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大家簡直被這波操作驚呆了, 這、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剛才他們還以為是臨時改了規則,雖然心裏也不怎麽爽快,可畢竟大家都一樣,後續怎麽處理也是他們自己內部需要調節的事。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其他國家居然本來就是這樣的規則,唯獨他們這跟原來說的不一樣!
這就是赤、裸裸的歧視!
再好的風度此時也有些維持不下去了, 孫玉祥也是被氣得夠嗆, 在心裏默默問候了H國主辦方的祖宗十八代,好歹氣順了不少, 這才跟兩個翻譯說:“我看到那邊好像有咨詢臺,我們先過去跟他們講講道理。”
他心裏想着講他娘的鬼道理,可是站在這裏就是代表了祖國,他得時刻記着不能給祖國丢臉。
翻譯心裏也不好過,但也知道大局為重,誰也沒有意氣用事,拉拉西裝的領子, 确保衣服上一絲褶子都沒有,深深吸了一口氣, 這才跟着孫玉祥過去了。
他們雖然只要把雙方的話互相翻譯出來, 可是他們才是直面雙方的人, 各種語氣語調都是由他們給出去的,在這其中的作用也非常關鍵。
剩下的人當然也不能閑着,都跟過去聽,也不直接都湊到咨詢臺, 保持着一定的距離,像是正常地在說其他事一樣,但耳朵都豎起來聽着那邊的動靜。
道理講得不太成功。
對方咬死了之前給華國的就是這樣的規則,并沒有和其他國家不一樣,還說讓他們拿出證據來。
證據當然是有的,就是那封從H國郵寄過來的信。
原件不在他們手上,但孫玉祥行事小心,拿不了原件,就弄了個影印版的自己放着,這會兒還在他的行李箱裏放着。
可是行李箱在酒店。
他到底還是沒忍住爆了一句粗口,反正這些老外也聽不懂,自己人聽了也只在心裏覺得他罵得好。
“老丁,你回一趟酒店,把我的行李箱拿過來。然後其他人也先跟着回去,重新讨論一下方案什麽的,我跟兩位外語教授留在這繼續跟他們交涉。”孫玉祥吩咐。
他知道這個現狀是改變不了了,只能盡快調整适應,可是他們也不能白吃一個悶虧不作聲,讓人以為他們好欺負。
“我明白。”
老丁快速地組織大家回去。
池映真主動向他請纓要留在這邊,并保證不拖後腿,被同意了。
于是場館這邊一共就留下了四個人。
證據沒拿來,孫玉祥知道那群家夥除了假笑不會跟他們說什麽有實質性的內容,也不耐煩看他們白得跟鬼似的臉,幹脆去了一邊坐着等老丁拿了東西回來再說。
等着等着,孫玉祥放眼望去,又看到了幾個一看就是亞洲人的人,猜測可能是韓國或者日本的,眼珠子一轉,悄聲問翻譯:“你們懂日語韓語之類的嗎?”
正好一個表示會日語,另一個會韓語,喜得孫玉祥一拍大腿,擡了一下下巴示意他們看那幾個亞洲人:“你們再去問問,看他們是不是跟我們一個情況?”
兩人去了。
誰知對方既不是韓國的,也不是日本的,就是他們華國T島的人。
更重要的是,那幾個T島的人說,收到的規則本來就是這樣的。
孫玉祥差點氣得吐出一口老血。
池映真默默地在旁邊裝死。現在是79年,按她知道的歷史發展,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兩年後華國将會對T島開始采用“和平統一”九條方針,一國兩制。
但現在還沒到時候。
孫玉祥在氣頭上,但還是過去跟那幾個T島的人打招呼,誰知對方壓根就不樂意搭理他,随便敷衍了幾句就借口有事走了。
他看着幾個走遠的T島人,沒說什麽,還是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坐下,但池映真看得出來他的情緒明顯比剛才低落的不少。
其實孫老師是個脾氣挺大的粗老爺們兒,因為當了教授才一直克制着自己,但他本質上就不是那種文質彬彬的人,就像剛才就他一個人真的爆了粗口一樣,他就是這個暴脾氣。
可是脾氣大,情緒也就高昂,從開始到現在,他也只是氣憤,可現在卻是低落了。
池映真猜,他是在為祖國還不夠強大而感到難過。他把人家當同胞手足,可人家卻只想撇清關系,這種感覺太明顯,就更難過。
自家人才能把一個人傷得更深,本來就是對手的反倒沒那種突然紮心一刀的感覺了。
氣氛一下子沉默下來,接下來誰也沒說話,一個個安靜地坐在那,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麽,在一樓人來人往的大廳裏頗有幾分格格不入。
老丁終于過來了,拿着一個黑色的大箱子,惹得別人看了他好幾眼。
他把一個箱子交給孫玉祥:“是這個,沒錯吧?”
孫玉祥跟他道了句謝,打開箱子拿出了他影印的信件內容,然後招呼着兩個翻譯跟他一起去咨詢臺。
老丁也看出孫玉祥情緒不對了,問池映真:“剛才發生了什麽?”
池映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撓撓頭:“也沒什麽,就是碰到了幾個T島的人,對咱們……态度挺一般的,別的也沒什麽事兒。哎,咱們也過去看看吧,把讓孫老師他們被欺負了!”
老丁心道你一個小丫頭過去頂什麽用,可到底他自己也想過去看,就一起過去了。
孫玉祥當了這麽些年的教授,還是很有些氣場的,現在證據就在自己手上,理就在自己這邊,他的腰板挺得更直了,氣勢十足地走過去,直接把東西拍在了咨詢臺的桌上。
H國負責咨詢的人看到面前的東西,擡起頭來看了孫玉祥一樣,微笑了一下,若無其事地說了些什麽。
他們聽不懂,等着翻譯老師。
“哦,真是不要意思先生,這是我們之前的比賽規則,也許是裝信封的時候不小心弄錯了,我們為給您帶來的不便深表歉意,新的規則已經張貼在牆上,可以前往閱讀。”
這是顯然知道有問題,但故意整他們,甚至連掩飾都做得很随意,并不怕他們看出來。
吃準了他們無可奈何。
孫玉祥額角跳了跳,手握成了拳。
那一刻池映真真怕他會直接上去揍人。
但他沒有。
“既然貴國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那麽就請給一個補償方案吧。畢竟由于你們的疏忽,給我方帶來了極大的不便。”
“這需要經過主辦方的商議及投票決定。我已經幫您登記了這一問題,請您留一下聯系方式,如果有答複會及時聯系您。”
孫玉祥手臂上的青筋都爆起了,大家都看着他。
最後,他把對方遞過來的登記簿接了過來,提筆刷刷地寫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聯系方式,也沒再讓翻譯看前面那幾行蝌蚪字寫的是什麽玩意兒。
寫完,他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還能有什麽答複,在場的人心裏都清楚。
沉默,回去,好像能做的就只剩下這兩樣了。
……
回了酒店,第一件事就是要确定明天讓哪六個人去比賽。
好在這件事,回來的路上孫玉祥已經想到了辦法,讓十二個人一起匿名投票,選票數最多的六個人。
這已經是他現在能想到的最好的辦法了,如果再有意見,他就讓那個人提個更好的解決方案出來。
投票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孫玉祥匆匆說了幾句話總結了一下,就出去打了個電話給系主任說了今天的事情。
當然他也就是把情況彙報一下,至于那邊滿不滿意以及後續怎麽處理都已經不是他管的事情了。
不過他最後還是補了一句:“早知道就應該再帶個搞外交的人出來,我就只能做到這樣了,要是有什麽更好的法子你跟我說。我今天實在是氣得不輕!”
系主任知道他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是超常發揮了,要怪也只能怪H國欺人太甚,勉勵了他幾句之後挂了電話,去找上級彙報去了。
……
也許是因為臨時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時間過得特別快,一下子就到了第二天,該去現場比賽了。
昨天晚上開始,大家就已經對酒店的自助餐失去了興趣,都只是草草地填飽了肚子就各忙各的,現在要去比賽的六個人更是囫囵地吃了兩口就出發了,孫玉祥就是這六個人之一。
昨天受了氣,今天就更摩拳擦掌,發誓這回總要有幾個進入決賽才行!
今天是初賽,各自畫設計稿,然後由十二位評委選出一百位優勝的選手進入決賽。評委來自各個國家,以最大限度地保證賽事的公平。
決賽是團體賽,由自己國家進入決賽的人組成一隊,比賽內容是建模。
如果一個國家進入決賽的只有一個人,那麽在決賽中就只能孤軍奮戰。因此要獲得最終的獎項,跟初賽有十分重要的聯系。
進決賽的人越多,自然在決賽中就越占有優勢。
當然這其實跟他們沒什麽關系,因為這麽多年,他們從來沒有人進入過決賽,設計圖這一關,就刷掉了他們的所有人。
老丁讓池映真他們把提前準備好的面包之類的東西帶上,到時候讓選手可以帶進去吃。
初賽有八個小時,從早上十點到下午六點,沒有中場休息,所以是允許帶食物和水進去的,只是要把食品的外包裝去掉。
到了比賽場館,孫玉祥帶着其他五個人上了二樓,其他人都被留在一樓。
聽到了一聲鐘響,老丁知道比賽開始了。但他現在什麽忙也幫不上,只能在大堂裏焦急地搓着手,踱來踱去地走着,是不是往樓梯的方向瞄。
真希望這次能拿個好成績,打一回漂亮的翻身仗啊!
他在心裏祈禱着,突然想到什麽,對池映真說:“映真,你出去買幾朵花來,這裏不是郁金香很出名嘛,去買一些來,等他們出來就送給他們。甭管結果怎麽樣,來這裏比賽的就是英雄!燕彩,你也一起去吧,你們女孩子擅長這個。”
池映真笑了,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麽事,去買花就買花吧,順帶逛逛,她也挺想看看這裏的郁金香。
祁燕彩撇撇嘴,她今天比昨天好了一些,可還是有點暈,但是池映真都答應了,要是她拒絕就顯得她在偷懶似的,只好一起去了。
到時候都讓池映真拿吧,她是沒力氣拿花了。
孟越潇也想到了這個,六個人就六束花,如果這裏的人都有,還有酒店裏那六個總不能不給,他怕池映真拿不過來,想一起過去。
老丁沒讓他去,這邊得留幾個人,以防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