎只要他張口說話,嘴唇細微的動作就能貼到她粉嫩的唇。
“爺給你撐腰,要不要?”
清若翻了個白眼,顯然是想到了他昨晚的惡性。
她沒有說話,他就繼續擡着她的下巴,不管她點頭搖頭還是開口說話,注定會碰到他只在微毫的唇。
“嗯?”賀魏文彎着腰,眼眸表面懶洋洋的,內裏卻全是翻湧的海浪。慢吐吐的口吻又問了一次,“撐腰,要不要?”
“要!”碰到了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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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盤葡萄就想讓我給她撐腰?
蠢貨。
怎麽夠。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