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莫塵垚再次進入了那個似曾相識的夢境,卻與之前那次不同,這一次很短暫。
夢中的這個溫姝婵也與之前不同,她得知要嫁給莫塵垚時,哭得極為傷心,哀求退婚未果,她直接從馬房牽出一匹馬來。
看到那馬即将沖下懸崖的時候,他瘋了似的想要過去救她,可他依舊像是一縷清魂,沒有任何的辦法,只得眼睜睜看着溫姝婵墜亡。
接着他的視角又跑到了莫塵垚身旁,莫塵垚在得知溫姝婵墜亡的消息後,獨在屋中呆坐了幾日。
沒多久,莫塵垚便突染重疾過世。
夢中莫塵垚過世後,他并未醒來,只是覺得頭昏至極,緊接着眼前一道刺目的白光,照的他幾乎要失明,然他卻無法合眼,耳邊再次響起那個熟悉的蒼老聲音。
“生死契約,萬事皆成,成則虛無,敗則再渡。”
這聲音不斷重複,直到眼前白光漸漸退去,它才不知不覺的停止了。
…………
莫塵垚暈厥後,王征拿出藥盒,裏面有個叫做保命丹的藥丸,強給他喂下後,人依舊昏迷。
驿站距離城鎮還有百十裏地,若是要請郎中,來回折騰必定耗不起時間,可要是架馬車帶莫塵垚過去,一路颠簸,恐怕傷勢會加重。
正在衆人着急的商量時,驿站外趕來兩個自稱醫者的人。
一個看着年紀約莫四十出頭,留着小胡子,一身郎中模樣的裝扮,他身旁跟着個背着藥箱的少年。
郎中捋着胡子,朝藥童使了個眼色,藥童将藥箱護在懷中,揚聲便道:“我師父乃相合鎮神醫呂博韞,途經此地遇見地龍翻身,便立即趕了過來。”
“感謝神醫啊,我這腿方才扭傷了!”
“神醫快看看我的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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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驿站逃出的人紛紛圍了上去,呂博韞捋着小胡子,點頭道:“別急別急,一個一個來,先到我徒兒那邊付了診金再說。”
驿站的廚娘是個婦人,一聽還要出診金,便着急道:“诶呀,光顧着逃命,哪有時間帶銀子啊!”
衆人應和:“是啊是啊!”
藥童一聽,趕忙向後退兩步道:“那不行,看病出錢這是理所應當,再說,我師父可是神醫,我們的藥也是用的上等名貴草藥,總不能白給吧?”
馬車內,莫塵垚還在緊握着溫姝婵的手,王征圍觀回來,說明了情況。
溫辛恒聽了,趕忙就道:“垚弟還是好命,快将人家神醫請來!”
馬車外歇息的李曻,聽後起身朝那邊看了幾眼,搖頭道:“再是神醫,也不該發這樣的難財。”
溫姝婵撩開簾子道:“不管如何,先将人請來給垚哥哥看看,想必錢咱們也是出得起的。”
驿站的老板沒帶錢,但那手腕上的珠子很是值錢,呂博韞收了後,一抹喜色一閃而過,替他看過病,正要開藥,王征便跑了過來。
看了眼王征的穿着,藥童白了眼他:“去後面排隊。”
王征雖說着急,但該有的尊重還是有的,他對藥童拱了拱手:“煩請神醫移步,我家公子方才直接從樓上墜落,腰背着地,已經昏迷了一段時間,實在不能再耽擱了。”
一聽便知是個棘手的,藥童蹙起眉頭,怕耽誤事兒,本是不想接的,可他順着王征指的方向一看,眸子不由亮了幾分。
一看這馬車便知裏面的公子非富即貴,藥童連連點頭:“既然如此,那我趕緊與師父說一下。”
呂博韞得知情況,與藥童對視一眼,随意從藥箱中取了瓶藥,塞給了驿站老板,跟着王征向馬車走去,怕剩下的患者不依,藥童留下來與衆人解釋:“傷有輕重緩急,我師父急着救人命,這邊我留下就行!”
快到馬車旁的時候,呂博韞卻停了下來,他見馬車外站着這麽多人,有些不安地将手放入了袖中,緩緩道:“我徒兒可說了診金?”
王征道:“方才已經聽到了,需十兩銀子。”
呂博韞搖頭道:“非也,十兩只是出診的費用,若是你家公子傷病嚴重,想要醫治的話,那十兩可是不夠的。”
聽出了坐地起價的意思,王征神色卻不變地點點頭,因為他知道,呂博韞給的價,他們出的起,什麽都比不上公子的命重要。
呂博韞斜眼瞧他,心裏也有了定數,笑道:“好,那便不要耽擱了。”
來到馬車內,王征将簾子挂起,魯叔着急地向裏探頭,呂博韞望聞問切一番後,不停地搖頭嘆氣。
溫姝婵緊張地詢問情況,他捋着胡子道:“公子是不是有舊疾?”
舊疾?溫姝婵看向魯叔,魯叔蹙了蹙眉,又看向柳歆。
柳歆問道:“神醫可是說腰背?”
溫姝婵猛然記起,上一次莫塵垚在馬場救她時,就傷了腰背,本來還怕是個蒙古大夫在故弄玄虛,這下反而讓人能夠放心些,看來這神醫還是有些本事的。
果然,呂博韞點頭道:“這次更為嚴重,不止腰背傷到,心肺都受了影響,內裏出血才是讓人擔憂的。”
說完,呂博韞起身要出來,怎麽病沒治好,人卻要走,魯叔趕忙攔他:“神醫你這是要去哪兒?”
呂博韞道:“藥都在我徒兒哪兒,再說,你們只付了診金,這治療的費用……”
溫辛恒道:“你只管開口,需要多少才能醫治好?”
呂博韞掐着手指算着,眼神在幾人中來回流轉,再看了看馬車內的陳設,這才開口:“五十兩。”
“五十兩?”魯叔驚訝地瞪大眼:“就是找季師傅看,也沒這麽貴啊!”
這話呂博韞可不愛聽,他作勢要走:“既然如此,各位還是另請高明,就請那季師傅來吧。”
魯叔啧一聲道:“那不是太遠了請不到嘛!”
溫姝婵忙沖他眨眼,示意他莫要說了,接着又沖萃茶遞了個眼色,萃茶意會,趕緊就掏銀票。
溫姝婵将銀票遞向呂博韞,客氣道:“勞累神醫了。”
呂博韞盯着那銀票,卻不接,想了想又道:“我方才說的是診治的費用,若是要用我帶的藥材,那麽還得加價。”
溫姝婵眉頭微蹙,李曻在外聽不下去,直接就道:“如此品行,還敢稱自己為神醫?”
呂博韞冷哼一聲,甩袖就要走,魯叔再次将他攔住。
溫姝婵道:“垚哥哥需要用哪些藥,價格是多少?”
呂博韞思忖着道:“止血的丹藥,化瘀的丹藥,再加上針灸的費用……”
“你這不是坑人麽,止血化瘀不是一味藥?”魯叔再次忍不住喊道。
呂博韞沒理他,而是轉頭對溫姝婵道:“姑娘,總共加起來需要五百兩。”
“五百兩?!”
這次不光是魯叔,連溫辛恒都被吓了一跳:“又不是人參鹿茸千年雪蓮,你那什麽藥需要五百兩?”
溫姝婵看着臉色蒼白的莫塵垚,長呼出一口氣來,合眼道:“好,五百兩便五百兩。”
呂博韞眉眼剛一亮,溫姝婵倏然睜眼,方才面上的客氣蕩然無存,她冷冷地看着呂博韞道:“可若是醫治不好……”
一把匕首從她袖中飛出,眨眼便紮在了呂博韞耳旁的木板上。
呂博韞吓得頓時止住呼吸,他何曾想過,這個貌若天仙的女子,竟然有這樣的功夫,他斜了眼臉旁匕首,見自己毫發未損,這才大口的吸着氣,連連應聲:“醫者父母心啊,姑娘放寬心,我定會将公子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