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転落
有的時候,做出選擇并不是一件難事。
一些不願去想的問題,和不論怎麽想都覺得頭痛的問題,到了時候,自然就會有結果。
菖蒲站在高處向下望。
腳下是木葉鱗次栉比的房屋街道,經過規劃的街區以聳立的火影岩為中心向外散射,遠一些的地方,作為天然屏障的林海在佩恩一戰中損失慘重。
不過,盡管村中各處一片狼藉,木葉還是顯出了一種向上的生氣來。
靜音抱着小豬豚豚,站在粉發女忍兩步之外。
她是來替綱手傳話的。
時隔多年再次召開五影會議,這本身就證明現在的忍界動蕩不安到了一個危險的程度。
換而言之,就是時局已經糟得不能再糟了。
作為火影,綱手有資格帶兩名随從随行,說是保障影的安全的護衛,實際上卻遠不止如此。
影的一舉一動都代表着村子,不可輕舉妄動,随從人員則沒有那麽多的限制——若是有本事揍掉看不順眼的家夥的一兩顆門牙,大不了到時候假模假樣的道聲歉,也就揭過去了,總不會上升成‘國際問題’。
火影大人面對挑釁心情不爽了怎麽辦?本人不能動手,但是護衛可以呀!
總之,因為種種這樣那樣的原因,五大忍村的影挑選随從時,大多都選擇了村子大力培養的年輕人才,也算是讓未來的招牌人物提前亮亮相。
年紀輕,本領強,最好還會察言觀色,如果長相不是太跌份,那就更好了。
剛剛經歷了一場襲擊,木葉遭受了不小的打擊,就連其上屬的火之國,也難免感到自身實力被削弱,因此而坐立難安。
這種時候說要帶着作為九尾人柱力的漩渦鳴人離村參加會議,綱手本人或許是完全信任鳴人的,但總還有很多人無法感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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綱手心意已決,一定要帶上鳴人,剩餘的這個人選,則必須得讓上面的大名和村裏的老頭老太們感到十分放心,甚至最好,還能在萬一的情況下對鳴人起到一定程度的壓制——這麽一看,符合條件的人選少得可憐。
菖蒲算是其中之一。
雖說算不上心腹人物,但五代目大人顯然對她的實力和手段都深感放心。
而對這個三代目火影的小弟子,來傳話的靜音曾一度有所好奇。
春野菖蒲此人,幼時的名聲并不很顯,與大她大半輪的少年天才旗木卡卡西沒得比——既不如對方氣性高傲,用得一手忍術也遠沒有對方氣勢磅礴。
據聞她是擅長幻術和感知的忍者,不過到底有多擅長,似乎也很少聽人提起。
木葉每年誕生許許多多的‘天才’,這姑娘似乎不過是其中較為優秀的一個,又碰巧被三代目猿飛日斬收為弟子罷了。
如果單單只是這樣,那麽最多不過讓人羨慕一下這番好運,不過,事實顯然不僅僅如此。
作為綱手身邊的心腹之一,靜音擁有查閱人事檔案的權限。
在某一段時間內,興趣使然,她查找到了不少關于春野家長女生平的資料。
六歲忍校入學,一年不到就順利畢業,十一歲通過試驗成為中忍,十五歲經由大名府特別選拔,升為上忍。
A級和B級任務做得都很多,S級也不少,成功率約在95%上下。
——看起來似乎是一份稱得上是十分優秀、卻也沒什麽太特別的履歷。
不過靜音并不這樣認為。
其他國家的忍者也不這樣認為。
在各國各忍者村的情報記錄中,對于粉發的女忍者的評價可一點也不低——待到大蛇丸襲擊事件爆發,因飛雷神的重新問世,各方對此人就更加看重幾分。
忍者們對此人多有忌憚的原因只有一點:
不管忍術的效果華不華麗,在外的名聲響不響亮,春野菖蒲手下要人性命的确是一等一的厲害,人就這一條命,是被忍術殺死,還是死在苦無之下,其實并沒有什麽區別。
這個人除非必要,對待敵人堪稱心狠手辣,奉行斬草除根,很少留下活口。
此人戰鬥方面資料留存不多的一大原因,說得誇大一些,就是同她戰鬥過的人基本都已經死了。
這樣的秉性和靜音熟悉的另一個女孩很不一樣。
靜音默不作聲的側目看向對方,等待她的回答。
女忍者長發柔順,面龐光潔,從她的角度看去,那張面孔同她所熟悉的綱手大人的女弟子非常相似,然而也有一些東西截然不同。
在春野家的女兒們中,春野櫻的目光大多數時候剛強而堅定,偶爾流露悲傷,也會偷偷躲起來抹眼淚。
靜音三年來同綱手一同見證了小姑娘的成長,心中很是有一些感觸。
而春野菖蒲則不同。
她整日帶着笑容,眼中的笑意很淡薄,有時放松下來,露出的神色幾乎可稱得上平靜而柔和。
老實說,這同靜音在翻查資料時在心中勾繪的形象很不相符。
将投向遠方的視線收回,菖蒲終于看向抱着小豬的醫療忍者。
她給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答複。
“抱歉,如果這并非是綱手大人的命令,而是征詢意見的話,請容我拒絕……關于随行的人選問題,我個人比較推薦旗木卡卡西桑。”
靜音對她的選擇大感不解。
不過她也沒有強求——綱手的确沒有直接下命令的打算,對方完全有權利拒絕。
告辭之前,她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
“菖蒲桑,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嗎?”
菖蒲微微笑一笑,将手中把玩的樹葉還進風中。
“……算是吧。”
有些故事,如果不看到結局,的确令人遺憾。
她小的時候不怎麽喜歡團藏,長大之後,依然不怎麽喜歡。
在她印象中的團藏,面上帶着從軀體內部蔓延到表層的陰郁,或許在那逐漸壞死的皮囊內部,也曾懷抱過某種崇高而純粹的理想,卻已然在日複一日流逝的時光中變了質。
沒有什麽比純潔的理想的腐壞更加臭氣熏天了。
在她看來,團藏身上所寄宿的,正是此種變質的理想,異化的執念。
在宇智波家的那個事件發生之後,她有過許多機會,可以結束此人不曾得到掌聲的一生。
不過到了最後,她到底還是都忍了下來。
菖蒲始終覺得。
志村團藏還是應該在宇智波的手中得到了結。
所以她拒絕了邀請,守在木葉等待。
等待宇智波一族最後的那個少年,等待“如願”完成了複仇的那個少年。
他會來嗎?
在達成了目标之後,他還會回到木葉來嗎?
會的。一定會的。
她知道那個少年不僅會回到木葉,更是會洗清叛忍的惡名,在手刃窮兇惡極的罪犯之後,如英雄一般凱旋。
因為早已有人對這一切都做出了規劃。
有人在很多年前,就開始一步一步帶着愛意為此籌謀。
而等到少年回來——
菖蒲心想。
她會對鼬說一聲抱歉,然後原原本本的告訴佐助,那個人曾做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