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徐丹的叮咛
當天晚上近十二點，我與徐丹聯系上了，并在網上進行了一次長達2個多小時的傾心之談。
不得不承認，高中讀書時，除了詹青瓊，徐丹是我最喜歡說話的女孩兒，有時候甚至超過詹青瓊，因為詹青瓊說話從不顧及別人的感受，有時候臉皮厚得很，故意給人難堪，而徐丹不會。
風中聖潔一朵蓮，清雅多嬌不食煙。害我十年總相憶，誰君娶妻定開顏。
我與徐丹關系親密，不是因為她是詹青瓊的閨蜜，也不是因為她是副班長蔣飛飛的摯愛，而是因為她自身的光彩。以致于高考後班主任占選打電話打到徐丹的家，催我去拿大學錄取通知書，雖然我不知道他為何不敢打電話給詹青瓊。
我得知後，笑侃：“莫非班主任還以為我跟你尚有一腿兒不成？”徐丹撇嘴，回之一笑：“占選已聰明絕頂了。”
“為何同學們都叫你毛毛呢？”讀書時我最喜歡跟徐丹開玩笑。
我依稀記得她白我一眼、鼓嘴的樣子，然後卷起衣袖，露出白而多毛的手臂，嬌嗔道：“啦，你看，讓你看個清楚。”
我也同樣卷起衣袖，露出手臂，與她手臂放在一起，笑道：“哦，原來你尚在進化中，不過我真想輕薄輕薄，感覺應該超好。”
徐丹揚起手臂，慷慨地道：“來，借你個膽兒，你也不敢，小心我告訴老姐哦，哼。”她口中的老姐自然指詹青瓊，我終究也沒有那個膽兒，去輕薄一下那毛茸茸的白皙手臂。
徐丹總叫我“廣廣”，叫的次數比詹青瓊還多，我本許諾“廣廣”只許詹青瓊一個人叫，可因為她與詹青瓊渾然一體，整天形影不離，所以是個特例。
“廣廣，你好自私啊！”那晚互相寒暄幾句後，徐丹毫不客氣地向我“發飙”。
我一怔，雖然人性本自私，自己都承認腦瓜兒比一般人似乎好使些，可從不會耍小聰明，所以還沒有同學或朋友這樣當面直斥我。
“你知不知道自高考後，你消失得無影無蹤，也不和我們任何一位同學聯系，誰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讓小青青一個人面對所有的委屈和猜疑。男人啊，怎麽都這樣？一不合意，總喜歡不負責任地離開。”
這一段話威力無窮，真正抨擊了我的內心。什麽十年？什麽人大？什麽承諾？什麽不配？什麽害怕？什麽糾結……原來通通都是自己騙自己的借口。“逃避”才是真的。
為什麽要逃避？因為不甘，因為沒有勇氣坦然面對自己的失敗。
于此而言，我非常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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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丹跟我一向交心，所以敢直面其詞而已。這實質是個很簡單的邏輯，可我一向自诩為“八核”轉速的腦袋兒卻沒有想過。
“喂，怎麽不說話呀？你這次現身是回來報複的嗎？”徐丹又用了一個令我震撼的詞語。
“你是說我報複你老姐？”我當時十分驚訝。
“對呀，十年來老詹也沒有找過你，你心裏沒有怨恨嗎？”第三次震撼。
如果說“自私”我還能接受的話，那“報複”和“怨恨”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不屑道：“對你老姐一直愛到死，難道含有‘報複’、‘怨恨’的心理？由愛生恨豈是我輩所為？”
“哎，這只是我的一念之想，一個閃神罷了。十年了，我真不知道你變了沒有，誰讓你不和我保持聯系呢。”徐丹嘆了口氣，又迅速補充，“不過直覺告訴我，張啓廣應該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張啓廣。”
連續好幾個問題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直到這句話才稍稍平和了一下我震撼的心。“那就對了，你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樣，依然是我心中喜歡而又貼心的徐毛毛。”
“你想不想見我老姐？”
“見又如何？不見又如何？見與不見，都在我的心裏。”
“那我強烈建議你去見。”
“為什麽？”
“給她一個心安，也給你自己一個釋懷。”
“十年，我無法解脫，難道她也沒有解脫嗎？不是聽說她要結婚了？”這個疑問，暗含了我不甘、戲谑、痛苦、失落、無助和絲絲怨恨的種種情緒。原來，我的心并不平靜，面對張嫣妍和夏彤時，都有僞裝的成分。
“不能與最愛的人結婚，其實跟誰結婚不一樣呢？”徐丹俨然一個已婚女子的姿态，向我昭示“婚姻”的內涵。
“怎麽會呢？”我沒有結婚，當然不覺得，并且一直認為男人的女人決定着男人的高度，正如女人的男人決定着女人的顏值。
“如果讓你現在和老詹結婚，我敢保證，不出兩年，你小說女主該換人了。文學創作中的戀愛，給人以想象美好的空間，可婚姻是現實的，像錢鐘書筆下的圍城，所以抱怨、約炮、出軌、離婚的很多。”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如此偏執。”
“好吧，收斂你的傲氣，抽個時間找老詹好好談談。雖然我不敢确定她會因為你而背叛、放棄當下的男朋友，但有些問題需要你倆攤開心扉，我們已經走過激情而浪漫的懵懂時代了。”
“在別人面前我或許有傲骨，可我在她面前似乎從未有過。”這是心裏話，也是事實。
“對于你的逃避和消失，你首先要跟老姐道個歉。”徐丹叮咛道。
“嗯，我心甘情願。”
“還有，你要将你心中真實的想法告訴老姐。別說什麽‘祝福’‘你若安好便是晴天’那些我認為違心的話，看着老姐的手被別人牽着走近婚姻的殿堂，難道你心中好過？掏心掏肺地說出來，別假裝慷慨，知道不？愛情從來都是自私的。”徐丹苦口婆心語重心長。
“好吧！”我的回答很勉強，難道見了詹青瓊的面，真的要告訴她：“沒有你，我的愛情世界一片荒蕪？”或是：“我對愛情的火焰早已為你燃燒殆盡，除了你，別人無法點燃？”
“無論老姐現在什麽狀态，可是她從未忘記過你，就像你一直惦記着她一樣，她不止一次跟我提過。至于為什麽也像你一樣，沒有采取主動的姿态，如果你有膽量，自己去問她。”
“這個，需要問嗎？”
“十年，你從老詹的陰影中走出來了嗎？”
“我從未想過要走出來啊，我寧可在她的陰影籠罩下活一輩子。”
“……”這回輪到徐丹無語，沉默了片刻後，才道：“活在一個人的陰影中，你覺得很快樂嗎？”
“那也總比沒有陰影如同一張白紙強，聊勝于無。”
“看來我的感覺很對，你有種，張啓廣還是那個張啓廣。可是這樣一來，你為情所困，一生注定郁郁。”
“俱往矣！”
“只是小青青，如此清晰，揮之不去。對不？”
十年後的徐丹還是那個最懂我的徐丹。
情，豈能俱往矣而無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