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Chapter 16
陸楠醒來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睜開眼看到一室慘白,恍惚想起自己過敏的事,不由的難受皺眉。
點菜的時候,厲漠北很小聲的問了她,有沒有什麽不能吃。
康茹馨估計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故意點了加有蟹粉的點心,還假裝不知情的逼她吃下,真是玩的一把好聊齋。
不過這也從側面證明,厲漠北非常搶手,而她是他妻子的身份,在他的朋友圈內怕是已經藏不住了。
閉了閉眼,房門忽然被人推開,厲漠北含有愠色的冷峻臉龐,清晰映入眼簾。
“要住多久?”陸楠神色淡淡地揚起笑臉,一副不打算追究的樣子。
厲漠北走到床邊,伸腳勾了張凳子過來,緩緩落座。“對不起。”
“代表你,還是代表那位可愛的學妹?”陸楠心裏其實很生氣。
協議說過,雙方都不許介入對方的生活和圈子。可他明知道來的人是誰,還故意帶她過去。
厲漠北揉了揉額角,目光深深的看着她。“下午出院我會讓司機送你回b市,先住到我那,等項目完工我就回去。”
“我自己租有房子。”陸楠眯起眼,剩下的話還沒出口,只覺眼前一黑,嘴巴就被堵住了。
這個吻來的太突然,陸楠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懵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睜着眼定定看他,身上汗水噴湧。
厲漠北吻了許久才意猶未盡的放開她,粗粝的指腹覆上她的唇,稍稍加重力道,将她的唇壓的略微變形,眼底泛着陣陣波瀾。“我們是夫妻,協議上也注明,我有義務在夫妻關系存續期間照顧你。”
陸楠凝視着他黑黢黢的眼睛,渙散的理智一點點回籠,窘迫別過臉。這一條确實有,所以她反對無效,然而心裏卻還是覺得憋屈。
她寧願還像之前那般相敬如冰,也不喜歡這種讓她無所适從的改變。
厲漠北垂眸,盯着她發紅的耳朵看了一會,自然而然的捏了下,拿着手機開門出去。
陸楠聽到腳步聲走遠,無意識的舔了舔唇,口腔裏似乎還殘留着他的味道,如過了電一般的感覺,徜徉心頭彌久不散。
她應該抵觸的,可恥的是她沒有,還主動回應……陸楠煩躁閉上眼,腦子裏一團亂麻,沒多會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厲漠北在外面打完電話回來,見她睡過去眉頭還皺着,遂擡手看了下表,輕手輕腳的在她身邊躺下。
病床很小,他躺的不太舒服,只好側着身子,動手幫她翻了個身,讓她枕着自己的胳膊。
陸楠睡的不沉,他一動就醒了過來,蹙着眉嘀咕。“厲漠北,你下去。”
“睡覺。”厲漠北習慣性的又捏了捏她的耳朵,低頭親吻她的額頭,不容置喙的語氣:“我是你丈夫。”
陸楠經過洗胃催吐本來就難受,也沒力氣跟他争。磨了磨牙,忽然将手伸進他的衣服裏,捏住他腋下的軟肉狠掐。“下去!”
“你再動試試。”厲漠北臉色倏地一沉,神經也随之繃緊。“這裏是醫院,你不介意,我更不會介意。”
陸楠僵了下,心有不甘的收回自己的手,雙眼閉的瓷實。
厲漠北微微有些喘,看她的目光跟淬了火一般。過了片刻,見陸楠睡着過去,半邊臉頰蒼白的跟紙似的,微眯的眼底旋即透出隐隐的冷色。
康茹馨故意給她使絆子,這件事他必須追究。一想到她差點丢命,那種陌生的恐慌就壓得他喘不上氣來。
送她去搶救的時候需要家屬簽字,他簽完了,恍惚想起自己發燒感冒那次。因為不同意挂水,她板着臉跟醫生說:聽我的,我是他太太。他心裏的觸動其實很大。
習慣了一個人生活之後,突然有那麽一個女人,以絕對強勢的口吻,跟外人說,她是他太太,必須聽她的。這種感受很微妙,微妙得讓他非但不反感,還格外的受用。
——
下午藥水挂完,陸楠的狀态逐漸平穩下來,又觀察了兩個小時後,得以辦理手續離開。
陸楠頭還有些暈,身體也虛的厲害。厲漠北抱她出去的時候,康茹馨正好趕到,随行的還有另外一女孩。
厲漠北冷冷的看着康茹馨,就那麽抱着陸楠,半分沒有要放她下來的意思。“道歉!否則我一定告你意圖謀殺!”
“學長,你不能空口白話冤枉人!”康茹馨心裏打鼓,表情卻十分倔強。“她自己知道會過敏還吃,跟我有什麽關系!”
“有沒有關系你心裏清楚,別讓我說第二遍!”厲漠北目光陰鸷的盯着她,臉上再無平日的溫文爾雅。
跟康茹馨一塊來的女孩似乎吓到,悄悄看一眼陸楠,複又緊張移開視線,拉着康茹馨的手,小聲的勸了一句。“你就道歉吧,真鬧起來,兩家都不好看,而且你爸他……”
康茹馨聞言,咬了咬牙,不怎麽情願的望向陸楠。“陸學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對螃蟹過敏。”
陸楠眯着眼,神色莫辯的看着她,沒接話。她以往不小心偶爾也會過敏,只是從來沒這麽嚴重過。她或許是惡作劇,可這樣的惡作劇差點要了自己的命,她沒那麽寬容。
康茹馨被晾在那,臉色青白交錯。半晌,她再次開口道歉,語氣比之前多了幾分誠意。
“我有點難受。”陸楠拍了下厲漠北的胳膊,模樣格外的溫順。
厲漠北丢給康茹馨一記冷冽的眼神,抱着陸楠徑自從她們面前越過去。
康茹馨又氣又恨,她确實只是想捉弄一下陸楠,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麽嚴重。而厲漠北真的要起訴她的話,這場官司,她是決計打不贏的。
“看她穿的普普通通,估計是窮人家的孩子,你跟她計較個什麽勁。”邊上的女孩拍拍她的肩膀,忽然壓低嗓音笑道。“許阿姨要是喜歡她,就不會特意讓你走這趟了。”
康茹馨一愣,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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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楠是真的難受,上了車就無精打采的看着厲漠北的側臉。以前不是沒生過病,只是許承洲從來不關心她,每次難受稍稍提下,他只會說你去找窦晗。
那時候一點不覺得有什麽不對,畢竟他們不是男女朋友。現在想想挺自虐的,這段感情,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一廂情願。
而厲漠北是真的關心她,這種關心跟愛情無關,卻讓她感覺到溫暖,安心。
眯了眯眼,陸楠收回視線,心如死灰的将頭歪向另一邊。
沉默回到酒店,厲漠北接到工頭的電話,把陸楠交給司機,自己打車去了工地。
陸楠是真的不想去他那住,回到b市,找了個借口讓司機送自己去租住的小區。
腦袋還有些暈暈的,倒床裏休息不到五分鐘,厲漠北的電話就打了過來,語氣裏滿滿的火藥味。“你在哪!”
陸楠感覺自己的頭更暈了,想了半天,讷讷解釋:“我拿兩套衣服……”
“下次說謊要記得打草稿。”厲漠北說着便把電話挂了。
陸楠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有種被他放到火上烤的錯覺。
別墅很寬敞,也跟他說的一樣,很空。陸楠剛進門,又收到他的短信,讓她住二樓右側的主卧室。
該來的總是要來,時間早晚罷了。
陸楠這會已經極其的坦然,面對他時,刻意豎起來的防備也沒剛登記那會強烈。已經被透支了的人生,再怎麽失控,又能失控到哪去呢。
拎着背包上了樓,陸楠直接走到主卧室門外,擡手擰開門鎖。
相當簡單利落的裝飾風格,卧室裏只放了一張鋪着白色床品的大床,一組原木色的床頭櫃,地板是灰色的,看起來有些清冷。
打開衣帽間的推門,陸楠把背包放進去,身體剛挨着床,厲漠北的電話再次打過來,要求她必須拍照發給他。
“厲漠北,你真的很無聊。”陸楠被他的短息和電話炸的有點煩,說完就把電話給挂了,不過到底還是拍了照片給他發過去。
這次厲漠北沒打電話過來,短信也不發了,陸楠卻一直拿着手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期待什麽。
被子裏有他身上的味道,陸楠躺床上,莫名其妙的又想到了他吻自己的樣子,感覺有些燥熱。迷迷糊糊睡了一覺起來,手機又有電話進來,只是打來的是師母。
陸楠聽她說完,挂了電話洗漱帶上包飛奔下樓。
盛教授忽然向學校提出辭職,師母怎麽勸都沒用。陸楠一路上都在想,到底是該支持他,還是反對他的決定。到了他的工作室,她反而不打算勸了。
那是她最尊敬的導師,他的任何決定都會經過深思熟慮,她勸也沒用。
“師母,我來陪着他吧,您先去休息。”陸楠把師母推出去,關了門,若無其事地拿起茶壺給盛教授倒茶。“消消火,都要入冬了您的火氣還這麽大。”
盛教授瞥她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重重把杯子放下。“這裏已經不是做學術的地方,你師母不懂。”
“那老師想去哪?總得給師母個說法吧。”陸楠笑笑,又給他倒了一杯茶。“老師是不是還在為祠堂的事介懷?”
“我是齒冷。”盛教授眯了眯眼,拿起一旁的老花鏡帶上,起身去拿了一份資料回來,一臉失望的遞給她。
陸楠眼皮跳了跳,放了茶壺接過來,狐疑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