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張揚的花石少
車子駛出了高速公路向右拐進了岔道,穿過窋道低矮的防護林,在颠簸的泥土路上疾行,行近十五公裏時,前面一大片村落隐約可見。秦天放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推醒,他伸了個懶腰打了一個呵欠,轉眼看向窗外。和大多數的村舍一樣,村頭那幾棵數人合抱的古樹下孤零零的開着一家雜貨店。枝繁葉茂的樹蔭裏砌着兩三條石凳,兩三人躺着,五六個坐着,邊上站着七八個。看到疾駛而來的汽車,坐着的五六個人之中,有三個人站起身大步向路口迎去。
等車子停穩後,劉戰英率先打開車門下車,秦天放用手搓搓臉也跟下,對方打頭的怪異裝扮着實把秦天放雷懵。小三十的年紀還學着小青年染了個頂黃鬓白的時髦頭發,左耳上打了一串的耳釘,不停的閃爍着鑽石的光芒,整個人頭在耀眼的陽光下撲靈撲靈直閃。短且肥的身軀套着修身花色沖鋒衣,複雜的衣紋把他一身肥肉勒出奇形怪狀的線條。
他堆着滿臉的笑,急吼吼近到劉戰英面前,熱切招呼:“大小姐來了。”劉戰英眼皮一擡,撩了他一眼,沒有答話,并不是很熱情。
“花石少,等了很久了吧?辛苦了。”半兩錢發揮他的善交特長,笑呵呵的回應道。
啪的一聲,花石少潇灑的掏出一根雪茄道:“來了一個小時了,”說完,他小眼一眨,不停的打量着秦天放:“這位兄弟很面生啊?”
“新來的兄弟,姓秦名天放。”半兩錢急忙介紹。
花石少唔了一聲含上雪茄,一雙小綠豆眼拼命睜眨。他身後兩手下嘻嘻一笑,竟然當衆低聲議論起來:“嚯,下墓還帶着小面首,真是養眼。”
“大小姐嘛,養個小白臉也正常啊。”
“嘻嘻,還真別說,長得還真不賴嗨。”
秦天放一愣,這是什麽定位?江湖又有關于他的何種傳說?花石少好像覺得手下不太禮貌,回頭瞪了他倆一眼,大約他管理下屬的手段比較粗放,倆手下仍舊嘻笑并不給他面子,他好不尴尬,輕咳幾聲轉過話題:“那個,那邊讨論一下哈。”
“好,”半兩錢和劉戰英跟在他們後面,轉到古樹根下商讨。
秦天放獨站無聊,小十和大奎貓在車上看手機動畫又不肯下車,他只得朝着小雜貨店走去。店面很小商品品種單一,只有少量的煙酒和飲料,秦天放看了半天,選了一瓶飲料,啓蓋時才想起他身無分文,他尴尬的沖着老板笑:“這個,等會給錢哈。”
“你和他們一夥的?”老板邊問他邊向外張望。
秦天放轉望那夥人一眼,并沒人注意這邊。就硬着頭皮點了點頭,老板笑着說:“那一起算吧,他們還都賒着賬呢。”
秦天放松了一口氣,喝了一口飲料和老板攀談起來:“老板,他們來多久了?”
“三四個小時了吧,也不知道是幹啥來的,說是等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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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天放心下意動,買了一包煙,帶着笑意主動朝那夥人走去,躺着的坐着的人看見他,有站起身的有坐直身的,也不主動說話。
“兄弟們辛苦了,”秦天放主動搭讪,然後派煙:“煙不好,給個面子。”
那些漢子相互望了一眼,伸手接過了香煙,秦天放一面給他們點煙一面問道:“都是在道上發財的,多多關照啊。”
“我們是道上的,你*上行就得了。”一個漢子說完,哈哈大笑,幾個也跟笑起來。
“呵呵,各有各的道不是,”秦天放也不以為杵,啧了幾口煙道:“這準備要上那?”
“不知道呢,”大漢見他還算爽快,不再隐瞞:“我們不去,就花石少瘦子他們幾個去。”
“哦,”秦天放正想問話,瞥見花石少,劉戰英他們幾個過來,便住了口。
“我們走,”劉戰英簡單的說了一句,秦天放也不細問,跟着他們行動。劉戰英讓小十和大奎下車,花石少帶着一個黑瘦子上車,花石少也不說話坐到副駕上,瘦子則直接坐到了駕駛位上。
村口緩緩開出兩輛越野,樹下那些人都站起身來,分兩批進到車裏,小十和大奎坐進了第一輛車子,兩部車把劉戰英的座駕夾在中間,依次開出村落向前疾行。秦天放心裏沉到了谷底,這回真是上了賊船了。
三部車子出了鄉鎮公路拐上了高速,但在第一個出口時,最後那輛車離開隊伍不知駛向何方,身影漸漸消失。秦天放有些納悶,轉望半兩錢,半兩錢道:“用不了這麽多人手。”
秦天放呵呵兩聲,轉望車外,瘦子開車雖然沒大奎速度卻很穩當,車窗外暗夜黑得不見五指,秦天放也不知到了何處。兩小時後,汽車終于駛離了高速公路,在崎岖山道艱難前行。山影漸顯,在錯暗的月光下分外猙獰,秦天放心道:“這夥賊忒也膽大,真的到了大山裏。”
“前面車子進不去了,下車。”瘦子狠踩剎車道。
車子很快停下,花石少第一個下車,他抹了一把頭發,背起背包道:“有沒有夜跑的沖動?”
“你個瘋子,”秦天放暗自腹诽,這大半夜的不好好呆在家裏睡覺,跑這塊來夜跑,秦天放開始鄙視他的惡趣味。他無奈背着沉重的背包下車跟着隊伍走,許是平時缺少鍛煉,不多時,已是汗水淋漓氣喘噓噓。
“呵呵,你欠練啊,”花石少沖着他調笑一句,秦天放白了他一眼,并沒有搭腔,這只怪異的小分隊只顧低頭走路,基本沒人說話,腳下只有沙沙的腳步聲,伴着走在最前面幽暗的電筒弱光,四周壓抑逼人。秦天放不喜歡黑夜,他有一種想逃離的沖動。
“天放,你渴了?”半兩錢回頭望了他一眼,低聲問道。
秦天放吐了一口熱氣:“兩叔,能不能休息一會?”
“這路還走不到十裏,隊裏就你一個磨人。”瘦子回頭怼了他一句。秦天放一愣,這個瘦子好像從一開始就對他沒有好感,一路上無論說話做事總是帶着刺。秦天放索性不接話低頭走路。山道漫長,一行人足足走了二十公裏,終于在一處山谷前停下,借着電筒微光,山谷呈喇叭狀沿深數裏。半兩錢用袖子擦着頭上的汗水道:“應該就在這裏。”
“兩叔,你把得準不?”花石少問道。
半兩錢喘了一口氣,信心滿滿道:“錯不了。”
花石少見說打了一個手勢,走在最前頭的手下帶頭進入山谷,一陣陰寒從黑暗中漫沿過來,秦天放不由地打了個冷戰。在這悄無人煙之地,花石少等已無顧忌,五六只電筒一起打開,谷中草木森然,打先鋒的幾個從背包裏拿出砍刀,奮力斬斷雜草樹根為大夥開路,隊伍依次排列緩緩行進。
來到一片開闊地帶,這裏草木稀少,有幾個隆起的小土坡,半兩錢吸了吸鼻子,從空氣中嗅到了土惺味,他笑呵呵道:“就在這裏了。”
隊伍停下分散站好,半兩錢往前急走幾步又放慢了腳步,口中不斷的喃喃自語,秦天放仔細的觀察他,半兩錢看似走得雜亂無章,卻很有方向感,前後左右的腳數很有規律。數分鐘後,半兩錢停下腳步,腳下一點道:“此處開挖。”
“餒了,五子,你們幾個幹活。”花石少吩咐手下。
瘦子點了點頭,卸下背包,從裏面掏出工具蹲地上開始裝配,秦天放有些好奇,走近半兩錢問道:“兩叔,你怎麽知道這裏有墓地?”
到處亂草叢生光線暗黑,半兩錢憑什麽斷定那幾個不起眼的小草包就是古墓?半兩錢有些得意,清了清嗓子,故作高深道:“這斷金定位之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