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死人
憾川一回來,玉春就告訴他,剛才楊青雲家的女人來過了。
“他來做什麽?”憾川的心頭一緊,心裏有點害怕,心想:不會把我和她的事告訴了玉春吧?
“她是來叫你幫忙的。他丈夫不能動,她說她身體也有的不舒服,她想請你幫她輾幾口袋子米。就這事。”
“噢!”憾川聽玉春說那女人來是請他幫忙輾米的,其它什麽也沒說,心裏也就放心了。
“我已經答應她了。你吃過早飯就去一下吧?他男人整天躺在床上,她一個女人不容易,鄉親鄉鄰的能幫就幫一下吧。”玉春很是同情的說道。
“好的,我吃過早飯就去。”
憾川吃過早飯就來了楊青雲家。
“來啦?”女人看到憾川來到門口就召呼道。
“來了。”憾川答道,“昨晚才說以後要我幫你的忙,今天就來吩咐了。”憾川的語氣有的硬,顯然有的不高興。
“小聲的。”女人看了一眼房間,“我男人還躺在床上呢!”
女人把憾川拉到外面離房子遠一點的地方低聲說:“我也不想找你的,到你家找你我都覺得不自然。我怕玉春問我,全村這麽多男的不找為什麽單找我家憾川。可家裏真的連個中飯米都沒有了。以前我一個人半口袋半口袋的輾,吃得快輾得也勤。今天我是讓你幫我多輾的,輾個幾口袋,這樣吃的時間也長的。我一個人弄不動,只好請你了。”
這下憾川還有什麽話說,他沒有話說,只有幫忙。憾川幫女人裝了兩口袋稻谷系好繩子。這時女人的丈夫也聽到屋裏有動靜就問女人:“你在做什麽?”
女人回答道:“請個人輾兩口袋子米。”男人聽了就不在說話了。
當憾川挑起稻谷正要向外走時,女人對他說道:“你在前面先走,我再找兩個空口袋去裝糠。
憾川說:“那也好,免得看見的人多。”
“我沒什麽,要是讓那些看到我們的人在玉春面前瞎說,你不好交代才是真的。”女人接住憾川的話随便說了這麽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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憾川一聽女人這話也就啞口無言。這女人說得沒錯。村裏有很多人都知道這女人和村裏很多男人有關系。這女人的男人雖沒有親見,大概也有耳聞,可能還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因為女人無論從生活上還是生理上都需要男人的幫助,而他卻沒用不能做到。因為這個原因,所以女人對別人的流言蜚語是不太在意的。但憾川不能,憾川很在意玉春,他怕玉春知道。盡管是玉春叫他來幫這女人的,盡管他現在和這女人卻有那層關系,但他還是希望玉春永遠不要知道。
憾川挑着兩口袋稻谷走在路上,那肩頭的扁擔上下有節奏的晃動着,讓他想起自己趴在那女人身上下晃動的情景。
“媽的x,騷女人。”憾川随口罵道。罵完後憾川感覺心裏充實多了。
輾米的地方離女人家有好幾裏路,憾川走了一個小時才到。在路上憾川也遇到幾個熟人。熟人都問憾川:“輾米?”憾川答:“輾米。”
熟人感覺奇怪就說:“又不過年過節輾這麽多米幹啥?”
憾川答:“幫人帶輾點。”那些人一聽原來有兩家的,也就不奇怪了,也就不再多問了。
到了輾米的地方。開輾米機的徐三見他挑這麽多稻來輾也向他問道:“輾這麽多米?”
“幫人帶輾的。”憾川依然這樣答。
誰知徐三卻不放松依然半真半假的開玩笑道:“是幫那個大姐輾的啊?”
憾川說:“不,是鄰居。”
徐三嘻笑道:“就是鄰居也是大姐吧?”
憾川不好說,幹脆不開口。
憾川在輾米輾到第二袋的時候那女人來了。女人帶着一支扁擔和兩根挑繩。
“來啦?”憾川把第二袋稻正向輾米機上倒時看到女人已到了輾米房門口
“來啦。”女人答道,“我來挑糠。”
“這就是你幫輾米的那戶鄰居?”徐三見來的是這樣的一個女人。顯然這女人他也認識。
“是我請他的,怎麽啦?”女人聽出徐三的話中有話。
“你神通廣大,手裏收了不少公猴子。”
“媽的,你再瞎說撕你個嘴。”女人也嘻笑着向正在開機的徐三面前跨上了一大步,伸出右手做出了一個要撕他嘴的動作。
“不敢了,不敢了。”徐三邊說着邊向後躲着。女人見他躲着,怕耽誤輾米,也就不追趕了。
又過了十幾分鐘,第二袋稻也輾成了米。憾川裝好米,又幫女人把米糠裝入口袋。
“多少錢?”一切裝好後,女人問徐三。
“老規矩,一塊錢輾一袋。”
“一塊你個頭。便宜的,兩袋一塊五”
“又沒賺個錢,你還這麽跟我扣?”
“不要就算了,一塊五就一塊五。”女人說着把一塊五毛錢放在旁邊的桌子上,拉着憾川說道,“我們走。”
憾川挑起米袋就走,女也挑起米糠向外走。
“媽的,還有五毛錢讓你留着,等抽個時間去把你搞一下。”徐三說着,用一只手猛力的拍了一下那女人圓圓的屁股。
“哈哈!”女人笑了,“要是那個能讓老娘高興,就是一分錢不要也讓他搞。”
“天生的騷貨。”徐三看着快要出了門的女人,在她身後狠狠甩出了這一句。
女人就當沒聽見,跟在憾川後面繼續的向前走。
一路上,憾川和女人誰也沒有說話。
回來時大約只走了四十分鐘的時間。到了女人家,憾川先米袋放在門口。跟随在後面的女人就走上前打開門。打開門後,憾川就把米袋挑進屋。
進屋後,女人指着屋中間對憾川說:“就放在這裏吧。今天多虧你了。
“幫個忙,沒什麽的。”
“現在時間不早了,要麽就在這吃飯吧?”女人說。
“不啦。玉春還在家等着我呢!我得回去了。”憾川說完就向外走。
女人也跟着憾川走出了屋子。來到屋外,女人緊跟幾步貼着憾川的身子說道:“要不,你晚上來吧”
憾川看了一眼女人沒有說話,繼續向前走。女人也不再跟他,女人只是站着。等憾川走出一點距離,愣着的女人才轉過頭回屋。
憾川回到家,玉春早已把飯菜煮好了。玉春此時躺在床上。玉春的身體越來越差了,臉上蒼白得不得了。本來玉春白天還能支撐着做的家務,煮的飯菜,但現在卻越來越吃不消了。玉春時常會感覺渾身沒力氣,所以一有空就上床躺着。
玉春在房間裏聽到憾川回來的聲音就叫道:“煮好了,在鍋裏。你自己先吃吧!”
“嗯”憾川應了一聲,就去鍋裏盛飯菜吃。
憾川盛好飯菜坐到桌邊,一邊吃一邊問玉春:“你怎麽沒吃?”
“我感覺不餓,等會兒餓了再吃。”玉春答道。
“你身體越來越差了,過兩天我陪你去看看吧?”
“不了,過兩天我自己去鎮上醫院看吧。反正我沒事。你去了,又要耽誤你半天空子。”
“那也好。你到那裏讓醫生給你好好的檢查一下。”
“我知道,你放心吧!”……
就在這一拉一扯之間憾川吃完了飯。憾川吃過飯後原本想上床躺一下的。他這幾天被自己不安煩躁的心态弄得一直沒睡好,感覺有點困。但玉春已在床上,他覺得自己這時再上床似乎不太好:大白天夫妻倆在床上躺着,碰到串門的鄰居不知又要傳出什麽話來。所以憾川盡管累還是去了田裏。
憾川晚上從田裏回來時天也早黑了。憾川回到家洗漱了一下就上床了。他上床躺下後,剛感受了一下被子的柔軟舒坦,忽然腦中想起了上午那女人叫她晚上去她家的事。憾川一想到這事就從被窩裏坐了起來。
玉春問:“你還有事?”
憾川看了一下身旁弱小的玉春頓了一下,然後又快速的回答道:“沒事,睡覺。”接着又重新躺下。
第二天早上,憾川早早的就起了床。昨晚躺在床上,憾川只睡了一會兒,其它時候都醒着睡不着。他睡着時就想起了那個女人。想起那女人,他就猜測那女人是不是昨晚一直等他去,是不是在家裏等了很久不見他來,最後才無奈的上床去睡。他覺得有的對起那女人。他對那女人有的不放心。所以他起床後對玉春說了聲去田裏看看,然後離開家就直向那女人的家這邊走來。憾川來到那女人家的門口并沒有見到女人,不但如此,女人家的門還鎖着。憾川,見女人家的門鎖了起來,也不知道這女人去了哪裏,只好又轉身向回走。他剛向家的方向走了幾步又想起自己出門時對玉春說是去田裏看看的,就又改變方向去了田裏。
憾川在田邊轉了二圈,各個地方看了個遍就向回走。回來時又到那女人家的門口看了一回,看到女人家的門還鎖着,這才回來。憾川回來吃過早飯,拿上工具就直接去了田裏。
憾川這天在田裏一上午也沒幹什麽活,他有很長一段時間都在想:這女人家今天為什麽會關門?這個女人今天去哪裏了?他就這樣一上午在田裏猜測着,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感覺。當他中午回來吃飯時終于知道了女人的下落。
中午憾川無精打采的從田裏回來吃飯。他剛端起飯碗,玉春就告訴他關于那女人的事,無意中就解開了他一上午都沒想通的問題。
玉春告訴憾川:“楊青雲不行了。”
“你聽誰說的?別瞎說。”
“隔壁的王奶奶說的,她都去看過了.”
“她們看不行就不行啦”
“也不是,聽說昨晚病重了被送到醫院,今早被回了下來.”
“真的假的”
“這關于生死的事誰會瞎說八成是真的.”
“就是真的你也不要像人家一樣亂傳.”憾川向玉春叮囑道.
“我知道,我只是和你說說.”
接着兩人就不再說話.吃完飯,憾川又去了田裏.去田裏的路上憾川又特地繞到楊青雲家的門前看了一下.他沒有走近,只是站在稍遠的地方看.楊青雲家的門的确已經打開着.他沒有看到楊青雲的那個女人,只看到有不少人在他家屋裏屋外站着,兩三個一堆的在談着什麽.
憾川心想:看來楊青雲真的不行了。這些人不是親戚就是鄰居,一定是聽說楊青雲被醫院回下來後來看看他的。
憾川站在那裏看了一會兒,見楊青雲的女人一直沒有出現,也就離開了。他去田裏又忙了一天。
這天晚上,憾川和玉春上床後,憾川見着燈光看着玉春那柔弱的身子,聯想到那被醫院回下來的楊青雲,他突然間對玉春有了很大的擔心。他好怕這柔弱的身子有一天也會走到讓他萬般無奈的路上。于是他包含深情的對玉春說:“玉春我多麽希望你的身體好好的,胖胖的。”
玉春回道:“各人各樣,我胖了就不是我玉春了,天生的沒辦法。”
憾川拉着玉春的一只手又說:“玉春,你覺得嫁了我苦嗎?你後悔嗎?”
“兩個人過日子有啥苦不苦的。”玉春微笑着從憾川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在憾川的手上輕輕的拍了一下,“你今天怎麽啦?傻啦,睡覺!”說着玉春就熄了燈自己先躺下了。
“睡吧!”玉春躺下後看着還愣坐在床上的憾川說道。
“睡——覺。”憾川拖長聲說出這兩個字後也躺下了。
憾川躺下後,他輕輕抱住玉春,把玉春擁在懷裏,他的心中充滿着對玉春的憐憫。
“我好想我們能有個孩子。”玉春躺在憾川的懷裏輕聲的說,“但是我這身體……”說到這她說不下去了,心中有着無比的愧疚。
憾川拍了拍玉春的後背,雖然他口中什麽也沒說,但這動作就是在告訴玉春:他知道她的心意。同時心中對玉春也有了一種深深的愧疚感。
從這以後有好多天憾川都沒有特地的去那女人家。這好多天裏他也總是直接從家裏去田裏,忙了活又直接從田裏趕回家。他在田邊也沒有看到那女人。他就想:那女人大概這些日子在整天的照顧自己的男人吧!
想到那女人可能在照顧自己的男人,憾川就覺得有一種滋味在心頭。他覺得人世界有些事真的很奇怪:楊青雲這女人無論在外面有多少男人,無論給楊青雲戴了多少綠帽子,可還是一直是楊青雲的女人。在楊青雲病重時,她還是要照顧他。這真是一個肉體與靈魂分離的女人。
也或許是女人與妻子的區別。那女人是楊青雲的妻子,所以在他病重的時候會照顧他。但她只是一個和自己有關系的女人,也可以說自己只是和她有點關系的那個男人。他和她只是男人和女人的關系,而不是夫妻關系。憾川想:如果自己也想楊青雲一樣病重話,照顧他的大概也只是玉春吧。在這一刻他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很大的道理。
當憾川明白他和那女人只是有着特殊關系的一對男女,談不上什麽感情時,他開始勸說自己:有什麽好想的,你睡得再多那也是別人的人。玉春雖然不能滿足你的那方面需要,但玉春卻是一個好妻子,你也該知足了。你不應該再和那女人糾纏了,你應該對玉春好的,她太可憐了……憾川有時就這樣一遍遍的在心裏對着自己說,他想說服自己。
正當憾川想忘卻和那女人之間的事重新與玉春好好過日子時,事情又出現了意外:那女人的丈夫死了。而那女人與憾川之間的事又有了新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