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回到山莊,就被懷希拉着往白天凡那跑,說今天是他生辰
光瞥了她一眼。
林靈兒急忙指了指自己,又指了下飛來的攻擊。
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又擺正腦袋,盯着已經吹到身邊的強風中夾着的黑色妖氣。
“嗖——”一聲,身影消失在眼前。
林靈兒大驚失色,輝夜真的跳開了!她來不及指責他的行為,絕望地看着向她飛來的那一簇妖氣,在眼前無限放大,風愈來愈強烈,吹得臉蛋撕裂般疼痛,肌肉松弛而扭曲,幾乎要變了形。
黑色的妖氣,像是一雙來自地獄的巨手,從遠方伸來,想将她拖向深淵。
林靈兒顫抖着身子想要往旁邊爬去,卻根本動彈不了,若她能慘叫,早就尖叫出聲,然而幹渴的咽喉卻只能冒煙。
忽然,風向改變了,她背後又是一股極強的妖氣爆發而起,與眼前那黑色妖風沖撞在一起!
受着兩頭力量夾擊的林靈兒,感覺自己就像是被夾在兩塊幕天巨大得不斷合攏的石板間,雖然輝夜剛在前一刻給她下了一道結界,結界可以阻擋傷害,卻阻擋不了這巨大的壓迫感,此時她覺得痛不欲生,還不如直接給她一刀舒暢!
就在她頭疼欲裂,要四分五裂的時候,突然背後的風将她往前推了一把,一頭栽進了地裏。
雖然很痛,但痛并快樂着,畢竟……輝夜勝了他。
她艱難地抽了抽臉皮,哼哼笑了兩下。
心想着,等出去以後,她一定要把輝夜殺了,就連救她的時候,也要如此折磨他,他完全可以不跳開,直接擋下的,卻偏偏逃她身後去。
哼!此仇不報非女子!
輝夜依舊沒理會林靈兒,又趁着一夜揮動那沉重斧頭之時,蹬下地,從林靈兒頭頂跳了過去,直逼一夜那去,像是一陣帶着冰碎的寒風,劍上紅色的光芒像是将要騰空而起的火龍,蓄勢待發,就等着靠近一夜那一刻。
一夜一手抓住落在地上的斧子,來了個倒翻,松開握緊斧柄的手,雙手掌像是通了電一樣,兩手掌間不斷把空氣抽成細絲回旋成一個能量球。
暗流絕。
手掌間像是形成了一個黑洞,空氣被急速地往裏頭吸。
輝夜揮了揮劍,順着風更加地沖了過去,劍上的紅色光芒已經浮了起來,像是一條優美的紅尾,晶瑩得像是一條透明的紗巾。
……
又是一次力量的沖擊。輝夜打出了漫天的紅色,像是海浪一般洶湧澎湃,幾乎将一夜給覆蓋,然而一夜那黑洞似的,又不斷将輝夜的力量給吸了,紅色的浪花像是被風給束縛着直往黑洞裏面拖。
這一次一夜總算是沒給輝夜壓倒性地擊敗,有了點起色。
“你這混血的半妖有什麽資格拿冷夜的聖器?”一夜突然輕蔑地說,目光緊緊包裹着與他面對面的輝夜。他的目光跟先前的不一樣,似乎動了怒氣。
輝夜一聽,清秀的臉頰像是蒙上了一層灰,他動了臉色,眯着眼睛,揚起劍,又是“唰……”幾聲,劍光沖進了黑洞。
轟然一聲。
又是一次巨響,将荒地炸成了漫天的粉塵,覆蓋了天空的光明。
輝夜退了回來,額頭的發帶在剛才的爆炸中給震松了,順着他柔順的頭發,落到了他手中的劍上,劍上寒光一閃,發帶斷成了兩半,飄落在地。
紅色頭發灑了下來,遮蓋了雙耳與那雙冰冷透頂的眼睛,只露出了高挺的鼻梁與俊俏的臉頰,修長的下颚。
“為了救這女人,你拿出了聖器,居心何在?”又是那張猖狂的表情,一夜攤了下雙手咯咯笑着說。
輝夜仍沉默着,低着頭,一動不動,那張冰雕的臉上沒有一絲變化。
“哦……你是不會對其他女人動心的吧?咱們的界主對夫人的癡情,那可是遠近聞名。”一夜的目光裏除了張狂,還帶着諷刺。
輝夜雖然沒有動容,但是握劍的手已經越握越有力,手背上的青筋漸漸突了起來。
“真不理解人家生的都不是你的孩子,虧你還寵着她那麽多年?她早就該死了……”一夜還意猶未盡地高談闊論着。
“你。”輝夜仰起頭,從咽喉中憋出了這字。他的眼神蓄滿殺機,像是一只惡狼,很不得立刻把一夜給碎屍萬段。
“怎麽?一說起她,你就這麽生氣呀?”一夜笑了笑,看着怒火中燒的輝夜,他卻覺得很開心,開心得不得了。
輝夜呼吸的頻率漸漸加快,胸膛起伏的甚是明顯。
狂風怒吼,海浪咆哮着,他的紅色頭發被吹着淩亂地四處飛舞,散着金色的光芒,像是燃燒的火焰,他的眼睛一下變成了冷夜的血色眼瞳,死死地瞅住一夜。
輝夜就是這樣的人,別人罵他個十句萬句,他都可以當作沒聽見,但他容不得別人說半句雪緣的不是,尤其是提到那件事。
今天一夜一口氣說了這麽多句,簡直等于割他的肉,喝他的血。
輝夜似乎已經失去了理智,他像是一團火焰一樣殺了過去,卷起了漫天的大火。
“哈哈……過來呀!”一夜揮動着斧子,大笑道。
輝夜的劍直接斬到了一夜的巨斧上!
紅色的火焰與黑色的光芒再一次交織在一起!
“嘶嘶……”又是引起來一場大風,将兩人緊緊包在裏面!
“七夜,快出手。”忽然一夜那些同夥有了新的動靜。
冷夜的人開始了行動,他們想幹什麽?林靈兒已經沒了思考的力氣。
“快殺了這女的。”只聽見有一人突然大喊了一聲,像是故意說給輝夜聽的。
輝夜才意識到自己中了計,慌忙跳了出來,可是已晚!
林靈兒的身後飛過無數寒冰的光芒,像是驚起千山飛鳥一樣,無數的振翅聲音從她頭頂而過,她什麽都沒看清楚,只是随着光芒,地面也急速凍結了起來,輝夜被突如其來巨大的冰雪給埋沒,消失在她的視線裏!
她還沒想到,那些人的目标還是輝夜!
林靈兒還沒來得及大叫,還沒來得及哭出來,突然一道劍氣從林靈兒的後背穿了過來,她瞪大了眸子,完全失去了知覺,身子向後倒下,倒地的瞬間只看見一頭白發閃着淡藍色光芒的七夜,他的雙眼也已經變白色瞳孔,而他右手游走的紋路散發出咄咄逼人的寒霜。
“真……真龍雪魄……”最後聽見的聲響飄散在空氣裏。
眼前一片漆黑。
☆、冥界聖川
滿桌的美味佳肴,有白扒四寶,鳳凰展翅,金絲燒麥,禦扇豆黃,玉掌獻壽,白梨鳳脯……
倚疊如山的金銀珠寶,巨大的金元寶散落一地,堆成高山。
這些全部出現在林靈兒的眼前,閃着耀眼的光芒,逼得她睜開了眼睛。
一看到這些,她的目光就直了,哈哈大笑地狂奔到了金山上,趴在上面,抱着大盤的雞腿肉一陣狼吞虎咽。
“哇哈哈……實在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
林靈兒抿抿嘴,舔了舔嘴角的口水,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四下一片荒蕪,沒有滿桌菜肴,沒有金山銀山,原來那只是她做的一場夢。
她摸了摸小臉蛋,盡是自己的口水,咳咳兩聲,她站起身,打量了一下四周。
仍是荒無人煙的地方,但好像不是她倒下的那地。舉目四望,連綿不絕的山脈在遠方若隐若現,閃電猶如蛛絲,炸裂在山頂;雷聲陣陣,從雲層間傳來,像是古戰場的鼓點。林靈兒又擡起頭望着自己的上方,烏雲籠罩,卻呈現出一圈圈流淌着的白色光暈,就像是從海底向上看的感覺。
天空盤旋着奇異的黑色長尾鳥,像是一條條長着翅膀的蛇,尾部還點着一簇綠色幽火。
這……這些景象,她不記得在死亡沼澤看過,甚至不記得她記憶裏有過,這是什麽地方?
“輝夜!輝夜,你在哪兒呀?”林靈兒朝着四周喊了幾聲。
輝夜呢?
一夜呢?
冷夜的其他人呢?
她明明記得在自己昏倒之前,看見了頭發變雪白的七夜,幽幽的白色瞳孔,十分詭異。他記得他最後一個動作,是伸着右手,而手臂上那條紋活像是流水一樣,不停地從他的肩膀向四周散開,散發出冰冷的寒氣,将周圍結成了冰霜,而輝夜就消失在那冰霜之中。
而她自己不知道被哪個挨千刀的偷襲了一劍,就昏倒了。
那麽遠的距離,竟然能用劍氣打中她,這家夥的劍術也非常了得!
不過她現在沒空研究這個,她只想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又是什麽情況!
“輝夜,你在哪兒呢?”林靈兒自語道,無助地掃視周圍,又大叫了一聲,“輝夜——”
“你不會又把我給扔下,自己跑回蒼雪山去了吧?”
“真是的,怎麽就剩我一人呢?”
……
她絮絮叨叨地說道,忽然好想意識到了什麽,眸子變大。她不可思議地摸了下咽喉,“奇怪,我怎麽可以說話了?”
“啊……”她又掐了下脖子,一點感覺都沒有,咽喉都不疼了,剛才還難受得要死,現在什麽毛病都沒有了?!
登時,眉眼一彎,臉上浮起燦爛的笑容!
“這裏怎麽還有一只?”突然,不遠處傳來了一個奇怪的聲音。
遠遠左搖右晃地走過來兩人,他們相互看了看彼此,又驚訝地看着在那張牙舞爪的林靈兒,說真的,當了這麽多年這行,見過哭的,鬧的,卻沒見過來這地方還能這麽高興的,于是他們更加詫異了。
“啊?”林靈兒揮舞在空中的手停了,她轉臉,看着旁邊走來的兩個奇怪的……人?妖怪?還是……?她自己都不知道怎麽形容這兩位仁兄,一個長着牛頭,一個長着馬面,相貌醜陋,奇裝異服,手中拿着像是魚竿一樣的東西。
林靈兒詫異地瞪着他們,他們詫異地瞪着林靈兒,三個人在那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
那兩人這才晃過神來,一人一邊按住了林靈兒的肩膀,面色嚴肅地說道:“走,走。”
“幹嗎?二位大哥,這裏是哪啊?”林靈兒笑嘻嘻地問道,心中納悶他們為什麽押她。
“聖川。”牛頭人說道。
“哈哈哈……”林靈兒拍拍他的肩膀,手攬在他的肩膀上,眉開眼笑地說,“開玩笑吧,聖川?你們倆又打扮得跟鬼差一樣,你以為我好唬弄啊?我還冥界呢!”
“呃,你還真奇怪了,這裏就是冥界啊。”牛頭人轉頭認真地看着她。
“……”林靈兒的笑容一僵,她聽錯了嗎?
“大哥,你再說一次?”林靈兒小心地拉長了耳朵。
“這裏正是冥界的聖川,亡靈收複之地。”牛頭人一字一句地說。
“什……什麽……”林靈兒吃驚地緩緩移開了按在他肩膀的手,“那……那你……”
“沒錯,我們就是鬼差牛頭馬面,這就是釣魂鈎。”他解釋完,又揮了下手,“行了,走吧。”
轟——
林靈兒只覺得腦子裏一片空白,耳朵裏隆隆的,什麽都聽不見了,呆呆得立在原地,“這麽說,我……我已經死了?”
感覺一下子,只覺得自己漂浮了起來,好像真的升天。
真的死了?
真的死了!
死了,真的死了!
怎麽可能?!
她居然死了,輝夜,幹什麽的!
“輝夜,我要殺了你!”林靈兒大怒,兇狠地掐住身邊那牛頭人的脖子搖晃着。
“你幹什麽……”馬面人吓了一跳,趕忙掰開她的手。
而林靈兒死也不放手,使出吃奶的勁掐住牛頭人,破口大罵起輝夜。
“你……你掐錯人了……”那個被她掐得面色發青的牛頭人很是無辜地叫着,“快……快拉開她……”
馬面人按住林靈兒的肩膀,使勁将她整個人往外拉,一邊叫苦,“大哥,她的力氣好大呀,我拖不動……”
“拖……拖……拖不動也……也……也要,拖,拖……”牛頭人快要窒息地翻着白眼。
“啊啊啊啊啊!!!!”林靈兒氣瘋了,眼珠子快要瞪出來,面紅脖子粗地用盡蠻力掐。
而馬面人同樣是面紅脖子粗地掰着她的手,往外拖。
三個人糾纏在那。
當林靈兒意識到自己掐得不是輝夜,而是鬼差時,她掐得更用力。
“你想帶走我,做夢!我先掐死你!呀呀呀呀!!”林靈兒咬牙切齒地雙手掐住他的脖子搖晃着,面部猙獰,這些日,受到冷夜二旗的迫害,受到輝夜的迫害,什麽委屈都在一瞬化為了怒火。
直到牛頭人翻了白眼,舌頭一吐,昏了過去,林靈兒才松了手。
“啊……真的……真的掐昏了……”林靈兒回過神,斜了斜嘴角,訝異地盯着自己一雙白皙的手,不知道哪來這麽大的蠻力。
她用腳輕輕踢了踢地上的人,他一動不動,口中冒着白沫,兩眼冒着星星。
“大哥……大哥……你醒醒……”馬面人吓了一跳,撲通跪在地上,推着倒地的人兒涕泗橫流,老淚縱橫,“大哥……嗚嗚……大哥……你醒醒啊……”
林靈兒趁着他們沒有注意自己之時,偷偷地往後退,走出兩步之後撒腿便跑得沒人影。
嘿嘿……兩個笨蛋,想抓她?
哈哈!
她得意地跑開,剛跑沒有多遠,就突然被什麽東西給鈎住了衣領。
難道是……
林靈兒使勁往前逃,弄得塵埃四起,卻仍在原地打轉。
“嘿,差點讓你跑了!”牛頭馬面走了過來,又拖住了她。
林靈兒立刻抱住旁邊的葵陰樹,死活也不退步。
“放開我,二位差大哥,你們就放了我吧?”她哭叫着。
“走啦。”他們不耐煩地一人一邊撬開她的手。
“你們要什麽,我給你們,我有很多很多的錢,等我回去了後一定會送上門給你們,感謝你們的大恩大德的!”
“你們就行行好吧,放了小女子吧!”
“求求你們了!”
……
“你煩不煩?到了這裏,豈有回去的道理?放你回去,豈不是擾亂了人間的秩序?”一人說。
“該行行好的人是你,就配合我們工作,乖乖地跟我們走吧,以後找個好人家投胎便是。”另一人說。
“不行!我林靈兒怎麽可以死?不可以死!”林靈兒叫道。
楊興,救命呀!輝夜,救命呀!
各路神仙叔叔,姨姨,哥哥,姐姐,爺爺,奶奶……
你們行行好,行行好呀!
“哎呀,今天是什麽日子呀,怎麽會跑進來這麽一個鬼,力氣這麽大……“他們感慨着,怎麽拖也拖不動她。
他們實在苦惱,林靈兒也很苦惱。
正當林靈兒那三人又撕扯之時,她突然想起冥界的界主不正是她故友樓夙麽?
☆、鎮魔之樹
當年,聖戰三位領袖輝夜、楊興、樓夙,如今各掌一界。
林靈兒思忖道,應該去找他,叫他幫助自己回去才對呀!
對啊!想到這,她頓時大喜,立馬放棄掙紮,“好吧,好吧!帶我去吧!”
這次她突然放手,突然老實地讓牛頭馬面逮,那兩人還不敢動她了。
二人同樣乖乖地松開抓住了林靈兒手,又是面面相觑,然後不可思議又十分警惕地瞅着林靈兒,“你……你該不會又玩什麽花樣吧?”
“沒有!沒有!”林靈兒攤攤手,很是誠懇地笑道,“真的,快帶我走吧!時不我待,不好意思啊,讓耽誤你們時間啦!”
“……”牛頭馬面更加窘迫了,還居然求他們……趕緊帶她走?
這……這沒聽錯吧?!
他們倆又對視一下,一左一右按着林靈兒,推着她走了幾步,才發現好像真沒什麽問題,才敢大膽地前進。
冥界并不是寸草不生的,聖川的路上長滿了葵陰樹,是一種有巨大樹幹而葉子有細又小的植物,而且葉子全是灰黑色的。
望着兩側的葵陰樹慢慢地後移,林靈兒依舊難以相信,自己真的走在冥界的聖川之路。
傳說,天地萬物,不論是凡人,是妖精,還是神仙,只要一死,便會被鬼差的釣魂鈎給牽引過來,來到冥界的第一個地方就是聖川,聖川是冥界的大門所在之處,同時也是冥界最重要之地,相當于妖界的蒼雪城,天界的少陽城。聖川的位置并不是在中心,而是在入口,雖然聽着非常奇特,但也合情合理,冥界所有的兵力就在于把守這個關口。
走着,走着,頭頂一直都是烏雲滾滾,雷聲隆隆,閃電不斷,像是要下暴雨的場景,卻半天沒有一滴雨落下。
忽然遠處黑雲之間若隐若現出了一棵巨大的蔓藤樹,纏繞着盤曲着聳入雲端,像是一條巨龍圈着尾巴,将要飛走的姿态,非常壯觀。
越來越靠近它,林靈兒仰頭,才發現它并不是光禿禿的,而是在蔓騰上長滿了細細的黑色的大葉,在地面盤旋着的藤蔓上還開了若幹朵碩大的黑色花朵,花蕊上好像一點點地滲透出血紅色的液體。
“差大哥,那是什麽呀?”林靈兒好奇地問。
“別看,走,走!”他們推了一把她。
“什麽呀,就告訴我一下嘛!”林靈兒生氣地說,“你不說,我就自己過去,哼!”
“啊……別!”牛頭人趕忙拉住了林靈兒,無奈地解釋道,“那是绛魔昊天樹。”
“那是什麽樹?聽這名字,降魔?”林靈兒轉了轉眼珠子。
“說對了,那是專門用來摧殘生前為魔的植物,它靠吸收魔的力量來維持生長,而魔的力量就會一點一點給它吸的精幹,最後被打入六道之外的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一直受着紅蓮之火的燒灼。”牛頭人繼續解釋。
“哇……好可怕!”林靈兒問,“那為什麽要用這個樹呢?直接打入地獄不就得了?”
“哎,有的魔實在太強大了,如果不把他們的力量給摧毀了,他們到了地獄還會做亂,攪得冥界大亂……亂了六道輪回,若還鎮壓不住,跑回了陽間,那可就慘了,将給天下帶來災難。”馬面人說道。
“真的有可能逃出去?”林靈兒故意問了問。
“只要有很強的力量,就可以強行把聖川中心的生死門打開,要是從那裏沖出去,就直接到了人間的江湖了。”牛頭人說。
“生死門?嗯……”林靈兒暗自笑了兩聲,看來還是可以逃跑的,哈哈……
而且是通往江湖的,她知道江湖也有與冥界相通的地方,就是不知道在哪兒。
“告訴你,別打生死門的主意,那個地方打開便出去,打不開就直接下掉入地獄,被刀山給粉碎。至今還沒有哪個冒死鬼去碰它。”馬面人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警告了一句,“你本不是什麽惡魔,若乖點,可以再入六道輪回,可別自讨苦吃。”
不是吧?這麽恐怖呀!她才不要掉入地獄呢!林靈兒立馬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們從那棵大樹身邊走過,樹幹要幾十個人合抱,非常粗,連纏繞着的藤蔓都是一個人腰那麽粗,也非常的高,高聳入雲,上面枝節交錯,大葉成蔭,還有許多的黑色花苞,只是越接近地面的,開得越旺盛,樹根附近就開着那種黑色的花有十來朵,滴着血液,那液體又沿着樹幹慢慢往上流着,林靈兒斷定那就是鮮血。
“這家夥都給抽的有八百年了吧,樹都長這麽大了,怎麽還開這麽多花,真是可怕……”牛頭人不禁感慨道,他們倆看着這棵樹都掩面失色。
“開花怎麽了?”林靈兒又問。
“一般魔被鎮住,都不開花的,開花就說明他的力量非常強大,開的越多力量就越可怕。再說了那妖界裏也沒幾個魔,我們至今也只用了三次這棵樹,抽了九九八十一年就完畢了,惟獨這家夥,力量簡直就像是湧泉一般,怎麽抽都抽不完,本來這只是一棵小樹苗的,哎!”馬面人仰頭望着樹,搖搖頭說。
突然一陣野獸般的吼叫,樹搖晃了一下,黑色的葉子飄落了下來。
“你看,你看,還這麽嚣張……快走吧!”牛頭人對馬面人說道。
林靈兒不敢再多說什麽,也趕快離開。
過了這棵大樹之後便來到了聖川宏偉的十二石柱之下,每一根石柱都盤旋着不同的獸類,對應着陽間的子醜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生辰,其實也就是陽壽,它們就是傳說中的生命之柱。
走過了石柱後,便真正進入了聖川。
“差大哥,幫我個忙吧,能不能帶我去見見你們的界主?”林靈兒問道。
“不可以。”牛頭人說,“你又想怎麽着?”
“沒什麽呀,那就麻煩給他通報一下,我來了,行嗎?”林靈兒央求着,裝着淚眼婆娑的樣子,輕輕用袖子擦了擦眼淚。
其實淚是根本哭不出來的。
他們看着林靈兒可憐兮兮的樣子,牛頭人便開口道:“哎,你不知道,界主長年不出面,現在管理冥界的是冥帝。”
“別說是你了,就是我們沒過個三五十年,都難見界主一面啊!”馬面人又補充道,“特別自從那家夥來了以後……”
“那家夥?”林靈兒疑惑道,只見馬面人回頭望着那再雲中若隐若現的绛魔昊天樹,林靈兒頓悟了,那家夥……壓在樹下的那家夥。
“但是,冥帝又是誰?”林靈兒不解地問道,她原本以為界主就是老大了,為什麽還有一個冥帝?
“對,小事情冥帝做主,若出大事情,才交予界主處理。”馬面人說道。
那這樣的話,林靈兒想要見到樓夙,豈不是很困難?
不行,不行!
“如果我非要見界主呢?”林靈兒問道,她哀求着,“差大哥,你就想辦法給界主通報一聲吧!求求你了!”
“呃……那我們有什麽好處呢?”牛頭人想了想,問道。
“……”林靈兒白了他們一眼,“要好處啊?好吧,那我答應你們,等我出去後,一定多燒點紙錢給你們!”
“……”
不管怎麽說,牛頭馬面還是答應幫林靈兒這個忙了。只是過程依然比較坎坷,等了好些天,都沒機會。
“你們是不是故意的啊?”林靈兒有些着急了,這冥界一日,外面不知幾日,時間對她來說,太珍貴了!
“這……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我們自己也沒見過界主幾次,要說見就見,人家還是界主嗎?”牛頭人無奈地說道。
“哎呀,不管了,不管了,一定給我想辦法!”林靈兒揮了揮手,“保證回去一定給你們多燒點錢,每天三炷香!”
“……”牛頭馬面互相望了望。
等了好久,終于有了一次機會,冥帝給界主送折子,牛頭馬面借此機會跟了進去。
樓夙林靈兒來的消息,先是眉頭一皺,但還是讓他們把林靈兒帶來。
沿着漢白玉鋪就的一層層臺階往上走,像是一條通往天堂的道路,在這裏天堂與地獄不過是一步之遙,生與死在于一念之間。每三十層為一個大臺階,每一個大臺階上都有一個寬大約三五米的平臺,站着戴着頭盔不見臉面的守衛,手中均是拿着大斧頭,就像是一個雕塑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走到了頂端,便看見一塊巨大的石碑,有一層樓那麽高,長三丈,寬二尺,上面都是凹凹凸凸深淺不一地刻着奇奇怪怪的文字,像是一條條小蟲子似的,林靈兒也不知道到底是文字還是圖案,密密麻麻地布滿一大塊石碑。
然後,一頭三個守衛一起拉開了宮門,門栓上是兩條巨粗的鎖鏈,他們沉重向着兩邊地拉着鎖鏈,一步一步後退,宮門轟然中開。
接着跟着石碑旁邊的四位打扮一致的宮女走了進去,大門上一邊一個兇狠的老虎頭,張着大口,目光炯炯有神。
進入宮廷之後,一片昏黑,宮女點燃了牆上的燈,閃着綠色的火焰,影子在牆上随着火光跳躍而閃動……感覺好像走在山洞裏,不像是在宮中。
一直往深處走,走了很久很久,只聽見林靈兒與宮女整齊又輕聲的腳步聲。
終于到了寬曠的宮殿內,四處立着比人還高的冰柱,微弱的幽火因為鏡子般的冰柱反射,而使整個宮殿變地稍微亮一點。
正中的黑虎騰蛇王座上靠着一位神威的人,身穿着高貴的淺紫金絲長袍,腳套着長筒虎豹皮靴,架着腳,手托着下巴,雪白的長發落在了靠椅上,粗條的眉毛,非凡的氣宇,他嘴角蕩漾開了一絲笑。
“歡迎來到聖川,林靈兒。”
☆、永生絕戀
“哈哈……好久不見呀!真沒想到還可以見到你,嗚嗚……”林靈兒啼笑皆非,望着昏暗火光下那張不是很清晰的臉,百感交集,在這種情況下看見老友,不知道是喜還是憂。
“你怎麽會來?”樓夙垂下手,站起身從王座上下來,發如雪,如瀑地順着他的長袍垂至地面,好似冰雕的他與這幽冷的宮殿融為一體,透着森森的寒氣。
“我冤啊!輝夜……輝夜他害死我的!”林靈兒大聲哭叫了出來,“你一定要幫我回去呀!”
“回去?哼……怎麽回得了呢?”他站在林靈兒的左側,修長的五指輕輕撫了撫冰柱上那自己的倒影。倒影中的那人五官輪廓精致得如同完美的天神,英俊的面容帶着一抹邪氣的笑。
若說起這三位界主,楊興性格活潑,輝夜性情冷漠,而這一位卻有些令人捉摸不透,亦正亦邪,要論交情,其實林靈兒與他也只有那麽幾次戰争的合作,并無深交。可如今,他是林靈兒唯一的希望,哪怕是要她抱着他大腿跪求,她都願意。
“夙夙,救救我吧!”林靈兒皺眉,急切地懇求道。
“夙夙,我回去以後一定每日三柱香供奉着你。”
“還不行嗎?那我每日三餐都再分你雞腿?”
“還不夠呀?那……”
夙夙……樓夙薄涼的唇抽了抽,他有些不耐地揮了下手,打斷了林靈兒的哀嚎。冰柱裏那倒影的人,皺了皺眉頭,神情有些為難,“我不可随便讓人還陽。”
“嗚哇哇……你就破例一次嘛!人家死得這麽冤呀!”林靈兒說道。
“你一點都不會理解我,一點都不同情我嗎?”
“如果不是因為輝夜那家夥幹的好事,我怎麽會死在這裏!我就不會死啦……”
“等你發了的時候,就忘記了當年一起努力奮鬥的朋友了嗎?”
“現在就拜托你一次,就不可以嗎?”
……
“我沒有辦法讓你回去,這裏只有進,沒有出。”他歪了下頭,無奈地說。
“哇哇……”林靈兒大叫着,“我不幹,我不幹……”
林靈兒氣得捶胸跺足,呼天搶地。
他揉了揉耳朵,仍是很平靜地說:“行了,你先安頓着,我想想辦法。”
“真的?謝謝,謝謝……”林靈兒高興地說了幾百個謝謝。
他抿着嘴點點頭,趕緊叫人把林靈兒請出去。
林靈兒心滿意足地走出殿門,外面依然是電閃雷鳴,黑雲壓城。
大風從她的耳邊呼嘯而過,吹得她白色的衣服呼呼亂舞,感覺到有一股力量在頭頂,拼命得将她往下壓,而她五步作三步,開心地跳下臺階。
只見牛頭馬面還在那站着,原來是來接應她的。
“走吧,姑奶奶,連界主都受不了你。”牛頭聽完林靈兒說的情況,嘆息了一聲。
林靈兒不服,樓夙明明就是答應幫她了。
“他若不應你,你豈不是要接着鬧,就差沒在地上打滾兒了吧?”馬面人說,他又一次看穿了林靈兒的心思。
林靈兒撇撇嘴,當做沒聽到,又問到接下來要去哪裏。
“別問那麽多,走就是了。”牛頭人說了一句,走在前面,馬面人在後,兩人走路都是搖搖擺擺的,像是喝醉了一樣,因為他們天生就不走直線的。
跟着他們不斷地往遠離聖川的方向前進,從一個巨大的水晶雕花石門出去,石門左側立一根跟十二石柱相似的柱子,柱子的頂端是一尊麒麟像,面向着聖川內。
又沿着一塊塊松木版鋪就的棧道往前行了百來步,于是遠遠望去就看見了一個半圓的白色拱門,走近了認真一看,原來是一條正對着的筆直隧道。
他們便走了進去,林靈兒才發現隧道是由周圍一條條彎曲的白色的像是骨頭的東西,它們整整齊齊地對稱地綿延了幾裏,全部都是尖的那頭刺入地面,粗的那頭與頭頂一條更粗更大的白骨相連,突然想起這好像是一條脊椎骨,旁邊這些是肋骨,越這麽想越覺得非常相似。
“這……是什麽呀?”林靈兒好奇地問。
“龍骨關。”牛頭人在前面應了句。
哇,好一個巨大的龍骨架呢!
看來她猜得是對的,曾經有聽說過冥界這麽個著名景點。
一路上還閃着幽幽的鬼火,偶爾還飄過幾個透明的魂魄。
當作沒看見……當作沒看見……林靈兒心裏默念着。
“到了。”牛頭馬面停下了腳步,放下了釣魂鈎。
林靈兒第一眼看過去,一片光明,幾乎以為到了天界,萬裏晴空,沒有烏雲,百花盛開的山坡,粉色的櫻花樹随風飄飄灑灑落了一地的粉紅,吹得滿天都是粉色的花瓣,甚至感覺到了溫暖的陽光。
“這……這是哪?”林靈兒吃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