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菖蒲
春野家的女兒出生在一個可說有些糟糕的時期。
她誕生的那個初夏,五大國間的紛争正處于随時便可能擦槍走火的階段,人人的神經都緊緊繃着,而等到她剛剛能走會爬時,被後世稱作第三次忍界大戰的大混戰,已迅速席卷了整塊大陸。
父親和母親都不過是村中最普通的下忍,在這樣的形勢下也不得不為了保衛木之葉隐村而奮戰,有時實在迫不得已,只得将女兒托付給戰時緊急成立的育兒所來照顧。
就在這樣父母時常缺席的情況下,取名叫做春野菖蒲的女孩,比其他孩子都要更加安靜的成長了起來。
她有些小小的特殊。
菖蒲有一段作為‘春野菖蒲’誕生之前的記憶。
并非是如何深刻的記憶,但在不禁意間又會浮現在心頭。她記得與木葉隐村的房屋截然不同的高樓大廈,也記得街上來來往往手無寸鐵的人們,那是同木葉完全不一樣的地方,她隐約意識到,就算長大後出了村子,或許在這塊大陸上也不會有那樣一個地方。
不過,這倒也沒什麽。只有自己此刻觸摸到的事物才是真實的,也只有此時站在這裏的自己才是真實的自己,菖蒲是這樣想的。之前發生過什麽、自己為什麽會記得那些古怪的景象……這些事情根本無關緊要,她對此毫不在意。
只有一點叫人介懷。
未滿三歲的小姑娘瞧着自己的短胳膊短腿,皺着眉頭有些發愁。
她既然比旁人多帶着一段莫名其妙的記憶出生,雖說自己決定不去在意,但到底也沒法同村裏其他同年齡的孩子玩到一起。自己的思考別的孩子根本跟不上,而他們做的事情又太過幼稚,如果要勉強應付,反而會讓她感到疲勞。
實際上,在戰争期間出生的孩子,或多或少都要比太平年間早熟一些。作為在五大國火之國的木葉忍者村出生的孩子,将來可說大有幾率會成為一名忍者,而忍者的隊伍中最不缺少的就是少年老成的天才人物,粉發綠眸的小姑娘總是滿臉的大人相這件事,反倒是叫負責看護及保護幼兒的中忍會心微笑——雖然還太小了一些,不過看着這些小蘿蔔頭,他也不禁想起了自己在忍校的那段時光。
菖蒲對此一無所知,這段時間她一直在煩惱的事情,其實是和自己的父母有關。
簡單來說,她覺得爸爸和媽媽作為下忍,在戰争中的處境實在是太危險了。
和很多沒有出過村子,只是隐約察覺到緊張氣氛的孩子不同,菖蒲能夠清晰的察覺到空氣中飄蕩着的日漸濃厚的尖銳氣息。她時常會看到一些看起來還不滿十歲的孩子也做着木葉忍者的裝扮,也敏銳的發覺一些明明前幾天才見過的人,好像在誰也沒注意到時無聲的自村裏消失了。
她知道那代表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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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者的等級,從忍校中的預備役起,分為下忍、中忍、上忍,以及最高層的‘隐’這樣幾個階段,不用多想也能夠知道,不論是什麽樣的世界,在戰争中,最危險、傷亡最多的,一定都是位于底層的那一部分——也就是說,正是她的父母所在的這一部分。
春野家不是什麽忍者的族系,沒有什麽秘傳的忍法、更不用說傳說中靠血緣傳承的血繼界限的能力。往上兩代還只不過是在木葉生活的普通人,就算到了父母一代做了忍者,也不過是無法通過考核晉升中忍的衆多平凡下忍中的一員罷了。
這樣的忍者,在木葉還有很多很多。他們的犧牲并不影響大局,除了親屬會恸哭外,在因戰亂而人人自危的年代,甚至不會引起太多關注。
如果自己不希望父母再作為下忍接受危險的任務,如果自己想要保護這兩個人……那麽自己到底該怎麽做?
答案漸漸浮現在了她的眼前。
如果她能有足夠的力量的話,父母,應該就不會再有危險了吧?
不管怎麽說,有了目标總是件好事。
以‘一拳打死三個上忍’為奮鬥目标,生活頓時前所未有的充實起來。每天忙于鍛煉體能、苦無的投擲以及結印的訓練,空閑時間還可以去圖書館翻一翻各種書籍,有些文字晦澀難懂,菖蒲就坐在書架邊上,旁邊再攤一本字典,一邊查一邊看。
沒人對她這個三頭身的小姑娘太過在意。
之前也說過,木葉永遠不缺少少年老成的天才。
也不缺少如流星或是煙火一般,燦爛後立刻消失在夜幕中的忍者。
春野家的兩位家長倒是有些着急,自己家的小姑娘,生得唇紅齒白嫩生生的,一不留神竟然長成了木頭臉,每天都說要修煉修煉,才三歲的孩子能修煉出什麽結果來?
對于自己家能生出天才來這件事,兆和芽吹都沒有想過。
剛成為下忍時,也不是沒有過雄心壯志,總覺得自己不輸給誰,就算是晉升上忍,也不覺得是什麽天大的難事。
這種少年時期的意氣,只要經歷過那麽一兩次近距離的死亡,感受過在殺意中瑟瑟發抖的感覺,體驗過在絕望中無法動彈的實感之後,就會被磨得一幹二淨,再驕傲的少年人,也不得不向現實低下頭。
從忍校畢業十多年,不要說上忍,甚至就連中忍考試也沒有能夠通過,‘沒有才能’這個評價殘酷而直白,而事實也的确如此——不論是春野兆,還是改姓前的渡邊芽吹,在忍者的世界裏,都是毫無天賦、沒有未來的劣等。
所以夫妻二人從未想過,女兒的身軀中會蘊藏着他們求而不得的潛能。
“爸爸。”
菖蒲扯了扯任務歸來的老爸的褲腿,仰頭看向對方,“任務辛苦了,明天可以教我手裏劍嗎?”
“小菖蒲……!”
被自家女兒仰視的小眼神正面擊中,兆瞬間潰不成軍,滿臉傻瓜笑容一把将女兒抱了起來。
他自然的無視了後半句的請求,高高興興的拿胡渣去戳女兒的臉蛋。
菖蒲滿臉嫌棄的将他推開了一點。
父親沒有将她的話當真,這讓她有一些不高興。
不過這種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很快,得知明天一整天父母都沒有任務,可以久違的一家人一起出門後,她很快便又開心起來。
在孩童的時候,就一定要盡情的享受孩童該有的幸福。
有了多出的那些記憶,菖蒲天生就知道這樣的道理。
她敏銳的感受着父母的查克拉的流動,有一點開心的一邊牽着父親,一邊牽着母親,偷偷的将自己的查克拉也同他們混在了一起。
在忍校裏,也不是沒有到了畢業的年紀,也仍然沒法提煉出查克拉的學生存在。
與之相對的,也會有像是菖蒲這樣,天生便對這種精神能量和身體能量的混合物無比敏感,并且在精細操作上天賦異凜的人。
雙親的手掌粗糙但是溫暖,而握住這兩只手的菖蒲,也再一次堅定了自己的決心。
不是保護村子,也不是平定戰亂。
她只是希望,能夠保護自己在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