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願意從今以後愛着他,尊敬他,安慰他,關愛他并且在你們的有生之年不另作他想,忠誠對待他嗎?”
“我願意。我們從今以後将永遠擁有對方,無論環境是好是壞,是富貴是貧賤,是健康是疾病,我都會愛你,尊敬你并且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們分開。”
攸昭語氣是淡的,他其實覺得為了婚姻而發誓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攸昭說不上自己是不相信婚姻,還是不相信誓言。
屈荊倒是很高興的,在教堂完成了儀式之後,就摟着攸昭說:“你現在是我名正言順的老婆了!”
看着屈荊那麽高興,攸昭也不自覺地微笑起來。
湯軻把一張照片發給了屈荊和攸昭。照片上,是屈荊和攸昭站在神父面前接吻的場景。
透入微光的彩色玻璃,沒有賓客的禮堂,還有一對微醺的新人。
攸昭看着這張照片,怎麽都覺得算不上得體。他又有些後悔,沒有為今天量體裁衣一套值得上今天的高級西裝。他是倉皇趕來美國的,沒帶幾件好衣服,結婚的鞋子居然還是穿了三年的那雙皮鞋。
攸昭只說:“不是說結婚要穿新鞋子才吉利麽?”
屈荊便說:“沒事、沒事,今天是良辰吉日,什麽都大吉大利!”
湯軻又說:“要不要把照片發給您父母?”
屈荊這才想到什麽,有些緊張地說:“我們一聲不吭的就結婚了,都沒有告訴爸媽呢!還不請他們來做個見證……他們知道了會不會生氣?”
攸昭一聽也覺得不妥:确實啊,這樣才失禮了。
攸昭素來都是很講禮貌的,不知怎麽的,今天就和屈荊一起頭腦發熱,跑來拉斯維加斯結婚了。
湯軻卻說:“其實在拉斯維加斯結婚了,回到國內還是要重新登記的。不如,你們在國內登記的時候再叫上家長吧?那他們也不會說什麽了。”
“說得對,說得對。”屈荊連連點頭,又問攸昭,“你覺得呢?”
攸昭便說:“你說得對。”
屈荊卻又說:“但對段客宜的表态還是要有的。”
于是,屈荊便和攸昭拍了一張合照,發在了朋友圈,僅段客宜可見:“不畏流言,勇往直前!”
攸昭皺眉,說:“‘不畏流言’也就罷了,為什麽‘勇往直前’?這和結婚有什麽關系嗎?”
屈荊回答:“我也不知道,只是為了押韻。”
攸昭卻說:“那為什麽要發自拍?”
屈荊說:“朋友圈無論講點什麽都得發個自拍,這不是約定俗成的嗎?我看大家都這樣。”
湯軻點點頭,說:“前些天清明節還有人發自拍呢。屈總倒也機巧,在人家自拍下面說‘清明節快樂’,還發了個蠟燭的表情。”
攸昭愣了:“……這也太沒有禮貌了?”
屈荊說:“我那時候喝了點酒嘛,後面後悔,發現她已經删了這條動态了。”
攸昭又說:“那她沒有拉黑你吧?”
“肯定不會。”屈荊說,“我是她老板呢。”
“……”
老板,就是任性。
攸昭想了想,現在屈荊和自己結婚了,那屈荊也就是他的老板了。因此,攸昭發揮出應有的态度,點頭附和:“沒錯,沒錯。”
屈荊又握着攸昭的手,說:“其實你前天跟我說的事情我都記着了。”
“什麽事情?”攸昭有些懵。
屈荊說:“你不是說想離開攸氏嗎?你幹脆辭了吧,我給你注冊個公司,你先當個老總先。”
攸昭更懵了:“可我還沒想好做什麽呀!”
屈荊卻說:“話雖如此,但你要是離開攸氏,我看還是趁早的好。本來我是不打算催着你走的,但我看這兩天發生這麽些狗屁倒竈的好事情,敢情你還是別待在那兒好。”
攸昭一聽,也頗覺有理:“就算我立即走了,也不用馬上就開公司呀!”
屈荊一拍大腿,一臉恨鐵不成鋼的:“這你就不知道了!要是你辭了職,又沒找着下家,立即與我結婚,你家人會怎麽講話也難說!我看你的弟弟和什麽段爸爸嘴巴都不知多壞呢!上回兩親家吃飯,你還在攸氏扛業務呢,他們就那麽說話了,等你走了,更沒顧忌。我看,就得讓他們看着,你走了之後還是個‘總’,才算有臉!”
攸昭倒沒想到這些,只是覺得攸雍和段客宜那些冷嘲熱諷他都聽慣了,根本不痛不癢,沒必要大費周章就為了堵住他倆父子的嘴。因此,攸昭便說:“反正我都要結婚了,管他們說什麽。”
屈荊沒想到攸昭這麽好說話,卻說:“那也不行。”
“怎麽不行?”
屈荊答:“你想想啊,你不是還沒想到之後做什麽嗎?說不定你以後又想去哪個公司工作呢?人家看你一結婚就辭職,之後履歷一片空白,你也不好找啊。還是得有點東西寫着給人看看比較好。就開個公司吧!手續就辦得差不多的,你說是吧,湯軻?”
屈荊話鋒一轉,撇到湯軻頭上。湯軻冷不防地被提到,便急匆匆地點頭:“是的,是的,差不多了。”根本完全就沒有辦嘛!
屈荊這一句一句的,都是為攸昭着想。攸昭聽着這麽貼心,也不好拒絕了:“那公司是做什麽業務的?”
屈荊問:“公司做什麽業務的,湯軻?”
湯軻便答:“文化傳播。”
“嗯,這個好。”屈荊說,“咱們昭兒一看就是文化人。”
攸昭聽得心裏暖融融的,回到酒店裏又躺下休息了。他既然打定主意離開攸氏,也懶得理攸氏那邊的召喚了。手機調了靜音,管是什麽風雨呢。
屈荊見攸昭歇下了,忙跑到湯軻房間裏,說:“你看那個公司怎麽辦?我過兩天就要送給我老婆啦!”
其實,屈荊嘴上說這事兒辦到七七八八了,但都是謊話。畢竟,攸昭和他也是前幾天才談論到這個話題。屈荊又在美國處理公事,怎麽都不可能開始搞開公司的事兒了。但屈荊這麽一說,只是想着把話說到那份上,好讓攸昭點頭而已。
他就是想送一家公司給老婆,讓他在攸家人不至于丢面子。
湯軻點了根煙,說:“老板,你怎麽剛結婚就騙老婆呢?”
屈荊把湯軻的煙奪過來掐滅了,說:“辦成了就不是騙了!”
“啧。”湯軻看着煙被搶走了,只得說,“那您說怎麽辦?”
屈荊想了想:“注冊也麻煩,申報什麽的一大堆,還得租場地、聘人……”
“不用了吧!”湯軻說,“搞個皮包公司就得了。”
“你狗屁!”屈荊罵道,“我能送一家皮包公司給我老婆嗎?送得出手嗎?”
“那你這樣臨時弄也不成啊。”湯軻說,“按你說的,申報走流程租場地聘人那樣不花時間?”
“是啊。”屈荊又冷靜下來,沉穩地想到了解決方案,“買一家吧。”
湯軻:“……您這不是要買空殼公司,是要買一家已經有員工場地的公司,是麽?”
“是的。”屈荊說,“我能送一家空殼公司給我老婆嗎?送得出手嗎?”
湯軻皺起眉:“這可不好辦……”
“怎麽不好辦?”屈荊說,“不是有很多那些經營不善的小企業來找我們要投資的嗎?你看哪家比較合适的就把資料發給我——就要那種辦公室在CBD的,裝修最好是比較上檔次的,員工在二十人以上的,賠錢也無所謂,反正能賣的都是賠錢的……”
湯軻沉默不語。
屈荊卻說:“你是不是有什麽意見?”
“是的。”湯軻回答,“我覺得你可能X蟲上腦影響了決策水平,你已經不是我認識的屈總了。”
屈荊解釋:“我這也是為了攸昭在攸家人面前有臉面。他有臉面,我才能有臉面,這是一個理智的決策。”
湯軻皺起眉:“你的意思是,你沒有變成老婆奴?”
“嗐!說什麽呢!”屈荊擺手搖頭,“你看我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