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可是他是王爺, 以後說不定還是萬萬人之上的人物, 萬一……萬一他妻妾成群怎麽辦?”蘇珍珠有些不好意思的問。
蘇明珠輕笑, “你覺得他會嗎?”
蘇珍珠認真想了下道,“不知道,也許會, 也許不會。”
她抱住蘇明珠的手臂,靠着蘇明珠的肩膀輕輕的道,“阿姐,我沒有那麽賢惠,如果我未來夫婿不是我心儀的的, 我可能不會在意他納不納妾,但寧王, 我覺得我做不到,他若以後真的納妾, 我想我寧願從來沒有開始過。”
她們爹娘感情那麽好,他爹尚且收了她的生母,寧王現在看着對她很好,可人心易變,尤其是他這種身居高位的, 她沒有這個信心。
“你沒有試過怎麽知道他會不會。”蘇明珠溫柔的用手順着蘇珍珠的頭發,“別的阿姐不敢保證, 但阿姐能保證的是你如果因為不敢相信他這點而拒絕的話, 你以後才是會後悔。”
蘇珍珠擡頭, 嘟了嘟嘴, “阿姐怎麽就幫他說話?”
“我不是幫寧王說話,我是在說你心裏的想法。”蘇明珠笑,“不過現在說這些也早了點,至少得等寧王過了爹這一關了來。”
蘇珍珠捂唇直笑,“那難了,現在爹特別不待見寧王,說起他語氣都是冷冷的。”
“不冷才怪,”蘇明珠回憶道,“當初你姐夫上門的時候差點沒把一顆心掏出來給爹看。”
蘇珍珠忍俊不禁,她姐說親嫁人那段時間,她爹整天就沒個笑臉,特別是每次修哲成上門,她們爹臉色更是陰沉,感覺會随時把修哲成掃地出門。輪到寧王,大概也不會好到哪裏去,甚至可能更嚴重,畢竟她姐嫁人的時候還有她給爹安慰,現在就她一個了。
蘇珍珠突然有點期待看到那樣的場景了,大概會很有趣。
兩姐妹許久未見,蘇珍珠一直待到下午申時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馬車離開長寧侯府,半夏問,“小姐,我們是直接回相府嗎?”
蘇珍珠搖頭道,“我們去打包幾只烤鴨回去。”
京城有家賣烤鴨的店鋪,做的烤鴨是外焦裏嫩,配上他們特制的醬料,堪稱珍馐,蘇承宗和蘇烨華都非常愛吃,蘇珍珠出門時蘇烨華特意叮囑她打包幾份烤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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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沒走多久就到了烤鴨店,蘇珍珠沒下馬車,一個護衛去排隊買烤鴨。
蘇珍珠正在馬車裏閉目眼神,忽然外面響起一道女聲,“蘇小姐,我們家主子請小姐上去坐坐。”
蘇珍珠睜眼,看了眼半夏,半夏會意,彎腰出了馬車,不過須臾就回來了。
“小姐,是安王的胡側妃。”
蘇珍珠眉頭一皺,她和胡側妃從沒有交集,能讓她來請的原因只有一個,便是寧王,或許是昨天的事讓她坐不住了。
“走吧。”蘇珍珠出馬車就看到一個沒什麽表情的丫鬟站在他們馬車旁,看到她下來,也沒有行禮的動作。
蘇珍珠四周看了看,在烤鴨店不遠處有一個酒樓,想必胡側妃就是在那裏。
她側首吩咐護衛,“你們在這兒等着。”
其中一個領頭的護衛遲疑道,“小姐?”
蘇珍珠看着胡側妃的丫鬟緩緩一笑,意味深長的道,“放心吧,我和胡側妃沒什麽過節,她不至于為難我。”
護衛看了眼半夏,遲疑着點頭。
“蘇小姐,請。”胡側妃的丫鬟在前面帶路,蘇珍珠跟在後面上了酒樓的二樓,來到一個門口站了護衛的包廂。
丫鬟推開門,胡側妃胡婉真就坐在一張八仙桌旁,只穿一身常服的她不像昨日宮中那個莊重得體的側妃娘娘,倒像是個普通人家的少奶奶,溫婉怡人,但直覺告訴蘇珍珠,胡婉真絕對不是她表現的那麽無害。
包廂門在身後被關上,蘇珍珠微微欠身,“民女蘇珍珠見過側妃娘娘。”
胡婉真微擡眼睑,冰冷的目光掃過蘇珍珠後一字未言的喝起了茶。
還欠着身子的蘇珍珠有點意外,是她高看了胡婉真,還是胡婉真為了寧王已經什麽都不顧了。
蘇珍珠對外不是個性子軟的,尤其是胡婉真還是因為寧王故意針對她,胡婉真不叫她起來她便自己直了身,眸光淡淡的看着面前微露怒容的女人,“看來側妃娘娘找民女并沒有什麽事,既然如此,民女便告辭了。”
“咚”的一聲,胡婉真手中的茶杯重重的被放到了桌子上,随即一道銳利的目光便射向蘇珍珠,“蘇家就是這般教養你的?”
蘇珍珠不躲不閃的迎向胡婉真,“至少蘇家沒有教我仗勢欺人,故意為難別人。”
“你是說我仗勢欺人為難你?”胡婉真冷笑一聲,“即便我仗勢欺人又如何,你能把我怎麽樣?”
蘇珍珠沉默,王爺的側妃是有品級的,而她只是丞相府的一個小姐,說白了,只是一個白身。
“既然蘇小姐不懂禮節,那本側妃今日就教教你,”胡婉真喊了個名字,她身邊的一個丫鬟立即上前一步,面無表情的看着蘇珍珠道,“蘇小姐身上無品級,是白身,白身見到側妃娘娘應行跪禮。”
她往旁邊走一步,把中間的位置空出來,“蘇小姐,請吧。”
蘇珍珠咬牙,今日胡婉真是鐵了心的要折辱她,可她卻沒有辦法,她可以轉身一走了之,但她相信,今日她從這個門出去,明天這件事就會傳遍京城,別人或許會說胡婉真不講情面,但更多的會說她沒有教養,沒有禮數,甚至可能會連累蘇家,畢竟皇權大過天。
她沒有爵位,身份比胡婉真低就是原罪。
“小姐。”半夏擔心低低的喊了聲蘇珍珠。
蘇珍珠扭頭給給半夏一個安心的眼神。
不就是一個跪禮嗎?就當是提前祭奠她好了,蘇珍珠在心中這樣安慰着自己。
看蘇珍珠一直沒有行動,胡婉真道,“怎麽了,本側妃還擔不得你一個跪禮了。”
蘇珍珠深吸一口氣準備行跪禮,同時在心中決定下次見到寧王,她一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寧王,她才不會那麽傻,受了委屈還要自己忍着。
“砰!”,腿還沒彎,身後就響起了門被撞開的聲音。
身後一陣風吹過,蘇珍珠扭頭,看到寧王一臉怒色的站在門口,“胡婉真,你見到本王是不是也要行跪禮。”
“寧王?”
胡婉真震驚的站起身來,看到寧王把蘇珍珠護在身後的行為,她一張臉青白交加,似乎是難以置信,又像是深受打擊,看寧王的眼神就跟看一個負心漢一樣。
她瞪大了眼眸,語氣控訴的道,“趙宸,你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寧王不理胡婉真,而是緊張的打量着蘇珍珠。
瞅着寧王的樣子,蘇珍珠微微笑道,“我沒事!”
寧王肉眼可見的舒了口氣,“那就好。”
“趙宸!”看着寧王和蘇珍珠兩個旁若無人的說話,胡婉真更是氣得語無倫次,看蘇珍珠的眼神像是滲了毒。
寧王給了蘇珍珠一個安心的眼神後轉身看胡婉真,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胡婉真,你是不是該給本王行跪禮!”
“本王是親王,而你只是一個側妃,給本王行跪禮天經地義。”
他的聲音不複往常的溫和,冰冷得掉渣,看胡婉真的眼神如同看一個物品。
胡婉真怔怔的望着寧王,而後捂着胸口的後退兩步。她搖頭,淚眼婆娑的對寧王道,“趙宸,我是婉真,我是胡婉真啊。”
寧王一臉冷然,“誰給你的權利直呼本王名諱。”
“你……你們……”
胡婉真死死的看着寧王和蘇珍珠,半晌後滿臉悲憤的往包廂門沖去,但在門口被攔住了。
江流一手擋住包廂門,面露微笑,只是這微笑沒有半點溫度,“胡側妃,你還沒向王爺行跪禮。”
胡婉真去看她的護衛,才發現她的護衛被另外一人制住了,動彈不得。
咬牙,回頭,她傷心的道,“寧王,你真的要這麽逼我嗎?”
“你不行跪禮也行,我們就走一趟勤政殿吧。”寧王語氣恢複了往日的淡然,但說的話卻讓胡婉真身子打顫。
且不說寧王是毓貴妃的兒子,毓貴妃又是皇帝最寵愛的妃子,而胡婉真只是一個側妃,皇帝會站在哪邊是毫無疑問的。更甚的是,表面上她和蘇珍珠無冤無仇,那為什麽又會為難蘇珍珠,到時候一問起,難保寧王不會說出胡婉真喜歡他的事,到時候胡婉真就真的完了。
胡婉真心裏很明白這點,但……
她看向蘇珍珠,“蘇珍珠,你知不知道因為你引起了安王寧王兩兄弟不和?”
蘇珍珠冷嗤了聲,“胡側妃,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你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讓寧王免了你的跪禮。”
她拉開寧王護着她的手,往前走了兩步,“剛才你想讓我行跪禮是我比不上你的身份,我認輸,現在是你的身份比不上寧王,你也該坦然一點。”
胡婉真怒不可遏的盯着蘇珍珠,“你……”
“對了,”蘇珍珠展顏一笑,嬌聲道,“我這個‘仗勢欺人’還是跟側妃娘娘學的呢,怎麽樣,現學現用的本事還不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