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三十二回
更新時間2015-9-11 0:06:30 字數：4633
感情這個東西真的很玄妙，你以為它來的時候，卻發現這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當你以為這不是愛的時候，卻又發現這份感情很不對勁似愛卻又缺點什麽。
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我覺得對于四爺我便是如此。說沒有感情那是假話，可是若說是愛，又總覺得差點什麽。總是差那麽一點點。其實四爺對我很好，他平日裏不喜歡說許多話，也很少明确的表達什麽，可是他對待我的那份溫柔，我又可以感覺得到他的愛意。可是我卻總覺得有些別扭。偶爾的四爺會牽着我的手，也不說話，只是牽着，若我想要掙脫他就會握緊。但是也不說話，只是牽着我的手，自己看看書什麽的。他從未對我做過什麽逾越的事情，雖然我心裏感激，卻也覺得我們之間好像隔着什麽，很難捅破。精明如四爺，又怎會不曉得呢。
眼瞅着天氣越來越暖和，已經進了六月。我的手腳已經不那麽難看，凍瘡的傷也看不太出來。只是我的手依舊難看，與受不受傷無關，既不細長也不柔軟，小小的胖胖的，因為凍傷還紅紅的，可是四爺似乎很喜歡我的手，尤其喜歡牽着或是握着，我問他，他說這樣牽着踏實。他的話讓人心裏暖暖的。
因為天氣暖和又不是很熱，我在外面做了個秋千，四爺喜歡坐在上面看書，而我則是用來睡覺，小吉也是。在這個裏的幾年我已經看了許多許多，好像這世上的書都被我看遍了，梁公公的徒弟每次總是會帶許多書裏，如今有人陪伴我在已經不願意在看。有時候我們三個就是這樣，四爺坐在那看書，我枕着他的腿午睡，小吉趴在我的肚子上睡。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簡單又快樂，只是這份快樂有些殘忍和自私。
我是一個喜歡想許多事的人，也太過擔心很多事，我并非是非不分，只是在這個折磨人的地方，自私也會被慢慢放大，我常常想憑什麽我受盡艱辛，我一個人在這裏忍受寂寞，其他人都好好地，只有我一個人不好。我明知道與四爺這樣不對，可是我還是做了，我應該受到譴責，可是又有誰會譴責呢，這裏只有我。
六月火雲散，蟬聲鳴樹梢。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已是六月中旬，天氣越發炎熱，晌午的日頭有些毒，但是我沒在屋子裏呆着，而是在院子裏灑水，這樣比較不幹燥，而小吉在樹上爬來爬去，或是抓蟬。我挽着袖子，露出白皙的手臂，裙子也被我系好，我脫下鞋子，光着腳踩在地上，熱熱的有些燙，腳很舒服。在這裏因為甚少有人來，向來我只是将頭發簡單的系個馬尾，本是這及腰的長發因為太長太不方便，被我一剪子剪掉了，現在雖然還是及肩長，卻也短了許多，為這個四爺不悅了很久，可是剪都剪了他也沒辦法，不過剪掉的頭發被四爺收走了。
我見地上已經不再那麽幹燥，閑來無事，撿起一根樹枝，嘴裏邊輕唱着邊跳起了舞，我記得曾在書上看過，杜甫說過“昔有佳人公孫氏，一舞劍器動四方。”我雖沒見過，卻也可以想象，我雖然跳不出公孫大娘的凜冽氣勢，卻也是不輸普通劍舞的舞者。我喜歡舞蹈，也喜歡劍，但是跳不了霓裳羽衣，也跳不出梅妃的驚鴻，可是論劍，卻也只是耍一耍，所以我最喜歡劍舞，只可惜我現在手上沒有劍。
“人間，寶刀出鞘，一出手高低揭曉。情天，愛中有恨，真心跟假意難料。人海，可泣可笑，斬不開恩怨多少。情關，似非似是，想不出一招半式。刀劍若夢，恩怨似風，有沒有輕重。只要情濃，不要武功，愛恨兩相容。只怕熱淚，不怕刀鋒，手中有劍，眼中有你。偏偏一一，撲空。刀劍若夢，恩怨似風，有沒有輕重。只要情濃，不要武功，愛恨兩相容。只怕熱淚，不怕刀鋒，手中有劍，眼中有你。可不可一生，抱擁...”随着歌曲，我手中雖已木棍代替劍，卻也時緩時急，氣勢鄙人，這一式半招，也看似真把式，不懂之人也會以為我這是劍招。最後一招，我縱身一躍，本想一個漂亮的轉身，可是這的裙子，擋着我無法踢開腿，落地沒站穩，又被裙子一拌，狠狠的摔在地上，屁股好疼。
“厄~~好疼。”
“喵~~”
“無淚！”
小吉的聲音還有我的名字一同響起，我以為自己聽錯了，向小吉處看去，見小吉不是在看着我，而是看着門外，十分戒備的樣子。我順着小吉的的眼睛看去，門外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依在門口，不敢進來。
“胤禵...”十四爺...
我的身我的心，都被這個人深深的震驚了，他的面孔不似從前那般青澀，多了一分堅毅少了一分灑脫，眉宇間多了許多憂傷，卻還是那樣的英姿煥發。只是這個多了許多棱角的人，我看着那樣陌生，可是那看着我炙熱又擔心的眼神，一絲也不會錯，便是十四爺。
十四爺緩緩的走到我面前，蹲了下來，看着我。緊緊的盯着我，一動也不動，我也只是坐在地上，看着他，十分貪戀的看着他。這樣看着他我才明白，為何與四爺之間總是感覺差了什麽。是的，就只差這一份貪戀。我看着十四爺，沒有哭，卻也沒有十分激動，我們只是靜靜的看着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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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淚...”十四爺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撫上我的臉，他的手上多了許多繭子，摸着我的臉有些疼，可是這疼，讓我心裏癢癢的，我覺得他的手燙燙的，撫着我的每一寸肌膚我都覺得那樣熾熱，就像他的眼神，可是我沒有閃躲，因為我也好想這樣毫不隐藏的看着十四爺。見到他我才知道，原來在我心裏他這樣重要，原來我愛他竟愛的這樣深。
“胤禵。”
我的話才一出口，十四爺就狠狠的把我攬入懷裏，他抱起我，我就在他懷裏，他抱得這樣緊，我甚至有些不能呼吸，可是我卻喜歡這樣的擁抱，我喜歡我愛的人這樣緊緊的抱着我，我可以感受他的呼吸，他的心跳，連他身上的味道都是那樣好聞。
“我想你，好想你，想到連呼吸都會讓我心疼。這些年，我想你想的我以為自己會活不下去了。無淚。”完顏無淚，我想你。此時再多的言語也無法形容十四爺的心情。
十四爺放開我，卻緊緊地抓着我的肩膀。我的肩膀可以以感覺的絲絲痛楚。
“我以為你死了。”
“我知道。”我輕輕擦掉十四爺的留下的眼淚。他一把抓着我的手，放在嘴邊。
“我以為你死了，若不是九哥，我真的以為你死了。”十四爺很愧疚，他恨自己竟不相信無淚還活着，他恨自己沒有早些找到她，恨自己讓她受了這麽多苦。
“我知道，我都知道。”十四爺的話有些讓我疑惑，可是我卻沒有心思多想，此時此刻我的心裏眼裏只有十四爺。
我見十四爺身上鞋上都是灰塵，想必他一定是快馬加鞭趕來的吧。我空閑的手撣掉他身上的灰塵，很輕很輕。我總是想太多，考慮太多，顧全這個顧全那個，可唯獨忽略了他，我以我的自以為是，做了這麽多事，卻沒想過是不是十四爺需要的，我把一切想的那麽複雜，包括我們之間的愛，可是也許對他而言愛是很簡單的，這世間變化的太快，人也會，唯獨不變的是真愛，他可以把一切變得簡單，為何我要變的複雜呢，相愛不是應該把一切變得簡單嘛，只要愛就好了。可是我怕我做不到，我怕被這世間改變，怕好多好多，什麽事情我總是考慮壞處多一些，可是卻忘了事情都是相對的有壞不是也有好嘛。
我依賴四爺的陪伴，需要他趕走自己的寂寞，卻忘記了，應該說是忽略了，他并非會為了我舍棄江山皇權，我也沒有那麽重要，明明自己說的絕對不會跟了那個将要坐在這皇位之上的人，四爺本一直就不是我的選擇。十四爺呢，從前他只是輔助八爺，如今雖然他也身在其中，卻也還有餘地，若是他放棄，我們會很幸福，若他不放棄，那我定會痛心。可是至少十四爺還有選擇，我也有。
我心中愧疚至極，越是看着十四爺，對四爺越是愧疚，我需要他沒錯，可如今十四爺的出現，我今後還會需要他嗎？
“趕了這麽久的路，累壞了吧。過去做，我給你準備些吃的喝的。”
“恩。”
十四爺乖乖的坐在涼亭，而我在一旁生火，做了兩個小菜，下了一碗面，很快便給十四爺端了上來。
“這裏條件有限，你湊合一下好嗎？”
“你做的就不是湊合，是這世間我想念的美味。”
十四爺應該是餓壞了，一碗面兩個菜很快便一掃而光。要知道這些東西，是我一天的飯量了，并不是我吃的少，而是這些年總在吃這些，早就膩了，所以也就吃的少了。這裏沒有那麽多選擇所以吃飯便只是為了生存而已。
“這些年你在這，為何不寫信給我呢。”
“這裏？你看有誰能幫我嗎？”
“那你為什麽不離開，這裏根本困不住你啊。”
“皇上說過，我無召不得回京。我不想連累大家。”
“皇阿瑪好狠啊，一直讓我以為你死了。可是十三哥不信，若不是十三哥堅持，我...”十四爺很內疚，這麽多年，自己若是早些覺悟，何苦讓無淚受這麽多苦。
“沒關系，你不是來了嘛。”
“無淚，我對不起你。沒能保護好你。”
“是我對不起你，當年我太任性，沒有考慮你的感受。這些年我在這裏很好，你看我什麽都不缺，四爺很照顧我。”
“無淚，四哥...”十四爺不知道該不該說。
“恩?什麽？”
“四哥從未告訴我你在這，是九哥告訴我的。”算了，該說的還是要說的。
“什麽？”
“四哥從來沒有告訴我，你在景陵，恐怕十三哥也不知道吧！”想到這個十四爺就氣，三年了，三年，四哥找到無淚三年了，卻從未告訴過他一句。無淚離開的這幾年他只怎麽過的，四哥不是不知道，他卻可以這樣殘忍。
“哼！我真傻，三年了，我不是沒有懷疑過，只是我不願意相信，沒想到竟然是真的。”完顏無淚啊完顏無淚，你真的很蠢。三年了，何以十三爺十四爺會一次不來，怎麽會，四爺怎麽可以這樣對我。我心裏真的很氣很氣，可是對四爺的愧疚之情卻也因此減少了許多。但是我的心裏卻還是有些慚愧，我不知道自己之前是不是真的沒想過，還是不願意想，這兩者有很大的區別。
這天十四爺直到傍晚才不得不離開，若不是第二日他需要趕着回去上早朝，若不是不能讓皇阿瑪懷疑，他真的不願離開。十四爺走後，我抱着小吉在屋裏，沒有點燈，我在等，我知道四爺一定會來。
吱~~寂靜的夜晚，開門的聲音那樣刺耳，連小吉都覺得不舒服，自己跑進了被子裏了。
“為什麽不點燈。”
“四爺不是喜歡行暗事嗎？”我的語氣一絲也不客氣，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你知道了。”四爺将燈點亮，屋子裏瞬間明亮，可是我的眼睛卻有瞬間的不适應。我看着四爺的方向卻覺得他與黑暗融為一體。
“是。四爺有何要說的。”
“說什麽？我從未說過我告訴過十四弟。”
“可你不是傳來十四爺的話了嗎！”我氣得在床上一下子站了起來，我的手在抖，因為生氣。為什麽他可以這樣理直氣壯呢，為什麽。
“十四弟确實與十三弟常常談到你。”
“哈哈！那十三爺呢！你可有告訴他！有沒有！”我幾乎是咆哮着喊出這話。
“沒有！”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我跑到四爺身邊，拳頭狠狠的捶在他胸口，他一把抓着我的手腕，很疼。
“夠了！即便我沒有告訴他們又如何，這些年我何曾騙過你。”
“哈哈哈~~是啊，四爺沒有騙過我？那我的感情呢！”
“從不曾騙過。”
“那這些手段呢？不算騙？”我的手很疼，可是心裏更疼。
“我只是為了得到我想要的。”
“那我想要的呢！”我甩開四爺的手，狠狠的瞪着他。
“只有我能給你！”
“我不要你給的，我不要，我不要了。”我的眼淚已經流了下來，這些年算什麽啊，這些年陪在我身邊，為了讓我習慣，為了讓我需要你嘛。那我算什麽啊，你的玩偶嘛，任你擺布。不騙我又如何，這一步步的将我拉入你設計好的圈套，我算什麽啊。我有錯，他又對了多少啊！
“你說不要就不要嗎？那這幾個月算什麽！”四爺也火了，他逼近我，眼中的火氣我看得到，也感受得到。
“那我這幾年又算什麽？”我沒有退縮，可是四爺在聽見我這句話時，他的眼中卻閃過一絲悲傷，一絲愧疚。
“啪。”我和四爺同時聽到一聲清脆的聲音。四爺緩緩的擡手，他大拇指上的扳指，那枚刻有我名字的本是送與若愚孩子的扳指，裂開了，碎成了兩半！猶如我與四爺。
“玉碎了，心亦然。如今我與四爺不過一場雲煙，雲霧散盡，該清醒了。”我已然沒了力氣，沒了心思，我與四爺怕是要形同陌路了。
“你說清醒就清醒，我說偏不！誰能耐我何？”
“你我二人的心。”
四爺靜默了，呆立在此，眼神有些空洞，可是緊繃的肩膀卻突然松了下來，一臉的疲憊模樣。
“完顏無淚，你好狠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