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
沈芃三究竟還在不在這個城市,季易無從得知,總之連續幾天,周圍都是一片人心惶惶,不過大概是畏懼于沈芃三這個高出他們許多次元的大人物,57號城并沒有發生任何動亂。
甚至可能比往日更安分了幾分,生怕沈芃三這個看不見摸不着的人物突然就出現在他們面前。
連學校裏氛圍都變得古怪起來,上課萎靡不振,課間靜如死水,連慣常解壓用的八卦分享會都自發解散了。
季易這邊考慮的內容也不少。
沈芃三抵達57號城的日期可能不短了,他到之後城內的聯盟軍肯定得聽他的,是因為沈芃三想管,所以聯盟才會插手管起了城中的雜物,才會出手逮捕騙子。
可這個騙子究竟有什麽過人之處,值得沈芃三這樣一個大人物過問一二?沈芃三給出的入城理由是追捕聯盟的罪犯,然後因為發現李家窩藏罪犯便一并将其逮捕……
咋一看似乎沒什麽問題,可這件事真的值得2號城市特別關注麽?
季易意識到自己大意了,自己先入為主,刻板印象太嚴重——他覺得季魚父親所接觸到的只能是些底層渣滓,這個騙子能夠成功不過是因為季魚父親過分愚蠢。
能夠被聯盟軍注意到、而且聯盟軍還做出了異常行為……這個騙子絕對來頭不小。
難不成沈芃三是真的為了逮捕這個騙子而來?
季易有些煩躁,他為了能夠活下來已經蟄伏了太久,事情好不容易按着自己的預期發展……他容不下任何意外。
好不容易等到季魚輕生,接管身體還沒多久,就踩入了這樣一個漩渦……誰能想到57號城裏竟然藏着個來頭不小的騙子,又剛巧撞上了沈芃三來57號城。
不過有得就有失,這點狀況既然是季魚留下來的,季易再怎麽不樂意也會處理幹淨——他要徹徹底底甩脫季魚的一切,然後開啓新的人生。
季易重新調整了下心态,出現意料之外的麻煩不可怕,如果自己讓煩躁支配了才是真的完了。
重新審視了一遍眼下的情況,季易心情稍微好轉了些。
也不是太差。
Advertisement
無論騙子來頭如何,有過些什麽樣的前科,57號城內還有件更要緊的事——李家家主被沈芃三給逮了。
沈芃三再有能耐也不能在此事上大意,這件事若是處理不好,必定會被未來埋下隐患,他得多分些心神将後事料理好。
而且騙子這邊,季魚不過是個受害者,甚至跟騙子的直接接觸都沒有,無論聯盟是出于什麽目的對季易多加留心,季易都沒必要自亂陣腳。
這一天的課季易上得非常平靜,他很克制地收斂住了自己習慣性的發散思維,既然摸不着所有事件的脈絡,不如先專注于當下。
然而季易這一份重新平穩下來的心态沒能持續太久。
他收到了一個消息——季魚的父親死了。
從季易接管身體以來,他還沒有實際的機會跟這位游手好閑的人渣父親接觸,本來他還預留了些心思準備對付季魚的父親,防止自己也被染上髒水、受其拖累。
沒想到,季易這頭還沒分出精力,他就自個先死了。
這簡直……死得太好了。
太順利了,季易現在能力微薄,不得不走一步算三步,逐個去解決這些季魚遺留下來、帶着腐朽氣息的問題,然而他還沒發力呢……障礙就自己滾走了。
季易只是一個副人格,存在感微弱,從他有意識開始就小心謹慎地茍活着,他自然是不甘心從季魚地視角去看這個世界,尤其是季魚的人生一塌糊塗,憋屈至極,簡直是對生命的浪費。
有的人想親手摸一摸這個世界都這麽困難,有的人明明可以自由自在,卻非要自輕自賤。
季易早就想取而代之季魚了,但他的人格太過脆弱,根本找不到機會,只能徘徊在清醒和無意識之間。
直到季魚終于一了百了,他趁機而入,自此他的運氣似乎就一直在朝上走。
先前他缺錢,還沒幾天,騙子就被逮了,所有的錢都退還回來,季易不必煩惱,可以将更多的時間投入到學習之上。
然後這才過了多久,季魚的父親也死了。
一件一件的,除了沈芃三這邊有些看不透之外,簡直順利得不像話。
季易細數着自己醒來之後的種種,一絲竊喜都沒有。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麽順利……不是為了讓他日後砸得更慘,就是潛藏着更深的危機。
這些念頭劃過一遍也不過幾息,季易心裏不知打了多少個結,卻沒有立刻在表面上做出反應。
聯盟的人可能還在盯着他,季易的反應很重要。
痛哭流涕肯定是不對的,季魚的父親不僅經常打罵季魚,甚至還将季魚的救命錢敗完,季魚只要不是根木頭,他就不可能還能對這樣的人抱有父子之情。
按照季易的想法肯定是懶得管,但這樣聯盟的人不知會怎麽給他記一筆,于是季易只好由班主任領着去收屍。
城內的雜務是由兩大家族分工處理的,現在李家自身難保,顧不上這些雞毛蒜皮,負責接待他們的只有路家的人。
交接的是個小胡子,看多了生死,難有動容,公事公辦地交代:“你父親是非正常死亡,年初的體檢報告顯示,他起碼還能以當前的狀态活上三年,可當他死亡之後,內髒的枯竭程度遠遠高于預期,這一異常符合57號城’居民身體管理’第10條的規定,所以我們對他進行了屍檢。”
季易都不知道自己心裏有什麽反應。
聽到死訊的時候,他不是沒有猜過死因,當時他想最多是惹上了什麽麻煩被人打死的……但這幾句話顯然已經将這個可能性排除了。
57號城對居民的身體享有高度的管控權,每一個持有身份卡的居民都必須定期接受體檢——體檢倒是免費的,但這樣做的目的并不是為了督促居民的健康發展,他們只是為了采集居民的身體信息。
2157年人口的數量已經成了一個嚴峻的問題,每一個城都想盡辦法控制其居民的死亡率。
在57號城,如果死于機器預期的時間之前,這個人甚至是要被處罰的,即便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
雖然本人死了,但大部分人都少不了還有幾個家人,家人便要為他們的“擅自死亡”支付代價。
尤其自殺還是重罪。
像如季魚……如果沒有季易,他的父母親會受到非常殘酷的懲罰,季魚的父親就罷了,反正這人每天都活在爛泥裏,懲罰對他确實威懾力不大,只是季魚那好不容易有了新生活的母親還只能止步于離幸福一步之遙的地方了。
季易很肯定,如果季魚的母親得知季魚的死訊,一定會是憤怒大于悔恨的。
……季易突然有了個思路,季魚不會是為了報複他父母對他的枉顧而選擇的自殺吧……畢竟在季魚最艱難的時候,這兩位為人父母的一位将季魚踹進了深坑,一位則是拒絕拉上一把。
這個答案不得而已,季易只擁有季魚的記憶,并不能窺探他內心的世界。
季易冷淡地聽着對方數着季魚父親的屍檢報告,這一長串的話最後指向一個結果——季魚的父親,是被毒死的。
還好毒死是不需要親屬負責的,畢竟不屬于本人可控範圍。
但問題是,季魚的父親就是個沒錢沒背景的爛貨,誰有必要對他下毒?
掃了一眼季易的神色,小胡子繼續說,“從你父親屍體上發現的毒素來自一種致幻劑,是今年開始廣泛流傳于地下黑市的新品,這種致幻劑造價非常昂貴。”
小胡子沒有把話說全,不過這一次季易倒是很明白地理解了他的意思——這種昂貴的致幻劑不應該出現在57號城這樣一個邊緣城市,尤其是不應該出現在季魚父親體內。
起起落落,季易心裏輕響了一聲,意外地有些實際感——麻煩果然來了。
現在不僅是騙子,還有這個便宜父親,這些人一個接一個跟麻煩扯上了關系,一條條細線悄然開始拉緊,如數勒到了季易身上。
看小胡子的态度,這個致幻劑不是可以輕易帶過的異常點,如果他們打算徹查致幻劑的來源,接下來的日子季易作為當事人的近親屬,必然會受到更深一級的監視。
這倒不是因為季易有什麽可疑的地方,只不過事關重大,他們遍地撒網篩查罷了。
被困在防護罩之下就已經夠悶的了,季易可不想二十四小時活在監控之中。
季易隐隐有些頭疼,不過這會他倒是沒了前幾日的煩躁感,反而意外地鑽出了些難以言說的興奮來。
本來想盡量低調,操着季魚的人設安穩地度過這一年……既然天不遂人願,他可不會像季魚一樣一退再退,将自己逼入死角。
“致幻劑的來源我們也查清了……”
季易一愣。
如果不是為了追查致幻劑的來源,這些事務官有什麽必要關注一個57號城垃圾城民的生死。
小胡子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致幻劑的來源是個慣犯,跟季易還有點關系——這人就是騙了季魚賠償金的那一位。現在騙子早就被聯盟給逮捕歸案了,只要人在事就好辦,在聯盟的手段面前,他着實沒有撐太久,該交代的、能交代的他都已經交代了,所有致幻劑的流向也已經查了清楚。
季易沉默了片刻,突然擡頭看向小胡子,“這不是我一個學生能夠可以知道的內容,你跟我說不會違反條例?”
小胡子有些意外季易會這麽一問,下意識皺起了眉,“你是家屬,有知情權。”
季易悠悠地吐了口氣,冷冷淡淡地笑了一下。
家屬有知情權不假,但能知道的範圍有限,今天季易所聽到的內容……似乎有些過界,多了點死亡告知單之外的內容。
雖然是路家事務官透的風聲,但現在城中有沈芃三這尊大佛,李家又倒了,路家辦事肯定也是照着聯盟的眼色來。
既然致幻劑的來源去向都沒有問題,聯盟專門向季易“通報”這些內情的用意……只能是針對季易本人。
之前那些隐晦的猜疑落到了實處,季易的直覺沒有錯。
聯盟盯上他了。
只是現在他還不好說,究竟是什麽讓聯盟對他有了興趣。
·
就算季易不願意,他現在也已經被迫站上了臺子,繼續裝聾作啞也許可以報他一時平安,但随波逐流不是他想要的。
季易一定要将事情的發展控制在自己的手中,就算現在57號城的一切對他而言還是迷霧重重,他也不能畏懼向前。
季魚有申請查看直系血親體檢報告的權力,尤其現在人也死了,向親屬公開更是理所當然——57號城之內個人所擁有的隐私有限得很。
季魚父親的體檢報告很多、很詳盡,一列列的電子數據将他這個人的一生都囊括在內。
季易将所有的數據都浏覽了一遍,确實沒有什麽怪異的地方,這不過是個在底層麻木度日的人罷了。
騙子給他用致幻劑的目的可以被解釋為是騙財,他也确實有值得騙子使用致幻劑的金錢……可季易總覺得哪裏不對。
季易關掉數據,抓上外套出門。
季魚父親是個游手好閑的渣滓,平日裏基本都混跡在外環——外環的環境是最差的,是整個城市防護罩最為稀薄的地方,一般人都不樂意到這邊去,這裏基本相當于57號城的貧民區。
季魚的父親就是死在這裏的,毫無預兆的,走在路上突然就倒下,再沒能站起來。
季易還沒将所有的思緒整理清楚,不過從季魚父親的死亡切入應該沒什麽錯……季易對這位“父親”的感情完全沒有,也不像季魚一樣對其有懷有恨意,所以漠不關心,這會出事了才想起來這號人,然後在腦海裏搜尋了一下發現……即便是季魚本人對父親的信息也所知甚少。
在季魚留下的記憶裏,這位父親就是個粗暴且專|制的家長,對家庭完全沒有盡到義務不說,對年幼的季魚也是非打即罵,随心得很,完全不會顧及自己的言行會對季魚産生什麽影響。
在這樣的環境下長大的季魚,自然是不敢過問父親的事,平日也是能避開就避開,待在自己的房間不外出,将自己封鎖起來。
所以季魚所知道的,也只有自己父親常年混跡于貧民區這一點而已。
至于人在貧民區裏做什麽,季魚就完全不得而知了。
季易沒用太久就來到了貧民區。
貧民區的建築很黑——這并非是建築物本身漆刷的顏色,這些實際上都是污染物顆粒附着在牆壁上的産物,這些污染物都是透過防護罩滲透進來的。
沒有人管,它們便一層一層黏了起來,不知花了多久成了如今這幅模樣。
不僅是外觀,稍微靠近一些季易都能夠聞到一股刺鼻的味道。
57號城對垃圾的處理非常嚴格,他們不會做将城中心的垃圾扔到城郊這種蠢事,即便沒有垃圾的堆積,貧民區依然缭繞着這麽大一股惡臭……
外面的環境可想而知有多糟糕。
也難怪離開防護罩人類就無法生存。
季易在貧民區的外圍止住腳步,他朝天空看了看。防護罩是無色透明的,只用肉眼并不能看出防護罩的厚薄區別,但差距是确确實實存在的,外圍的防護罩稀薄,洩露的頻率要遠遠高于城內。
防護罩出現破漏已經有很多年了,雖然惡化得尚且不明顯,靠着防護罩的自我修複系統還能勉強維持,但誰也無法保證它不會有一天突然徹底破裂了……
一旦防護罩失效,57號城的人只有死路一條。
當然路北嶼他們一家倒是還可能有條生路,不過以季易目前的小平民狀态,确實無法在這種不可逆的災難下保存自己。
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周圍的一切都岌岌可危,必須盡快跳出這個深淵。
·
走近貧民區,裏面沒有想象中的喧鬧,也看不到什麽不正當的交易,這裏依然寂靜無聲,非常符合57號城的氣質,宛如一座死城。
季易根據音像資料的記錄找到了季魚父親死亡的地點。
附近還有幾張破破爛爛的椅子,不像是廢置物,還有近期使用的痕跡,大概偶爾會有人來這裏坐坐,季易正猜着,兩個人就顫顫巍巍地走了過來。
是兩個老人。
雖然說是老人,但實際年齡大概都不到五十歲。
季易不知道外界的情況,但起碼在57號城中,壽命的兩極分化非常嚴重,像如路家這樣的大家族能夠享受最好的醫療設施,能夠吃幹淨無毒的食物,住在城市的最中心,他們的壽命都會在一百歲之上,而且即便進入老年期精神也不會萎靡得過分。
相反,普通人、貧民的壽命就越來越短。
雖然醫療技術非常先進,但死亡已經潛入了他們日常的每一個瞬間,他們吃着有毒有害的食物,标準一降再降,還時不時受着外界污染的影響,再優越的設備也無濟于事。
兩個老頭子瞥了季易一眼,對于發現一個陌生人這件事,他們臉上并沒有流露出什麽驚訝的表情,
季易正想開口,一個老人就先開了口,聲音粗啞,非常難聽:“來給你爹收屍?晚了,他的屍體讓人給拿走了。”
季易一愣,這個老頭竟然認得自己,可他記憶中并沒有這人的存在。
季易不動聲色,也幸虧季魚就是個沉悶的性子,在任何時候不說話都不會顯得奇怪。
老頭也沒指望着季易能說出點什麽,扔下這句話之後也不多理會季易,摸出一副象棋下了起來。
象棋是塑料的,做工也很粗糙,看起來已經被使用了很久,上面的字都快被磨幹淨了,兩個老頭倒是玩得痛快。
季易看了會覺得無趣,這片貧民區遠比城內更發壓抑,處處都是腐敗的味道,令季易很不爽快,他讨厭一切跟死有關的東西。
正準備走人,先前說話那個老頭朝着季易的方向掀了掀眼皮,幽幽地嘆了一口氣:“你爹不是個東西,他活着的時候你沒說過他一句不是,現在他死了你還能來看一眼也是對得起他了,你倒是個骨子正的,可惜攤上了這麽個爹。”
季易腦海裏一麻,他意識到了一個非常糟糕的問題——這個說話的老頭語氣裏很熟絡,而且對他的态度也有些對晚輩的縱容意味,不跟他計較失禮不吭聲的過錯。
這個老頭跟季魚……關系不淺,起碼這個老頭對季魚的印象不錯,他們見過面的次數應該不少。
可是季易,完全無法在腦海中找出一星半點的信息。
他從季魚那裏接受過來的記憶有殘缺,這一點他早就知道,可是并不覺得是個大問題,只要記憶所呈現的人生脈絡是完整的,沒有大的空缺就可以,畢竟任何人都不可能将自己一生的事記全。
所以季易沒有深究,可是為什麽老頭這樣一個“熟人”都沒有絲毫記憶?!
一股寒意爬上了季易的心頭,季易多疑謹慎,但他同時也是自負的,尤其是季魚自殺之後。
……他該早就想到的,一切順利的事都值得被懷疑,他對季魚的刻板印象太深了,他看了季魚太多太多年,自以為對另一個自己已經了解得透徹……但若一切其實跟自己印象中的不符呢。
季易有些僵硬地轉身離開,沒有向老頭打招呼,對方似乎習以為常,并不在意,繼續專注于自己的棋盤上。
季易走了幾步,找了個隐蔽的角落殺了回去,等了一會果然聽到這兩個老頭在議論自己。
他們并沒有發現季易調轉回頭,一邊下棋一邊随口唠嗑,話題都是關于季魚凄慘的一生以及他父親的種種荒唐。
貧民區就這麽大一塊地,沒什麽秘密,更何況季魚父親還是天天混在這裏的常客,老頭們也聽說過幾耳朵關于季魚的救命錢被騙走這件事。
一個說:“季魚以前雖然苦了些,不過熬到現在也算是解脫了,等明年畢業找個工作就可以好好活了,不像我們,這輩子就只能爛在這裏了。”
另一個笑了一聲,似乎不怎麽贊同,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那可不一定,就季魚那個死樣子能活出什麽名堂?他之前都看到他爹跟騙子混在一起了,還不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多問一聲都打顫,讓他爹一吼就跑了,能有出息就見鬼了。”
“唉,這倒也是。”
一字一句,季易都聽得清清楚楚。
季魚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爹的不靠譜,也一早知道他爹可能會被騙,可是他還是不敢反抗,眼睜睜等着一切發生?
以往想到季魚的時候,季易潛意識裏就會帶上一些不屑,覺得他懦弱無為,活着還不如死了,給自己騰個地方。
可真的有人能夠忍受得了這一切,明知道前方是絕路,還是不敢掙紮一下?
季易一直看着季魚,知道他每天是如何平凡無趣的,知道他是如何一忍再忍的,所以他才沒有懷疑過季魚的一切。
可是,眼見也不一定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