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單約夏彤
第二天，我辦完事，單約夏彤。約她，我沒心理壓力。
我與她曾是同桌，念書時還特意寫過一篇很長很長的信，諄諄告誡她要認真學習，不要整天嘻嘻哈哈打打鬧鬧，俨然一個關愛她的兄長，而那封信當着“老沈”的面兒傳遞過去的。
老沈當時很驚訝，日後總如是般哂笑我：“彤彤？叫得多麽親熱哈？呵呵，你的彤彤呢？”似乎我心中的那個最愛是夏彤。在感情的問題上，老沈後知後覺，可遠遠沒有徐丹聰明睿智洞人肺腑。
其實，發自內心的愛與真正的喜歡還是有所差別。不過，話說回來，我得承認，若沒有詹青瓊，我或許真會愛上夏彤。盡管她肯定不會愛我，因為她眼裏只有帥哥，自稱“俗女下凡”。
可惜，人生的路只有一次，有些結論僅憑猜測無法證實。
記得認識夏彤的時候，她與詹青瓊、徐丹的關系似乎很好，可不知為何到後來，她們碰面時只會互投尴尬的一笑，有時還含毒，甚至回避彼此的目光。
夏彤長得水靈，與詹青瓊瓜子臉不同，她臉型較為寬平，更彰顯東方女性之美。一樣的雙眼皮，一樣白皙的皮膚，一樣的小嘴巴，只是詹青瓊的小嘴經常頑皮地撅着，而夏彤喜歡抿着，即便是笑，也不露齒。單就容顏，夏彤絕不遜色。
有道是：玲珑玉姿蕲春仙，帶雨梨花若等閑。自稱俗女下凡客，偶食煙火度餘年。
或許我像金庸一樣，天生欣賞叛逆頑皮型的女子，所以他筆下的趙敏戰勝了小昭、周芷若，黃蓉蓋過了華筝公主，袁紫衣勝過程靈素……而我，更中意詹青瓊。雖然夏彤給我更多的是舒朗，而詹青瓊給我更多的是痛苦。
與夏彤見面的那一刻，我想都沒想，直接與她來了一個擁抱，雖然十年沒見，她給我的感覺還是那樣親切，臉上總挂着笑容。與張嫣妍見面時，眼感告訴我她十年容顏不變；而與夏彤見面時，手感告訴我她十年風采依舊。
我只敢偷偷地看張嫣妍，可我卻敢放肆地盯着夏彤，并色眯眯地贊她：“随着歲月的流逝，為何高中女同學一個個越來越有女人味兒？”
“因為我剛結婚。”她的回答看似随意，卻明白不過：剛結婚的少婦才是女人最有味道的時候。繼而一停頓，詭谲笑道：“你難道嘗過女人味兒了？”
我霎時臉紅，顧左右而言他：“你畢業于哪所學校？”
在我記憶中，夏彤是我高中畢業後除了詹青瓊唯一知道聯系方式的同學，剛入大學時，曾打過她家的電話，可惜是她爸接的，後來再無聯系。當時，我只是很驚訝她高考到底考了多少分，為何去了湖北的重點高校武漢理工，而我卻讀了二本，颠倒過來我還嫌不夠呢！
“明知故問。”她笑了笑，語中帶諷，悠然長嘆，“我們這些學渣兒的命運悲催啊，自懂事時起，就牢牢掌握在爸媽的手中，哪有你們幸運？能夠自由自在的随意翺翔。”
我暗自感嘆，又一個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大美女。似乎人都有這種心理：總喜歡羨慕別人，卻不知道別人正在羨慕自己。這讓我想起了一首詩：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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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像我們這種在油鍋中跳躍的青年不知花掉了多少心血和努力，才換來如今的稍稍安逸，一不小心，就會陷入被煎得遍體鱗傷的處境。都有不少白發了，知道不？
夏彤似乎很崇尚我們的自在，道：“看你們多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而我整天被俗物纏繞，做着機械重複的工作，沒有自由，看不到一點希望，明天的明天的明天，依然還是今天的老樣子。”
美女眉宇間流露出的哀愁的确令人憐憫。曾經那個笑意綿綿的大美女，十年後竟然心事重重的樣子，跟我說向往自由。
“你讀書時的自由已經被你預支完了。”我笑侃。
“就像你愛青瓊，将你身上的激情全部燃燒完畢了一樣嗎？”夏彤咯咯直笑，反将了我一軍。
“我的小說寫得那麽悲切，虧你還笑得出來。”
“哼，我在你的世界裏原來連一個路人甲都不是，小說中竟然找不到我的蹤影。”夏彤明确表示不滿。
“一山不容二虎，一部小說裏我怎麽會寫我心中的兩個女主呢？”沒辦法，這個時候我只能耍賴。可到頭來，我依然這樣寫了，而主角只能一個，屬于詹青瓊。
同學王文娟曾經問過這樣相同的問題，我當時的回答也是：“要寫夏彤，我會以女主的身份寫，她的故事更多。”可是，這個我自己埋的坑，結果卻填不了。古龍寫書時，曾将一個重要的角色寫得不知所蹤，似乎壓根兒不曾出現過，我至少不會。
夏彤不經意的淡然一笑，我明白，她也明白不會成為我筆下的女主，至少在我的今生今世。
婚後女人的狀态，可折射出她婚姻的美滿程度。
夏彤美麗、善良、愛笑，娶妻若此，人生至幸。可她眼神中散射出一種渴望自由的神情，讓我很有沖動探問她與她老公相處是否愉快，就像她想問我這些年真的一個女朋友都沒談？十來竟找不到一個合心合意的伴侶？
最終我沒問，她也沒問。
有些問題不需要答案，因為答案早已在彼此的心中，用心看比用眼看、用嘴說要可靠得多。
“青瓊要結婚了，你怎麽辦？日後有何打算？還準備在懸崖邊上一個人孤零零地踽踽而行？”夏彤提及這個問題時，不似張嫣妍。雖然兩位都處于關懷，可張嫣妍更側重于新聞欲和八卦精神，而夏彤更多的是擔憂和遺憾。
“還能怎麽辦呢？只能祝福呗。”
“我要是你，就把青瓊搶過來。”夏彤一本正經的語氣讓我耳目一新，全身頓時血液沸騰。
“怎麽搶呢？”
“把青瓊約出來，然後，然後，你是男人，知道怎麽做。”
“憑什麽？”我回之苦笑。
“就憑你十年如一日真摯的感情啊！”
“真情很值錢嗎？哼，誠心誠意是當今這個世上最寂寞最沒用的東西。我現在說我真心愛你，你就會嫁給我嗎？”
夏彤想了想，然後堅定地說：“會。年輕時或許不會，但現在一定會。”
我死死地盯着她，真的不怕她那誘人的身段和讓人犯罪的眼睛，問：“為什麽？”
“因為年輕時糊塗，不明白何為真愛呀？”夏彤這次的回答毫不猶豫，繼而一嘆，“可惜如今明白了，卻無法選擇。”
我以為會笑的美女總無憂無慮，因為她們有強大的資本抛卻一切煩惱。可是，我錯了，美女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會有煩惱。煩惱伴随人類的一生，直至死去。
武漢的雨依然很大，夏彤陪我走了一段很長的路，在雨中，靜靜地。雖然大雨的氣息掩蓋了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可我依然覺得有一股香甜沁入我的心扉，散之四肢百骸，尤其她那句“把青瓊搶過來”令我回味不已。
其實，既然美名其曰“搶”，那還需要什麽理由呢？如果真的需要充分合理的理由，那世上便不會有“搶”這個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