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魔族渣〔番外〕
後來……臨召其實有些想不起來後來了。
手執白子落在琉璃棋盤上,黑棋再被封死一路,卻又還留着似有似無的翻身之機。
雲澤擡頭看了他一眼,所以他為什麽不喜歡臨召,除了清若,即便是他,和臨召下棋臨召也不會讓着他一分一毫,步步緊逼卻又一步一餘地的逗弄,這像是對待岳父大人的态度嗎。
雲澤冷哼一聲,手裏的棋子甩回棋盒,不下了,與其最後臨召沒了耐心給他一擊致命,還不如趁現在勝負不明顯的時候自己罷手,好看一些。
口氣臭臭的繼續問自己的疑問,“所以呢?所以你父母還是玄絕門那老頭安排的?就為了生下你試他的丹藥?”
雲澤已經甩了棋,臨召也跟着放回了棋子,随意的點了點頭,“嗯,我是藥人。後來那部功法不知道母親哪裏找來的,本欲讓我修煉後帶她脫離玄絕門的控制,不知道怎麽最後引得所有人都在争搶,也給她自己招了殺生之禍。”
雲澤弊了他一眼,口氣輕描淡寫,母親兩個字說得溫柔卻沒有半點情感,修仙界情感淡薄,他和清若這樣的父女情況已是難得。
“後來你沒死就去了魔界?”
雲澤再問,臨召已經擡起了桌上的茶杯輕珉,喝了兩口茶,放下杯子起身朝雲澤點了下頭,“差不多該吃飯了,我去做飯去了。”
雲澤扯了扯嘴角,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卻沒出聲叫住。
洞府底下住着的小魔準時把新鮮蔬菜送上來,兩個小魔長相醜陋,踏上平臺見到雲澤滿臉谄媚的問候,雲澤不耐煩的擺了擺手示意他們快滾。
兩個小魔把蔬菜放到廚房,臨召已經挽好了袖子,随後動作純熟的開始處理各類食材。
反正臨召不會做他的飯,雲澤去臨召洞府裏毫無心理壓力挑走了一堆好東西,留了一個乾坤袋,出門時候路過廚房遠遠開口,“告訴小若乾坤袋我放在櫃子上了。”
臨召沒應聲,雲澤也不在意,腳底騰空施施然走了。
他今天原本是過來看閨女的,前段時間在秘境又找到不少好看的靈珍異寶,清若現在啥都不缺,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她難得喜歡,自然送過來給她玩。
結果清若和朋友結伴秘境去了,雲澤才會和臨召下起了棋,還好奇問了兩句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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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臨召原來是藥人……
雲澤不會煉丹制藥,但也知道藥人是什麽,輕則百毒不侵,他本身的血液就帶毒,程度嚴重的,到最後會被活活折磨得喪失自我意識,變成行屍走肉一般的傀儡。
修仙界殘酷殘忍,逆天而行,死亡殺戮的游戲。
雲澤倒是不覺得同情,只是臨召能從那種程度走到今天這一步,他不得不說自己的佩服的,心裏是認可的。
臨召帶着清若回修仙界的時候,修仙界早已亂成一鍋粥,道修魔修基本已經殺得四處都是殺戮盛行。
臨召帶着清若來見他,只說了一句話。
“以後她交給我,你從此以後管好你自己不要讓她擔心。”
真是,霸道嚣張得讓人牙癢癢。
雲澤有意刺他,那時候根本感覺不到臨召的修為,雖然已經知道他很強,但是具體強到什麽程度卻不知道,雲澤覺得自己捧在手裏的閨女就這麽被他搶走當然非常不開心,給他找麻煩,三天不解決修仙界的混亂,一切免談,理由是他總不能讓清若跟着他随時面對着殺戮。
臨召那時候摟着清若的腰,低頭親了親她的發頂,話是和他說的,眼睛卻一直看着清若,聲音溫柔縱容,“我知道,她要呆的地方不能有人和她找麻煩。”
一天,剩下的掌門全死,整個修仙界震蕩。
第二天,最兇最血腥的那幾個魔族直接灰飛煙滅,臨召當時一身白衣纖塵不染,無悲無喜的表情像是悲天憫人又高高在上的佛,“要争可以,要打可以,得按我的規矩來。不然,死絕對不會是終點。”
那之後,還真的就成了他臨召的規矩。
雲澤再不願,也不得不承認,他閨女可能找不到比臨召還厲害的人了,關鍵是,絕對找不到第二個每天準點準時給她做飯的人了。
清若回來的時候臨召正在擡菜上桌。
吃飯的圓桌是之前在辰國時用的那一張,時間年歲已經很久了,臨召沒用法術,找了不少好東西給它裹了一層,現在一點裂痕都沒有,只是桌面上有幾道劃痕,那是小屁孩原來吃飯調皮勺子劃的。
遠遠就聽見她的聲音,臨召擡頭看門口。
清若一見他就笑得眉眼彎彎。
“回來了。”
“嗯,回來了。”清若一邊應聲一邊直徑走到他身邊就擡手圈着他的腰靠着他的胸膛蹭了蹭。
臨召手上不幹淨,只是手臂環着她的背,低頭親了一口,“去哪了,好玩嗎?”
“好玩呀~”從他懷裏退出來,清若給自己捏了個清塵術,臨召遞了碗過來,她低頭盛飯,他繼續過去擡菜。
兩個人吃了晚飯,臨召洗碗,清若就在一邊鬧騰,扯着他的衣擺往後拖,臨召不動如山,衣服卻被扯得亂七八糟的,“暖陽,我們明天去辰國嘛?”
臨召轉頭看了她一眼,“又想打馬吊了?”
清若點點頭。
他不語。
清若等了一會沒聽見回應,可憐兮兮的湊過來從身後環着他的腰撒嬌,“暖陽,好不好嘛,都好久沒去了。”
他口吻清淡的提醒,“四天前剛去過。”
清若癟了一下嘴巴,再接再厲,“可是這裏好無聊,都沒有玩的。”
臨召啧了一聲,“容我提醒一下,你最近這幾天可沒有哪天沒出去玩的,還都是很多人一起去,回來樂得見牙不見眼的。”
清若再次被噎,抱着他背蹭着耍賴,“哎呀,可是我就是想去嘛,好不好~”
去辰國,很麻煩,畢竟他們現在不是普通人,如果說不在普通人眼前出現還好,偏偏清若是要去熱鬧地方打馬吊,所以每次臨召都要花費很多精力。所以他不喜歡,但是清若對民間馬吊的喜愛,一直延續很多年到現在還是熱情不減。
臨召洗好了碗放好,手上捏了個清塵術,轉過身來松松抱着她,靠着洗碗臺随意而站,下巴微揚,稍稍眯着眼睛輕輕開口,“嗯?那你應該做什麽說什麽?”
清若深深呼了口氣,然後一改臉上的不耐煩,滿是乖巧甜膩,雙手摟着他的脖頸,嬌滴滴的聲音開口,“相公最好了~你陪我去一下好不好呀?相公~”
臨召還是一臉不冷不熱的表情,似笑非笑睨了她一眼,張口要說話。
清若已經踮起腳尖湊上去,吧唧吧唧一連親了他十多口。每一口都格外響亮。
退開一點點,“相公~好……”
松松環着她的手臂已經摟緊,一只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炙熱的吻兇猛熱烈而霸道。身體不斷貼近,他掌心的溫度升騰摟着她的腰隔着衣物撩起一層層酥麻的熱,像潮水般像身體四周湧開。
臨召心滿意足的放開了她已經微腫的唇,“好,去。”
他不過是要她那句甜膩膩的相公和主動湊上來的嬌唇。
清若見到了外面還在放着的棋盤,臨召正好從屋裏出來把雲澤今天拿過來的乾坤袋遞給她,清若接過翻了翻,指着桌上的棋盤問他,“你和父親下的?”
“嗯。”
清若把乾坤袋收起來,來了興致,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盯着棋盤上的棋局問他,“你下什麽子?”
臨召在她對面坐下,“我下白的。”
清若水平差,看不見白棋內裏的暗湧殺機,只見到臨召表面給黑棋留出來的取勝之路。
清若擡頭朝他笑了笑,眼睛亮晶晶的,“怎麽不下完呀?”
“父親有事,先走了。”臨召眼睛都不眨巴一本正經的撒謊。把黑棋遞給她,“那我們接着下,你接伯父的棋。”
清若眼睛珠咕嚕轉了轉,眨巴眨巴眼點了點頭,笑得一臉猥瑣,“那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個條件。”
臨召勾了勾唇,饒有興致的看着她,“哦?什麽條件?”
“明天在集市要大喊對方的名字,還要說對方是世界上最聰明最厲害的人。”
“……”臨召眼神複雜的看了她一眼。
清若仰着下巴輕哼,“不敢就算了。”
……還用上激将法了。
臨召有些勉強的點了點頭,“好吧。”
雖然有幾次危險,但清若最後還是贏了。
第二天在辰國集市,一身白衣俊美無雙的男人站在路中間大喊,“清若!你是世界上最聰明最厲害的人!我愛你!”喊了三次。
整條街的人除了轉角處那個捂着肚子快要笑到地上的家夥,其餘無不是一臉可惜的看着他。可惜了這樣一張臉,竟然是個傻子。
臨召滿臉尴尬,臉黑得跟閻王爺似的。
陰影籠過來,清若原本笑得捂着肚子蹲到了地上,擡頭一看他滿臉菜色趕緊咳了一聲忍笑,可是,完全忍不住呀,“哈哈哈……”
臨召的臉已經黑到快要分不清五官的程度了。
彎腰下來把她整個圈在懷裏抱起,背開所有人的視線直接騰空而起,在她耳邊迎着風咬牙切齒,“你信不信……”
“哈哈哈……”清若還是停不下來。
最後覺得他今天實在委屈,被他折騰了一晚上也盡量配合,最後還摟着他乖乖甜甜的叫了句相公。
後來,清若有次見到雲澤,開心的表揚了一下雲澤的棋藝,畢竟如果不是撿了雲澤的便宜,她也贏不了。
雲澤覺得奇怪,問了一下什麽情況。
清若一想起就笑,笑得斷斷續續的把那天的事給雲澤說了,重點描述了一下她和臨召的賭約。
雲澤聽得滿臉複雜,話語在唇邊繞了幾繞,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是擡手拍了拍清若笑得一直抖的肩膀。
有時候,無知真的是一種巨大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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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若,
我怎麽舍得讓你輸。
——【黑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