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棠の審美
姜城和唐妙回家的時候就看到小棠棠正在洗手，洗的超級超級認真，那小表情，嚴肅極了。
姜城逗弄孩子：“怎麽了？抓屎了？”
小棠棠沒回頭，小奶音：“比屎還惡心！”
小狼這時從栅欄邊兒移開，把蚯蚓瓶子收起來，說：“妹妹抓了蚯蚓，她明明很讨厭還要抓，女生真奇怪！”
小棠棠這時終于洗完了，她叉腰翹腳：“我是很讨厭呀，但是如果可以惡心到別人，我就覺得可以忍受啦！”
姜城&唐妙：“？”
小狼崇拜的看着妹妹：“你可真豁的出去。”
姜城&唐妙：“？？？”
夫妻倆悵然了一下，立刻問了起來：“什麽惡心別人？”
兩兄妹拉住夫妻倆，叽哩哇啦，你描述來我補充，倒是詳詳細細的把這件事兒一字不漏的還原了出來。
唐妙眉心微蹙，叮咛兩個孩子說：“這個叔叔不是好人，以後你們離他遠一點。”
随後又向姜城，有些微微的擔心。
姜城說：“別擔心，這事兒我心裏有數兒，他甭想鑽到空子。”
他低頭揉揉兩個小家夥的腦袋，彎着腰問：“小棠棠是故意的，對不對？”
小棠棠叉腰得意：“當然呀，我又不蠢！”
她，一只精明的小崽崽，是可以識別壞人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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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城笑了出來，“爸爸知道小棠棠聰明，可是我們下一次把人喊來就趕緊走，別戀戰，好不好？”
小棠棠點頭：“好！”
她對手指，小小聲糯唧唧：“那，我沒有做到最好，我還有糖嗎？”
姜城：“？”話題怎麽拐到糖上的？
小棠棠歪頭：“我沒有要壞人的糖，爸爸媽媽獎不獎勵我？”
姜城：“……”
唐妙：“……”
小狼：“……”
姜城與唐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裏看到了笑意，唐妙點點她的小揪揪，說：“好，獎勵你們，小狼和小棠棠都有！”
小棠棠趕緊咬手指補充：“他拿的是大白兔！”
唐妙：“……好，我也給你們大白兔！”
兩個小家夥對視一眼，滿滿都是大開心，兩人啪叽一聲，一擊掌！
唐妙說：“等一下去爸媽那邊，你帶點東西過去。”
她找出兩包餅幹，一包供銷社的，一包精致些的，又準備了一包糖，一個桃子罐頭，問：“這些行不行？”又說：“不是我摳哈，只是你知道的，給太多也不合适。”
姜城沒言語，唐妙奇怪的回頭，只是一回頭就被姜城一把拉住了，他眼神神情濃的化不開的情誼，聲音壓得低低的，“媳婦兒，你咋這麽好啊！”
唐妙臉紅了幾分，伸手掐了他一下，說：“我不好你幹啥娶我？”
姜城低聲笑了出來。
“撒手，我還要做飯呢！”唐妙聲音裏帶着嬌嗔，只是姜城卻不肯，他低聲：“我不，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兩人膩膩歪歪，卻沒留意，他們家小崽崽小棠棠掀開了草席簾子，她一掀開就看到爸媽醬紫，小姑娘很愁了：“咋又抱上了呢？”
小手兒往後一背，轉身就走。
姜城與唐妙兩人齊刷刷鬧了一個大紅臉兒。
這還讓自家閨女笑話着了。
姜城把東西放籃筐裏出門，走到院子裏的時候看到兩個小家夥兒都蹲在栅欄前看小雞，走近了就聽見倆小東西對着小雞碎碎念。
“小雞小雞快長大，長大下蛋蛋。”
姜城将手裏的兩塊大白兔遞給小家夥，說：“一人一個。”
小棠棠奶聲奶氣：“爸爸要出門嗎？”
姜城：“去你奶家一趟。”
他問：“你想去嗎？”
小棠棠立刻點頭，“要去的，我要去找小魚姐姐。”
她歪着腦袋，晃蕩頭上的小綠花，說：“我要送小魚姐姐花花戴。”
姜城對孩子一貫有耐心，含笑說：“去拿頭花，爸領你一起去。”
小棠棠趕緊咚咚往屋子裏跑，跑到一半兒，回頭看小狼，對手指問：“小哥哥去不去？”
小狼果斷搖頭：“不去了，小棠去吧。”
雖說就幾步路的地兒，但是天已經黑下來了，姜城也沒讓閨女走，抱着她來到大房，此時老屋，大房二房都在做飯，平日裏這個點兒基本上誰家都吃完飯了。
不過這兩天不同，誰不抓魚誰是傻子，抓點魚腌上，今冬兒就是極好極好的一個菜了。
所以家家戶戶都做飯晚，還有些人家這個點都沒回家呢。
章荷花正在做飯，擡頭一看就見三兒過來了，她是個大嗓門，直接問：“你咋這個點兒來了？”
姜城把小棠棠放下，拍拍她的小屁股，說：“去找你小魚姐姐玩兒。”
小棠棠立刻咚咚咚的邁着小短腿奔向小魚，小魚吓一跳：“你可慢點，別摔了。”
小棠棠笑嘻嘻：“小魚姐姐，我的頭花好不好看？”
她搖晃腦袋，小魚趕緊的按住她：“別搖頭……”
她可聽奶奶說過，小棠棠什麽什麽不足，身子骨不好，頭大身子小，別讓她使勁兒晃蕩腦袋。他們家人總是擔心小棠棠把腦袋晃掉了。
你說這話驚不驚悚！
小棠棠倒是不知道小魚想這個，她甜甜的笑，嘴角翹的高高的：“好不好看？”
小魚羨慕的摸了摸：“好看！不過，咋是綠色的？”旁人家戴的都是紅的粉的呢！
小棠棠小驕傲的說：“我選噠，綠色最好看！”
小魚：“？？？”
她把自己的小袋子拿出來，說：“小魚姐姐，還有四個，你選兩個呀。”
小魚震驚的看着小棠棠，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了。
小棠棠久久得不到回應，擡頭看她，疑惑的問：“怎麽啦？你不喜歡呀？”
軟糯糯的小嗓音帶着一絲絲小傷感，“原來小魚姐姐不喜歡頭花。”
小魚這個時候終于反應過來。她立刻說：“我喜歡！”
聲音響亮。
只是說完之後，又有一點點小害羞，她咬着唇，小小聲的問：“真的、真的給我呀？”
小棠棠點頭：“對呀，給你選！不過，最好看的我已經選走啦！”
她又晃了一下自己的小揪揪上的綠花花。
小魚：“……”
她歪頭想，小妹妹的眼光，好奇怪呀！
不過一低頭，她的眼睛瞬間黏在頭花上了，怎麽也移不開，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可以擁有頭花的，從來沒有想過。小魚看着頭花，又問：“那、那三嬸答應了嗎？”
她心跳的好快好快，生怕三嬸不願意。如果是小棠棠私下要給她的，那她是怎麽也不能收的。
要不然，小棠棠要挨揍的。
這麽想，她堅定了一些：“你給我東西，問過三嬸了嗎？”
小棠棠點頭：“問過呀。”
她看着奇奇怪怪的小魚姐姐，說：“小魚姐姐，你是不是不怎麽喜歡呀？”話這麽多！
“我最喜歡！”小魚趕緊說，她摸着四朵小花，問：“你要給我兩個？”
小棠棠點頭：“對呀，你選！”
她大方的很呢！
兩個小姑娘頭對着頭，面前擺放了四個小花花，好難選的！
小魚喜歡紅色和粉色，可是她覺得自己如果把這兩朵拿走，那麽小棠棠就沒有鮮豔顏色的小花花了。她遲疑着問：“你覺得，哪個好看？”
小棠棠的小手兒啪叽一下就扣在了藍色上，說：“我覺得這個好看。”
可是她覺得，小魚姐姐未必喜歡噠。
“你們幹什麽？”小貓過來看到兩個小妹妹認認真真的樣子，好奇的問了一嘴。
小棠棠小奶音：“小貓哥哥，你覺得哪個頭花最好看？”
小貓低頭一看，順着油燈的光，他毫不猶豫就選中了粉色：“這個。”
小魚使勁兒點頭：“我也覺得這個最好看。”
小棠棠二話不說，拿起粉色的頭花遞給小魚：“那這個就給你了。”
小魚激動的臉都紅了，說：“給、給我？真的給我嗎？”
小棠棠點頭：“對鴨！”
她看着剩下的三個，說：“再選一個！”
小魚拿到了自己最喜歡最好看的小粉花，不好意思再拿紅色了；目光在藍色和黃色上游移，小貓突然問：“小棠棠覺得這三個，哪個最醜？”最醜的給他妹就成呀！不用選了！
小棠棠的手指頭毫不猶豫的就指向了紅色：“這個！”
小貓與小魚兩個人表情瞬間一言難盡起來，他們倆都覺得，紅色是這三個顏色裏最好看的。萬萬沒想到，小妹妹覺得紅色最醜。再看小家夥兒戴着小綠花搖搖晃晃的樣子，他們依稀、好像、大概懂了點什麽。
所以，小棠棠的眼光，和他們差了好多好多好多啊！
小魚沒有心裏負擔了，她說：“紅色！我要紅色，我覺得紅色最好看。”
小棠棠吃驚的瞪大了眼睛：“你的眼光好差哦。”
小魚：“………………”
小頭花分發結束。
小棠棠把黃色和藍色裝起來，塞進自己的口袋。
小魚摸着小紅花和小粉花，怎麽也想不到自己竟然選了自己最喜歡的兩個，她摸了一遍又一遍，又偷偷看小棠棠，見她沒有絲毫的不舍得，心裏輕輕的籲了一口氣。
而這時，姜城也把籃筐的生意跟他娘說好了。
至于鹹魚的生意他倒是沒提，主要也是，別看農村山裏跑的河裏游的東西不少，可是真的能抓到的也是有限。錢是很重要，可是那也得先緊着肚子。
那三兩糧的時候，有錢都買不到吃的。而魚這東西腌起來能吃許久，他覺得留着更妥一些。
不過，他倒是提了蝦的事兒。
趕巧兒姜山姜海也從河邊兒回來，幾個兄弟站在院子裏小聲兒的嘀咕了一會兒，倆人都把蝦裝進了姜城的筐裏，姜城看二嫂出來瞄他們，他直接說：“這次的事兒大哥二哥都跟嫂子說的清楚些，我是真心為了侄子念書，想要幫襯點。如果哪個嫂子腦子讓驢踢了胡思亂想讓我不痛快，或者出去瞎咧咧，可別怪兄弟以後再有任何事兒都不帶你們玩兒。你們都該曉得的，這事兒他媽可是有風險的！遠的咱不知道，公社裏管這些的那些人可跟蝗蟲一樣滿街捋須呢！”
姜山和姜海都點頭應了，雖然老姜家四個兒子不怎麽像，但是倒是關系親，就算是成了家，也是擰成一股繩兒。
姜山：“老三你放心，這我懂。”
他兒子體格太差了，比小棠棠個先天不足的還差，隔三差五的病，特別費錢，原來他也偷偷倒騰東西去鎮上賣。只是，到底是東西有限，也賣不得很多，後來斷了腿。雖然最後好了不假，可是一到下雨壞天兒就腿疼，而且他對上山也有了陰影，真真兒不敢了。能攢點錢不容易。
姜山這麽說，姜海自然也是附和：“王巧敢瞎咧咧，我就打斷她的腿。”
這麽一說，姜城點頭：“籃筐的生意，我不行，你們多少也幫着一些咱爹。”
姜城跟這邊兒都說清楚了，抱着小棠棠往回走。
路上遇到陶老太一家從河邊兒回來，姜城掃了一眼，他們這全家上下大大小小總動員，一天忙道下來竟然還沒有他和唐妙倆人只幹了一兩個小時多。
這也是夠神奇了。
不過陶老太可不這麽想，她呵呵一笑，露出自己缺了一顆的門牙，帶着幾分漏風的音兒：“哎呀，老話兒說的真對啊，越有越幹；越窮越懶。俺們過得好啊，老天都向着呢！呵呵呵呵呵。”
漏風的笑聲聽起來怪滲人的。
姜城并不理會這家人，抱着小棠棠無視了他們，揚長而去。
陶老太在背後呸了一口，得意洋洋的率領陶家大部隊往家走。
“娘，咱快回家吧，餓死了，回家弄條魚吃。”
今晚三大隊處處都飄着魚香呢！怪饞人的！
畢竟，這新鮮的魚，又抓的不少，大家自然是不客氣了，一般人家都能改善一下生活，炖條魚。只要走在路上都能聞到魚的鮮香味兒。
只不過，陶老太一瞪眼，怒道：“吃什麽吃，平日裏短了你吃的了嗎？一天也沒幹啥活兒，喝點野菜湯得了……”陶老太的碎碎念消失在風中！
姜城爺倆兒回到家，他們家的飯菜也做好了，炖了一條魚，炒了一個大白菜，白菜裏竟然還有肉！
小棠棠一下子激動了，她搓手：“肉肉肉，魚魚魚！”
她飛快的又去洗手，随後坐在了小板凳上，那小模樣兒像是一只等着投喂的小家雀兒。唐妙蒸了兩摻面兒的窩窩頭，不過玉米面兒賊多，那紅薯面兒摻和在裏面都不咋能吃出來了，一點都不瘌嗓子。
唐妙：“你們倆都別吃飽，留點肚子，等一下我要煉油。”
一聽煉油，小狼和小棠棠險些興奮的掀了桌子，這是他們一年才有一次的待遇！
油渣子！
那可是香噴噴一口咬下去能回味一年的油渣子啊！
“咋晚上弄？”姜城随口問了一嘴。
唐妙笑：“咱們大隊到處都是魚味兒，不是正好能蓋住嗎？不然得熏多少艾蒿？”
她感慨：“家裏艾蒿可不多了。”
小狼立刻：“媽媽，我明天就去撿。”
唐妙笑：“好，明天去。”
唐妙雖然恨不能時時刻刻的補償倆娃娃，但是也不會讓他們徹底什麽也不幹。她心裏是曉得的，如果啥事兒也不幹，對農村的小娃也不好。
該幹的，她不含糊。
不過營養也一定得跟得上。
“還有一小半月就是小狼的生日了吧？”唐妙突然想起這茬兒，小狼一愣，趕緊點頭，眼睛瞪的大大的，媽媽病了的時候，每年生日，奶奶都會送一個雞蛋過來給他。
他和小棠棠一人一口，刷刷就吃掉了！
“我的生日！”小狼有點小激動。
唐妙小小聲，笑着說：“等你生日，咱們家包餃子。”
頓一下，補充：“白面兒肉的，好不好？”
小狼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險些蹦起來，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家也能吃到白面兒肉的餃子，怎麽也沒有想到！
他們家果然好起來了！
果然是！
小棠棠也跟着開心的使勁兒晃：“太好了太好了。”
唐妙溫馨的笑，說：“小棠棠生日，也給你做！你們兩個的生日，媽媽都給你們包白面兒肉餃子！”
小狼和小棠棠的生日距離很接近，就差一個多月。所以小狼的生日之後，就是小棠棠。小兄妹倆握着小手手，高興的要飄起來了。
這樣的日子，好幸福呀！
唐妙：“但是你們要知道，不管家裏有什麽事兒，都不能出去說。曉得嗎？要是說了，你們就沒有這些好吃得了。”
她再次叮囑。
兩個小家夥齊刷刷的點頭。
倒是姜城對他們很有信心，他說：“這你不用放心，這倆都不是笨孩子，插個尾巴比猴兒都精。”
他這信心不是盲目來的，他畢竟一個人又當爹又當媽的照顧了他們三年，也是摸得出倆小崽崽的心思的。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們都比別人家的孩子精明太多太多。
像今天許汾陽的事兒，小棠棠在大人哪兒都不吃虧的！
不過雖說不吃虧，也不是讓人放心的，畢竟，小孩子和大人可沒得比。
他還是得去找大隊長，好好打聽打聽那個姓許的是什麽回事兒。
“來，你們幫我去把柴火抱進來，我要煉油了。”唐妙吩咐起來，倆小家夥趕緊動作起來。她踢踢男人的腿，說：“你去院子裏腌鹹魚。”
姜城帶着笑捏了她的下巴一下：“還敢踹你男人了。”
唐妙帶着俏瞪他，兩人視線纏繞，火花噼裏啪啦的。
姜城看一眼還在院子裏忙碌的小崽崽，“惡狠狠”的說：“看我晚上不收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