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南賀川[綜]

第4章

深夜，斑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倒不是陷入了過往的記憶、或者沉思将來如何——

以他的實力和定力，那都不是事兒。前路現在沒想好，沒關系，船到橋頭自然直。

導致他難眠的原因，正在他的意識裏大喊大叫。

“喂喂！你回答我啊！”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這咋咋呼呼的家夥，的确是年少時的他——這個身體的原主人。

說不清是什麽原理，這身體裏現在就是并存着一大一小兩個靈魂。

當他上床準備休息時，房間裏——準确點說，他的腦海裏——忽然響起這小子的聲音：

“這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在我的身體裏！？”

斑當時楞了楞，随即有些嘲諷，怪自己白天想那麽多，原來那一切都不屬于他。

無法否認，自己占了別人的身體，哪怕同為「宇智波斑」，可也的确是兩個人。

假如在他到來之前，另一個他消失不見了，那麽身體他會理所當然的接管，甚至會認為六道仙人顯靈了，給了他一個重來的機會——但實際上，那獲得了無上贊譽的六道仙人，也不過是一個育兒失敗的普通人，再加上對長子因陀羅一脈的不怎麽待見，想來也不會做這種事。——可比起「重生」，現在的狀況，更像是「奪魂」，他占據了小時候的自己的身體……即使是他，也做不來把年少的自己弄死的事啊。

況且，他對生的渴望并不強烈，上輩子活得夠久了。

“對了，柱間……柱間怎麽樣了？他沒事吧？”

“……”小時候他有這麽在乎柱間嗎？

他不回答，那小子就一直說個不停，從逼問到威脅、再到請求，無所不用。

斑嘆了口氣，妥協似的跟對方交流起來。

“我是宇智波斑。或者說，我是未來的你。因為不明原因，到了你的身體裏。”

不可思議，當他回應的那一刻，他好像站在了一個虛空的環境裏，對面站了另一個他。

互相打量了一下，畢竟是「自己」，斑決定坐下來好好說。

“你想知道我的事嗎？”

少年沉默了一下，也跟着坐下，“想。”

如果他未來會長成這樣，實力強大且桀骜不馴，處處讓他滿意，他沒道理不相信——也就是我才能那麽強大了啊——在他清醒時，曾試過搶回身體的掌控權，但在第一時間明白了對方實力的可怕後，沒敢輕舉妄動，硬抗他怕自己會魂飛魄散。

“那麽，該從哪裏說起好呢……”

少年搶着開口：“能先說說你的眼睛嗎？那形狀，我從未見過！”

斑唇角微微上揚，并不意外，宇智波天生有對強大力量的追求。

“是「輪回眼」，從「寫輪眼」進化過來的，實力接近六道，能逆轉生死。”

他想起了石碑上的留言，但并不想提起，那被篡改過的東西不應該留下。

少年有點興奮，亮出了自己剛開的單勾玉寫輪眼，“也就是說，我以後能變得很強？據說花紋越複雜的越厲害，那我是不是比爸爸還強了？哈哈哈，該不會是最強吧？”

想起自己眼睛變化的歷史，斑卻怎麽都開心不起來。

“如果可以，我倒是不希望自己那麽強。”

因陀羅一脈的憂傷，寫輪眼的每次升級都伴随着極限的痛苦，用久了還對身體有傷害。

自從聽了六道仙人講的故事後，他在那無盡的寂寞歲月中，越沉思越忍不住懷疑，因陀羅是不是撿來的。明明聰明強大、開發了印和術，卻得不到承認，最後被阿修羅打敗——最看不管的一點是，因陀羅實力是自己從小修行積累的，可阿修羅呢，是憑着六道仙人及一衆人所給的查克拉援助才撐下去的——也怪不得因陀羅不爽了。

話說他的命運和因陀羅還挺相似的，有機會真想見上一面。

少年滿臉疑惑：“為什麽？難道你強到找不到對手了嗎？”

“……沒那麽好的事。”想想那年些輸給柱間的戰鬥，斑心裏忽然來了點戰意：四戰時，他有機會吊打過柱間。而如今他有輪回眼，說不定能夠真正的打敗柱間一次。

少年很失望，“我還以為自己無敵了呢……不過，我這麽強，應該能打敗柱間吧？”

“……”

斑感覺被潑了冷水，默默地盯了少年時的自己一會兒，直把人看得快炸毛了才移開。

“我所知道的寫輪眼進化的方法很殘忍，不過你或許不用經歷，而是尋找到與我相反的辦法去實現。就從南賀川與柱間決裂了說起吧——”

他的人生很漫長，但能夠被他放在心裏的，卻沒有幾件。

從與柱間的決裂，到戰場上的重逢；從泉奈的重傷，到獲得了新的寫輪眼；從答應和柱間聯盟，到離開村子；從帶着九尾襲擊木葉，到被柱間親手殺死；從用伊邪那岐複活，到培養宇智波帶土；從實施月之眼計劃，到成為輝夜的容器……

他那充滿了欺騙與戲劇化的一生，其實也是蠻精彩的。

少年一開始還會發出幾聲感嘆，或是插幾句話，直到講到泉奈，他才沒有再開口。

斑靜靜地看着，仿佛進入了沉思狀的少年，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以至于當結束後，他都驚訝于，自己居然說了這麽多。

或許是常年沒見到可以說話的人，或許是将希望放在了過去——又或許是，他想從少年時的自己身上找尋某個答案。他歷經了太多，內心早已在歲月中迷失。

不知不覺，天亮了，外面的說話聲傳了進來。

斑睜開雙眼，盯着天花板發了會兒呆，直到聽到泉奈的聲音，回應了一聲才起床洗漱。

和泉奈坐在一塊吃早飯，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雖然多了個田島有點，但好歹是父親，他也沒覺得不好。

顧及到少年自己的存在，他決定暫時态度收斂一點。萬一他突然離開了，少年要負的後果也要在可控的範圍，否則……

年紀輕輕去世的宇智波斑，聽起來總是很不愉快的。

……

而不同于斑謹慎的考慮，柱間今天也和柱間在努力說服族人聯盟。

同樣見到了少年時期的自己，但彼此心大好說話，所以沒有一夜難眠的情況發生。

他的人生很好總結：

先是被迫分開，經歷了無數次的戰鬥，但他心意不改，真誠地一上戰場就勸，最終還是成功地讓小夥伴同意結盟了。過程有點心酸，但他知道小夥伴是個溫柔的男子漢。

結盟以後，村長……不對，火影的位置手到擒來，那是他最快樂的時期。整天和小夥伴這裏看看，那裏逛逛，一起見證了兒時的理想實現。真的很幸福。尤其是後面結了婚、生了娃、當了爸、甚至當了爺爺，更仿佛是站在了人生巅峰的贏家。

但好景不長，因為被排斥，小夥伴最終離村出走了，為此他強烈批評了扉間，然而并沒有什麽用。弟弟不聽話，小夥伴帶着九尾襲村，他的心都冷了。自己也不知不覺間改變了初衷，竟下手殺了小夥伴，那是最讓他心痛的事沒有之一。

然後的然後，他受盡了內心的折磨，一生都在悔恨與不悔恨間精分着。……

本以為到此為止，結果幾十年後，木葉火影都輪到他孫女當了，他被後輩再一次穢土轉生，發現小夥伴當年沒有死。說實話，他當時是有點小激動的，內心的煎熬仿佛也減輕了許多……再再然後，和小夥伴來一場不愉快的武鬥和口遁，他輸了。

但依然沒有結束，小夥伴被人欺騙，成為了容器，他心真疼……但他已無力改變，只能再一次看着小夥伴在他眼前死去。最後，他也終于離開了人世，開始了漫長的等待。

在等待的日子裏，以及現在，他都懷疑六道仙人是不是假的，或者他和斑是假的。

要不都是因陀羅和阿修羅的轉世者，怎麽鳴人能把佐助帶回木葉，他就連和斑再見一面的資格都沒有？偏心也不能這麽偏吧？……好吧，是他錯了，怪他不夠堅定。

如果當初他能在小夥伴離村時，死纏爛打，甚至于學習鳴人宣言：「你敢走，我就打斷你的腿」、「無論如何，我都要把你帶回我們的木葉」——沒錯，是「我們」的木葉，不是「我」的木葉。——如果不說那句傷人的話，如果多聽聽小夥伴的心聲……或許一切都會不同了吧？他能更早的發現村子的黑暗，斑也能避免被欺騙。誰也不會被傷害。

“我一定要和斑結盟，如果他還是不願意，我不介意向鳴人學習。”

他這麽對少年的自己說道，對方很好的理解了他，并表示支持。

他聽到少年的自己說：“我不會再傷害斑了！”

那一刻，他心滿意足，将身體的掌控權交還給了少年柱間。

正好聽到宣言的千手扉間瞬間黑臉，頗有些咬牙切齒：“大哥！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

“扉間！”重新得到掌控權的少年柱間猛回頭，雙眼亮亮的，“你會支持我嗎？”

少年扉間冷漠臉，“絕無可能！宇智波是我們的敵人，而且詭計多端，不可相信。”

少年柱間不贊同的看他，搖了搖頭，仿佛沒想到扉間是這樣的人。

“你錯了，宇智波也有好人的，像斑，他就很好啊！”

千手扉間面無表情，并不想接話。

“大家聯盟，像家人、像兄弟一樣生活在一起不好嗎？”

千手扉間冷冷一笑，把特意送過來的早餐端走，用幼小而又堅定的背影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