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回到山莊,就被懷希拉着往白天凡那跑,說今天是他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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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為什麽啊!哎呀,她不知道,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算了,這些都不關我事。”林靈兒白了一眼輝夜,哼!她過她的逍遙自在生活去,什麽都懶得管了!
小插曲之後,三人終于來到了江湖。
一進城門,懷希就挽着輝夜的手臂介紹起江湖,一邊指着這,一邊指着那,要他看這又看那,就像當初她第一次來的時候,林靈兒這樣介紹一樣,此時她又興奮又自豪。
“爹,你看這城門修得很特別耶,我在帝都都沒看過這樣青色的城牆!”
“你看看,這裏的人是不是比冷溟峰,哦不,比帝都的人多好多呀!”
“這裏的房子也修得不一樣呢!哦!又看到那個冰糖葫蘆啦!哈哈!其實我覺得那個味道很不錯!”懷希激動地指着那冰糖葫蘆叫道。
“別忘了你可是把核吞下去了!”林靈兒大笑道。
“對啊,爹還騙我說果殼吃到肚子裏會生根發芽!”懷希猛然想起這,有些怨恨地瞅着輝夜,“真的嗎?”
輝夜眉毛一挑,神色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那你現在發芽了嗎?”
“當然沒!”懷希讀着嘴,又扯了一下輝夜的手臂,撒嬌道,“爹你果然騙人!”
“也就你信呢!”林靈兒哈哈笑道,“我說是騙人的吧!不然現在都過一年了,你早長成大樹了!”
懷希哼了一聲,三人不知不覺就聊到夏靓兒家門口。
林靈兒又變成了楓雪的容貌,對着輝夜跟懷希說,“你們先等等,我去敲門。”
“有人在家嗎?”她推開柴門喊道。
“楓雪姐姐,你怎麽來我家了?”夏靓兒一聽到有人來,便從屋裏跑了出來,驚奇地看着楓雪,然後又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家在這?”
“啊……哈哈,打聽,打聽來的。”林靈兒忙說,總不能說她跟蹤了好多次吧?
“你有什麽事情嗎?”夏靓兒好奇地問道。
“我……找你娘,對,找你娘的!你娘在嗎?”林靈兒笑得傻乎乎的,突然才發現自己都沒想好什麽說辭就來找人家了。
“嗯,在屋內。“夏靓兒先是一愣,但是既然人家來了,她也不好拒之門外,這些年總有人以各種目的來看望他們家,其中原因不用多說,自然為她那身份而來,但是對于林靈兒,她只知道她跟懷希有關系,所以她也區別對待了。
“那請麻煩她出來一下吧,有客人來啦。”林靈兒想了想,又不太方便進去。
“靓兒,誰來了?”夕露正在屋裏聽得夏靓兒在屋外談話了那麽久,她就自己出來看看情況。
“哦,娘,她是楓雪姐姐,紫雨軒的護法,江湖第二高手呢,她要找您。”夏靓兒對着夕露笑了笑。
“你好,請問你有什麽事情?”夕露露出淡淡一笑,嘴角的皺紋更加明顯了,額鬓幾絲被歲月染白的頭發,一身粗布。
突然之間,林靈兒心裏一絲不忍,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殘忍。
“其實,我沒有事,我是引見下……那個……”林靈兒擡了擡眉毛看看她,轉過身去,“進來吧。”
懷希拉着輝夜走進柴門。
只見夕露面容一僵,目光落在了那英俊的男人身上,細細打量他,目光從疑惑到驚訝,再到驚喜,一瞬間的時間,她的表情變化了好幾次,夏靓兒注意到她的變化,使得她也好奇地看着那個被懷希挽着手臂的陌生男人。
哪怕此時的輝夜穿着一身樸素,一頭黑發,夕露仍然很快就認出了他。
夕露看見了他,看見了她一直想見的那人,此時他卻突然站在她的眼前!
那吃驚的表情可想而知,她瞪着雙目望着他,她用了一瞬間的時間認出了他的容貌,卻幾乎用了一世紀的時間去相信眼前所見。
她怎麽也不敢相信,做夢也不敢相信,真的是他,真的是輝夜!
終于,她往後跌了一步,右手捂着嘴,目光卻未從他身上挪開過,久久地望着他,雙眼噙滿了淚水,“界……界主……”
太多年來的傷痛,太多年來的委屈,在那一刻,随着她的淚水,全部湧出,全部傾瀉……
聽見娘親叫了他一聲界主,迷茫中的夏靓兒才反應過來,一并投來了難以置信的目光,雙唇微顫,卻說不出口,她此刻差點就脫口而出那個她一直想喊的稱呼!
多年來,夏靓兒一直生活在娘親給她的記憶之中,所有關于爹的事情,都是由娘親口述得,她沒有見過那高高在上的爹,不知道他的長相,不知道他的性格,不知道他的喜好。
一陣好長的沉默,仿佛連空氣都窒息了。
可誰又知道夕露與夏靓兒的內心已經翻騰了數千遍!
終于,夕露忍不住向着輝夜邁出了一步,随後奔跑而來,撲進了輝夜的懷中,緊緊地抱住了他,淚水肆無忌憚地灑在他的衣服上!
輝夜一顫,身體一僵,依舊沒有任何動作,沒有躲開她,也沒有推開她。
林靈兒沒有說話,安靜地看着這一幕。
懷希也沒有說話,她漸漸松開了挽住輝夜的手。
這個時候,就讓輝夜的懷抱借給夕露吧,她想要的這個溫暖已經久違了十七年!
整整十七年了,為了這一刻,她忍受了與父王決裂,為了這一刻,她忍受了十七年的漂泊,為了這一刻,她苦苦一人把孩子帶大……
夠了,像雪緣說的,愛一人到底有什麽錯,為什麽要她受這樣的苦?
雪緣之所以要輝夜來,大概就是為了給夕露最後的安慰吧。
同樣是女人,雪緣是最能了解夕露的!
輝夜微微低下頭,望着現在的夕露,那幾縷白發觸目驚心。
或許,他沒來根本無法體會現在夕露到底受得什麽苦,他真的無法想象,也始終想象不到,那美麗的公主怎麽會變成這副模樣!
他默默地嘆息了一聲,任由她緊緊地抱着,他已經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他還能說什麽呢?他能夠為她負責嗎?
☆、久違擁抱(下)
此時的氣氛,帶着淡淡的傷感,卻又有幾分溫馨。
懷希忍不住抽泣了起來,她往林靈兒的肩頭靠了靠。
林靈兒皺着眉頭,從一開始來江湖,她就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說起這事實,這不比在冷溟峰說給輝夜他們那麽輕松,而此時看到這樣的場景,她更是難以啓齒。
哪怕是輝夜自己,也已經不忍心告訴她這殘酷的現實了吧?
林靈兒眼角微酸,只能擡起頭,擠幹眼角的淚。
天空浮雲像流水一樣慢慢瀉着,它們是不是見證了十七年來夕露所受的苦?
天空那麽寬廣,那麽深邃,是不是可以融合十七年來夕露內心的傷疤?
這一刻,她實在無法再去讨厭夕露,只剩下深深的同情與難過。
良久,大家都稍微冷靜了些,輝夜才推開了夕露。
“你……你為什麽會來?”夕露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一邊擦着眼淚,一邊問道。
本來想着怎麽開口說話,結果夕露這一問,就順利成章地說出了來由。
“你的事,我聽說了,不過……”輝夜頓了一聲,“很遺憾,你女兒不是我的。”
“你……你說什麽?”夕露睜開眼睛,還拂在眼角的手停頓了動作,她看着輝夜,咬唇問。
輝夜瞥了她一眼,想着剛才的情況,本就不太會說話的他,此時更覺得比當個界主還要棘手。
“嗯,她說。”輝夜忽然揪住了還在感傷的林靈兒。
“啊?”林靈兒一愣,還沒從憂傷的氣氛中晃過神來,就被輝夜交代了一句。
她怒瞪輝夜,她什麽都沒準備啊,為什麽要她說啊,要她怎麽說啊!
“靓兒……其實……嘿嘿……”她幹笑了好幾聲,這怎麽說,這怎麽說啊,她暗自向着輝夜猛投了幾個眼神,“我……我真說了!”
要是說錯了什麽,輝夜可千萬別剮了她啊!她暗自叫道。
輝夜點頭。
“哎,其實……你的生父不是界主,而是夏柢天,界主的哥哥,也是懷希的生父,你跟懷希是親生姐妹!”林靈兒抓了抓頭,豁出去了!
實在想不到怎麽說,就直白說了吧。
“不……不是的!”夕露叫了聲,憤怒地盯着她,“你別亂說!不可能的!”
“沒有!”林靈兒搖了搖頭,“是夏柢天,他假扮成了界主的樣子,跟你……”
“不!你騙人!你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夕露突然沖了過去,狠狠地抓住了林靈兒的手腕,用猙獰的目光瞪着她,吓得林靈兒渾身哆嗦了一陣。
“真的呀,你女兒的原型是蝴蝶,但是界主不是!夏柢天才是!”林靈兒忙掙脫,遠離了她一步,生怕她再度抓住自己。
夕露再次失去理智,撲到輝夜那,瘋狂地抓住輝夜的衣袖扯着,“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不是真的!”
“是真的。”輝夜點了下頭,語氣平靜。
“不——!”她尖叫着退開了一步,雙手抱着頭,又跌跌碰碰地往後退着,“不,怎麽可能!我不信!我不信——明明就是你呀!”
“娘……”夏靓兒沖過去,抱住幾近失控的她,“娘……不要這樣,好嗎?”
“我不相信,你們這群騙子,騙子!”夕露甩開夏靓兒,晃動地站着,指着林靈兒他們,惡狠狠地罵道,“騙子!”
“我們說的都是真的,你就接受現實吧!”林靈兒咽了口水,無奈地說道。
夕露眼中閃現出了火光,因為過度激動而面目扭曲,她再度沖了上去,扯住輝夜,咆哮着,“是不是,是不是你為了那狐貍精!是不是因為她,你才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啊!”
“我娘不是狐貍精!”懷希一聽她羞辱雪緣,生氣地喊道。
“哈哈哈!!!果然……你,你,還有你,一起來騙我!”夕露指着他們又哭又笑得叫道,那死魚眼一般的目光望着輝夜,癫狂地大笑,“哈哈哈!玩過我之後,便像破布一樣丢了,不聞不問這麽多年!現在突然又出現在我面前,來騙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麽?!做錯了什麽,要你這樣來傷害我!”
“我根本不知此事。”輝夜擺着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冷靜地說道。
其實,他确實也無辜。
“你看清楚!靓兒才是真正的公主!不認她就算了,為什麽要編造謊言來騙我們!”夕露一把扯過夏靓兒,喘着氣叫道,一邊将她推到了輝夜的眼前,要讓他看得清清楚楚,“靓兒長得很像你的!真的!你認真看啊!你為什麽不看!”
夏靓兒一時不知所措,半推半就,完全不敢看輝夜,她已經感覺到這近在咫尺的男人身上可怕的氣息,可是又被自己的娘親一直往他身上推,她吓得哭了出來。
“她瘋了。”懷希嘀咕了一聲。
“換做常人,又誰能接受呢?這個打擊委實過大了。”林靈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只覺得夏靓兒也好可憐。
“你若不信,我可證明與你。”輝夜沒有瞧夏靓兒一眼,反而不着痕跡地退開了一步,“拿碗來。”
他想滴血認親?!
夏靓兒一聽,趕緊掙開了夕露的手,其實她哪裏想要滴血認親,她現在只想趕快離開這!
她從屋裏拿出了一個盛好水的碗,本是一個簡單端水的動作,可是她現在真的連一碗水都端不好,散了一地,她不安地放到那男人面前。
輝夜一滴血滴在了碗中。
夏靓兒慢慢拿過刀子,同樣小心地割了一刀,一滴落在碗中。
衆人屏息凝視,只見兩滴血在水中慢慢地靠合,慢慢地融合,夕露的眼睛越瞪越大,仿佛嘴角的弧度就要往上勾起,然而就在那快要融合的瞬間,兩滴血又漸漸分開了,最後變成原來的兩滴靜靜浮在水面。
夏靓兒默默低下了頭,而夕露眼睛空洞,完全跌坐在了地上,顫抖着,絮叨着,徹底心死了。
“嗚嗚……”她終于捂着臉失聲痛哭了起來,“為什麽你現在不告訴我,你也是假的呢?我寧願你現在告訴我,你也是冒充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輝夜無法回答,自知理虧,即便他不是那個人。
夏靓兒放下了刀子,走近了她,用袖子幫夕露擦淚,“娘……沒有關系,靓兒永遠陪着你,永遠都不會抛棄你。”
“靓兒,娘對不起你!”夕露緊緊抱住了夏靓兒,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沒有,娘沒有對不起我,只要我們母女在一起,也一樣可以很快樂,無論我爹是誰,已經不重要了,不重要了……我們還可以回到過去的日子,只要有娘在,靓兒永遠都很開心,只要在娘的身邊,靓兒覺得自己就是公主,至少靓兒還是娘的公主呀……”夏靓兒哽咽地說道。
母女倆緊緊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團。
就連旁邊的懷希跟林靈兒也抑制不住眼淚,跟着哭起來。
輝夜不忍看這一切,背過身去,閉着雙眼,安靜地站着。
或許,有的時候,沒有結果比真實的結果,更讓人能夠接受。至少,夕露與夏靓兒已經很安逸地在江湖生活了,如果沒有林靈兒來告訴她們這些,她們也許就一直生活在這樣的騙局中,雖有怨念,卻也有期盼。
但是,時間不會倒退,這一切都發生了,她們再也回不到過去那種相安無事的生活了。
“楓雪姐姐,懷希姐姐,界主,謝謝你們專程過來告訴我這些。”夏靓兒站了起來,給他們鄭重地鞠了躬,哭過之後,她已經平靜了,已經淡定地接受了事實。
“靓兒,我們不是敵人,是好姐妹,對嗎?”懷希紅着雙眼,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
“嗯。”夏靓兒點了點頭,兩個人抱在一起。
“就像之前說得一樣,不管怎麽樣,我都會當你是我的妹妹。”懷希說道。
“對不起,以前還那麽說你們……呵呵,現在真覺得有些可笑。”夏靓兒哭着哭着又笑了一聲,以前她還敢諷刺懷希不是界主親生,結果現在她也一樣。
她們,誰也不是界主親生的,都是那個男人的。
“若有什麽麻煩,我定會幫你們。”輝夜背着她們說,“畢竟也是夏家。”
“謝謝您,真的非常感謝您,給您添麻煩了,我很抱歉,我代我娘也向您說聲對不起,界主。”夏靓兒俯身道。
“不必。”輝夜依舊沒轉過身。
這件事總算是得到一個圓滿的結果了。只是,這個打擊對夕露來說太大了,很長時間她都無法走出陰影,好在夏靓兒一直陪伴她,希望她能早日解脫。對于夏靓兒自己來說,現在還多了一位姐姐,懷希的善良與真誠深深打動了她,她們終成為了一雙好姐妹,她們的默契,她們的感情,讓周圍的人都羨慕不已。
然而,對輝夜來說,這只是一個陰謀的開始。
☆、官府喝茶
江湖中心,一如往常的熱鬧,夏靓兒之事雖曾引起軒然大波,但随着時間流逝,慢慢從百姓茶餘飯後的話題中消失了,江湖從沒停止過新的話題,譬如最近又有哪個門派奪了寶物。
林靈兒走在江湖的大街上,一臉怒氣。她方才去了天界一趟,本想着多日未見楊興,去敘敘舊,沒想到居然被門口侍衛攔住,有眼不識泰山,還說冒充林靈兒的人多得去,像她這般長相的,算哪個蔥?
林靈兒氣得兩個鼻孔冒煙,恨不得甩他們兩個巴掌,總之她是沒進的天界,灰頭土臉地下來了。
“護法,楓雪護法。”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傳來了聲音。
林靈兒回頭一望,見得一穿着天藍色紫雨軒分堂服飾的弟子跑來,手中揣着一份書信。
“護法,方才官府派人送來的,我跑山莊去不見你,又跑回來了。”他喘着氣說道,雙手把信奉上。
官府?林靈兒眉頭一挑,怎會與她寫信?林靈兒與他道謝了一聲,接過書信拆開,原來是許久不見的寧無歌所寫,這家夥莫非知道楓雪就是林靈兒了?
林靈兒只好以楓雪的模樣,沒頭沒腦地去了官府。
自從寧無歌掌管了官府,也換了屋子。林靈兒剛進了屋子,寧無歌就支走了所有人,親自上茶與她,笑道:“林姑娘,多日未見,寧某找你來敘舊一番。”
“你怎麽知道是我?”林靈兒擰起眉頭問道。
“既然都知道你在江湖,那這江湖第二高手顯然就是你了,很難猜嗎?”寧無歌清秀的雙眸半眯。
也是,十二級的江湖第二高手。
寧無歌裝扮與之前無異,總是梳着很高的一條馬尾辮,顯得十分精神,雖然眉目清秀,可眉宇間的淩厲之氣,總令人畏懼。當了官府掌門,還是像一位俠士,一絲官樣都不見。
林靈兒喝了一口茶,之前來過幾次,寧無歌可從來沒請她喝茶過,而且一喝便是上等的好茶,今日估計有事相求,于是她便開門見山道:“說吧,什麽事情要我幫忙?”
“那日賀蘭鈞來時,所說的話你也都聽見了。”寧無歌慢悠悠地說道,特意頓了一下,林靈兒用茶蓋慮着茶葉,嗯了一聲。
“嗯?不對……”林靈兒手上的動作也跟着一頓,娘親啊,這寧無歌這心機耍的,她怎麽就一不小心承認了那日偷聽之事。
寧無歌,你诓我!
寧無歌并無責怪,也沒追究這事,就好像她原本就參與其中,他繼續把話說完。因為水無月越界,京城無法追查,上報天界,天界懶得管,而江湖好歹有一個江湖監察史可以與妖界主溝通溝通。所以,賀蘭鈞本是想讓葛天幫忙與妖界管事的通報一下,看看能否幫忙追查兇手。
結果,葛天去辦了,結果才發現江湖監察史死了,那位子現在空缺,也就是說江湖與妖界的聯絡徹底斷了。
林靈兒哦了一聲,江湖監察史被暗殺的事情輝夜之前說過,而且輝夜也說這監察史必須要會認識凡間的字,這人一死,估計一時半會也找不到人才替代了,“所以,你……?”
“知道林姑娘三界關系廣,甚至與妖界主都有些淵源,看看能不能幫上點?”寧無歌說道。
“這……其實與我們江湖沒有多大關系,你為什麽一定要幫忙呢?”林靈兒反問道,直接告訴京城的人愛莫能助,又如何?
寧無歌說,這賀蘭鈞案子雖然查到這麽回事,但是他也找不到确鑿證據,所以與皇上、丞相大人都不好交代,江湖的嫌疑依然洗不掉。寧無歌現在幫賀蘭鈞查案,其實也就是幫江湖擺脫麻煩。
他說得有理有據,讓林靈兒無法辯駁,何況他還說如何林靈兒不答應,過幾日他會親率官府一衆官員去紫雨山莊拜訪她,這不是擺明了戳她老底麽?這寧無歌真是陰險,林靈兒被他這樣軟硬兼施,情理相說的情況下,也只能答應幫忙了。
寧無歌客氣地想要送她離開官府,被林靈兒果斷拒絕了,不然她這一出門,江湖八卦又要猜她十二級的楓雪什麽能耐勾搭上了官府掌門?
“下回送信,別用官府名義送行麽?”林靈兒走出他屋子的門檻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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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官府,林靈兒在路攤上買了一本《江湖紀事》。
前些天,白天凡與她介紹過現在江湖的時局。比如突然崛起的天雷門,門主武功不高,卻是個用毒高手,在江湖已經弄出了好幾條人命。而秋水山莊的老莊主剛過世,他的兒子秋伊天一上任,就把周圍的門派給拉攏了,勢力一下擴大。再說,蓋世幫前些陣子在什麽死亡沼澤獲得一件稀世珍寶,名聲大噪。
說完這些,白天凡特意提到了問天谷,他們最近收了一個弟子。此人原本是白雲山莊副莊主,還是楊月緯的未婚夫,卻沒想到竟然背地裏與問天谷一女子好上,人卻還在白雲山莊偷學武學,得知此事後的楊月緯大怒,一氣之下将其逐出門。林靈兒真替楊月緯感到悲哀,竟然遇上這樣的男人!
想着這些,林靈兒翻着書,突然發現了一個更恐怖的事實,弄了老半天,小鋒九劍就是那個什麽天雷門的弟子!
“對呀!他不是說在學毒術嗎?”林靈兒驀地想起他的話,怎麽會和天雷門扯上關系,好在珊珊雪并不在其中。不過她依然憂心忡忡,比起珊珊雪,小鋒九劍才是她要擔心的人,這貨是天界戰神,比起小仙子的實力,可是高了幾個檔次,上次武林大會他沒參加,而且那時候天雷門似乎也默默無聞,那麽下一次武林大會……
哎!果然人不可大意!
林靈兒收起書,剛轉身離開,便撞上了一男子,她忙低頭說道對不起。
“沒關系。”他莞爾一笑,聲音清脆有力,很有氣魄,林靈兒不禁擡起了頭,眼前是一位很英偉的男子,長發紮髻,濃黑的眉毛,眉宇間豪氣徒生,修長的下颚,手中握着一把紙扇,上面黑墨揮散四個大字“天道法可”,他神采飛揚,文質彬彬,像一位學富五車的書生,又像是仙人下凡。
“姑娘為何如此盯着在下?”他也才看清了眼前這女子的外貌,生得十分嬌美,眸子裏是世間少有的清澈,于是他笑了笑。
“啊!沒有!誰盯你了!只是不曾見過罷了!”林靈兒臉一紅,裝着很不屑地回了一句,然後直徑閃人。
林靈兒才在路上走了不遠,又聽見有人叫她,她還以為是那男子追來了,沒想到回頭一看,竟然是楊興!
☆、紅顏一怒
林靈兒一瞧見楊興,登時想起今早不快之事,黑着臉,瞪着眼,頭頂仿若烏雲堆積,即将暴雨。
楊興一上來便先把她拖離人群,沒等林靈兒開口,他自己倒是滿口千萬個對不起,林靈兒怒瞪他一眼,雙手插腰,撇過頭去。
“好靈兒,乖靈兒,您大人大量,原諒我吧,我保證下一次絕對不敢了,以後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楊興不依不饒地道歉,“最近也是因為十鎮滅門案的事情有些心神不寧了!”
林靈兒睬都不睬他,直接甩開他的手,心中怒道,楊興這家夥還真在天界逍遙慣了,連守衛都這麽沒用!還是敢情他天天一口一個喜歡她都是假的?原來都這麽不上心?
盡管他那麽誠懇,那麽委屈地求着她的原諒,她也不領情!
“喲!這不是界主大人麽?和靈兒吵架啦?”珊珊雪不知道何時出現的,她旁邊則是笑嘻嘻的小鋒九劍,二人八卦之火熊熊燃起,追着問是什麽事情。
楊興三言兩語就将剛才的事情道來,若不是他在路上無意聽到說今早有人自不量力冒充林靈兒來,他抓來那兩侍衛一問,這事情恐怕還蒙在鼓裏。
珊珊雪與小鋒九劍一聽,兩人臉色大變,全天界的人,哦不,全天下的人估計都曉得楊興對林靈兒是怎樣的态度,這兩看門的是腦袋進屎了嗎?
作為宮司的仙子,珊珊雪玉手在空中一劃,虛空變出了一本厚厚的天界法典,有模有樣地給楊興念着裏面的罪責,而小鋒九劍在旁邊迎合。
一人一句,說得楊興臉臊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一臉委屈地望着林靈兒。
林靈兒雖是扭頭背着他,卻還時不時地瞥了瞥眼,瞧他那幹着急地擠眉瞪眼的模樣,又覺得好笑。
“咳咳……楊興……”林靈兒理了理剛被他扯皺的衣襟。
“在!”他應得又快又響。
林靈兒差些沒繃住臉,當了界主怎麽還和當初一般,這麽孩子氣。她一本正經地說:“我也不是那麽小心眼,只要他們四人趴在我面前學狗叫三聲就好!”
“……”
“怎麽?不願意?哎喲!那就算了,咱們本就一個天界,一個江湖,互不來往罷!”林靈兒翹着鼻頭說道。
那怎麽成!楊興眉頭擰得與麻花似的,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半晌才說,“這……讓他們道歉行吧?”
“哼,道歉?道歉又有何用?”林靈兒瞪了他一眼,頓時委屈道,“他們……他們還說我長得很沒水準!”
說完,林靈兒硬是哭了幾聲給他聽。
“哇!”珊珊雪忍不住笑了一聲,“他們居然說靈兒長得很沒水準,那就是說界主您沒眼光啦!”
“你們這兩個看戲的也太過分了!”楊興瞪了幾眼珊珊雪跟她男人,又看着林靈兒鬧,他這是又氣又郁悶,他才想哭!
珊珊雪已是忍住沒笑得太大聲了,扶着小鋒九劍的肩膀,“咱們還是避一避,給界主大人點面子嘛!”
楊興捂着那怨念的臉,嘆息道:“我已經沒有面子了!靈兒,快原諒我!”
“好吧,臣不肖,君之過,我要你來替罪!”林靈兒哭哭鬧鬧後突然指着他嚷道。
楊興一聽事情有轉機,立馬又俯下身,側耳傾聽。
林靈兒便說起上次蒼雪聖殿,她突然攪局一事,使得楊興做出了一個令輝夜不愉快的決定,她要楊興重新做主。
楊興一怔,神情嚴肅了幾分,沒了剛才那陪哭陪鬧的模樣,“這話輝夜同你說的麽?”
“不是,當然不是。”林靈兒怎麽會承認是因為自己拿了輝夜的錢,才答應幫忙,于是就開始扯了一番理由,“上次的确是我不對,你也是為我而在氣頭上,所以我才這麽考量這事情的。”
“你可知我們上次談的是什麽?”楊興又問道,他看着林靈兒那一臉茫然的模樣,就知道了情況, “你都不知道我們在說什麽,你就答應他了?你知道他幹了多缺德的事情嗎,啊?算了……”
楊興情急之下訓斥了幾句,又忽然打住了口。只是心中惱怒,輝夜這打了一手好算盤,自己幹了缺德的事兒,不許他來插手,還讓蒙在鼓裏的林靈兒來當說客。
“我……我……”林靈兒鼓着腮幫子,怎麽又被人揭穿了。
楊興突然一拍她的肩膀,嘆了口氣,神情又柔和了幾分,“行吧,我答應與他重商此事,不過我也勸你一句,輝夜的事情,少管。”
好端端給楊興訓了一頓,林靈兒癟了癟嘴,“你該不會又吃他醋了吧?”
每次她提到輝夜,楊興就開始一句冷,一句熱,醋意橫飛。
楊興扶額,反而搞不懂林靈兒怎麽想了,他為什麽要和一個孩子都能打醬油的男人吃醋?
總之,這事情也就這麽解決了。唠嗑了許久,林靈兒都覺得口幹,打算去茶館喝一口清茶再回去,這才剛坐下要了一壺茶,旁邊就多了一個人。
“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林靈兒擡起頭,只見是一個身材修長的男子,她思索着這張俊秀的臉,“咦,是你?”
他就是幾個時辰前撞上的那位書生。
☆、不笑書生
這位正是林靈兒之前在路攤上撞上的男子,只不過手中的紙扇現是閉合的,在他手中轉動。
他自然而然地坐在林靈兒對面,“可見,在下與姑娘尚有些緣分,不知姑娘是否願相告芳名?”
這家夥說起話來,滿口“之乎者也”,倒還真像個書生。
“我叫楓雪。”林靈兒說話素來耿直。
“楓雪?楓葉片片竟霜染,白雪皚皚孤玉潔。嗯……好名字,好名字!”他自個還情不自禁地吟上了兩句詩,然後感嘆着“好啊……好”。
哎!真是怪人!林靈兒只是随口起的名字,還真有人說好啦?難道她的文化水平已經達到令人稱贊的高度了?
“過獎啦,請問你是書生麽?”林靈兒故作謙虛地問。
“然也,非也。別人都這麽說,其實在下只是略讀些書,比別人多識些許字罷了,哪算上書生?”他一聽呵呵笑了,“砰——”一聲,扇子打開了,輕盈地在他手中搖晃。
“一定是你謙虛過頭啦,我怎麽看你都像個書生呀!”林靈兒笑道。
“不敢,不敢!”他笑着搖頭作揖。
林靈兒嘴角抽了抽,還真是很少跟書生打交道的,說起話來都覺得別扭得很。
“姑娘可是紫雨軒的?”他問。
“是的,你怎麽知道?”她驚奇地問。
“紫雨軒的大名無人不知呀,加之服飾很特別。”他指了指此時林靈兒穿着的衣服說道。
二人又閑聊了幾句,見着暮色将至,林靈兒方才告別。
一場雨,給江湖帶來些涼意。
林靈兒剛回山莊,就見懷希背着個大包裹回來。自從懷希有了個弟弟後,回家的次數多了,這不剛回來,包裏全是衣服,說是雪緣特意讓人裁制的新衣,讓她送給夏靓兒家。
林靈兒看她這麽多東西,便與她一起回屋,幫忙整理。
“楓雪護法在這裏嗎?”
林靈兒挑了下眉頭,打開了門,只見那弟子捧着一大束的鮮花給她,”護法,莊外有人送你的。”
林靈兒一愣,受寵若驚地抱過花,連忙抓着那弟子問道是誰。
一大束花,頓時引來了樓上樓下的女弟子們好奇,一下把林靈兒圍着了,各種八卦的猜測。
“哇,好大的一束花,真漂亮!”
“這是送給誰的呀?”
“剛那弟子說了,是有人給楓雪護法的!”
“護法,誰送你的?”