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三十三回
更新時間2015-9-22 2:11:20 字數：3732
玉碎了，掉落在地上。我撿起來，發現碎掉的玉上還被刻上了四爺的名字，與我的名字緊緊相連。只是如今一切都如這碎玉，再也沒辦法複原。
其實我真的覺得自己很卑鄙。一個男人動了情是什麽樣子，他會為你紅了眼眶，會為你想到長久的未來，為了你們的未來努力，會在你難過的時候，奮不顧身的來到你身邊，會在你無助的時候說溫暖的話，會擔心你，會小心翼翼的照顧你，找不到你會着急，你生病他也會着急，會想把最好的給你。四爺幾乎都給了我，可是我呢，我又做了什麽。我哪裏值得他們一個個的如此為我。如今我傷了四爺，我雖心裏仍舊有十四爺，可将來我們二人又能好到那裏去呢。我怪四爺自私，我卻何嘗不是比他更自私的人呢。
第二日一早我就見九爺守在門口，看來是受人所托。
“九爺這麽早，可是有什麽事？”我今日沒有心情。
“只是想來看看好戲。”這人倒真的是毫不避諱。
“那就要讓您失望了，來日請早。”
“哈哈哈~~”九爺徑自走到院內，涼亭下做下。“無妨。”
“九爺是故意的！”
“沒錯！你知道看到你和老四這般模樣我心裏有多開心！”九爺看着我，雖然笑着，可是卻讓我覺得陣陣寒意。
“那您滿意了。”
“呵！我怎麽會就這麽輕易的滿意呢！完顏無淚，你可知我八哥受了多少委屈，你們這區區一點，怎敵得過八哥的一分。”
“八爺的事與我何幹？”我站在太陽底下，雖然清晨的陽光照在我的身上，可是九爺身上散發的寒意，還是讓我覺得有些冷，我不願意靠近他。
“若不是你，若不是為了你，這一個個的何以遭至如此地步。你說與你有無幹系啊！”
九爺的話如一記當頭棒喝，狠狠的敲打我。他的說沒錯，不是為了我他們怎麽會變成如今這般模樣。我雖不喜歡九爺，可是如今卻無法反駁與他。
“完顏無淚，你還是好好享受你如今的清靜吧！十四爺有話傳給你，他說他定會接你回京！哈哈哈~~”九爺說完，大笑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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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我回京，回京？如今回京還算是好事嗎，難道真的要回去看十四爺四爺他們親兄弟相争嗎？九爺好狠毒的一招啊，如今十四爺還會顧忌四爺嗎？
.......
雍王府
自回府後四爺便一直一個人呆在後院，不讓任何人打擾。四爺看着後院那個和完顏無淚幾乎一模一樣的院子，只是站在門口，卻不進去。四爺手裏拿着一塊精美的玉墜了，玉墜子是四爺一直的貼身之物，可是如今這墜子的流蘇穗子卻不同，是完顏無淚的一頭長發所作，四爺視若珍寶。
三日前，十四爺氣沖沖的跑到雍王府，和四爺大打出手，整個王府的人都在議論紛紛，而心裏最不舒服的便是若愚了。
三年，整整三年四爺都陪在無淚身邊，沒有告訴任何人，十四爺不知道從何處得知，知道後不是第一時間去見完顏無淚，卻是跑來雍王府和四爺大打出手。四爺雖然吩咐若是有人将此事傳出去必定重罰，可是若愚還是讓十三爺知道了。
四爺自打回府後一直在後院站着，誰也不敢打擾。直到十三爺的到來。
“四哥。”
“你來了啊。”
“四哥，你還好嗎？”
“你不問完顏無淚好不好？”四爺一直背對着十三爺，看着面前的小院。
“有四哥，她那幾年應該過得很好。”
“十三弟，你看這院子如何。”
“很好。”這就是那裏吧。
“這裏和她那裏一模一樣，除了沒有她。”
“四哥...”
“十四弟的事你知道了？若愚說的。”
“四嫂是擔心你。”
“無妨！你不怪我瞞你。”
“我知道她好就可以了，其他的不重要。”十三爺看着四爺，怎麽會不重要呢，只是一個是他他敬重的四哥，一個是他喜愛又愧疚的女子，可是自己這般的情景又能做的了什麽呢，如今能幫無淚的除了四哥還有誰。就算愛也要藏于心裏，所以他照常去妻妾生子，照常生活，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一切在已經不再如常，只是他這份無奈誰又懂呢？
“那皇阿瑪的賜婚呢？”
“賜婚？”
“她走之前皇阿瑪許了她，嫁與你為妾，只是終身不得诰封于宗人府。”
“四哥，你說什麽？”皇阿瑪竟然有過這樣的旨意，那這些年他都在做些什麽啊。
“旨意沒有傳下去，只有她與皇阿瑪知曉。”
“皇阿瑪竟這樣厭惡透了我嗎？”這些年，就因為一個懷疑，皇阿瑪要幽禁我，雖然無淚求了情，免了幽禁，可是皇阿瑪竟然這般厭惡我，連着一絲希望也不肯給我。哈哈~~好一個大清的十三皇子啊。
“她在景陵去找她吧，她一個人在那，會怕。”完顏無淚，我還能為你做什麽，你還想要什麽，我都給了你，你滿意嗎？
這世道不關心你是怎樣的一個人，有怎樣的品格和想法，只關心你做了什麽，評價贊美是後人給的，先人誰看得到？完顏無淚，你想做好人，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可這世道給不了你那麽多好心，你做不到對每個人都好。你這般天真只會傷了別人傷了自己。
完顏無淚，你真是殘忍。以這樣的方式對我，這樣的分離，你讓我再也無法走進你的生活，你卻在我的生活裏無處不在！哈哈~~我堂堂四王爺竟被你一個小女子如此擺弄！你夠狠！
四爺狠狠的攥住手上的玉墜了。
七日過去了，十四爺沒再過來四爺亦是。仿佛這兩個人都從沒有出現過一般，我這裏又恢複了平靜，卻是過于平靜，連小吉這幾日都不是十分活潑。我每次除了打掃景陵，又像從前一般，随便找個地方就睡下，那樣寂靜的夜晚我又還是害怕，四爺離開了也沒有人在每日去點那條長長的小路的燈，整個世界好像一片漆黑，黑的讓人恐懼，而我的恐懼也越發嚴重，整整七日，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麽過來的。我竟然想念起四爺，這習慣真的好可怕。我不知道自己改如何是好。十四爺也不再來，我雖然确定自己心裏有他，卻不知道是否真的需要他，我如今好矛盾。
這些年改變了許多，我一直不想被這世間改變，可是我還是變了，我們都變。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自己想成為的那個樣子，我雖努力不被這世間改變，卻被自己改變了。我想要毫不懷疑的相信一個人，先是十四爺，然後又是四爺，可是我都沒有做到，也沒辦法做到，這些年我的想法一而再再而三的随着時間改變，可是唯一沒有改變的還是我堅決不願意跟了那個要做皇帝的人，可是如今十四爺和四爺，這兩個人都想要變成那個人，我們三人之間真的沒有辦法說清。
一件事，就算再美好，一旦沒有結果，就應該放手，久了會累，如同我與這幾位爺感情上的糾纏。一個東西就算再留念，如果抓着不放，也該适時放手，久了會心碎，如同這些爺對權位的追逐。八爺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我不想四爺或是十四爺任何一個會陷入其中。可我能做什麽，我又哪裏重要到可以代替這件東西呢。這些年又有哪件事是按照我的想法，我的預計發生的呢。
我突然不想呆在這裏了，我好怕，好怕。認識這些人沒有給我帶來什麽，我也給他們帶去了深深的傷害，不管是誰，也許我的存在真的是不應該的。我想離開這裏，離開他們，也讓他們不再因為我的存在苦惱。
景陵這六年的苦牢，我呆夠了，也呆怕了，我不想守着這無邊的黑暗繼續下去。我快要三十歲了，這些年有記憶的日子大半都是在這裏度過的，我不想在這樣下去了。也許我真的該沖動一次。
這一夜，這是幾日我唯一沒有害怕的一晚。我決定要離開了。我寫了三封信，分別給四爺十四爺還有十三爺的。小吉我沒辦法帶走，可是我知道十四爺一定會好好對我的小吉的。
天微微亮，我沒什麽好帶的，也只有一些碎銀子，我換了男裝，帶了兩間簡單的衣物，第一次我把小吉系上繩子，放了一些吃的，至少夠她吃些日子的，後天便是宮裏來人的日子，我想小吉一定會沒事的。收拾好，放下書信，我好好地看了看我生活了幾年的這個小院，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四爺：
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離開的遠遠的了。不要找我。這幾年因為你，我真的過得很安心，也過得很開心，那便是我向往的生活。可是四爺你我都知道，你并不是安于平靜的人，你們都不是。我并不是什麽完顏無淚，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我沒有名字沒有記憶，可是做完顏無淚的這幾年，認識你們，認識你，我過的很精彩。只是這份精彩讓我恐懼，我不想卷入這漩渦之中，可卻沒能逃掉。我真的好怕，怕自己陷進去，失去了自我。所以在一切還來得及的時候，我逃開了。對不起，傷害了你。也許只有離開你們我才會知道自己真正的心意。四爺，請好好待若愚，我對不起她，你也虧欠她的，請連同的我份一起好好補給她好嗎，這是我求你的最後一件事。
十四爺：
別怪我，才一見面我就又逃開了。我們已經見過了，你知道我很好，我也知道你很好，就夠了。十四爺，認識你這些年，我經歷了很多，也有很多事發生在我身上，我...我累了，也很怕。我想過自己想要的日子，你也是，我并不是你命裏的唯一，将來你會遇到更加讓你傾心的人，然後好好生活，做你想做的事，再也不會有人攔着你，為難你。我本就不是什麽完顏無淚，我想去找自己是誰，我不想做完顏無淚，我想做自己。原諒我的自私吧。我的小屋內那只小貓，叫小吉，是這些年陪伴我的一個朋友，十四爺能否給她一席之地，好好待她。
若是有緣，我們會再見，若是無緣，願你一生安好。
無淚
..............
我私自的逃離之後，偷偷回京在十三爺的府門口守了幾日，才過十三爺一面，他很好就是有些疲憊。後來我又在十三爺經過的馬車上扔了一封紙條，便就此離開了京城，我想過些自己願意過的生活，不想守着他們，想太多考慮太多，只簡單的過些日子。而我這一走便是幾年，直到康熙五十七年年底，這一年十四阿哥號撫遠大将軍西征，出師禮極為隆重，用正黃旗、親王體制，稱大将軍王。他西征那日我特意趕回京城，在送行的百姓中，遠遠的看着他，希望他平安。
原本我過的安逸，卻僅僅因為我的私心，偏偏要回京偷偷送十四爺一程，卻就此毀了我平淡的生活，與我的一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