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計中計
王管教心頭怦怦直跳，小心的接過話筒。話筒裏傳來劉正華震耳欲聾的吼聲：“林青松，你行啊，整得轟轟烈烈是想上報還是想上榜?”
“劉頭。。。我。。。”
“你是誰?林青松呢?躲了?你告訴他，我十五分鐘到。”說完，摔電話。
王管教的耳朵被震得隆隆作響，他無可奈何地放下電話：“領導馬上就到。”
林青松默不做聲狠狠的抽着煙，兩個剛畢業的管教吓哭了。
“怕也沒有用，先去會議室吧，”王管教道。
林青松率先起身，用力踢飛凳子，凳子撞到桌沿碎了一地，辦公室衆人臉色發白，不敢做聲。如此重大的騷亂事件實在令人震驚且聞所未聞，劉正華擂桌大吼：“你們的覺悟呢?業務水平呢?年年優秀年年先進怎麽評來的?林青松，你的能力呢?被狗吃了?”
“老劉冷靜，”何政委低聲道。
“我冷靜不了，都要上大新聞了。”劉正華插着腰道：“處理，嚴肅處理。”
何政委沉呤一會：“這樣吧，先會同督察成立事件調查小組，二監區的全體管教停職反省，等待上級處理。”
“同意。”劉正華扯過一把椅子坐下：“林青松，你太讓我失望了，散會。”林青松臉色發青，低着頭也不說話。
“林青松留下，大家先出去吧，”何政委擺了擺手。
衆人陸續走出會議室，劉正華黑沉着臉說道：“怎麽?不會主動啊，還要我請你啊?”
“呲，”何政委笑了一下，道：“行了，別裝了，人都走完了。”
“怎麽樣?我這演技還行哈。”劉正華摸了摸頭發。
“沒想到那小子長得人畜無害，一句話就能把我整個二監區翻了個，隐藏得太深了。”林青松籲一氣，拿起茶杯猛灌幾口水，心有餘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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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顏值與演技在線啊，”劉正華悶了一口煙道：“還要抓緊跟進，不能放松。”
“狡猾，狡猾之至。我還就信了他被陳三敲詐勒索。”林青松咬牙切齒道。
“不急，慢慢來，一點點的抽絲剝繭，把這裏頭明的暗的悉數挖出，讓一衆屑小無處隐形。”何政委嚴肅道。
“時間緊任務重啊，刑偵那邊壓力那麽大，我們一定要全方位的配合好他們的工作。”劉正華抽了幾口煙，轉過話題道：“哎，你們就說我演得怎麽樣吧。”
“。。。”何政委。
“。。。”林青松。
“戲都配合演完了，你們咋不給個評價吶?”劉正華放松臉色，認真的詢問。
“不錯了，你就一個戲精。”何政委勉強評價一句。
“哈哈哈，我覺得年底是不是要學什麽斯卡的也搞個小金人頒獎啊?”
“你做夢吧。”何政委對他如此自戀極度無語。
“呲呲，”林青松實在忍俊不住。
“滾滾滾，”劉正華不敢怼何政委只得拿林青松出氣。
“嗯嗯嗯，我立馬去寫報告，”林青松憋着笑跑出辦公室，才走出門口就聽到劉正華道：“哎，我說老何，咱們的文藝工作實在是不行啊，要勞逸結合嘛。。。”
林青松一把沒忍住，哈哈大笑。走過路過看着他莫明奇妙，林青松趕緊往廁所跑。
騷亂結束後，陳三頭破血流傷得不輕，由于當時場面混亂暫時無法找到真兇。二區的一些管教被調換，號子裏的犯人很快見到了新面孔，聽說是從三，四區聯合調配過來的。秦天放因傷被送往公安醫院，被人擡出監號時手腳還戴着重铐，經過走廊時，許多犯人站在窗邊伸手招搖吶喊，象歡送英雄一般。秦天放好不得意，學着影視劇的人物，每經行一處都拱手抱拳，感謝衆位兄弟，氣得押送他的武警恨不得狠揍他幾下。
林青松坐在石凳上抽煙，等着何政委，下面這場戲怎麽演，他得提前打好劇本。何政委在門口連喊了他幾聲，他才聽見，站起身來走到何政委身邊，何政委低聲說道：“秦天放把所有的事都攬下來了。”
林青松吃了一驚：“怎麽搞的，他不知道引起大規模騷亂要受處罰嗎?”
“這正是他的狡猾之處，試圖避重就輕，督察組剛起一個訊問頭他就全部将事情往身上扯，說和陳三純粹是個人恩怨，騷亂是他引起的，他是主犯，二區管教沒有制止不力。”
林青松有些茫然不解，秦天放把浪攪了，自已又收放自如的平了。
“我想，這麽着，咱倆都唱紅臉，你在前面道歉，态度要誠懇，我在後面鼓搗鼓搗他。”
林青松一愣，暗道：“我擦，姜還是老的辣呀，這可比打一耳光給一顆甜棗強多了。秦天放何德何能同時接受大小領導的關切，還不得感動得稀裏嘩啦?”
“嘿嘿，何政委，你才是戲精一號。”林青松啧着香煙道。
“老劉最佳男主角，我嘛。。。頂多一個配角入圍。”何政委笑了笑：“來根煙，聽說你舍得抽好煙。”
“我去，”林青松崩潰了：“何長官，說好的健康生活呢?”
何政委感慨一句：“沒有它，熬不了夜啊。”
林青松沒有辦法，只得将大半包香煙貢獻出來，何政委接過美美抽了一口：“還是單身的好啊，敢于奢侈。”
“何政委，你怎麽能理解單身狗的寂寞?”林青松流淚。
“老劉的侄女不錯啊，怎麽樣?幫你拉個線。”
“我去排戲了，”林青松趕緊向病區跑去。
“啧，”何政委戀戀不舍将吸完的煙尾扔到垃圾箱裏，背着手慢慢蹴進病區大門。
秦天放拍完片子轉回病房，兩位領導已候坐多時，他惴惴不安的幹笑幾聲：“首長好。”
“呵呵，小秦啊，看你的氣色恢複得不錯呀。”何政委和顏悅色的笑。
秦天放一時不知道所措：“領導。。。”
“是我們的工作沒做好啊，讓你受苦了。”何政委輕咳一聲，宣布了處理結果。林青松停職檢查，記過，萬字檢讨，并向當事人道歉。何政委話音剛落，林青松立刻起身道：“對不起。”
秦天放一呆，還沒等回過神來，林青松又幹澀的補了一句：“我替張枞說聲對不起，”說完轉身離去。
秦天放想笑又笑不出來，他在病裏亂轉了一圈，這突變的畫風讓他一時找不到北，他不停地嚅動嘴唇道：“謝謝，謝謝。”
“做錯事了不要緊，改正就好，人生的路還很長，”何政委拍拍他的肩道。他把香煙掏出遞給秦天放，還替他點上火。秦天放受寵若驚，剩下的只有感動，一種找到組織的沖動，幾乎要将事情全盤托出，他泣不成聲：“我。。。我。。。”
煙霧中何政委笑得象只老狐貍，秦天放剎那間被香煙的辛辣嗆得直咳，
“不管你在何時何地面對何人，你都是毒販小少爺的身份。”文建明冷峻的面容突然閃在眼前。秦天放打了個冷戰，頓時嚎啕大哭，被感動得稀裏嘩啦。何政委在迷霧中看不清他的真實面目，只得掏心掏肺的和他細談。秦天放只是哭不停的點頭，心裏卻慶幸道：“啥調崗，處分，道歉，整得象模象樣，老子差點被感動了。”
林青松在病房外足足等了一個半小時，才見到何政委出來，他急急上前問道：“政委，怎麽樣了?”
“嗯嗯 ，這個人，我說不好，”何政委把煙含在嘴裏：“總覺得那那不對，”他深深吸了一口氣道：“不管了，你通知張枞，不管火候怎樣，都要盡快提審。”
“嗯，我明白了。”林青松迅速離開病區，給張枞打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