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圍捕
大雨滂沱，道路泥濘，秦天放吃力的在雨中掙紮。他握緊手中被雨水泡爛的小紙條，不停的默念着上面那條得之不易的地址。雨水密集令他無法透過雨幕看清周圍的情況，他只得估摸着方向艱難前行。泥水攪起厚重的爛泥頑固的扒着他的褲腳和鞋子。他抹了一把眼簾上的雨，似乎看到了一點暗桔色的光。他急喘幾下，強迫自已快速地向燈光移動過去。
“怦怦，”急促的敲門聲，門只悄悄打開一條小小的縫隙，背光的影讓人看不清楚其面目。秦天放試探的問：“小四?”
瘦小的影子顫抖幾下，門終于被打開了，段小四那蒼白無任何血色的臉滿是恐懼，秦天放推他一把，他不由自主向後跌退幾步，在門口讓出一大片位置。那個曾少不可一世的少爺，如令以落湯雞的形象濕嗒嗒的出現在他面前，雙腿拖行之處，在地上劃出幾道泥水。段小四咧着嘴，想笑，想幸災樂禍，但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有吃的嗎?”秦天放找了一個小馬紮坐下，迫不及待地的問道。
“哦哦，”段小四忙碌起來，骨子裏的奴性讓他自然而然的如以往悉心照顧起少爺來。開了熱水器給他洗澡，找幹衣服給他換上，做了一大碗放完冰箱裏存貨的泡面。看着燈下秦天放狼吞虎咽的吃像。段小四咧開嘴，笑着問道：“少爺，你怎麽找到我的?”
“你母親告訴我的。”秦天放不在意的答道。
“你。。。危脅她了?”段小四慌亂的驚跳起來。
“沒有，我給她錢了。”秦天放表情極其放松。
段小四攥緊了拳頭，最後還是松開，他眼角噙着淚，悄悄用手背抹了一下。
“我真的給她錢了，”秦天放這一句貌似安慰的話刺激着段小四的神精，他鼓勇氣道：“我媽她。。。都六十歲了。”
“沒有。。。”秦天放有些尬尴：“扭了一下手，不嚴重的。”
“。。。。”秦天放心虛了一下，道：“不信，你打電話給阿姨。”
“阿姨?”段小四心默念一下，他擡頭認真看了秦天放一眼，光影下他俊美依舊，倨傲卻變得恭謙，真是鳳凰落地不如雞啊。段小四壯着膽子在心中悄悄評價。
“少爺，你困了嗎?”段小四口氣平談的問。
“嗯，”秦天放沒有說過多的話，也沒有感謝的表示。
段小四：“你先睡一會吧。”他例行公事的替秦天放安排好床鋪，已然淡了往日主仆的情份。總算有個窩了，秦天放已經沒有資格去命令曾經的小司機跟班。他一粘床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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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小聲對話，多日逃亡的經歷讓秦天放訓練出異與常人的敏銳。他打了個激靈，坐起。對話聲音很低，但能聽出是一男一女，秦天放悄悄下了床，側耳聆聽。
“誰啊?”
“一個朋友，”段小四很不自信的答着。
“你騙我，”
“沒有，沒有。。。”
蹬蹬的高跟鞋聲向這個臨時的卧室敲近，秦天放張惶四顧，卧室簡陋逼仄，除了一鋪床兩張椅子和亂丢亂挂的衣服，根本沒有藏身之地。秦天放胡亂的在衣服堆裏摸索想找出趁手的工具，竟然摸到了女人的內內，他氣惱的把紅得刺眼的內*衣扔到床下。突然眼角瞥見床底有個木箱，他扒在地上拉出木箱，竟是一只裝滿修車工具的工具箱。秦天放用手快速搜羅一會，把工具刀抓在手裏。
高跟鞋聲在門口停下，又移到一邊，秦天放以為來人離去，他好奇的打開門縫向外窺視。一雙亮晶晶的眼晴從門縫外透了進來，秦天放大吃一驚，而眼晴的主人尖聲大叫。秦天放心頭一顫，猛的拉開房門把女人抓在手裏，段小四回魂後這才發現，女朋友被秦天放劫持了，他急忙大叫道：“少爺，她是小玫。”
秦天放并沒有放人，左臂圈住了小玫的脖子，右手持着工具刀抵在小玫臉龐，道：“後退。”
段小四一面擺手一面道：“我退我退，少爺，放了小玫吧。”
秦天放看着段小四聽話後退，手臂一松，正想放人，小玫尖叫一聲道：“快，打110報警。”
秦天放一呆，小玫趁他松勁，低頭狠狠沖着他的手臂咬了一口，秦天放疼得松手，小玫已逃出幾步，秦天放幾個虎撲把她重新抓住，她一面掙紮，一面喊道：“小四，報警，快，別管我。”
秦天放臉色一沉，他居然看到段小四拎起了一條鐵管，他失落已極，惡狠狠危脅小四：“段小四，你不放下兇器，我殺這個女人。”
咣當，段小四手中的鐵管落地，他泣聲道：“少爺，不要傷害她。”
秦天放用工具刀在小玫臉上虛劃一刀，道：“抱頭蹲下，不然我殺了她。”
小玫尖叫一聲，望着刀尖發抖不敢再言語，段小四也老老實實抱頭蹲下。秦天放把小玫綁起扔到屋角，他摸出香煙一面抽一面問道：“段小四，我對你不好嗎?你為什麽背叛我?”
“少爺，我錯了，”段小四低下了頭。
“小四，別聽他的，快報警，”小玫邊掙紮邊凄歷的喊道。
秦天放火起，想過去踹她幾腳，段小四嗵一聲跪下道：“少爺，不要傷害她。”
秦天放停住了腳步，悶了幾煙香道：“一個洗腳城的小妹?”
“你可以看不起她，但不能污*辱她。”段小四居然指責起秦天放。
秦天放好不郁悶，這世界開始颠倒，原本膽小唯他馬首是瞻的小弟居然背逆起他來，秦天放突然不想說話了，他坐在小馬紮上默默的抽着煙。雷雨加劇，轟着鐵皮房子隆隆做響，屋內死一般的寂靜。
深夜的野外，響起了凄厲的警笛聲，秦天放條件反射般的蹦起；“你，出賣我?”
小玫哈哈大笑：“秦天放，你跑不了。”
秦天放撲過去，拽起小玫，逼問段小四道：“後門?”
段小四驚恐的搖了搖頭，秦天放絕望了，難道今天他要命絕于此。門外，燈影閃爍，有人大聲叫道：“秦天放，你被包圍了。”
秦天放吐掉嘴裏的煙頭，揪過小玫押到窗前，叫道：“後退，不然殺了人質。”
門外衆多警察一愣，看到窮兇極惡的男人用工具刀逼着被綁着一團的女人，一時張措起來。主持圍捕陳局只好命令衆警暫時後退，但包圈子仍然沒有放松。秦天放把小玫拉回屋子中央，再度把她摔在地上，然後坐回小馬紮上。段小四心疼痛看着女朋友，卻蹲在原地不敢動彈。
張枞頂着雨來到了前線，陳局等人額發已經盡濕，形勢仍然在對峙中。
“陳局，情況怎麽了?”張枞急聲問道。
“有人質。”陳局答道。
“狙擊手呢?”
“雨勢太大，不好瞄準，”陳局無可奈何道，他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這個秦天放太狡猾了，把人質押到窗口行危脅之事時，腦袋直躲在人質後面，狙擊手根本無法瞄準。”
張枞望向屋內，雖然窗戶寬敞屋內也燈光明亮，可秦天放大馬金刀坐的位置卻是狙擊手的射擊死角。
“這麽僵持下去，也不是辦法啊，”張枞着急道。
“沒有辦法也是辦法，等，”陳局道：“比賽耐力吧。”
果然，秦天放沉不住氣，把工具刀劃向小玫，段小四驚叫道：“不要。”
秦天放道：“你幫我逃出去，不然，我一刀刀割下她的肉。”
“你。。。你。。。”段小四顫抖道：“你。。。要被判刑的。”
“反正也是死刑，”秦天放道：“多殺一個少殺一個，沒有區別。”
段小四：“少爺。。。真的。。。真的沒有後門。”
“你想辦法讓我逃出去，”秦天放冷冰冰的說道。
段小四看着已經被吓暈的女朋友嘴裏直發苦，他做了秦天放很多年的司機，這幫人的狠毒他沒少領教，他一咬牙道：“後面有車子。”
“什麽?”秦天放歷聲問。
“沒有後門，但後面的鐵棚子裏有車子，”段小四酷愛賽車，秦天放是知道的，雖然已經改行做起了廢品收購生意，但私存幾部愛車根本不奇怪。他眼珠一轉道：“你冒充我，開車從正門闖出去。”
段小四有些躊躇，如果幫助了秦天放，他會不會被當成共犯?
“我脫身後一定會放了小玫，如果逃脫不了，我會對警察說你是被逼迫的，”秦天放和他講條件道。
段小四似乎沒有了選擇，他帶着秦天放來到後面的鐵棚子裏，果然，有兩部車子停在車棚內。秦天放低聲吩咐着段小四，段小四木然的聽着，機械的點着頭。
陳局和張枞等人正在低頭商量方案，突然一輛賽車毫無征兆的沖破房門，瘋狂的向着人群直撞過來，衆警察手忙腳亂，閃人，閃車，那輛賽車好像剎車失靈，撞翻了擋道的兩輛警車，一路向前無視人牆，很快沖出了包圍圈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