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暗湧
十幾年相思加兩斤黃酒，才把這句喜歡說出口。明日可願随我柳下走，滿頭楊花共白首。
--賴優揚
站在宿舍門前，我一瞬間的緊張。随後還是決定敲了敲門，來開門的是阿水。我有點失望，掃視一周："瑛子呢？"阿水奇怪地說：”不是和你一起出去的嗎？你沒和她一起回來？""沒有，我知道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記憶開始回籠：從醫務室出來後，賴優揚并沒有直接回男寝。昏黃的路燈下，我看着他青紫交加的臉，耳邊是他直接的不像話的表白："阿黎，我喜歡你，我知道你和秦楚生兩情相悅，但是，只要你們一天沒有結婚，我就有機會，所以，我不會放手的。你不必給我什麽回應，也不必有什麽負擔，畢竟這是我自己的事，我今天只是想告訴你我的心意，沒有別的意思。"我知道，總有一天，我和他的關系會被挑明，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已經想不起來剛才是怎麽渾渾噩噩回到宿舍的了。至于瑛子和長安，唉……
不知不覺中，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自那天起，我和瑛子之間就陷入了長期冷戰中，而她和長安的感情卻逐漸升溫。瑛子似乎是刻意在避開我，每天總是很早就離開了宿舍，等到即将熄燈了才回來，雖然是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可我和她的交集卻越來越少。蜜蜂與花最終還是沒有解散，我不知道四爺是怎麽說服了他們參加了下個月的演出，但是自從那天的不愉快之後，每次排練隊員總是不能到齊，瑛子和長安總是有各種各樣的理由不去排練。地下室中排練的氣氛處于前所未有的低迷，因為人員不齊，所以很難完整的演奏完一首曲子，看到這種情況，我更加不敢垂頭喪氣，我想，如果連我這個組建樂隊的人都喪失了信心，那麽蜜蜂與花就徹底的完了。"大家別這麽早灰心，我一定會想辦法讓瑛子和長安歸隊的，我相信，度過這段時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出了連我自己都不相信的自欺欺人的謊言。
因為大家都沒有排練的心思，當天下午我們并沒有排練到很晚，提前離開了地下室。回去的路上，賴優揚問我："那天的事，是我沖動了，你現在……打算怎麽辦？
我笑笑，搖了搖頭道："兵來将擋，水來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我打算去找楚生，希望他能幫我勸勸長安"。
"去找秦楚生幫忙麽？呵，也好，你好象很久沒有和他見面了。"
"嗯，确實，很久了，他一直在忙，而我也一直在蜜蜂與花這邊，所以……"
"哦。那麽，你和瑛子？"
"哈，你問我？誰又知道呢？總之，就這樣吧。"
賴優揚皺了皺眉，似乎有些不贊同的說："總這樣僵着也不是辦法，你找個機會好好的和她談談吧。"
我有些不悅地擡頭看了看他，"連你也覺得是我的錯？"
賴優揚扶着我的肩膀，寵溺地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真是個小女孩，說不得，我沒說是誰的錯，只要産生了矛盾，那就一定不是一個人的錯。我不太清楚那天是怎麽回事，不過，你的脾氣我還是知道的，你先別急着否認，我只是覺得，你們是同一個宿舍的，這樣冷戰不是辦法，只要能解決問題，誰先低頭又怎樣呢？"言罷，揉亂了我的頭發。
聽着他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看着他眼裏的寵溺，我閃了閃神，有些不自在地低頭看着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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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我還是決定聽賴優揚的意見，解決人民內部矛盾從自己做起。不過，在解決瑛子的問題之前，我還是想先見楚生一面，請他出面和長安談談。
印象咖啡館的落地窗前，看了看今天花了不少時間精心化的妝容，低頭看了看裙擺，似乎都沒什麽問題。楚生準時地到了印象，看見我後，自然地捏了捏我的臉，興奮溢于臉上，"溫黎，告訴你個好消息，我的攝影作品獲獎了，雖然只是個校三等獎，比起那些得了省獎和國獎的實在是不值一提，但是，我相信，有了好了開始，後面也一定不會差"。最初見面的愉悅心情在他的一連串語句中漸漸趨于平靜，我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發。像是終于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他有些奇怪地問我"怎麽了？你難道不為我感到高興？""嗯，高興，當然為你高興"我涼涼地回答。他笑了，抓着我的手貼在他的臉上"我最近……确實是忙了些，不過，你也知道我們剛上大一，活動比較多，尤其是我還參加了攝影社，之前也一直在籌備比賽的事，忽略了你，別生氣，今天晚上我買單，你随便點，算是我對你的補償。"我接過他遞給我的菜單，心裏不禁覺得猶如數九寒天，被潑了一桶冰水，冷到了脊髓裏。我冷靜地道"兩杯藍山咖啡""藍山？我記得你一直不喜歡藍山的"他疑惑地看着我。我默默地刷着手機，數秒後"以前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不喜歡，以前喜歡的，也不意味着會一直喜歡"。"你什麽意思？"我看着他有些薄怒的臉，笑道："字面上的意思"秦楚生被我氣的不輕，良久，似乎是為了緩和氣氛，他拿起手機，坐到我的旁邊，胳膊圈過我的脖子，為我展示他之前用單反拍的照片，我粗略的掃了幾眼，大概都是些風景照，氣氛在他那溫溫和和的語調中，漸漸變得緩和。我正準備開口和他商量長安的事情，突然，一個陌生的臉龐出現在他的照片中，我按住他想要滑動的手指，"這是誰？"他停頓了一下，"她叫寧靜，是我們攝影社的一個成員""成員？嗯，所以呢？為什麽拍她？你不是說你的單反裏除了我，不會出現別的女生嗎？""你別生氣，只是那天和她約好一起去紅山公園采集素材，正巧碰上一片很好的風景，所以就順手拍下來了，沒有別的意思。"聽完他的解釋，我的心裏的結反而愈加難解了。我淡漠的看着秦楚生，想透過他那雙總是充滿了溫情的眼睛看出點什麽，然而，除了不耐與煩躁，我再也看不到別的情緒。"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多疑，真的只是普通朋友，當時只是應景，所以就順手拍下了，這又不是什麽大事"我輕輕地勾起嘴角，眼睛裏毫無溫度，聲音卻愈發地溫柔："好，我相信你"頓了頓，又言："我們回去吧，我困了"
回去的路上，只覺得心亂如麻，自始至終，我們沒有再多說一句話。我知道，我和他之間，一定是有些隐藏的問題了。
晚上十一點五十五，距離門禁還有五分鐘，我們宿舍最後一個人終于回來了，我透過床簾看着瑛子一臉戀愛中女人的甜蜜表情，又想起蜜蜂與花中的內部矛盾，頓時覺得頭痛不已。一把掀起被子蒙在頭上，一聲輕嘆溢出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