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三十二條，調解無效，可準予雙方離婚
，正好和他的目光對上。微微點點頭算是招呼，她便向洗手間的方向走去。
傅昕銘原本想跟過去，卻被季晴叫住：“傅大狀。”
“怎麽了？”傅昕銘回頭看她。
握着電話的手在瞬間攥緊，季晴用盡量風輕雲淡的語氣問：“你在擔心辛姐嗎？”
“看她出來一會兒了，所以跟過來看看。”
季晴的心猛然抽痛了一下，她苦笑：“傅大狀有點緊張過頭了。你逼得這麽緊，會把人吓跑。”
傅昕銘捉捉臉，局促地說：“以前沒能對她做些什麽，現在想彌補是不是已經太遲了？”
季晴沉默了一會兒，把手機放好，上前湊近到傅昕銘面前，直視傅昕銘的眼睛，說：“雖然不知道你們以前發生過什麽，但是傅大狀，我覺得你不應該喜歡她。無論對你，還是對她來說，你們保持原狀才是最好的結果。她也這麽覺得，不是嗎？”
就連季晴都看得出來嗎？可即使世界任何人都勸他不要和辛悄悄在一起，他想，他也會與世界為敵吧。從勸她離婚開始，他就已經無法回頭了。
說來也可笑，蔣辰安說的報應，還真是來了。
“季晴，感情如果都能順着自己的意願來，這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麽多傷心失意的人了。像一場博弈，有贏家就會有輸家。”
從洗手間回來，看到傅昕銘和季晴還在聊，辛悄悄決定不打擾他們，靜靜回到了包間。一進門就看到千佳雨和蔣辰安兩人并肩坐到一起，有說有笑，聊得不亦樂乎，連她進來都沒發覺。
聊到興起，千佳雨還搭上蔣辰安的肩膀，笑得很歡喜。
辛悄悄頓覺多餘，又退出了房間。飯局已經接近尾聲，辛悄悄最後一個人先回去了。
快到家的時候千佳雨打電話過來問她去了哪裏，辛悄悄只說有點累先回家睡了。剛挂掉電話傅昕銘随後就打來，辛悄悄看着手機的顯示號碼，按了拒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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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千佳雨他們分開，傅昕銘便開車先送季晴回家。回自己家的路上想到辛悄悄半途離席回去，便打了電話過去問問她是否不舒服，但她卻沒有接。
他意識到自己是否又做了什麽讓她想逃避的事？但又不知道具體是哪一點招惹到她了。
若所思地回到家，便見他母親陳秀芬端坐在沙發上，等着他。
陳秀芬穿着得體的刺繡翻領短衫和灰色西褲，頭發紮得一絲不亂，腰板挺直了坐在那裏。他的父親傅成瑞就坐在飯桌旁捧着報紙看，一聲不吭。
傅昕銘換了鞋子走過去：“媽，怎麽不看電視？”
陳秀芬拍拍她旁邊的沙發，板着臉說：“你坐過來，媽有話問你。”
傅昕銘很聽話的坐過去，“你說吧。”
“上次你跟我說你有喜歡的人了，之後問你你又不說。這幾天我打聽了一下，你現在的案子已經結案了，就想再問問你。你可別騙媽，又找什麽借口。媽讓你去相親不都是着急你的婚姻大事嗎？”
之前沒告訴陳秀芬是因為辛悄悄還沒離婚，不算單身。現在的話就沒關系了吧：“媽，其實這個人你也認識。就是我以前的同學，辛悄悄。你還記得她嗎？”
陳秀芬的臉頓時黑下來。她對辛悄悄是不是傅昕銘的同學印象并不是很深，之前他也沒怎麽提過這個女生。她現在惟一的印象就是，這個女人就是他剛結案的當事人：“你說的人是剛離婚的那個女的？”
“……是的。”陳秀芬的臉色很明顯不好，傅昕銘放緩了聲音。
他很清楚陳秀芬的脾氣和為人，要她接受一個離過婚的女人，确實很難。這放在一般的家庭裏，應該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二手女人說穿了就是別人穿舊不要的衣服。
“昕銘，你條件那麽好，怎麽就喜歡上一個離婚的女人？不管她是不是你同學，都不應該啊。”果然，陳秀芬陰沉着臉質問道。
傅昕銘并不打算就此退縮，在他決定坦白時就已經有足夠的覺悟了：“雖然她是離婚了，但這并不影響我追求她的權利，也不影響她追求幸福的權利。”
陳秀芬翹起腿，義正言辭道：“那你讓別人怎麽看你？追求一個二手女人的蠢貨？幸好她沒有孩子，要是她還帶着孩子，那就是買一送一了！你怎麽那麽想不開？天下女人何其之多，你就看上雙破鞋？”
“媽！”傅昕銘覺得她說得太過分，聲音提高了幾分貝：“請你收回破鞋那句話。誰都有追求自由的權利，你不能因為她離過婚就任意評價她，貶低她。總之，除了她，我想我不會再喜歡其它人。”
陳秀芬霍然起身。飯桌上看報紙的傅成瑞擡頭望了過來，不明白兩母子說得好好的，她這是突然怎麽了。
陳秀芬挑眉怒道：“總之，我絕對不會同意你跟一個離婚的女人來往。你最好放棄這段沒有結果的感情。不然的話，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傅昕銘長這麽大，陳秀芬還從來沒說過那麽重的話。傅成瑞也意識到事情嚴重了，在一旁幫腔道：“昕銘，聽你媽的話，好好考慮清楚。你媽說得對，這好女孩到處都是，又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
“我知道你們會這樣說，但我的立場很堅定。現階段你們也不用太擔心，我和她還沒任何發展。在此期間，媽，我希望你能好好了解一下悄悄。說不定你會改變想法。”
說完，傅昕銘便回房間了，扔下還一臉餘怒未消的陳秀芬和左右為難的傅成端。
“你聽聽，你兒子以前那麽聽話，現在怎麽變成這個樣子了？”陳秀芬拿傅成瑞撒氣。
“你也冷靜下來。你兒子你自己不清楚嗎？他難得的不聽話，說明那女生确實值得他如此。凡事往好的方面看，離婚就離婚，兒子喜歡不就好了。”
“你說得輕巧，你讓別人怎麽說他？撿破爛的大律師還是穿別人舊鞋的傻子？你也不想我們的兒子以後走在路上被人指指點點說閑話吧？不行！我得想辦法阻止他，他肯定是哪根筋搭錯了。”
傅成瑞知道自己說不過陳秀芬，只好繼續保持沉默。
“我記得我還留着他以前的畢業相冊，我得去看看那個叫辛悄悄的女人什麽來頭，能把昕銘迷成這樣。”陳秀芬想到什麽做什麽，說着就去房間裏翻相冊。
傅成瑞清楚自己在這個家的地位不高，于是很自覺地繼續回飯桌上看自己的報紙去了。
沒想到還沒看幾篇報道，陳秀芬就拿着相冊快步走到他跟前，指着其中一個瘦削女生對他說：“你看看，這就是昕銘喜歡的女生。我的天，我兒子的眼光怎麽會差到這種地步？”
傅成瑞看了一眼，覺得這女生就是矮點瘦點，長得也不是很難看，也沒差到哪裏去。他喃了一句：“我也是眼光差才娶了你，誰讓情人眼裏出西施……”
“你嘀咕什麽呢？”陳秀芬用手肘踹了踹傅成瑞，不悅道。
傅成瑞陪笑說：“孩子有孩子的理由，你也不能單看外表就下判斷。”
☆、冤家路窄
眨眼間，千佳雨的傷已經好了，離辛悄悄的案子結束也已經過去一段時間。
千佳雨跟辛悄悄提議，讓她到自己店裏打工，這樣彼此有個照應。如果嫌打工不好，可以當半個老板。辛悄悄想到房子已經要回來，也不能繼續叨擾千佳雨了。況且工作的事，她有自己的想法。處處都要勞煩千佳雨，她會覺得自己很沒用。
話是這麽說，可以辛悄悄這樣的年紀，要找個适合的工作并不簡單。重操舊業競争也大，更何況別人要知道她是剛離婚不久的，說不定還會有所顧忌。
這段時間辛悄悄為工作發愁，千佳雨想幫忙又幫不上，只好找蔣辰安和傅昕銘看看有什麽門路。他們倒也熱心，托人到處打聽，有消息就打電話告訴辛悄悄。
辛悄悄禮貌的拒絕了。可能是自己的自尊心不允許她毫無回贈的接受幫助，特別是要一直麻煩到他們。後來知道是千佳雨從中搭線，她還氣得整整三天沒理過千佳雨。
下午三點多的陽光仍很灼人。熱度燃燒着地面，所有建築都像籠罩在一層快要融化，搖搖欲墜的朦胧中。
辛悄悄穿着套裙站在車來人往的繁華街道上，用紙巾拭去了額頭上的汗。她另一只手中握着一個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寫滿地址，有的還畫上了大大的叉。
公交站牌下太陽的光線很刺目。辛悄悄眯着眼，覺得身體似乎正一點點被掏空。穿着高跟鞋的腳底痛感不斷襲來，雙腿像要癱軟般想要坐一坐。
好不容易等來公交車，她快步向前擠。可畢竟身體條件不利，你擠我擠的就把她擠到了後面。等她上到車裏時，已經沒有座位可坐了。
慶幸她需要到達的地方不用坐太多站點。惟一感到不安的是，她現在要去的地方和劉青山上班的地方只隔着兩條街。要是遇到他的話，她該怎麽辦？是若無其事的打招呼還是憎恨十分的擦肩而過？
恍神間，已經到了她要下車的地方。
順着小本子上的地點，辛悄悄找到她要面試的公司。這家公司在招文員，想來想去，她還是适合這份工作。也可能，她只會這樣的工作吧。
大概是許久沒面試，辛悄悄有些生疏。面對招聘單位人事的提問，她發揮得并不是很好。垂頭喪氣的從面試公司出來，她又低頭翻看本子。
只剩下三家沒有去了。今天走了一天，希望能有些收獲。
走出工業區去坐公交車返回時，辛悄悄被碰巧和朋友在這邊玩的張麗麗看到了。雖然隔得很遠，但張麗麗眼睛很尖，一下就認出她來。
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張麗麗不管三七二十一，快步沖到辛悄悄那頭，用力扯住辛悄悄的手提包：“辛悄悄，你還敢出現在這裏！”
突然被人扯住自己的手提包，辛悄悄以為是搶劫的人，正要扯回自己的包就聽到張麗麗的吼聲。她望了過去，瞧見張麗麗還有三，四個穿着暴露前衛的女生一起圍了過來。
“你可以在這裏，為什麽我不可以？”辛悄悄拽回手提包，一臉正氣。
張麗麗還記挂着之前被千佳雨打的事，見到罪魁禍首辛悄悄肯定來氣。她又伸過手捉住辛悄悄：“就是因為你，我現在沒房子住，還大着肚子！你也不瞧瞧你自己，居然還學人家和青山打官司？贏了了不起是不是？你是不是很得意？”
“放開我！”辛悄悄大聲喝道。奈何力氣比不上她，怎麽掙紮也掙不開張麗麗的手。
“姐妹們，就是這個賤女人害了我和青山。你們把她按好，今天我得好好教訓她一頓，給她上上課！”張麗麗招呼邊上的女生過來。其它女生一聽，紛紛上前擒住辛悄悄。
辛悄悄見勢不妙，驚恐道：“你們想幹什麽？”
工業區還是上班時間，周圍走動的人并不多，求救的話也未必有人過來。即使是這樣，辛悄悄下意識還是呼喊出口：“救命……”
張麗麗很快捂住她的嘴，把她拖到一個角落裏。
被狠狠推到滿是泥濘的牆邊，辛悄悄後背一陣鈍痛。還沒緩過神來，張麗麗就一腳踢到她肚子上。辛悄悄整個人痛得彎下身來，邊上幾個女生開始對她拳打腳踢。
個個罵罵咧咧，滿口粗言穢語，活像辛悄悄是她們的殺父仇人似的。
“我警告你，下次別讓我再看見你，否則見一次打一次！”張麗麗發了狠，也顧不得自己懷着孩子。手腳齊上，一邊拉扯辛悄悄的頭發，一邊腳踹辛悄悄的肚子，四肢，把她往死裏打。
辛悄悄嘴角，還有鼻子很快被痛打出血來。在她以為自己會這樣被張麗麗她們打死時，一聲有力的大喝從牆的另一頭傳來：“你們在幹什麽？”
張麗麗和其它女生擡頭望過去，發現是一個高大的，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她朝男人豎起中指，挑釁道：“關你什麽事，傻X！”
任誰被陌生人罵傻X都會生氣。男人也不例外，挑眉生氣得朝張麗麗她們筆直走來：“你們再不住手我就報警了！”他拿着已經标着110三個數字的手機頁面向張麗麗她們示威。
張麗麗的朋友見狀，勸她不要多生事端，打也打過，出了氣就行。張麗麗再次朝男人豎起中指，吐了一口唾沫到地上，對辛悄悄罵道：“算你走運！”
罵完，她們便快步跑掉了。
辛悄悄頭暈腦漲，但還算清醒。她好不容易坐起身，擡手抹掉鼻子和嘴角淌出的血。看到手背一片紅，她想從手提包拿紙巾出來，邊上卻有一雙黝黑的大手遞了一張紙巾過來。
她努力擡頭，看見一個戴着帽子的健壯男人正關切地看着自己。她伸出顫抖的手接過紙巾，聲音寥寥：“謝謝。”
“小姐，你傷得不輕，我送你去醫院。”男人說着，不管辛悄悄願不願意便把她整個人輕松抱起，往公交車站那邊走去。
辛悄悄想拒絕，然而他已經把她抱起來還開始走了，根本沒來得及說話。更何況她全身都在痛，也不知道能不能自己走。有好心人幫忙，可能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
男人把辛悄悄送到附近的醫院，陪着辛悄悄做完檢查，确認她受的都是皮外傷，其它方面并沒有大問題才放心離開。
臨走前，已經上好藥，包紮好的辛悄悄向他道謝，還問他：“請問怎麽聯系你？我沒什麽好謝你的，只能請你吃個飯。”
男人揮揮手，表示不在意：“沒關系，做好事而已。我還要回去上班，你自己能回家嗎？”
“不行。要不是你，我可能被打死了。況且我不喜歡欠別人人情。”辛悄悄對這個高大黝黑的男人很有好感。他外貌雖然一般，但給人一種憨厚忠直的印象。
男人低頭看看時間，只好說：“我叫張梓珂，這是我電話號碼。”他從辛悄悄手裏奪過她手機快速打了一串數字便匆忙離開：“我回去上班了，不然要被扣錢。再見！”
辛悄悄目送他離開的身影，身上的傷似乎沒那麽疼了。
不過，今天的面試也只能到此為止。
滿身傷口的回到家裏，便接到千佳雨的電話：“悄悄，今天找工作順利嗎？”
辛悄悄把手提包放好，走到陽臺把衣服收下來：“并不是很順利，明天可能還要再去多跑幾家公司。”
“我就說你幹嘛那麽傻，和我一起賣衣服多好？”千佳雨在那頭抱怨道，随後又換上一臉興奮：“今晚有空嗎？辰安叫我們一起去BBQ。”
“你們去吧，我沒興趣。”辛悄悄把衣服放到房間，看到挂到床頭上的結婚照片。一直都忘記把這照片收起來，辛悄悄光腳踩上/床擡起手去摘。沒料到牽扯到傷口，一個沒站穩，重重摔到床上，發出一聲悶響。
千佳雨聽到了，關心地問：“悄悄，你怎麽了？”
“沒事，我先挂電話了，你們玩得開心點。”不等千佳雨說話，辛悄悄已經把電話挂掉了。
要是讓千佳雨知道她受傷的話，不知道又會怎麽說她。
吃過飯疊好衣服到時間洗澡了。可她全身都是傷，一個人洗很不方便，最後用溫水擦過身子就當是洗了澡。正準備去睡覺時聽到有人在按門鈴。
牆上的英式挂鐘顯示的時間是九點，不早了。辛悄悄滿心疑惑地去開門。
只是稍不注意，就被千佳雨捉個正着。
開門就看到全身是傷的辛悄悄，原本一臉笑眯眯的千佳雨在瞬間變臉：“辛悄悄，今天你去面試怎麽弄得全身是傷回來？”
辛悄悄才是被她吓了一跳，怎麽也沒想到千佳雨過來找她。被看到就沒辦法了，她轉身回屋：“沒大礙，去面試時碰到張麗麗，所以……”
“又是那個小賤人？還嫌我上次打得不夠狠是不是？”千佳雨跟着進屋，聽到辛悄悄的話，氣都不打一處來。
“上次？”
“沒什麽。下次要再見到她，我會幫你教訓回去。”千佳雨把雪紡開衫的領邊理整齊，看着屋內陰暗一片，問：“你打算睡覺了？”
“我倒是希望永遠都不要再見到她，幸好後來有個保安救了我。你要不來找我，就真的睡了。”
“我來接你，一起去BBQ。少了你，怎麽會好玩？而且那個保安的事，我還想聽聽呢。”千佳雨朝她擠眉弄眼，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樣。
“……我傷成這樣，你還讓我去燒烤啊？”
“走吧，昕銘還在樓下等我們。快換衣服，去體驗一下氣氛也可以。”千佳雨拉着辛悄悄進房換衣服，強勢又積極。
傅昕銘在樓下？辛悄悄聽到他的名字，整個人都不好了。
☆、唇槍舌劍
果然，在下面等她們的傅昕銘看到辛悄悄身上的傷，比千佳雨還緊張，忙追問她的傷是怎麽弄的。
辛悄悄原本不想說，是千佳雨忿忿不平在一旁說個不停。傅昕銘越聽臉色越陰沉，修長的手指緊握着方向盤：“張麗麗真的太過分了。既然已經事實，她又何必緊咬不放？”
“張麗麗那樣的□□我見多了。不僅貪得無厭，還咄咄逼人。悄悄已經給足面子劉青山了，她還要這樣對待悄悄。我真是越想越氣，要我現在見到她，非打死她不可。”
“佳雨，算了。我不想在這件事上糾纏不休。”辛悄悄把手搭上千佳雨的肩膀，想要安撫情緒開始激動的千佳雨。
傅昕銘嘆氣道：“悄悄，我明白你不想再追究的心情。可你的傷也不能放着不管。你自己處理傷口怎麽能行？我先送你去醫院看看，燒烤的事今天就算了。”
“不必為了我而改變計劃，昕銘。況且我已經去過醫院了。”辛悄悄連忙拒絕道。季晴對她有敵意，她不想節外生枝，和傅昕銘有什麽瓜葛。
傅昕銘裝作沒聽到她這句話，緩緩啓動車子向左邊打燈：“其實我想過，既然你的房子已經要回來，為什麽不和佳雨一起住，好有個照應？找工作的事也是，為什麽不需要我們的幫助？這種時候就應該接受我們這些朋友的好意。”
千佳雨忙不疊點頭：“對啊，這種時候應該彼此幫忙。不過房子的事就算了，難得悄悄要回來，當然得跟以後的家人住。”
“若是你同意，我當然願意讓你住進來。這樣你還能省去租房子的錢。”傅昕銘這點提議辛悄悄認為可以接受。畢竟千佳雨關照她那麽多，她沒什麽可回報的。要是能幫她分擔一點，她也樂意之至。
“那就說定了。”傅昕銘替千佳雨決定好：“佳雨，我先送你去和辰安他們會合，接着送悄悄去醫院。回來的路上，你把鑰匙給悄悄，我們一起去把你的東西拿過來。”
“你怎麽替我決定了？我還想聽悄悄說今天救了她的保安的事。”千佳雨嘴裏雖在抱怨，但并沒有真的生氣。
“保安？”傅昕銘的關注點很快被這個字眼吸引了。
“張麗麗她們欺負悄悄時，有個保安過來救了她，不然悄悄有可能會被打死。話說這個場景好像很熟悉，以前聽悄悄說過來着。”
他們根本不打算聽取她的意見嗎？明明都說她去過醫院了……聽到千佳雨口無遮攔的話，辛悄悄苦笑道：“以前也是這樣和劉青山認識的。”
千佳雨恍然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撇開話題：“過去的事別提了。一會兒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你想吃什麽？”
哪壺不開提哪壺，即使千佳雨不是有意，傅昕銘心裏也暗自責怪她心直口快。
送千佳雨到了一家自助燒烤場，傅昕銘便送辛悄悄去醫院。他并不是不聽辛悄悄說的話，而是不放心。總之，先去确認一下她是不是真的處理好了傷口。
季晴和蔣辰安還有容思彤已經選好位置，開始吃東西了。見只有千佳雨一個人過來，季晴往她後面的出入口瞧去：“傅大狀呢？”
“他和悄悄在一起，不過來了。”千佳雨坐到蔣辰安身邊，看着燒烤架上的食物：“好香。熟了沒有？我肚子餓了。”
蔣辰安拿夾子翻了翻其中一只雞翅：“還沒，要變成金黃色才最好吃。”
季晴拿着叉子的手定在那裏。他和辛悄悄在一起，不會過來了？那她一個人在這裏還有什麽意思？
辛悄悄明明說對傅昕銘沒意思，怎麽會和他在一起？
她不死心，追問道千佳雨：“他們為什麽不來了？”
“悄悄出了狀況，所以昕銘陪她去醫院了。”
容思彤一個人在那裏嚼鱿魚。聽到千佳雨的話，也好奇地插口問道：“她怎麽啦？”
“還不是那該死的劉青山和他那小賤人的原因。不提了，提起他們就一肚子火。”
蔣辰安把其中一個成色很好的雞翅夾到她碗裏：“吃吧，吃飽就不用氣了。悄悄的前夫我看就不是那麽容易打發的主。只希望她此後能順順利利。”
他們正聊着辛悄悄的話題，季晴的關注點卻一直在傅昕銘身上：“為什麽是傅大狀送辛姐去醫院？千姐，你和辛姐那麽要好，不看着她點嗎？”
千佳雨好歹也是經歷過不少事的人，很快聽出季晴這話語間濃烈的醋酸味。她和季晴并不相熟。聽悄悄的話，季晴似乎是個幹練優雅的能幹女生。在她的印象裏，季晴就被定位成幹練優雅的能幹形象了。
後來相處下來，也确實如此。實在想像不出她在會這樣的情景下說出這樣的話來，實在太欠缺考慮了。
換成蔣辰安和容思彤，大概也能聽出她這些話裏的真正意思。
容思彤鼓着腮幫子，邊嚼嘴裏的東西邊說話：“那肯定是因為傅大狀他有車……”
蔣辰安在旁邊白了她一眼：“把你嘴裏的東西咽下去再說話。”
“是昕銘提議去醫院，那當然由他護送了。”千佳雨聳聳肩膀，不以為意道。
季晴臉色陰沉，皺着眉頭心不在焉的低頭吃東西。
沒有接話，千佳雨又和蔣辰安讨論起燒烤架上的食物。
過了好一會兒，季晴才突然對他們說道：“我有點擔心辛姐，我也過去看看她的情況。你們慢慢吃。”
說完，不等千佳雨他們反應過來，她便拿起放在身旁椅子上的包匆匆向出入口跑去。
容思彤眼見她越跑越遠，想喊住她：“季晴，你真不吃啦？那你的份我吃了！”
千佳雨問蔣辰安：“你覺得季晴她是不是……”
蔣辰安的臉在炭火照映下一邊明一邊暗。仔細看的話，額邊正往下滴着汗水：“你也聽出來了？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容思彤聽見自己的師傅在念詩，好奇道：“師傅，你們在說什麽呀？”
蔣辰安看着吃得滿嘴油膩的容思彤，對着她天真無邪的臉，感到深深的擔憂。既好吃懶做，又反應遲鈍，還不會從細節找破綻，真的能勝任律師的工作嗎？
這徒弟會不會收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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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E市燈火閃爍，市區仿佛重新煥發了生機，變得更加熱鬧繁華，好像從沉睡中蘇醒般，活力四射。
大概是夏夜的晚風很涼快，原來只是忙于生計的人群紛紛漫步或是飛馳在路上，變成了一群群點綴城市晚景的亮點。
傅昕銘發覺每次和辛悄悄獨處時，兩人總是很沉默。似乎每次的談話都是由自己主動開始。
若自己不主動，他們恐怕會一路沉默下去。
去醫院的路上，傅昕銘仍是擔當主動開口的那一個人：“悄悄，你會怪我擅自決定你和佳雨一起住的事嗎？”
辛悄悄正望着車窗一瞬而過的夜景發呆。忽然聽見傅昕銘滿懷歉意的問話，她無所謂的笑笑道：“不會，我還想謝謝你。如果是我跟佳雨說的話，她肯定不會三言兩語就答應下來。”
“你自己一個人了，我很擔心你。我不希望你再受傷。工作的話真的不能讓我搭一把手嗎？”
透過後視鏡，辛悄悄能看到他的目光正專注地落在自己身上。辛悄悄有些害怕與他對視，只好把目光一直停留在車窗外：“你也說過我自尊心很高。工作的事再麻煩你們，別人會覺得我很沒用。”
傅昕銘急忙辯駁道：“誰會說你沒用？你一定要這樣妄自菲薄嗎？剛離婚的單身女人，依靠一下別人并不過分。”
“在你眼中或許是這樣。但我不是廢人，我還能靠自己雙手雙腳養活自己。”不知道傅昕銘是否有意，話語間趨于貶義，令辛悄悄感到氣憤。
連他也不例外，認為離婚的女人是什麽都做不成的弱勢群體嗎？
傅昕銘覺得辛悄悄實在過于敏感。就是這一點，無論從前還是現在，讓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亦步亦趨的對待她。生怕傷害到她，讓她難堪，讓她無地自容。
可若是這樣，他就永遠不可能靠近她，更不可能和她有進一步的發展。
他頗感挫敗：“你總是這樣防備我，連讓我幫一下忙都不可以。”
辛悄悄心髒猛地一震。他的意思是在怪她嗎？辛悄悄垂下眼簾，神色莫變：“我真的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在意我？像以前那樣，把看到的當作沒看到，和我保持着陌生人的距離，不是很好嗎？你一直都是這樣做的，不是麽？”
傅昕銘霍然剎車，辛悄悄受到慣性的推壓，整個人撞到面前的駕駛座的椅背上。她坐直身擡頭看，透過車窗前看到了前面是紅燈。
傅昕銘的聲音随着紅燈的倒數秒數傳入她的耳裏。低沉無比，甚至隐隐壓抑着怒氣：“你說的是氣話嗎？如果我在那時候靠近你，向你伸出援手，你也一定會像現在那樣，拒絕我的幫助。在你眼中，什麽都可以靠自己解決。解決不了的你就選擇隐忍順從，傻傻的以為有朝一日可以苦盡甘來。很不巧，辛悄悄，你不是那個只會躲在牆角哭的小女孩，我也不是那個不知所措的小男孩了。”
傅昕銘像看穿了她的所有，辛悄悄覺得狼狽至極。為什麽他要如此逼迫自己？讓她在他面前無所遁形，像個潰不成軍的敗将。
“你說得對。可是……這與你又何幹？哪怕我再難再苦，所有選擇都是我自己的自由，和你沾不上半點關系。即使以朋友的身份，你也管不着。”
傅昕銘深吸一口氣，想平複自己的心情。讓自己別被辛悄悄的話繼續影響了：“若我說，我想和你有關系呢？”
☆、牽扯不清
從醫院出來，夜風吹得有些涼。大道旁的梧桐樹開始有稀疏的葉子飄落，街燈拖曳的影子與樹枝交疊成障，阻絕着前方的視線。
與傅昕銘一前一後的走向停車位，辛悄悄的腳步略顯沉重。
風吹起她散開的長發，辛悄悄想要理順時，傅昕銘的修長手指已經從後面繞到她耳邊，輕柔地替她把吹到臉上的發絲捋到耳背。
辛悄悄吓了一跳。她受驚般往一側退後幾步，縮開身子驚恐得瞪向傅昕銘。
傅昕銘被她一瞪，頓時心生怯意：“對不起。”
辛悄悄驀然想起傅昕銘在車上時對她說的話，不知該怎麽回應他。此時聽到他的道歉，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麽。
從醫院到停車位只是一小段路而已，辛悄悄卻覺得漫長無比。
“昕銘，我從來不了解你，不知道你心裏想的是什麽。我一直以為，我們永遠不會有所交集。”辛悄悄與傅昕銘保持着距離，害怕他再突然做出那樣親昵的動作。
傅昕銘低頭目光炯炯地注視着辛悄悄，情真意切道：“如果你願意，從現在開始了解都不遲。我也以為我們不會有所交集，可命運給我們彼此開了一個玩笑。”
斑駁昏黃的燈光透過縫隙，打落在辛悄悄的頭上，臉上。真實的她就這樣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他只要伸手，便能擁抱住她。
“你在同情我嗎？因為我剛剛離了婚，連找工作都費勁。”辛悄悄從來不相信傅昕銘。與其說不相信，不如說她不想和傅昕銘繼續糾纏下去。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令她有深深的自卑感。她無法想像和傅昕銘在一起，她每天要承受多大的壓力。
這世上，有些人是永遠也無法走到一起的。
傅昕銘捉住辛悄悄的手腕，認真道：“如果是同情的話，我便什麽都不說。一定要我說清楚的話，那我可以告訴你。我愛你，辛悄悄。我愛你！”
辛悄悄被傅昕銘這铿锵有力的告白震到了，整個人呆在那裏。
她沒有反應的同時，季晴忽然出現了，恰巧就站在他們附近。
她沒在醫院找到辛悄悄他們，便從醫院出來，哪想到正好看見遠處的傅昕銘。在追過來時便聽到傅昕銘對辛悄悄的深情告白。
傅昕銘也沒想到季晴會出現在此地。
三個人之間有微妙的氣氛蔓延。
辛悄悄注意到季晴的存在了。她愣了愣馬上反應過來，對季晴解釋道：“季晴，不是你聽到的那樣……”看樣子，三言兩語是解釋不清了，季晴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