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三十二條，調解無效，可準予雙方離婚
未必肯聽。辛悄悄覺得她需要離開，讓傅昕銘和季晴單獨在一起比較好：“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傅昕銘見辛悄悄快步逃遠，他連忙喊她的名字。但辛悄悄越喊跑得越快，他想要追上去，卻被季晴冷冷的叫住了：“傅大狀。”
傅昕銘有些懊惱地看向季晴：“你怎麽會在這裏？”
季晴暗自握緊了手提包的肩帶，她咬着牙道：“我聽千姐說辛姐受傷了，就過來看看她。”
“你也看到了，她沒事。你先回去吧。”傅昕銘說完便擡腳去追辛悄悄，季晴又再次大聲的喊住他：“傅大狀！”
“你還有事？”傅昕銘的注意力仍在跑掉的辛悄悄身上，對季晴三番五次喊他感到不大耐煩。
季晴決絕地直視着傅昕銘，字字清晰：“剛才傅大狀是對辛姐表白嗎？不好意思，打擾了。”
“……沒關系。”
“傅大狀，辛姐才離婚沒多久，你突然向她表白，不覺得欠缺考慮嗎？”
“季晴，”傅昕銘專注地看着她，神色嚴謹：“那你不覺得自己有些越界了？這是我的私事，我認為沒必要聽你的意見。”
季晴毫不示弱地對上他的目光，回擊他：“是的，我确實是越界了。可是我并不認為與我無關。傅大狀，難道你看不出來嗎？我對你怎麽樣你心裏應該很清楚。”
傅昕銘像聽到什麽世界性新聞般瞪大了眼睛，目光變得有些不可思議：“你說什麽？”
“傅大狀……不，昕銘。就像你喜歡辛姐一樣，我也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這種心情就從來沒變過。或許比起你，我的喜歡會更多，更深。”
季晴的确是個萬中選一的女孩子。漂亮能幹，又體貼大方，是許多男生的夢中情人。傅昕銘自知除了高大這一點，自己長得既不帥，也不是那種能給人安全感的男人，所以從來沒想過她會喜歡自己。
她的喜歡會更多，更深嗎？
即使這樣，又如何？
Advertisement
“對不起，季晴。你很優秀，即使不是我，你能選擇的男生也有很多。可是悄悄跟你不同，我也跟你不同。”傅昕銘并沒有多在意季晴的感受，他淡漠的說完這些話，便丢下季晴去追辛悄悄。
“昕銘！……”季晴連忙喚他，但傅昕銘卻像沒有聽見般。
季晴目送着漸漸跑遠的傅昕銘，發覺有鹹鹹的液體從臉頰劃落，心髒正承受着從未有過的錐子穿心般的疼痛。
她知道此刻表白并不莊重，也不符合自己的身份。更別說這是在他向辛悄悄表明心跡之後的告白，簡直掉價到地底去了。
如此沒有誠意的表白，他不放在心上也很正常。
可是，這比她想像中要難過痛苦許多，她無法承受。在這場追逐戰之中，她不想承認她會輸給辛悄悄。
不，她不會輸給辛悄悄的！
沿街的風迎面而來，輕撫上辛悄悄的臉。她沒有心情去感受，只是不停的奔跑。汗水濕透了身體，她的呼吸漸漸紊亂。跑動的劇烈，身上的傷又重新痛起來，讓她的速度慢了許多。
然而後面追來的人并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她太害怕了。
害怕一旦被追上，就會無休無止的牽扯不清。
傅昕銘在後面邊追邊喊，不理會路人詫異的眼光。他的腿很長，能很快追上辛悄悄。然而辛悄悄也是個頑固的人，他越追她越跑。
到最後，終于累得伏在一個綠化帶的樹壇邊大口大口喘氣，再也跑不動了。
傅昕銘想，自從大學畢業後，他再也沒有試過如此不顧一切，瘋狂的跑步。像是所有煩惱都随着步伐的變換而煙消雲散。
又像回到那個純真，只知道不斷奔跑，不斷前進，義無反顧的年代。
路燈下飛蛾的影子不停撲騰，追逐光亮。偶爾開過的車輛，閃爍的車燈打在臉上，似真似幻。
傅昕銘微微喘着氣，站在已經跑不動，連站起來都廢力的辛悄悄旁邊，靜靜地看着她。
辛悄悄喘夠了氣，眼睛放空，望向馬路那頭：“為什麽追過來？”
傅昕銘也很害怕。他害怕自己會說錯話，讓敏感的辛悄悄更加讨厭自己。
或許看在別人眼裏，辛悄悄是個矯情又任性，還天真傻氣的女人。但正是這些特質組成了辛悄悄。除了她，再也沒有另外一個與她一模一樣的人了。
他恰恰就是喜歡上這樣一個人。
“我不能追過來嗎？”
辛悄悄靠在陶磚砌成的圍壇邊，發覺兩個人是如此可笑。一大把年紀了還在馬路上不顧一切的奔跑，給別人帶去麻煩。
而奔跑追趕的理由，竟然沒有。
“追過來做什麽？季晴不是在等你嗎？還特意過來找你了。”
傅昕銘淡漠道：“我想她等不到我了，我不是那個對的人。”
辛悄悄側頭仰視着傅昕銘。他颀長的影子投到地上，擋住了她大半的視線。陰影中看不清傅昕銘的表情。她苦笑，“我也不是對的那個人。昕銘，謝謝你，但是對不起。”
傅昕銘握緊了拳頭，他低頭，聲音沉悶：“你這是拒絕我的意思嗎？”
“……是的。我們能成為朋友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如果你不是同情我或是捉弄我，而是真的愛我的話，就讓我們保持這個樣子吧。”
傅昕銘聽見心髒正一點點的碎裂。他預料到她會拒絕自己，只是沒料到會如此幹脆，如此絕情。
“若我不想保持這個樣子，你會怎麽樣？”傅昕銘仍想掙紮一下。
如果能幹脆說好，那他的愛意也不過如此，她根本不能感受到自己的沉重。
辛悄悄的神色變得銳利，像全身都豎起了尖銳的刺：“再也不想見到你，從此絕交……呵，大概吧。可能我……會恨你一輩子。”
傅昕銘自嘲的笑着說：“其實你是一個很殘忍的人呢，辛悄悄。”
“不，昕銘。殘忍的那個人，是你。”
傅昕銘深吸一口氣，大步上前拉起辛悄悄。
辛悄悄吃驚過後很快反應過要甩開他，他卻一把把她擁進他的懷中。胸膛的溫度還有起伏的心跳讓辛悄悄不知如何是好，想掙紮卻發現他緊緊抱住自己，動彈不得。
他的頭深深埋進自己的頸邊，呼吸拍打在皮膚上，又酸又癢。
傅昕銘低沉好聽的聲音淡淡，又充滿哀傷的在耳邊響起：“我不想再錯過，不想再重蹈覆轍。悄悄，我不會答應你的。你盡管躲我，恨我，我對你說這些話時已經做好覺悟。哪怕世界毀滅，只要我活着，就會一直在你身邊煩你。我會等你，等你願意轉身，願意接受我。”
在傅昕銘懷裏的辛悄悄聽到他這些發自肺腑的話，無比傷感的想，為什麽說這些的話不是別人，偏偏是傅昕銘呢？
偏偏是這個讓她無地自容的男人。
☆、心力交瘁
季晴穿着一件得體又顯知性的素色連衣裙，背着手提包，拎着幾盒禮物敲開了傅昕銘家的門。
陳秀芬正在忙着打掃，傅成瑞就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到門鈴響了，正拿着吸塵器吸電視架後面的灰塵，陳秀芬對他喊道：“去開門！整天有空就知道看報紙，也不知道幫一下忙。”
傅成瑞不情不願地放下報紙：“不是你說我越幫越忙，讓我別碰家裏東西的嗎？你可真難伺候。”
陳秀芬不客氣的斥道：“現在是誰伺候誰呀？讓你當大爺又沒讓你當家裏蹲，不會出去溜達溜達嗎？”
傅成瑞懶得跟她一般見識，穿上鞋子就去開門。
門外站着一個容貌秀麗，姿态端莊的女生。傅成瑞對這個女生沒印象，于是問：“請問找誰呀，姑娘？”
“你好，請問這是傅昕銘家嗎？”
原來是找他兒子的。傅成瑞又上下打量了一次季晴才點點頭說：“是的，你是……”
“老頭，誰呀？”陳秀芬見傅成瑞站門口和人說話，不禁停下工作，走過去看。
見門口站着一個年輕女生，陳秀芬立馬換上一副燦爛的笑容問：“姑娘，找我們家昕銘啊？”
季晴對傅昕銘母親這麽熱情的盯着似乎有些不适應。她原以為傅昕銘父母應該是和他一樣，是比較冷清的人。她很快跟着笑道：“我叫季晴，是傅大狀的助理。”
“原來是昕銘的助理啊？那快進來，快進來。”陳秀芬越過傅成瑞，很高興地拉着季晴進了屋門。傅成瑞跟着關門進去，對陳秀芬态度的轉變表示很無奈。
陳秀芬讓季晴坐下，便叫傅成瑞去倒茶。自己則和季晴坐在一塊，仔仔細細地端詳了季晴好半天。
季晴被瞧得很不自在，便把手信放到桌幾上，說：“這是給你二老的禮物。工作上承蒙傅大狀關照，一直想表達一下我的謝意。也不是什麽貴重的禮物，還請笑納。”
“有心了，有心了。小季啊，有男朋友沒有？”陳秀芬只是看了一眼桌幾上的禮物，又把目光放在季晴身上。
端茶出來的傅成瑞聽到陳秀芬問得這麽突然直白，覺得很不好意思，“秀芬，你在亂說些什麽？哪有人初次見面就問這種問題？”
“沒關系的，伯父。我還沒有男朋友，讓伯母見笑了。”
“不見笑不見笑，那你父母是做什麽的？”
季晴來傅昕銘家原是想借傅昕銘母親的口來勸傅昕銘不要和辛悄悄有瓜葛，沒想到一見面她居然問這些問題。看來傅昕銘的母親好像相當中意自己。
如果能把陳秀芬變成自己人，那就更好不過了。
******
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辛悄悄還不得不和傅昕銘待在一起收拾千佳雨的東西，後來的幾個小時裏辛悄悄過得非常煎熬。她只好當傅昕銘不存在，一路上都沒再和他搭過話。
傅昕銘已經向辛悄悄說出自己的心意，反而沒有那麽多顧慮，不用瞻前顧後的了。他一路陪着辛悄悄，哪怕她并沒有再理他，他仍覺得相處的時間裏很幸福。
她并沒有讨厭他，也沒有恨他，更沒有躲開他。這樣就足夠了。
與傅昕銘分開回來後，辛悄悄連幫千佳雨收拾的力氣都沒有，身體的傷痛加上疲累，還有心境的起伏讓她想盡快睡一覺。只要睡着了，什麽都不用再想，也不必煩惱些什麽。
千佳雨什麽時候回來她并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是在房間裏醒來的。
早晨的風從半開的窗戶吹進來，帶着些微的寒意。陽光不是很強烈，溫柔的映射在房內每個角落，仿佛整個世界都暖暖的。小鳥的鳴叫偶爾響起，辛悄悄下床走到窗外，看到電線杆上站着幾只麻雀，正歡快地跳來跳去，唱着歌。
街道上的梧桐樹有些葉子開始變紅了，看來秋天很快會來……或許已經來了。
辛悄悄做了一個夢。夢見傅昕銘對她說喜歡，還不顧她意願強硬的表示要跟她在一起。可當醒來，看到外面的風景時，她才明白并不是自己做夢。
那是現實。
千佳雨穿着吊帶的連衣裙睡衣打開門，發現辛悄悄已經醒了，正背向她看窗外。她蹑手蹑腳走到辛悄悄，從後面用力抱緊辛悄悄。
辛悄悄果然被她吓到了，整個人縮了起來。
“在看什麽？”
“能有什麽看的？你別再這樣吓我了，怕被你吓死。”辛悄悄聽到千佳雨的聲音，安心下來，非常無奈地皺眉道。
千佳雨抱着辛悄悄沒松開，把頭搭在辛悄悄肩膀上，說：“我就是喜歡看你一驚一乍的樣子，可愛到不行。”
“我們都已經過了可愛的年紀。昨晚是你把我扶回房睡的嗎？謝謝你。”辛悄悄輕撫千佳雨抱着自己的手，低頭說道。
“是不是我東西太多要收拾，讓你很累？昨晚就那樣在廳裏睡着了，現在的天氣很容易會感冒。”
“當然不是了，你的東西能有多少？可能是發生了太多事，所以放松下來就變成了那樣。還好玩嗎，昨晚？”辛悄悄掙開千佳雨的懷抱便要去疊被褥。
千佳雨倚在窗臺邊，看着辛悄悄開始忙碌起來：“你不來，再好玩也打了一半折。對了，你知道嗎？昕銘的助理喜歡昕銘呢。昨晚一聽他和你單獨去醫院，馬上就過去找你們了。”
連千佳雨她都知道了？辛悄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笑笑不說話繼續整理床單。
“不過辰安說她是落花有意。照他的意思，你說昕銘是不是有另外喜歡的人？等下次見面了我得好好問問他。”千佳雨自顧自的說着，完全不顧辛悄悄想不想聽。
“季晴那麽好他都不喜歡，他眼光是不是有問題？呵，我們不聊這個了。你不用去開店嗎？”
“現在才七點，我還想睡個回籠覺。早餐你打算煮什麽？”
“你愛吃的面條。去睡吧，早餐煮好了我叫你。東西也讓我來收拾。在我傷好之前，你專心去開店，我就在家當主婦。”
千佳雨又毫不預兆地從後面抱住辛悄悄，往她臉上猛地親了好幾下：“哈哈，那你是我的新婚妻子嗎？要我是男的就好了，這樣才比較像夫妻。”
“那你得想辦法把胸前那兩團脂肪消滅掉了。”
“你居然笑話我？”千佳雨作勢要去撓辛悄悄。辛悄悄左躲右藏，兩人鬧得歡過頭不小心碰到辛悄悄的傷口。辛悄悄痛得叫出聲，千佳雨才放過她，心疼地說：“不鬧你了，我去睡覺。你也別太操勞，有傷在身就要有傷在身的自覺。”
千佳雨走出房間，辛悄悄揉着被弄疼的地方，輕嘆道：“我也這麽想，佳雨。要你是男的，多好。”
******
雖對辛悄悄說出自己喜歡她的話，也并沒有覺得莽撞和後悔。但後來想想，他是否過于自我，完全沒考慮到辛悄悄的感受？
之前她是那樣視他為洪水猛獸，甚至連單獨相處都如坐針氈，想盡辦法逃離自己。關系好不容易因為和劉青山的官司而有所好轉，能以朋友相稱了，他卻又步步緊逼。
特別是在她為生活而不斷奔忙時給她添亂，自己的做法不是很過分嗎？
一整天都被這事而煩心，工作的狀态可想而知了。還有季晴也缺席沒來上班，是不是因為昨晚他的話而在消沉，沒有做好見面的心理準備？
換位思考，他能理解季晴無法面對他的心情。畢竟他也嘗試過。從廣義上講，他們是同樣的遭遇，都被喜歡的人拒絕了。
感情的世界就是這樣吧，當一個人幸福時，就會有另外一個人受傷。
他并沒有感到愧疚，只是多少有些同情。
幸好今天并沒什麽重要着急的案子要跟，到點傅昕銘就下班回家了。他一路開車還在想要不要去見見辛悄悄，可是又覺得不應該。
至少讓她緩緩，消化一下他昨晚的話。
回到家看到桌幾上的東西，傅昕銘問正從廚房端菜出來的陳秀芬：“媽，今天有客人來嗎？”
“你不知道？是季晴送來的。我說，你這孩子，身邊有個那麽好的姑娘，你怎麽都沒跟我提過？”陳秀芬嗔怪道。
傅昕銘坐到飯桌旁，望了一眼正握着報紙看的傅成瑞：“季晴她來我家？”
“說是你很照顧她，特地過來表示心意的。這姑娘真不錯，長相性格，還有家境那真是沒得挑。我說，昕銘你天天對着這麽個漂亮女生，都不動心嗎？”陳秀芬把乘好的飯放到桌面上，坐下來，問道。
“媽，你沒對別人做什麽失禮的事情吧？”傅昕銘端起碗，準備吃飯卻被陳秀芬喝住：“你先別吃，回答我的問題。”
“之前不是說過了，我喜歡的人是悄悄。”
“她不行。就算你不喜歡季晴，喜歡誰不好，偏偏喜歡她？我不管，我現在就喜歡季晴，你要不跟她交往，你就別回家了。”
傅成瑞覺得陳秀芬說得過分了。當初還不是因為這件事，傅昕銘才從那麽遠的地方回來？現在孩子也大了，他要不回家，到哪裏去都可以。這樣的威脅根本沒有意義。
“媽……這件事我不會讓步。如果你不讓我回家，我也沒辦法。”傅昕銘不想再聽陳秀芬的催逼，直接起身回房間，飯也不吃了。
傅成瑞責怪道：“看你看你，逼他有什麽用？孩子都這麽大了，你能管得了多少？”
“我這不着急嘛。這孩子倔起來跟你一模一樣，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看來我有必要去見見那個辛悄悄，讓她別跟昕銘來往了。”
☆、探囊取物
還未到周末，店裏的生意仍很淡，千佳雨坐在櫃臺邊百無聊賴地翻書看，忽然聽到有人走進店門的腳步聲，她擡頭望過去：“歡迎光……昕銘，你怎麽來了？”
西裝革履的傅昕銘把順路買來慰問的甜點遞給千佳雨：“送你吃的。和客戶剛分開，順路就過來看看。……悄悄不在嗎？”
千佳雨接過東西打開看看是什麽甜點，聽到傅昕銘的問題直接回答說：“我倒是想她在店裏，可是她不願意。”
傅昕銘打量了一下店裏，冷清冷清的：“她的傷已經好了嗎？”
傅昕銘買來的甜點是馬卡龍。實在太甜了，不合千佳雨的口味。她吃了一個就不想吃，把點心包裝蓋好，她說：-“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前兩天還出去請上次幫了她的那個保安吃飯。”
“是嗎？”算來已經兩個多星期沒見到辛悄悄了，傅昕銘挺想她的。又怕她躲着自己，才過來找千佳雨，想着她會不會恰巧也在這裏。
“而且我看她對那保安的印象還不錯，說不定她很快就有第二春了。”
聞言，傅昕銘皺起眉頭，“只是你的猜想吧？”
“悄悄想的什麽，我還看不出來嗎？還有她跟我說，那個叫張梓柯的保安介紹她去他們公司上班，正好他們那裏缺少個文秘。像她那樣的人，對雪中送炭的男人最易有好感了。”
“可我也沒見她對我有好感……”傅昕銘低頭嘀咕着，心情随着千佳雨的話而越加起伏不定。千佳雨和辛悄悄的關系确實好到他都要妒忌，千佳雨的話說不定是真的。
千佳雨瞧着傅昕銘陰沉着臉，想起什麽似的，似笑非笑地試探道：“不說她了，你呢？”
傅昕銘不懂她為什麽這樣問：“我什麽？”
“別裝了，同學一場。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那次燒烤季晴去找你們時，我看出季晴對你有意思。但辰安說你不喜歡她，是不是？”
女人真是從小到大，八卦的天性都改不了。傅昕銘嘆息道：“确實不喜歡她。”
“那有喜歡的人嗎？”
“有的話你要幫我嗎？”傅昕銘看着玩味十足的千佳雨，不置可否地反問道。
千佳雨支着下巴，笑得燦爛：“那看值不值得幫了。”
辛悄悄沒有告訴千佳雨他對辛悄悄表白的事？傅昕銘也想尊重辛悄悄的決定，暫時不對千佳雨說。
對辛悄悄來說，千佳雨是個很重要的人。對于他和辛悄悄之間的事，他希望辛悄悄親口對千佳雨說。或許辛悄悄也是這麽打算的。
“那如果有你幫得上忙的事，我不會客氣的。”傅昕銘笑道，“好了，我該回去了。”
千佳雨點點頭，看着傅昕銘快要走出店門，她才又喊住他：“昕銘，還沒正式謝謝你為悄悄打贏了官司。我聽辰安說，你為了悄悄能自由，做了很多事。”
“那是我的工作，沒什麽值得道謝的。況且打贏官司的是辰安。”
“即使那樣還是要謝謝你。要是沒有你，不知道悄悄還要作繭自縛多久。”
“……确實并不是什麽值得感謝的事，佳雨。這都是我的一己之私。”
******
立秋已經過了，夜晚的風也越來越涼。辛悄悄的身體本就纖細，這種時候已經要換上長袖的衣服。她剛和張梓柯吃完飯，他把自己送到小區樓下便走了。
辛悄悄回到家，千佳雨像知道她回來那樣等在了門口。
她換鞋子時千佳雨就在旁邊意味深長地笑着問：“我在窗口全看到了，送你回來的那個人就是張梓柯嗎？”
辛悄悄心情不錯，滿臉堆着笑：“對。今天去他公司面試很順利。後天可以直接去報道上班了。”
千佳雨聽到這話，跟着高興起來：“真的？恭喜你！”高興完又拉下一張臉：“那之後是不是不能天天吃你煮的飯了？”
“你要喜歡的話，我天天早上做好放冰箱裏，那就不是問題了。”
千佳雨跟着辛悄悄在屋裏走來走去：“那你不是要起很早？我倒是寧願不吃也希望你能多休息一些。今天昕銘來店裏找我了，還買了點心來。你最喜歡甜食，我去拿給你。”
這段時間沒和傅昕銘見面，辛悄悄很自在輕松。她想了許多，覺得逃避他并不是上策。惟一能讓他死心的辦法就是她和別人在一起。
此時，正好出現了張梓柯這樣的人。雖說樣子不如劉青山，工作和家境不如傅昕銘或是蔣辰安他們，但至少人很老實，也不愛鬼混。
辛悄悄故作不在意的問道：“他來找你有什麽事嗎？”
千佳雨從冰箱裏拿出那些馬卡龍，走到辛悄悄身邊：“沒什麽事，說是順路過來看看。我還趁機問了他喜歡的人的事，可他似乎不想說。”
辛悄悄垂下眼簾，像是安心般道：“或許他并不想對別人說吧。要是喜歡上不該喜歡的人，告訴你也沒用。”
“我可不那麽想。悄悄，喜歡這回事從來沒有應不應該。哪怕喜歡一只狗，一個虛拟人物，一個有家室的人，或是一個同性，喜歡上就是喜歡上了。”
辛悄悄笑得牽強。千佳雨說得很輕巧，畢竟不是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好像你喜歡過不少似的。說來我還從沒聽你聊過你的感情生活呢。”
辛悄悄本是無心的一句話……也許是帶着報複般的玩笑話，但千佳雨聽到後，整個人呆住了。她本來還挂着笑的臉僵在那裏，慢慢陰沉下去。半晌才幽幽道：“我怕跟你說了，你會讨厭我。”
辛悄悄以為千佳雨故意捉弄她，不以為意道：“怎麽會讨厭你，難道你的感情生活跟我有關？”
“有一半吧。”千佳雨卻沒有了開玩笑的心情，眼神幽幽地盯着吃着馬卡龍的辛悄悄，聲音苦澀：“如果你不問，我打算一輩子都不說的。這是我最後悔，最難過，也最痛恨的一段回憶。”
******
傅昕銘早前和蔣辰安約好今晚要在酒吧喝一杯。當傅昕銘到酒吧時，除了蔣辰安，居然還有季晴和容思彤。
這個酒吧是蔣辰安小學同學開的。相對那些熱鬧的大酒吧來說，這家酒吧偏小偏靜，适合一些小衆點的白領聚會。
他們三個人正坐在吧臺，和老板聊天。吧臺外的桌子三三兩兩坐着人，并不熱鬧，都安靜的喝着酒，聊聊天。
坐到蔣辰安旁邊，傅昕銘叫了一杯“鳥巢”：“不是說就我們兩人喝一杯嗎？”
“是我要跟着師父來的！我要學習師父的每個細節，盡快超師！”容思彤不等蔣辰安解釋，很興奮的叫道。
“這種細節不學也沒什麽，我可不想教壞人。”蔣辰安翻了翻白眼，表示不支持。
季晴是被容思彤拉來當作伴的，本來還不願意。此刻見到傅昕銘，反而有點慶幸和感謝容思彤了。自從跟傅昕銘表白後，傅昕銘對她的态度越來越冷淡。以前沒什麽必要性也會叫自己幫忙分擔一些工作。現在除非必要，否則他根本不會喊自己。
明明都和他的母親關系變得融洽，他母親還暗示過想要她嫁進他家了。季晴回想前不久和陳秀芬一起去超市時的談話。
第一次見面季晴就知道陳秀芬對自己很滿意，後來只要有空她都會去拜訪陳秀芬和傅成瑞。和陳秀芬的關系越來越好，陳秀芬要出去買什麽東西或想做什麽，都會找自己陪她，或是咨詢自己。
一來二去，陳秀芬簡直都把她當成自己的閨女看待了。
“小晴，你是不是喜歡我家昕銘？”陳秀芬在貨架挑着醬油的牌子。傅成瑞嘴刁，醬油只吃得慣一個牌子。在她後面幫忙推購物車的季晴聽到她忽然的問話，臉一下紅了，半天才扭扭捏捏地點頭。
陳秀芬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我就知道。可惜我家那小子眼光不好，偏偏喜歡個離過婚的女人！”
季晴低頭小聲道：“你是說辛姐嗎？其實我知道傅大狀喜歡她。而且辛姐雖說離過婚，但人不錯，傅大狀喜歡她也很正常。可就是她的性格太軟弱，我怕傅大狀到時會很辛苦。”
“你心地真善良，明知道她和你是情敵，你還為她說話。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她進我傅家的門。你認識她的話，有她的聯系方法嗎？”
“伯母你要來做什麽？”
“當然是警告她，不要煩我兒子！況且有你在我兒子身邊，只要沒有她，你們水到渠成是遲早的事。”
季晴隔着容思彤和蔣辰安看傅昕銘，臉上不禁露出了笑意。
“最近沒見你和佳雨悄悄她們聯系，吵架了？”蔣辰安端着酒杯問。
“她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你要是想佳雨，自己可以打電話給她。”傅昕銘冷漠地說着，端起老板放到吧臺的“鳥巢”抿了一口。
蔣辰安笑了：“你這人說話有必要這麽一針見血嗎？”
容思彤聞言起哄道：“原來師父喜歡佳雨姐嗎？”她想起千佳雨那副身材，頓時有點嫌棄蔣辰安了：“原來師父也是個俗氣的男人。”
“你從哪裏得來的結論？”蔣辰安不是很懂容思彤的腦回路。
一直不說話的季晴只在旁邊默默喝酒。不管她背後做什麽，現在的傅昕銘也不會看她一眼。她仍舊是個失戀的角色。
話至半巡，酒也喝得差不多，蔣辰安要結賬走人時才發現季晴喝醉了。
而送季晴回家的任務，毫無意外的交給了傅昕銘。
☆、急轉直下
傅昕銘也喝了酒，就算要送季晴回去也只能坐計程車。
季晴醉是醉了，但頭腦還尚算清醒。她口齒不清地說自己一個人可以回去。傅昕銘擔心她一個女生醉醺醺地坐計程車不安全，還是跟着上車陪她。
難得和傅昕銘獨處的機會，即使醉意濃烈，但季晴還是很開心。而且醉了也有醉了的好處。哪怕像現在這樣靠在傅昕銘的肩膀，挽着他的胳膊，他也不會甩開他。
季晴的親昵動作讓傅昕銘很不自在，但看她醉得迷迷糊糊，也不好推開她。
到了季晴家的小區門口，傅昕銘扶着季晴下車。季晴沒站穩，一下栽進傅昕銘的懷裏。傅昕銘扶了她一把，：“沒事吧，季晴？”
季晴腦袋暈暈沉沉的，聽到傅昕銘的聲音就特別動情，又特別難過。
“昕銘，我是真的喜歡你……”
聽到突如其來的表白，傅昕銘愣在那裏。發現季晴并沒有接着說話，才如釋重負般繼續扶着她往小區裏走。
季晴忽然拽住傅昕銘的衣領，停在原地：“我有哪點不好，你為什麽不喜歡我？”
可能說的是醉話。傅昕銘稍微施力，試圖拉她繼續走。沒想到醉酒的人力氣出乎意料的大，傅昕銘拿她沒辦法，只好答話說：“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沒有醉。”季晴哽咽着就是不肯動身。
“季晴，感情勉強不來。并不是你不優秀，而是情之所至，無法控制。”
季晴死死拽着傅昕銘。眼睛裏，白色路燈下傅昕銘的樣子模糊不清。她也不管，橫沖直撞地掂起腳尖湊到傅昕銘臉旁，親上傅昕銘的唇。
傅昕銘吃驚，慌忙推開她。季晴卻用力捉緊，步步緊逼，不讓他有逃開的機會。
嘴唇上有季晴口紅的味道，臉也被季晴亂親一通。傅昕銘沒有辦法，只能用力推開她。季晴沒預料到傅昕銘居然會真的用力推自己，一個踉跄就摔到地上。
看到季晴摔到地上，一副玄然欲泣的可憐模樣，傅昕銘又于心不忍地蹲下身關切卻淡漠地問：“弄疼你了嗎？”
季晴委屈地哭了起來：“為什麽，為什麽不喜歡我……傅昕銘，你會後悔的！”
傅昕銘與她保持着距離，靜靜的等她哭完。他知道，如果此時自己向她伸出緩手，她就會誤以為自己還有希望，到時便會越陷越深。
他不是聖人，沒辦法做到兩全其美。
******
千佳雨和辛悄悄坐在陽臺的小廳裏，兩人面前分別放着一杯酒和一杯白開水。千佳雨端着酒杯一邊慢悠悠的喝一邊敘述。
辛悄悄靜靜地聽着。折射進來的微弱月光打在千佳雨半邊臉上，她看到千佳雨的神色有些視死如歸般的凜然。也許這樣形容有點不對，但千佳雨的表情讓辛悄悄只能想到視死如歸這個詞。
她說，那是一段非常想讓人遺忘的記憶。
千佳雨和她的母親兩人在國外的生活，一如她之前所說，并不像許多人想的那樣光鮮靓麗。她的母親每天要工作十三個小時以上，她讀書也只能半工半讀才勉強能維持生計。
在唐人街還好，可一出唐人街，還要遭受不少的種族歧視。
但不管怎麽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