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司馬征轉頭一看,恨恨地自言自語道:
“真晦氣,攪局的又來了!”
我卻如釋重負,因為我清楚地看見司馬宙帶着裴青峰和邱連桅向這邊走來。
司馬宙走到司馬征跟前笑道:
“聽說大哥這裏有夜宴歌舞,為弟的特來助興。”說着一招手,後面的侍從抱來一個造型奇特的壇子,上面用金色顏料描畫着頗具易域風情的花紋。司馬宙指着壇子道:
“這是此次我在西域得到的珍貴陳釀,是用其珍稀的葡萄品種釀制而成,用了三串上好的東珠才換來的,不敢私藏,特地進獻于大哥助助酒興。”
司馬征也不好拒絕,便讓手下仆從過來接下。司馬征看看後面的邱連桅和裴青峰道:
“他們也是來助興的?”
司馬宙點頭道:
“他們上次在淩雲樓與大哥并未真正的把酒言歡,此次都特地來多敬大哥兩杯。”
司馬征鼻中哼了一聲道:
“是助興還是攪局,你們自己心裏清楚。”說着一甩手,走進了屋裏。一直擋在我面前的夜鷹見狀,也立即撇下我跟着一起走了進去。
我終于松了口氣,精神一放松才覺得雙膝酸軟,身子一歪,險些跌倒,急忙扶住身邊的橋欄杆。邱連棟擦擦口角的血,悻悻地望了我一眼,轉身跟着司馬征進了屋子。
裴青峰問道:
“弟妹還好吧。”
我點點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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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幸虧你們來了。”
定了定神,我望向一邊邱連桅,幾月不見,他更顯清瘦。我不知道他已經回來,現在看見,心中十分欣喜。便問道:
“二弟,你幾時回來的?”
邱連桅卻滿臉怒色,生氣地道:
“你明知這裏是征西王府,還四處瞎逛,不知道自己就是會招惹是非的麽?”
我沒想到邱連桅會這樣,一時懵了,只得辯白道:
“我……我只是散步至此,看見漣漪在跳舞……我真的不知道司馬征在這裏。”
“你還孝期未滿,便抛頭露面來參加什麽夜宴,一點都不顧及體面麽!”
我不知道邱連桅為什麽會這麽憤怒,這跟以前那個眼神溫柔,火熱多情的邱連桅簡直判若兩人。
本來就在方才受了驚吓,這下又被無端被責難,我心中委屈之情湧上心頭,卻趕忙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裴青峰對邱連桅道:
“你責怪弟妹作甚,出了這種事也不是她願意的。你這麽不分青紅皂白,不怕她受委屈麽?”
邱連桅将頭別想一邊,不再說話。裴青峰嘆口氣對我說:
“弟妹,我送你回去吧。”
我神色黯然道:
“不用了,我自己能回去。”
我轉過身,淚水奪眶而出。我緊緊咬着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那五彩的燈光,在我眼中變得模糊成一團,再也不似霓虹般絢爛奪目了。
回到司馬玲環的夜宴現場,那些姑娘郡主們都已經東倒西歪地醉成一片。
裴青嵘也已經醉意朦胧。看着我哭紅的眼睛,口齒不清地說:
“咦?大嫂,你怎麽哭了,誰欺負你了?”
我搖頭道:
“沒有,是方才外面的風沙迷了眼睛。你看夜已經深了,咱們回去吧。”
裴青嵘點頭道:
“好,回去吧。反正玲環已經被我打敗了。”
我跟丫環想扶起她往外走,無奈她喝的太醉,根本站不住。我們努力了半天,出了一身汗都還沒挪出屋子。正想再找個仆人幫忙,卻伸過來一只大手道:
“弟妹,交給我吧。”
我擡頭一看,竟然是裴青峰。他沖我笑笑道:
“知道嵘兒醉了你們弄不回去,我特地來幫忙。”
裴青峰輕松地将裴青嵘抱起來大步走向外面。到了暖轎旁邊,裴青峰把裴青嵘放進去,囑咐丫環仆從小心伺候着。然後對我說:
“弟妹,嵘兒醉成這樣,讓她乘暖轎直接回府歇息吧,我送你回家。”
我點點頭,便跟着裴青峰上了馬。
馬匹慢慢地在路上走着,清脆的蹄聲打破夜的寧靜。我的心也如這被擾亂的夜一般,久久無法平靜。
許久,裴青峰輕聲問道:
“還難過嗎?”
我沒有回答,默默地低着頭。
裴青峰嘆氣道:
“我也沒想到連桐的去世對連桅打擊會這麽大,他似乎覺得這都是他的錯一般,困在那種自責的情緒裏不能自拔。”
我強忍住流淚的沖動,黯然道:
“其實,連桐是為我而死,我才是那個最該自責的人。”
裴青峰搖頭道:
“我知道連桐對你們多重要,可是像你們這樣都不停地自責,永遠走不出這個陰霾,恐怕也是連桐不願看到的。連桐生前對你們的感情我非常清楚,如果說他想這個世界上誰會過的更好,一定是你們倆。但是現在,你們都在違背他的意願。連桐地下有知,也必不會高興。”
我喃喃道:
“我只覺得現在好累,府上有那麽多人盯着我,每天過得無比煎熬。我在想,不如幹脆回宣隸府家廟清淨度日算了。”
裴青峰嘆口氣,輕輕摟住我的肩膀安慰道:
“別這麽想,你身邊還有我,有嵘兒。至于連桅,誰都知道你在他心中的分量,他只是需要點時間,放心,一切都會過去的。”
我嘆口氣,望着天上那輪依舊明亮的月亮,心想: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